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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繼儒看着對面又蹦又跳的沈妍,腦海里卻回放着這些日子裏和這個小女孩的際遇。想到第一次遇見她時那一根油條和兩個雞蛋,他嘴角露出微微翹起的痕跡;想到在銀海國際的電梯撿到迷迷糊糊的人時,他不由自主地用手摸了摸嘴唇;到後來在銀海國際的相親上,她被黃莉華的羞辱,他心裏飛過一陣憐憫;還有那天晚上那個被燒得像火球女孩,躺在病床上哭着叫媽媽的人兒。
不過他的確從來都沒過見有人像她現在那麼開心,笑得那麼無邪。他突然對自己這次的行為感到驕傲,他發現原來錢還有這種用法。
可是為什麼錢花在自己的身上卻無法收穫半點快樂呢?陸繼儒搖了搖頭,嘆了口氣。
他知道,和這個小女孩的這些際遇只是他生命中的一個小小的插曲。今天就要回香港了,就如沈妍說的,他們不是同一世界的人,他將回歸他的世界,而她還是在她的世界裏。希望她以後能過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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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網吧里,沈妍對着布簾喊着:「老杜能不能快點呀,又不是你出嫁!」
「我說,大小姐能不能不要大吼大叫呀?斯文點。小心嫁不出去。」杜予騰穿着休閒牛仔褲配一件淺綠色的T恤走出來。看起來不像平時那樣頹廢了。
沈妍笑着走上去拉着杜予騰:「你知道嗎?今天是我的重生之日。我開心,我樂yì 。」說完她拉着他準備往外走。
這時從門口進來一個中等個頭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由於背着光,所以看不清他的容貌。他看了杜予騰和沈妍一眼之後又轉過身去看了一下門口外面。
杜予騰拉住沈妍站住了。那男人轉身的時候,他看見男人雖然表情很從容,可眼睛卻很機警。他眼睛裏飛過一道不易察覺的亮光,旋即眨了眨眼迎上去,一臉微xiào 地問:「先生是要上網嗎?」
那男人並不作答只是輕輕地點點頭,就向裏面走進qù 了。在一個背後靠牆的位置坐了下來。嫻熟地打開電腦。
杜予騰低聲對沈妍說了聲對不起。沈妍無奈的嘆了口氣,心想:人家是開門做生意,總不能因為自己把客人趕走呀。
不過這點小小的沮喪並沒有沖淡她內心那海潮般的喜悅。她甩了甩頭說:「好吧,那我一個人去好了。」
杜予騰看了一眼角落裏的那個男人,回頭對沈妍說:「作為補償,今天准你一天假期。」
「好吧!那我走了,再見。」沈妍說完跳着走出門口。
網吧對面馬路,陸繼儒看見沈妍蹦蹦跳跳走出之後,慢吞吞地將汽車發動,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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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妍走後,杜予騰像平時那樣,從容地打開他辦公桌的那台電腦。馬上畫面切換到監控的錄像。可是從畫面卻看不見那男子的位置,那裏剛好是個監控死角。他心想:看來蛇要出洞了。
他起身,拿出一個一次性杯,倒上一杯茶,端着那杯茶向那個男人走去。杜予騰剛走到一半距離,男子就機警地抬頭看着他。杜予騰舉了舉手裏的茶杯,笑着走過去。
「先生請喝茶。」說完放下茶杯轉身就走了。男子只是點點頭,一直盯着杜予騰回到那張辦公桌之後才又底下頭看着電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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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妍也不知道自己要以什麼形式來為自己祝賀。不知不覺她來到那天來過的泉海最繁華的街區。今天星期一,而且還這麼早,很多商家還沒開門,偌大的廣場上只有零散幾個人。
不過她看見空曠的廣場上停着一輛流動無償獻血車。車身上掛着一條橫幅,隱約可以看見急需A型血字樣。
沈妍心想:對啊!何不去獻一次血呢!這應該是最好的紀念了。
當沈妍來到那裏車邊時,一個穿着白大褂阿姨笑盈盈地迎上來了。沈妍一看見那白大褂,心裏還是揪了一下,那種恐懼感蒸騰而出。然而那個醫生阿姨很熱情地招呼着她。醫生阿姨的熱情把她的恐懼慢慢抵消掉。
醫生阿姨把沈妍領上車裏。也許是為了消除獻血者的緊張感,車裏的佈置很溫馨。
醫生阿姨很專業地詢問她過往的病史還有家族的病史。當問到最近有沒有服用過什麼藥物時,沈妍才醒悟過來。
