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日子以來,大家一起出生入死,危機關頭,誰是什麼人品,誰又是什麼性格,大家嘴上不說,心裏估摸着,肯定都有數兒。
因為在這種情況下,性命不保都是常有的事,人性也暴露無遺了,哪還有閒工夫隱藏和裝逼?
所以,劉戎是什麼樣的人,莊賢這段時間全看在眼裏,估計也了解得差不多了,可劉戎卻還看不透他。這感覺能好嗎?
莊賢這人,太聰明,甚至可以說是很狡猾!
如果能選,劉戎肯定更希望他能成為自己的幫凶,而不是對手。要跟這種人競爭,劉戎自己都不清楚,她能有幾分勝算。
「莊賢你什麼意思?你說清楚!除了你們幾個,誰還知道我是女的呀?你別跟江英傑一樣,成天女人長女人短的,他遲早是要滾蛋的!你可不一樣,到時回了成都,你嘴講順溜了,哪天給我說漏口,我跟你急!」
莊賢雙目低垂,看着地面,聞言挑起一邊眉毛,並沒回她。
劉戎抬眼間,卻有些要瘋了的節奏。
「莊賢,你這個坑爹貨啊……老娘給你害慘了這回!」
劉戎手都抖了,四肢並用地爬向莊賢扔開的長劍旁,很快拾起它,圈在懷裏,好像抱着的不是劍,而是一根救命的浮木。
莊賢見她神色有異,回頭望了望。
毒泉之間的單行小路上,一行十人的斥候小分隊,正向他倆所在的地方跑來。
「哦……」莊賢百無聊賴,「有人追來了。」
「廢話!!」劉戎已經呲牙咧嘴,目露凶光,衝過來,拉起莊賢身上的繩索,就要往懸崖邊上拖,遠遠一看,就像一對想要跳崖殉情的痴男怨女。
只可惜。劉戎廢盡力氣,拉了半晌,莊賢不僅紋絲不動,還不配合。他坐在原地。悠哉悠哉地看着劉戎,笑容可掬。
「靠!你想死早說啊?何苦連累我!」劉戎拉不動他,累得也癱坐下地,瞪着他,凶神惡煞地。好似要吃人。
莊賢不緊不慢地說:「才十個人而已,瞧你嚇得……一點都不含蓄。
剛才那個聰慧、淡然、大氣的劉戎,這會兒已經不見了。唉……你暴露得很徹底啊……」
「我他媽連命都快沒了,還裝什麼逼啊?!你到底跑不跑?不跑把繩子解開,還給我!趕緊的!!」
莊賢笑盈盈地抽出劉戎懷裏的劍鞘,站起來道:「着什麼急呀?不就是十個人嗎?收拾了再下去不遲,免得一會兒我們下去了,他們砍繩索,我們反而更被動。」
說着,他姿勢優雅地拔出長劍。轉過身去,面對來人的方向。
劉戎明明知道他說的話有理,心臟卻控制不住地砰砰狂跳。
說的好聽……才十個人?你以為你是葉問嗎?一個打十個?!
而且就在昨晚,甘蔗林里,不過才四個人而已,他都受傷了!現在居然還大言不慚地說自己可以單打獨鬥,一次搞定十個人?靠,他不會又想拿我來做誘餌吧?這人渣……難保他做不出來!
劉戎越想,心頭越慌,冷不丁前面的莊賢突然又偏側頭顱。用餘光回望她。
「哎,一會兒你可得老實呆着了!別再擅作主張,到處亂跑!」
「哈?」劉戎有些不明所以,但情況已經不容她再作思考。
因為建寧的斥候。已經全數衝到了二人面前,形成一個半圓的包圍圈。
「還不速速投降?你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莊賢抬手起劍,身姿優美得不忍直視,跟那些身披茅草,常年種地的建寧斥候一比,氣質猶如鶴立雞群。
但打架這種事。看的是實力,花架子好看,頂個屁用啊!
劉戎實在是信不過他,昨夜才四個人,他都差點被人修理成狗了,何況現在是十個人!
媽的,三十六計走為上……
劉戎貓着腰,一雙小手縮在胸前,像只恐龍。她慢悠悠地轉過身去,想藉機不動聲色地爬下棧橋……
剛想實施,莊賢嚴厲的話語突然又竄進了她的耳朵,「叫你別亂跑,聽見沒有?!」
劉戎回頭,腆着臉朝他笑,「呵呵,我沒亂跑……戰場之上,刀劍無眼,我只是想站遠一點,好給你騰地兒……」
「呆着別動!我可不想再給人白砍一刀,來轉移他們的注意力。」
「嗯?」劉戎歪了歪腦袋,還沒回過味來呢……前面的十名斥候,已經揮刀掄劍,一齊朝莊賢撲來。
莊賢站在原地,好似一個大腕明星,來電影節走紅毯。只見他站姿瀟灑,舉止風流,眉梢眼角,甚至還帶着騷包的笑意。
完全一點緊迫感都沒有!!
