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運的是白崖賭對了,蒙鳳鳳果然還是先用出了風雪扇。
或許九老洞弟子不是不知道風雪扇到武鬥後期,別人會做出針對性措施,不會再給他那麼大的地形優勢。
不過,他使用風雪扇也不僅僅純粹是藉助法器之力,而是因為他的功法在冰雪環境下,更容易發揮威力,從而克敵制勝。
蒙鳳鳳練得是一門「太陰極道神功」,此功倒不是必須在大風大雪中施展,但因為屬性極陰,所以在偏寒的環境下內氣活躍,更有利於減少消耗。
蒙鳳鳳身上雖然頗多法器,但使用法器也是需要消耗內氣的,一次性使用數件法器,內氣消耗就更大了。
因此,他先用風雪扇將演武場變成雪山環境,就比較有利於自己的內氣恢復,這才能支撐他使用多件法器爭鬥,並不僅僅是為了給對手造成困難。
只是這一點光看影鑒很難辨別,劉鈺也沒有發覺,只能靠白崖自己的現場觀察判斷了。
此外,蒙鳳鳳和他的師長們分析過白崖的特點,覺得他近戰肉搏很強,所以讓青年用風雪扇儘量拉開距離,跟白崖遠戰。
這樣就算對方動了什麼歪腦筋,蒙鳳鳳也有反應時間,可謂一舉三得,他哪會臨時不用風雪扇。
「師傅猜得沒錯,這小子果然不會跟我近戰,那就必須用上朱厭珠了!」白崖心中一嘆,一抹手上的神隱戒,手裏立刻多了兩顆金黃色的圓珠。
這兩顆珠子跟那種鐵的健身球差不多大小,整體呈現半透明的金黃色,每個球內都有血紅的雙重環狀赤瞳,仔細觀察,似乎還能看見赤色瞳孔微微擴張收縮,宛如活物一般。
這正是韓良利用論劍前的一個月空檔,幫白崖煉製而成的一對朱厭珠法器。
韓良存心想讓白崖欠他一個人情,所以在煉製時,特意放入了自己保存已久的一對觀音淚輔材。
觀音淚是一種煉器輔助,可以在煉製時養護法器中的魂靈,使之最後形成法器的器靈,這樣就能讓法器達到了偽玄器的品質,所以十分珍貴。
不過,玄器哪怕是偽玄器也很難煉製,韓良又不是大師級別的煉器師,所以煉製朱厭珠時只有四成多幾率成為玄器。
可是當這對朱厭珠煉製開始後,韓良卻在煉製途中,突然領悟到了另一種提升玄器成功率的方法。
這對朱厭珠跟他以前煉過的法器不同,它們出自同一頭朱厭獸之身,所以眼珠中的殘魂其實是一體的。
如果韓良想將這對珠子分別都煉製成玄器,那麼成功率不是他原先感覺得四成多,而是更低一些。哪怕加入了觀音淚,其實也不足兩成。
可要是將這對珠子裏面的殘魂合二為一,煉成一套子母珠,那麼成功率一下就提升到了六成多,接近七成。對於韓良這樣經驗豐富的煉器師,只要他全神貫注,六成多的成功率已經不算低了。
因此,韓良成功了,這對朱厭珠變成了一件偽玄器——朱厭子母珠。
只要白崖以後溫養得當,等偽玄器裏面的器魂安定下來,那麼過個十餘年就會變成一件真玄器,品質將會在下品到中品之間。
這東西煉成之後,白崖到現在還沒用過,不是他不想試試威力。而是因為祭煉之後,韓良告訴他最好讓朱厭珠當中的器魂休養一些時候,免得使用時,法器威力不太穩定。
尋常法器用不着祭煉,到手就能用,但玄器不同。玄器因為有器靈的存在,必須要武者控制住器靈,否則連用都用不了。
玄器的祭煉有好幾種方式,血煉最方便,但血煉等於讓法器混入武者的俗氣雜質,不利於以後繼續提升品質,所以只要武者時間足夠,一般是不會使用血煉的。
最好的祭煉方式就是供養,將玄器一直帶着身邊,讓它熟悉自己的人氣,用真氣內力時時溫養,直到玄器如臂使指。
當然,這樣的祭煉方式在玄器徹底認主之前,很容易被人奪走,畢竟不是更為嚴苛的血煉認主。
白崖很喜歡這對朱厭珠,所以並沒有使用血煉,他知道自己很長時間都無法掌握一門威力巨大的遠攻武道,所以還是希望朱厭珠可以慢慢祭煉,乃至以後繼續提升品質。
「寶貝,讓我看看你的本事如何?」白崖盯住對面那個隱藏在風雪之中的黑影,將真氣輸入一顆朱厭子珠,然後抖手就射了出去,另一隻手則依然扣着剩下的金黃圓珠。
這是尚未徹底祭煉之前,朱厭珠最好的使用方式。
母珠在手,子珠攻敵,這樣子珠發出神目震神通後,哪怕沒有主人的催動,也會自動回到母珠旁邊,不愁被敵人搶了去。
「咦?」朱厭子珠射出去不遠,馬上就被蒙鳳鳳看見了,他謹慎地一扭身,躲開了這顆碩大的眼珠。
可惜他的見識太淺薄,並不認識朱厭珠這麼個東西。其實這也不能怪他,白崖當初要不是有萬青留下的便箋,同樣也不認識這東西。
或許他們兩個都在宗門的檔案資料里看到過朱厭蠻獸,可問題是這麼一顆珠子,誰知道它就是朱厭的眼珠啊?
