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崖小心翼翼地溜回古劍峰,很意外地發現劉鈺居然沒罵他。只是黑着臉給了他一張資料清單,就轉身回屋了,連話都沒有半句。
「劉師轉性了,居然沒罵我……」白崖偷偷摸摸地進了毛疾房間。
「是梅師伯勸過他了!」毛疾看見白崖過來,就忍不住笑,扭過頭去雙肩聳動,好一會才平靜了下來,長出了口氣,扔給白崖一張人皮~面具。
「走吧,我們下山,唐兄還在等我們呢!」
「白兄弟威武!」等到了管城約好的酒肆,唐狩裝了一副欽佩的樣子,鄭重地拱手施禮,又讓毛疾瞬間憋紅了臉,差點就噴了。
「你們再這樣,我翻臉了!」白崖臭着臉指了指兩人,傷心地坐着喝悶酒。
唐狩卻不管他,笑着將毛疾手裏的資料清單抽了過去,開始翻看。
這張清單是劉鈺和梅洵兩位高手,今天觀看的論劍比賽。
第一天的上午,整個論劍像是不用預熱一般,直接就進入了高潮。到午間不過短短三個時辰,已經進行了將近千場武賽。
說實話,白崖跟玄苦那一場雖然看點很多,笑料也不少,但真正關心這場比賽的人大多是青城和少林弟子。又或者唐狩、王鵬這類跟論劍者私交不錯的朋友,其他宗門武者注意到的比較少。
劉鈺和梅洵眼光毒辣,意境階段的武者,他們只要稍微注意一會,大致就能摸清功底。可即便如此,兩人也只是匆匆看了將近一百餘場比賽,幾乎只有全部賽況的十分之一。
這個量其實已經不少了,短短不到三個時辰,兩人幾乎是半刻鐘評估一場比賽。就算僅是意境階段的比武觀戰,也十分消耗精力。
劉鈺和梅洵對那百餘場的論劍武者,大部分人沒有評語,只有他們認為白崖可以一戰的對象,才會重點評述一兩句話,讓白崖可以進行相應針對。
對於他們那個層次的武者,意境爭鬥實在沒什麼好看的了,再天才的意境在他們眼中也都是破綻百出。要不是還有白崖可以對比參照,他們都覺得不知道應該重點評價哪一方面。
唐狩對這張清單看得很仔細,邊看邊想,一邊還取出自己的清單進行對比。
當然,因為時間緊迫的關係,他調查過的人也不算多,也就一兩百位,基本跟劉鈺、梅洵觀察的武者對不上號。
最關鍵的是雙方觀察的角度不同,劉鈺和梅洵是從武道方面來觀察,看這些武者能不能被白崖所克制。而唐狩則是從日常傳聞方面,來調查目標的性情舉止,從而做出針對。
這也是玄苦和尚會法天象地,而唐狩卻不知道,差點幫白崖選個大烏龍出來的主要原因。
「嗯……」看着看着,唐狩似乎有所發現,取出了那本厚厚的手札翻看起來,一會之後,這才對着兩人笑道,「找到了,就是他!」
「這人是個使劍的哦……你不是說讓我避開劍法、身法高明的武者嗎?」白崖挑着眉,奇怪地問道。
「沒錯,所以這人原本沒在某的清單上,後來看兩位高人觀戰後的清單,某發現其中有一個人曾經調查過,剛剛才從手札里找到了。」唐狩笑着說道。
「這人性情淳厚,是個武痴。因為一直被師門雪藏,所以人情世故很差,僅因為是個劍客,所以剛開始被某划去了。」
「不過,你帶來的清單中卻有這人的武道評價。你師伯覺得這人可以被你擊敗,唯一的難點就是這人今天剛比過劍,而且敗了,不一定還有心情接受邀戰。」
唐狩一頓,繼而說道,「算了,某先去試一試,若是能幫你邀戰成功,那就不必再找其他人了!」
唐狩說完就站起身,毛疾立刻跟上。
雖說是兩人同去,但最後的邀戰帖一定要毛疾遞上,畢竟他才是代表青城的弟子,唐狩可是藥王谷的人。
目送兩人遠去,白崖一邊喝着殘酒,一邊觀看着那位劍客的資料,口中嘀咕着喃喃自語。
「墨家應天學院,陳天一,二十一歲,意境『化形』階,武道特點:重劍藏鋒,拙而不巧,然力不足,可以拙對拙,戰而勝之!」
白崖不由地挑起眉頭,「年紀、境界居然都跟我一樣,難怪唐狩明知道他剛輸了,還要去邀戰。只要這人吃激,恐怕就會同意應戰!」
他料得沒錯,唐狩和毛疾很快就回來了,面帶興奮之色,顯然是邀戰成功。
「我等所料有差,此人與其師門並不太在意論劍勝負,一聽是同境界同年齡的青城弟子邀戰,幾乎想都沒想就應允了。」唐狩笑着說道,「這位在華山,恐怕僅是為了多比幾場,並沒有爭榜的打算。」