劉戎下意識地閉上雙眼,覺得接下來的畫面,一定會非常血腥……
耳畔傳來一系列激烈打鬥地刀劍碰撞之聲,還有幾聲短暫的慘叫。
劉戎嚇得不行,很快就抱着頭,蹲在地上,藏頭露尾地像只鴕鳥。
不過沒多久,面前就傳來了莊賢慵懶的聲音,「好了,睜開眼睛吧。你這次倒挺乖,省了我不少事兒。」
劉戎怯懦地抬起視線,眸子卻一下子瞪圓了。她又眨巴兩下眼睛,以為自己看錯了,然後才猛地抬頭,看向自己面前,衣不帶血的莊賢。
「這……」
莊賢一甩長劍,地面上流下一行星星點點的暗紅。劍身在陽光的照耀下,泛着冰冷清亮的光,通身不沾一絲血跡。
劉戎看到地上好多敵人的武器,已經斷成了兩半,明顯是被利器所砍。
看來莊賢手裏的這把劍,很厲害啊……
「哇靠,你的武器比人家的高出不止一個數量級。你這是自帶外掛啊,親!」劉戎一不小心,就把內心所想給說了出來。
「你說什麼?」
「沒什麼……」說完之後,她立即就後悔了,馬上捂住嘴。
莊賢收劍回鞘,插入後腰帶中的動作,一氣呵成,很有腔調。看得劉戎……很生氣好不好!!
對面十個人,他才用了幾分鐘啊?就全部搞定了!
這傢伙明顯比李連杰還能打!
那他在甘蔗林里為什麼還要那樣搞我?!趁機報私仇麼?
「我們下去吧。他們肯定等急了。」莊賢走到棧橋頭,剛想往下爬。
劉戎站在原地,指着他道:「莊賢。咱倆得說道說道。你昨晚為什麼陰我一把?」
「嗯?」莊賢皺眉冷臉,瞪着劉戎,模樣挺凶……
劉戎「咕嘟」咽下一口唾沫,強打精神,質問他道:「你明明這麼厲害。昨晚上那四個人衝過來,你直接解決掉不就好了嗎?幹嘛還騙我往左邊跑?你自己卻往右邊去?我靠,你一個大男人,至於這樣玩麼?
不是我小氣,你這麼做,確實有點不厚道啊!
我一個女人……為了救你,差點被人強丨丨奸!」
莊賢聽着,默默離開扶着的木樁,向劉戎走來,臉色很黑。好像要下雨……
劉戎看着有點怕,本能地後退一步。
莊賢很高,步子一邁,已近身前。
劉戎這下也不好意思再退了,會顯得太刻意。於是她只好杵在原地,吊着兩隻大眼睛,由下向上,巴巴瞅着面前之人。
莊賢停下之後,臉上表情好似面癱。他定定望着劉戎的眼睛,突然一下抬起手。指着劉戎的鼻子,就開始罵,「你有病麼?!
逃跑之前,我特意交代過你。叫你千萬不要回頭,我來引開他們。結果我沒想到你這麼蠢,逃跑成功了,還特意放一支箭來告訴他們你的位置。
要不是因為你這一箭,我至於用苦肉計來拖延時間麼?然後你這個笨蛋……」
「呃……」劉戎被他一直罵罵罵……啪啦啪啦地數落了一大通,以至於最後自己怎麼跟他一起盪過去的。都不記得了,印象中,就只記得自己一直在被莊賢用口水洗頭。
至此,他們一行七人,終於全部安全到達了山崖半空中的洞穴平台。
劉戎和莊賢剛一站定,懸崖上方就傳來了轟轟隆隆的跑步聲、馬蹄響,還有各種人音,像是敵人的大部隊,已經全部追來了。
已經率先進入洞穴的史隘乾,當即朝平台上的人招手,「快進來!」
謝瑜立馬推着劉戎的後背,將她往裏趕。
其他人也都紛紛讓出通道,讓劉戎先進去。
莊賢解開繩索,也跟上來。
他們剛剛全部消失在懸崖下方,程狼騎着高頭大馬的身影,恰好出現在棧橋頭的懸崖邊上。
隨行的一個軍官,正在吩咐手下的士兵,收拾殘局,清理懸崖上的屍體。
忙得差不多了,他走來程狼身邊,一眼就看見了斷掉的棧橋。
「那幾個殘兵把橋都給砍斷了?真夠可以的呀……」
程狼下馬走至木樁邊,蹲下身去,撈起一根斷裂的繩頭,仔細看了看,「橋不是他們砍斷的。斷痕很髒,不像是新的。」
隨後跟來的軍官,摸摸鬍鬚,看向崖底,「難道他們統統跳崖了?」
程狼搖頭,指着下方仍在晃蕩的繩索,「他們沒死,逃了……而且還沒跑遠!」
另一邊,劉戎他們七人,跟着帶路的史隘乾,在光線不足的洞穴內,左拐右繞,或爬或走,穿梭了一陣,來到一處稍微寬敞一點的廳堂。
高處的鐘乳石,滴滴答答掉落着水珠。
廳堂中央,有一條地下水形成的暗河通過其中。
江英傑第一個衝過去,捧了把水,就想低頭去喝。
謝瑜一把攔住他,「等會兒……」解下背上的包裹,打開布卷,抽出一根銀針,放入水中。
郭搏雄第二個走過來道:「沒事,這裏頭有魚,我剛才看見了。」
江英傑鬆開捧水的手掌,指着水中一個石頭下方的陰暗處,一驚一乍地大小聲,「喏,在那!好大一條!」
謝瑜此時已經收回銀針,朝着亮光處,仔細瞧了瞧,「水沒問題,可以喝。」
他剛說完,莊賢走過來。
謝瑜裝好東西,站起身,攔住走來面前的莊賢,「喝水之前,你是不是該解釋解釋,我家主公的衣服,是怎麼回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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