這也就是那些去荒野蠻域遊歷過好些年,什麼妖魔鬼怪都見識過的先天武者才會認識。
就像當初襄陽的地下拍賣會,拍賣師倒是知道血嬰桃偶裏面的血嬰是一具妖嬰,但卻沒人認出這具妖嬰其實是車離妖,死後會變成巫鬼。
白崖估計就連製作那具血嬰桃偶的巫師都不知道,不然幹嘛非弄成血嬰,淨化之後的巫鬼神通更強啊!
幸虧當時寧清真人也在,幫白崖淨化了血嬰,使得他多了一件道嬰桃偶護身,白白撿了一個便宜。
「嗡~~」蒙鳳鳳躲倒是躲開了朱厭子珠,但他尚未落地,耳中就傳來了一個古怪的聲響,像是有一頭蚊子在繞着腦袋飛,嗡嗡作響。
實際上,這是七八米外的朱厭子珠觸動了珠內真氣,使得雙重赤瞳發出了神通——神目震。
「哇!」
蒙鳳鳳只覺體內翻江倒海,根本就控制不住,張口就直接吐了。更要命的是他眼角的餘光發現白崖悄然竄來,距離自己已不過十餘米之遠。
「移形換影!」蒙鳳鳳大驚,哪敢怠慢,單手捏了個印決,又發動了身上的另外一件法器。
「砰!」白崖急竄而來,背後白虎法相一閃,一個巨大的氣勁爪印猛按而下,將對手站立處擊打得亂石飛濺。
只是白崖依然眉頭一皺,他發現這一爪擊空了,對手站立在原地的身影僅是個殘相,本體並不在原地。不過,他一掃地上那團污物,依然嘴角一翹。
那上面夾雜着很明顯的鮮紅血絲,蒙鳳鳳措不及防之下,竟被剛才七八米外綻開的「神目震」給打出了內傷,可見威力之大。
「玄器就是玄器,比寶器厲害多了!」
白崖心中大喜,回想起了前些日子在陂陀洲遭遇到的魔門弟子孫百書。那本騰蛇天書就是一件下品玄器,配合孫百書的功法,一擊之下就差點把他給弄死。
「剛才讓他脫身的,應該是他的第三件法器!」
白崖抬頭四顧,馬上就看見左側百餘米遠處的蒙鳳鳳,只見他的臉色有些蒼白,死死地盯住了還在空中盤旋的朱厭子珠。
「嘿,蒙兄可想知道此為何物?」白崖手一招,朱厭子珠立刻安靜落下,「叮」的一聲,跟母珠輕輕一碰。
「想知道又怎樣,你會告訴某嗎?」蒙鳳鳳目光一閃,淡淡地說道。
「當然,只要你告訴某,剛才助你脫身的法器是什麼東西,某也告訴你此珠為何物,如何?」白崖嬉笑着說道。
「行,助某脫身的就是這件法器,名為移形換影索!」蒙鳳鳳只是遲疑了一下,竟真的拍了拍腰間錦帶模樣的東西,笑着說道。
「果然如此!」
白崖暗自點頭,蒙鳳鳳的武鬥影鑒裏面,就有同樣的情況發生過,於是劉鈺就猜到他身上有一件瞬移法器。只是這種東西一定都會有很多限制,還算不上太棘手。
「呵呵,沒想到蒙兄如此豁達,你就不怕某騙你說出了自己的法器,卻不告訴你此珠的來歷嗎?」白崖裝出一副吃驚的模樣,晃了晃手裏的朱厭子母珠。
「桑面聶政豈是這等人,某信得過白師兄!」蒙鳳鳳頜首笑道。
他倒是沒說虛話,雖然蒙鳳鳳是峨眉弟子,但對白崖並無不好的感觀,倒是很佩服他當年在凌天閣的所作所為。
要不是這樣,他也不會一來華山,就直接給青城遞來了邀戰貼。他當時還沒有想要爭榜,也不認為自己就一定能贏白崖,只是想見識見識這個桑面聶政而已。
「這孩子果然很天真!」
白崖心裏倒是哭笑不得,他可不是不會撒謊,當初夜狐狸胡三娘都被他騙過。只是這次他真沒打算騙對手,而是有目的地勾引蒙鳳鳳入轂。
「此珠名為朱厭珠,擁有朱厭蠻獸的神目震神通……」他笑着解釋了一遍手中的朱厭珠,但卻瞞下了子母珠的內容。
「蒙兄可要小心了,真要被此珠擊中身體,搞不好連鏡花水月法陣都來不及救你……」
蒙鳳鳳聽得暗暗心驚,同時又很慶幸同意了白崖剛才的提議。他的移形換影索使用過多次,本就沒覺得能瞞人多長時間,能用它換來朱厭珠的情報,反而覺得值了。
想到這裏,他倒是對白崖暗生歉意,覺得對方一定是特意提醒,不想讓同為名門正派的自己受到致命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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