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崖若是知道蒙鳳鳳此刻的想法,肯定會直接笑死。
他確實沒想過殺個峨眉弟子,可同樣也不會故意手下留情。他可比蒙鳳鳳的武道境界還低一個層次,對手真要是蠢到被朱厭珠直接震死,估計峨眉都沒臉找他報仇。
他前幾日想要殺個病怏怏的肖戰,還要偽裝半天,打算將對手消磨到連護體真氣都沒有,然後幾件殺器同時打出,這樣才有機會突破法陣的保護來殺人。
像現在這種正常武鬥,朱厭珠威力再大,也不可能單憑一件法器在鏡花水月法陣里殺人。那根本是天方夜譚,把佈置法陣的符陣師都當死人呢?
白崖將朱厭珠的情報說給蒙鳳鳳聽,是因為跟對方交談之後,臨時有了個主意。
毛疾沒說錯,他的應變能力確實很強,或許這也跟他前世的生活工作經歷有關。
白崖前世雖然不顯山不露水,但情商高,人際關係一向處得不錯。公司上司欣賞他,朋友們樂意找他玩,單位一些妹子也喜歡他,經常給他拋媚眼。
再加上做營銷工作多年,鍛煉了不錯的察言觀色能力,很容易看清類似蒙鳳鳳這種年輕武者的單純想法,所以才能藉此設下陷阱。
這就像大人跟小孩玩遊戲,要是大人想要使壞,暗中玩點心機……哪怕那個小孩叫愛因斯坦,估計他也贏不了啊!
當然,蒙鳳鳳是個心智成熟的成年人,肯定比小孩強,所以白崖的套路也要深一點,最好先吃點虧,慢慢誘敵深入,再有點運氣就差不多了。
其實白崖這套東西放在前世也沒什麼,也就是寶島騙子集團的把戲。只要找到別人的心理盲點,大人有時候跟天真幼稚的小朋友也沒什麼區別!
「關心則亂,不愁你不上鈎!」白崖上下拋了拋朱厭子母珠,見到蒙鳳鳳的眼神也隨着上下浮動,頓時心中暗自一笑。
「蒙兄,小心了!」
白崖故作好意地提醒了一聲,便再次打出了朱厭子珠。
對面的蒙鳳鳳一驚,飛快讓開的同時,又從懷裏取出了一個銀色護腕戴在左手上。這次他吸取了教訓,躲得更遠了一些,而且還激發了剛取出來的護腕法器。
白崖見他左手腕亮起一個小盾狀的氣勁護罩,心知此人的四件法器都用出來了。看這四件法器各自不同的作用,哪怕是白崖也暗自驚訝蒙鳳鳳的闊綽。
風雪扇就不說了,品質至少是寶器,然後是藏在衣內抵禦風雪的另一件法器,再是可以瞬移的移形換影索,最後是一件氣盾銀護腕。
四件法器囊括了攻擊、防禦、身法等三大方面,可謂是武裝到了牙齒,難怪蒙鳳鳳可以取得十勝三負的戰績,沒學會法天象地的意境巔峰都不一定是他的對手啊!
「再來!」白崖目光一閃,又高聲提醒了一句。
這一次他乾脆連扣在手裏的朱厭母珠都打了出去。
只見外表與子珠差不多的朱厭母珠盤旋了一個弧線,「啪」的一下撞擊在原本已經擊空的子珠上面。兩顆朱厭珠一下又盤旋了半圈,一左一右將蒙鳳鳳夾在其中。
峨眉弟子臉色一白,身形暴退,右手一扇朱厭母珠,左手則激發了氣盾護腕。只見原本只有臉盆大小的氣盾迅速擴張,將他全身都籠罩在內。
「嗡~~」朱厭子母珠同時爆發,但母珠被風雪扇吹了個老遠,基本沒達到攻擊效果。子珠的「神目震」神通倒是堪堪觸及了蒙鳳鳳的所在位置,將氣盾護罩震得差點潰散,威力依然十分之強。
蒙鳳鳳嚇得臉色有點發白,他的內腑之前受到震傷,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隱隱作痛,可不想再受上一擊。
白崖目光一閃,單手凌空一抓,兩顆朱厭珠同時倒飛而回,落在他的手上。
朱厭子母珠的效果讓他很滿意,但跟驚惶不安的蒙鳳鳳不同,白崖知道單憑這套遠攻玄器不足以取勝。
別說對手有護體法器,就算沒有,也不會乖乖地被朱厭珠擊中。
況且,白崖對暗器之道頗為陌生,不會太精湛的控器手法,等蒙鳳鳳熟悉了朱厭子母珠的打擊軌道,那基本就不太可能再傷到對方了。
朱厭子母珠本就不是一種常規的攻擊手段,這玩意屬於一擊制勝的殺手鐧,不能用起來就沒個完,那樣的效果反而不明顯,內氣消耗也承受不起。
白崖剛才其實已經冒了點風險,連母珠都打出去了。
他這麼做的用意很明確,就是告訴對方,你必須躲着兩顆珠子,而不是只有一顆,讓對手更加忌憚這套玄器。
可要是蒙鳳鳳硬接下其中一顆,說不定就能從他手裏搶走朱厭子母珠了。可惜對手畏懼朱厭珠的威力,躲都來不及,哪敢再硬接一擊。
「呵呵,蒙兄可真是富庶,身上的法器一件接一件,這都已經是第四件了吧?」白崖看着對方左手的銀色護腕,輕笑着說道。