白崖一想也是,爭奪新秀榜的武道修者也有一些類似於他,是二十剛出頭的天才俊彥。這些人自覺爭榜無望,只想着能跟全天下的武道天驕多較量一番,上榜並不是他們的最終目的。
其實這些人就算不能上榜,這屆華山論劍也沒白來,甚至比白崖所得更多。
要知道按白崖的策略,他可就只能比個十來天,每次戰後也沒有時間研討得失。雖說以後還能再回顧,可印象就差多了,如果最後不能上榜,那絕對是得不償失。
「那位墨家的陳天一師兄,本還想下午就上場。後來被其師長勸阻,讓他先細思今日所得,明天再跟白師兄比過。」毛疾笑着說道,「某看他的師長甚至不會去買師兄上午比武的影鑒……」
毛疾口中的比武影鑒,就相當於白崖前世的錄像帶。這東西是鏡花水月符陣錄下來的影像,根據存儲晶石的能量,一般都可以重放數次。
華山弄出這東西一舉三得,一個是為了消弭比武期間的爭議,重放影像對於回顧比賽的意義不用多說,是消除武者有關勝負爭議的最好手段。
二是出售給論劍期間的各大仙武宗門,換回佈置鏡花水月符陣的耗費。
現在這種影鑒賣得還不多,等到後期就會越賣越多。因為後期比武形式明朗化,有上榜希望的武者都會購買對手的前幾場比武影鑒,以防馬失前蹄,陰溝裏翻船。
這也是白崖不願意將比武場次拖到後面的主要原因之一。他是靠法器、靠心理戰取勝,被影鑒錄得越多,別人哪還會傻乎乎得上當啊!
最後一方面,這影鑒也是史家弟子願意出任華山論劍裁判和監督的報酬。
神州世界跟白崖前世的古華夏已經截然不同了,武者在歷史裏扮演的角色極為重要,甚至可以說在天地大裂變之後,神州人族史的每一次轉折,都是他們發起的。
作為一名史家弟子,他們的筆不再只記錄列國王室和朝堂,更多角度偏向了江湖和仙武宗門,因為後者才是領導人族發展的主要力量。
而華山論劍產生的新秀和天英兩榜,今後修行界幾乎超過一半的重大事件都是這些天驕幹得。這跟白崖前世的科舉有些像,能在史書上留下名字的讀書人,大部分都中過舉。
史家留下的這些影鑒可能大部分沒用,但其中也有很少一部分會成為極其珍貴的史料。
「若不爭榜,確實沒必要買我的影鑒,讓武者自己在戰鬥中調整,更有利於成長。」白崖搖頭笑道,「只是這樣一來,我就只能拖到明天再比第二場了。」
他定了十天十場論劍,但這畢竟只是最理想化的情況。萬一哪場比試消耗過大,或者受了點傷,時間線肯定就被打亂了。
因此,最好是趁着消耗少的時候多比幾場,給後面騰出更多的時間。
正在三人商議之際,酒肆里卻來了一幫藍衣武者,催促店裏備餐,而且要的量還很大。
「他們是華山的武徒,應是為其他仙門備食。」唐狩看了一眼就笑道。
華山論劍十年一屆,雖說華山派為此付出眾多,但論收益也是他們最大。
其實身為主辦方,每辦一次論劍,物資上的付出都是巨大的,因為不是所有仙門都像青城這樣的大門派,用了峰頭的靈食,臨走還會給補上。
有一些小宗門來華山論劍的人數不過十來人,他們要跟其他小宗門合住一個峰頭。華山還必須在山頭多開闢幾個臨時演武場,並為他們採辦不同口味的伙食,因為來客天南地北,口味不一。
雖然世俗金銀無足輕重,但華山給出的靈米伙食,有些是拿不回成本的。儘管只有短短一個月,但數萬武者的消耗依然巨大。
不過,華山由此得到的好處也顯而易見,他們所有的武徒弟子雖然都要忙得團團轉,但每個人都能看到論劍武戰,其意義自然非凡。
故而,每次華山論劍,有弟子在華山的武道世家都會自動承擔一些耗費,以便能讓自家子弟在觀戰時站個好位置。
只是這種好事接下來很可能就沒有了,起碼是華山無法再獨佔其美,傳聞其他宗門的高層已經開始商議輪辦論劍盛會,而不是年年都在華山一家。
「他們倒也辛苦……咦~」白崖下意識地掃了一眼,突然間發現那批華山武徒當中,有一個很熟悉的面孔,不由地輕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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