「我上星期膝蓋受傷發燒,在醫院打過點滴。」
「哦!這樣子啊!」白大褂阿姨滿臉明顯失望,「如果是這樣,今天是不能抽血了。只能等你的傷完全康復之後才能抽了。」
沈妍也有點失望:好不容才來一趟。她緩緩地站起來準備走下那輛車。
「小沈,請稍等,」
沈妍看見醫生阿姨走到車廂的另一頭去了。一會,她手裏拿着一張宣傳單類的紙走回來。
「小沈,你看看這個。」醫生阿姨把那張宣傳單遞到沈妍的手裏。
沈妍接過一看,這是一張關於骨髓捐贈的彩色宣傳單。一會,她抬起頭來看着醫生阿姨問:「我可以嗎?」
「如果你願yì 當然可以啦。今天,你先登記,我們采8毫升的血回去做分析就行了。需要時我們會聯繫你。」
「好。我願yì 。」沈妍想都不想就答應了。
醫生阿姨把早已準備好了的筆和一張登記表遞到沈妍手裏,「那麻煩你填一下這張表格。」
沈妍接過紙和筆,在旁邊的桌子上認真地填寫。填到聯繫電huà 那一欄時,她猶豫了一下,最後把杜予騰網吧的電huà 填進qù 了。
沈妍走時,那醫生阿姨說她太瘦了,還叮囑她平時要注yì 營養。沈妍連連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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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宇光和endy做出租車離開之後,他想打發走endy。可endy看着苗宇光臉上的表情,這時她認識她一年多以來從未見過的頹廢。雖然他們都是在夜場認識的,也都是常客,可他們之間的友情卻是真實的。
endy不放心苗宇光,粘着他回到了他家裏。苗宇光見endy執意要跟着自己,也不好再趕她走。
回到苗宇光的別墅時,endy打趣的說:「你家裏人會不會以為我是你的女朋友啊?」
「不會,你又不是第一個去我家。」苗宇光如實回答。
「哦!」endy似乎有點失望,「那我就放心了。」
苗力經常不在家,今天也是一樣。家裏只有一個阿姨。阿姨看着少爺滿臉烏黑,知道肯定又是那個沈妍的本事。她知趣地說要去買菜,就走出了。
苗宇光領着endy上二樓。他手指指着整座房子繞了一圈說:「你隨便,我去換件衣服。」說着已經把西裝外tào 脫了下來,向房間走去。
endy卻也跟着苗宇光來到他的房門口。在他推開門瞬間,她看見了那滿牆的照片,心裏怔了一下:看來他真的喜歡那個女孩。
苗宇光回頭準備關門時,才看到endy直直地看着那面牆。他用手推開她「去,去,別亂看。」
「是你叫我隨便的呀!」endy叫着走開了。她到處打量着這座別墅,裝修還真是豪華。
就在這時門鈴卻響了。endy看見門鈴視頻里出現了一位中年婦女,有一隻眼睛又青又腫。整個看起來很憔悴。
endy心想:這是誰呀?她正準備去伸手去按,身後卻傳來了一聲「別動」。她回頭看見已經換上休閒裝的苗宇光已經站在身後了,他看着視頻皺起了眉頭。
「你在這裏等一下,我去去就回。」說着走回茶几邊拿起錢包向樓梯口走去了。他知道孔慧芳來找他的目的。
苗宇光穿過小院來到大門,他打開旁邊的一扇小門,看見孔慧芳侷促地站在那裏。他趕快說:「嬸嬸,您來了?你的臉?」
他看見孔慧芳臉上的傷痕,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要麼是她賭輸了,要麼是沈富文賭輸,然hòu 兩人打jià 。最後都會來找他。
孔慧芳一見到苗宇光出來,她機警地轉頭看看身後,雖然她知道這裏往來的人極少。
「我沒事。我」孔慧芳雙手握在一起,不停揉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嬸嬸,別站外面了,進來坐會吧!」苗宇光側身想讓孔慧芳進qù ,不過他明白她不會進qù 的。
「不用,不用了,小光,我一會就走。只是……」
孔慧芳已經是第N次來找苗宇光了,可她的表情還是裝得像是第一次。
苗宇光馬上打開手裏的錢包,從裏面拿出一沓百元鈔,也不數就遞到孔慧芳手裏。
孔慧芳接過之後卻認真地數了起來,有三十多張。可她卻還是看着苗宇光,一臉歉意地說:
「小光,嬸嬸最近手頭有點緊,那個……」
苗宇光什麼也不說又打開錢包,把裏面的所有的現金全部掏出來,遞到孔慧芳的手裏。這一沓比剛才那一沓還要多。孔慧芳接過去之後,又認真地數起來,這次有四十多張。
「夠了嗎?」苗宇光和顏悅色地問,似乎還生怕得罪她。
「嗯,差不多了,不夠我再另想辦法了。小光,謝謝了!」孔慧芳臉上終於露出一絲微xiào 。然hòu 她又壓低聲音說:「你可千萬別告訴她啊!「
苗宇光知道孔慧芳說的「她」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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