止玄 第九十章天女紫鳶上

    在這些人眼中，林修就是仙人，既然仙人有告誡，他們自然不敢違背。

    但林修也知道，此地已不容久留，他必須立刻帶着阿爹離開。

    屋中，林齊心情極佳，特別是當他看到茹婉，更是笑得合不攏嘴，在林齊眼中，這茹婉必定就是他的兒媳婦，看這女子端莊大方，明眸皓齒，舉手投足更是溫婉柔雅，林齊心中不僅連連讚嘆兒子的眼光。

    林修做好一些安排之後，便回到屋中。

    「阿爹，修兒不孝。」

    林齊皺了皺眉頭，「說什麼呢，一家人團聚不是大好事嘛。」

    林修覺得對不住阿爹，但眼下也不得不說出實情。

    長安鎮乃是林齊故土，更重要的是，這裏充滿了他與妻子過去那些美好回憶，一下子要離開，他心裏也着實不忍，但林齊分得清輕重，各中細節林修雖然沒有詳說，但他也知道事情已經刻不容緩。

    聽到阿爹這樣說，林修心裏反而更是愧疚。

    「好了好了，事情宜早不宜遲，咱們乾脆今晚就動身吧。」林齊說完之後，立刻備好了馬車和一些細軟行禮，林齊與茹婉坐在馬車裏，林修趕車，三人連夜離開長安鎮。

    趕走出鎮子，林修頓時看到遠處飛來一人，他並未慌張，因為這靈力波動極為熟悉，正是孟陽師尊。

    孟陽站在前方，林修立刻下車。

    「林修，你準備做什麼？」

    林修也不隱瞞，「我要帶阿爹離開這裏。」

    孟陽點了點頭，「如此甚好，你此去可前往楚國，那裏較為荒蕪，修真者甚少，可隱匿安身。」

    「多謝師尊指點。」

    林修剛說完，忽然就聽到身後傳來阿爹的一聲驚呼。

    「你……是你！」

    林齊拉着帘子，目光顫抖，整個人無比的驚訝。

    林修眉頭一皺，不知道阿爹這到底是怎麼了。

    孟陽神情如常，但眼中卻多了一些神采，他沖林齊點了點頭，「正是在下。」

    聽到這話，林齊不顧一切的往車下爬，林修與茹婉連忙將他扶住。

    「阿爹，到底怎麼了？您怎麼會認得孟陽師尊？」林修心中更是疑惑。

    林齊老淚縱橫，一時無語，竟看着孟陽哽咽了起來，過了許久，他拽着林修的衣裳，緩緩道：「兒啊，你娘親當年就是被、被這個人帶走的。」

    「什麼？」

    林修驚愕當場，此事來得太過突然，林修竟不知該如何反應。

    對林修來說，娘親，永遠只是一個遙不可及的稱呼，除去在意境中看到的那個背影，對於娘親，林修沒有一絲一毫的印象。少年時，林修也曾無數次幻想過娘親的形象，但這樣的想法只讓林修感受到孤獨與悲涼。

    「阿爹……您說什麼？這……您不是說娘她已經……怎麼現在……」

    林修一臉茫然。

    林齊此時已是泣不成聲，「修兒，這件事阿爹騙了你，其實到現在，我也不知道你娘親她現在到底怎樣，你剛滿一歲的時候，長安鎮上黑雲蓋頂，那些烏雲變成了許許多多的人臉，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看到整個鎮子上的人好像全都被定住了一樣，站在那兒一動不動，接着，你娘就望着我，說她要走了，我哪裏肯讓，就上去拽着她，死活都不放手，可就在那個時候，這個人……」

    林齊指向孟陽，「他走了過來，手一揮，我就倒在了地上，整個人都站不起來了，你娘親看着我，眼淚不停的往下掉，她最後抱了你一下，然後就被這個人給帶走了……」

    說完，林齊聲淚俱下，林修也緩緩轉頭，看向孟陽。

    他忍住心中衝動，沉聲問道：「孟陽師尊，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娘親現在在哪裏？」

    孟陽走上前，衝着林齊拱手一禮，然後又看向林修，「林修，我此次前來，就是想將事情告知與你，只是這恐怕會危及你性命，故而我也有些猶豫，當着你父親面前現身，說白了，我也就是想逼一下自己。」

    「請孟陽師尊如實相告。」此時，林修赫然想到了很多事情，他進入鍾南山後，孟陽師尊就在暗中幫他多次，直到剛才，林修還不知原因，現在一想，這背後竟然涉及到自己的娘親。

    馬車緩緩前行，孟陽坐在林修身旁，後頭，齊恆在茹婉的攙扶下也拉開了車帘子。

    上路後，孟陽並未立刻開口，林修卻也耐住性子，沒有逼問。

    「林修，你可知，我其實是想讓你死的。」孟陽終於說道。

    林齊嚇了一跳，林修卻是面不改色。

    「只要你死了，很多麻煩都可以消除，你的娘親，紫鳶，也可以不再有任何牽掛。」

    「我娘叫作紫鳶。」林修喃喃道。

    「華歆說，他沒法殺你，只能把你逼到絕路，你會不會死，就要看你的運氣了，不過現在看來，你的運氣倒真是不錯。」

    「華歆師尊是你派來的？」

    孟陽點了點頭，苦笑道：「也是我心志不堅，這種事情本該自己去做的。」嘆了口氣，孟陽接着說道：「林修，你可知何為天地三氣循環？」

    「靈氣縱橫寰宇，在天為仙，在地為靈，在九幽則為陰，三氣循環往復，更迭不止，孕育三界，創造萬般運數。」林修答道。

    孟陽略有驚奇，「沒想到你會知道這些。」他沒有追問，繼而說道：「那你可知道，三氣是形成，或者說，是被誰人劃分出來的？」

    「三氣於三界，自是三界劃分，孟陽師尊，難道你以為還有別的原因。」

    「三氣之靈本是無極、無象、無蹤、無影，但修真者想要利用，就必須使其具化，實際上，人、神、鬼這三界只物與靈氣本是格格不入，互不相同，靈氣的作用只是支撐寰宇構造，衍化天地跡象，而將其納入修真者體內的，正是『天』，但是，此天非彼天，說是天意，其實就是人為。」

    「如何能為？」

    孟陽笑了笑，「如何能為？呵呵呵……即便你我苦修千年，也不可能知道這其中緣由，引納靈氣是每個修真者都會做，也必須做的事情，這看上去像是自然，但其實詭異非常，而眼下你所知道的三氣，其實只是經衍化後的靈氣，而靈氣原有的一切，億萬年來，已無人可知。」

    「這跟我又有何干？」林修說道，他有耐心聽孟陽慢慢講述，但卻不想將事情扯到如此遙遠的地步。但實際上，林修心裏也是一陣驚奇，若孟陽所說是真，那事情便太過驚人了，無數年來，修真者們引納的靈氣居然並非是靈氣本身，而三界之中更有不為人知的主宰。

    孟陽語氣還是一樣緩慢，「靈氣雖被煉化，但真跡卻不會消失，只是被掩蓋罷了，這掩飾再強，也不完滿，扶搖三千年，每三千年歲月，靈氣真跡都會出現一次凝合，進而誕生一位天女。」

    「天女？」聽到此處，林修不由得為之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