「白師兄還不是一樣嗎?腳下有仙履,近戰有錦手套,遠攻有兩顆朱厭珠……」蒙鳳鳳臉上微微一紅,訕訕然地反駁道。
其實他也知道自己用了太多法器,臉皮又沒有白崖這麼厚,心底難免會覺得有些勝之不武。
「嘿嘿,某的法器除了手上這一對狴犴錦手,其他任何一件都不是家族或者師長送的哦!」白崖忽然頓下腳步,笑嘻嘻地舉起一雙手掌晃了晃。
「白師兄說笑了,在下記得你進青城不過六年時間,還有三年在雪山受罰,應該沒多少時間去做功德任務吧?」蒙鳳鳳眉頭一挑,有些不信地反問道。
自從白崖大鬧峨眉凌天閣之後,只要是年輕的峨眉弟子,基本都很了解他的生平,甚至很多人還從各種渠道了解過狄道城的事情。
因此,蒙鳳鳳知道白崖並非出身世家,年紀還比他小几歲,自然不信他此時所說。
「蒙兄是峨眉弟子,那應該聽說過橫行蜀地十多年的淫賊花扇公子吧?」白崖一邊繼續朝着對手追去,一邊笑着問道。
「不錯,在下知道,白師兄提起此人作甚?」蒙鳳鳳也不敢怠慢,手上風雪扇不停,但兩人此時打得不算激烈,他還有時間回應,頓時有些疑惑地問道。
「嘿嘿,你知道就好,某腳下這雙犭也狼踏雲履就是抓捕到花淄以後,從他腳上扒下來的!」白崖騰空一翻,拍了拍腳上的法器鞋子。
其實犭也狼踏雲履是白崖從萬青洞府得的,花淄身上只有一張金色符寶,但江湖傳聞這個淫賊是有一雙仙履的,所以拿來騙蒙鳳鳳是半點問題都沒有。
至於法器是不是從一個淫賊身上搶來的,宗門武者大多不會在意這種事情。
功德任務說穿了就是拿這些歹人當功績,他們身上的東西自然就是宗門武者的戰利品,拿起來毫無心理負擔。
「哦,那你的朱厭珠呢……」蒙鳳鳳一愣,眼神不由得又落在了白崖手上的那對金黃圓珠上面。
「這是某在南陽郡的淯水陂陀洲,擊殺一個六極道傳承弟子後的戰利品!」白崖輕笑着說道,「其實還不止這一對珠子,你看……」
白崖一抹手上的神隱戒,接二連三地取出了幾件法器。
「這是劍丸寶器,取之一名叫做木島隆的倭國劍客,是那個六極道傳承弟子的武仆……這是銅錘法器,同樣取自他的一名武仆……這是玄器騰蛇天書,乃是那個六極道傳承弟子孫百書的看家武器……還有這個血嬰桃偶,也是那名魔門弟子祭煉的……」
蒙鳳鳳看得瞠目結舌,只覺一陣眼花繚亂,張大了嘴巴連風雪扇都忘了扇。
白崖說得一半真一半假,若是穿山派萬青地下有靈,估計都能被氣醒。木島隆倒是真人,可問題是劍丸取自萬青洞府,後面騰蛇天書說得是真事,但血嬰桃偶就完全不對了。
騰蛇天書本來已經被劉鈺拿走,不過後來還給了白崖。假如銀屍兌換成功,白崖就不用再換防具了,騰蛇天書還得填補功德上的缺口。
而道嬰桃偶現在已經不能算是法器了,應該叫做異類護法,桃偶僅僅是車離巫鬼的容身之所,跟法器有根本區別。
不過,蒙鳳鳳是看不出來的,特別現在演武場還隔着偌大風雪,他只能看出法器都是真的,而且騰蛇天書被催發後,隱隱露出的黑炎明顯就不是名門正派的路數。
甚至於道嬰桃偶隔着風雪,也只能看出是個木頭雕的小人兒,同樣不像是道門手段,透着一些古怪和血腥。
白崖說得有鼻子有眼,又有這麼多的法器做佐證,蒙鳳鳳只覺得對方太過炫耀,內心倒是已經有些信了!
「若非對上蒙兄,某其實是不願意拿這麼多法器出來示人的……」白崖輪番展示了一遍自己的身家,又略有深意地望着對手。
蒙鳳鳳被他看得臉色紫脹,羞惱不已,白崖這潛台詞好像在說,「某是不屑於拿法器砸人的,跟你完全不一樣啊!」
不過,白崖分寸掌握得很好,知道過猶不及,又是笑着誘導道:「蒙兄也是名家出身,不該仗着法器之力,不如你我都除下法器斗一斗如何?」
白崖這話一出口,雲台峰下觀戰的峨眉先天都忍不住想親自出手揍他了!
泥煤的,你法器多怎麼了,你都能用上嗎?
青冥劍丸是劍器,騰蛇天書是玄道法器,你一個練鐵布衫和虎形拳的近戰武者……用起來讓我們看看啊?
還有啊,這兩件至少還是真法器,那個道嬰桃偶是怎麼回事……什麼時候異類護法也能當法器用了?
想到這裏,山下一幫峨眉武者就開始磨牙了。
「上次火燒靜雀峰畢竟抓出了幾個魔門探子,我們忍忍也就過去了……
這回居然當着大夥的面,把我們家鳳鳳當傻子玩……別以為老實人就好欺負,真當峨眉無人嗎?
鳳鳳師侄(師兄),千萬可別上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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