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玄 第九十一章天女紫鳶下

    他立刻想到了孟陽師尊為何會先談到靈氣本源，此時如與林修娘親有關，那麼孟陽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就太過驚人了。

    茹婉神情也是一陣愕然，她曾聽過關於天女的傳說，傳說仙女乃是天帝後代，每三千年一次降世，天下修真者無不夢寐以求窺見天女容顏，據說，只要待在天女身邊，境界便會飛速提升。

    這自然只是流傳於各個修真星的傳說，天女究竟是什麼樣的存在，根本無人知曉。

    說道此，孟陽的語調更為沉寂，「天女所代表的乃是靈氣真實，與修真者格格不入，她可以說是沒有境界，但也可說擁有無上的靈力，天生天養，如冥冥之花，三千年出現一位，天女是超越一切生靈的存在，她的出現，在某種意義上說，對修真者其實是一種威脅，而你的母親紫鳶……」

    孟陽看向林修，「她便是上一代天女。」

    林修內心雖也想到了這一點，但此言從孟陽師尊口中說出後，他仍是無比驚訝。

    誰不知天女是何等神聖，誰不想一睹天女風采，而林修萬萬沒想到的是，自己竟然是天女的後人。

    林齊雖然不知道天女意味着什麼，但看到兒子與茹婉的表情，也大概懂得了自己那位娘子到底意味着什麼。

    林修語氣已然有些顫抖，「那，那我娘親現在在哪兒？」

    孟陽咬了咬牙，仿佛想起了某些痛苦的回憶，「修真界到底是什麼樣子，別說你我，就算煉至仙境，也未畢能夠看到真實，但可以肯定，在超越境界之上，定然有某種存在，他，或者他們便是主宰整個寰宇之人。天女既然是威脅，那麼，那些虛無中的存在自然不會放任不管，修真的終極便是天道運數，可是天女不在其中，誰也不知道某位天女會否出現驚人異動，從而導致整個修真世界的崩潰，於是，那些我們所不知的存在，便會將天女關押，然後，將她封印……煉化。」

    說出最後兩個字，孟陽不禁閉上了眼睛。

    而林修聽到此，則是拽緊了拳頭，渾身顫抖。

    孟陽繼續說道：「當然，即便是那樣的存在，他們想要一下找到天女，也是很難的，天女降生的同時，會同時出現十八名守衛，這些守衛和天女一樣，乃是靈氣真跡衍化，他們並不知道自己的使命，但在冥冥之中，卻會出現在天女身邊，當天女遭遇威脅時，靈氣真跡便會引導他們來到天女身邊，誓死守護，而我，正是十八名守衛之一，紫鳶自出現已近三百年，我也是她最後的一個守衛。」

    林修猛然問道，「那你為何要將我娘親帶走，是你將她藏起來了嗎？」。

    「不。」孟陽眼神更為痛苦，「帶走紫鳶的的確是我，但我沒有將她藏起來，而是交給了那些未知的存在。」

    林修頓時目光通紅，「什麼？你將我娘交給他們，那不是讓我娘被封印，被……可你不是她的最後一名守衛嗎？為什麼！？為什麼！？」

    「正因我是那最後一名守衛，故此才要將她交出，原因也極為簡單，因為我不希望她被毀掉。」孟陽頓了頓，接着說道：「紫鳶身上，出現了一種從未有過的異象，我雖然不明白那意味着什麼，但猜得出，她的這種變化或許就是整個修真界最為致命的恐懼，這股跡象沒有逃過那些人的眼睛，而他們的決定也非常極端，為了不讓靈氣真跡顛覆現有的一切，他們要讓現有的整個修真界毀滅，以這種方法同時毀滅天女，三界中無人可以逃過這一劫難，天女也不能，這雖然是傷敵一萬自損八千的做法，但面對天女，面對靈氣真跡，他們也只能涉險。可即便如此，做為天女守衛，我也不會有任何做為，只是……」

    孟陽看向了林齊與林修，「在天女掩身與人間時，她同樣沒能逃得開七情六慾……並非是我將紫鳶帶走，而是她自己要走的，現在，你們應該明白了吧。」

    林修一陣啞然，許久後才說道：「娘親為了我和阿爹，所以……」

    這時，孟陽的語氣越來越重，最後幾乎是無比憤怒的看向了林修，「都是你們，都是你們這對父子，若不是你們，紫鳶如何會被封印。那些人即便要毀掉整個寰宇，天女也未畢就是死路一條，只要她不肯顯身，也許今日她……」

    深吸一氣，孟陽搖了搖頭，眼中已是淚濕。

    林修內心猶如刀絞，腦中不斷閃過蒼涼夢境中娘親的背影。對一位天女來說，做出那樣的選擇，無疑就是背棄了自我的一切，這種犧牲就好比隔斷自己的靈魂，出她自己以外，根本無人可知那等痛苦。

    沉默良久之後，林修低聲問道：「我娘親現在是否就是被封印在天境。」

    普通修真者的認知中，天境便是寰宇的至高點。

    孟陽搖了搖頭，「誰又能知，修真世界的最高點在何處？即便到了那裏，又有誰能確定自己就能見到那些主宰一切的存在呢？」

    林齊探出身子，顫聲問道：「那，那阿紫她，她現在還活着嗎？」。

    「想要煉化天女身上的靈氣真跡，需千年光陰，但實際會是如何，也是未知，至少她現在應該還在。」孟陽說道。

    林齊頓時抓住林修，抽泣道：「兒啊，阿爹沒用，你們說的什麼我也不懂，但不管怎麼樣，你都要想辦法把你娘救出來……」

    林修扶住阿爹，咬牙露出一絲笑容，「爹，您放心，修兒誓死也要將娘親救出來。」

    茹婉心中不禁有些恍惚，她甚至都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不過，她明白，林修這話既已出口，便將永遠不會改變，這與靈氣真跡，與那未知的存在無關，在林修眼中，紫鳶是什麼都不重要，只要她是自己的娘親。

    有些事情，孟陽並沒有說出口，那十八名守衛雖是靈氣真跡衍化，但亦是天道運數融合，只有如此才能生於天地，而不被察覺，對孟陽來說，他即要遵從靈氣真跡的意志，也要恪守天道，故此，在是否要放過林修這件事上，孟陽才會猶豫不定。

    靈氣真跡為父，靈氣天道為母，孟陽仿佛就像是在自己雙親之間做選擇一般，他的難處又豈是常人可以理解。

    然情字難了，恍然回首，孟陽卻發現自己其實早就已經有了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