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紅玉臉上浮現出一絲玩味的笑容來,模樣古怪,無不譏諷道:「您是紅月城主,東域領袖,萬金之軀,駕馭天思的事定然不能讓您出手。若梅是我的女兒,此事我一人去做便可。」
姜楚然面無表情,良久才嘆道:「紅玉,你還在怪我當年不肯找古飛揚報仇麼?」
阮紅玉欠身頷首道:「不敢。當年您是老城主欽定的下任城主,紅月城中之人也對您忠心擁戴。況且我也知道,當初琅嬛玉境開啟,老城主對你下了嚴令,一定不許和古飛揚起衝突。老城主的決定是對的,紅月城和古飛揚並沒有仇,有仇的是我們阮家,沒必要把整個紅月城拖下去。若非老城主的英明決定,也許紅月城早已沒有現在的榮光。」
姜楚然默然無語,望着愛妻那悽苦和譏諷的面容,突然嘆道:「對不起,紅玉。我沒有聽老城主之言,在琅嬛天內找上了古飛揚。」
阮紅玉身軀大震,一臉的駭然,秀目之中瞳光閃動,滿是震驚和愕然。
姜楚然淡然一笑,道:「對不起,我輸了。」
在極度的震驚之後,兩行清淚從阮紅玉秀美的雙眸中流了下來,滿滿都是幸福的淚。
短短几個字,我輸了,竟如同一道咒語,令的已為人婦,姜家主母的阮紅玉,像是一個雙十年華的少女般,哭的那樣傷心,一下子投到了姜楚然的懷中,如同受盡委屈的孩子,肆無忌憚的哭着。
姜楚然慘然笑道:「對不起,我沒有能力幫你報仇。但若梅是我們的孩子,就算是拼了命我也一定會治好她。」
阮紅玉痛哭一陣後,這才用衣袖摸着臉上的淚水,泣聲道:「對不起楚然,這些年來我一直都誤會你了。」
想起這十多年,因為內心的責備和固執,雖然能夠理解丈夫大局為重的行為,卻一直也沒能放下對他膽小怕死的看法和成見,這十多年來夫妻兩人都是分房而居,從未真正的相處在一起。
想到這些,阮紅玉內心極度的自責和心痛,她怪自己太自私,太偏執。放着如此愛自己的人卻不能信任對方。
原來自己所責備的,丈夫不顧違背上任城主的嚴令,不惜搭進紅月城的前途,不憐豁出自己的性命,早已拼了生死去做了。
有夫如此,此生何求?
阮紅玉突然間覺得前仇舊恨一下子就煙消雲散了起來,她現在所最重要的便是珍惜眼前之人,她輕泣道:「古籍中記載,天思無形無體,乃是匯聚天地精神所生,難以駕馭,我不許你去冒這個險。這葉玄既然能夠讓若梅真的瘦下來,那定然有辦法,我們先試試他的法子,若是不行再另想他法。」
姜楚然撫摸着愛妻的秀髮,內心說不出的愧疚來。
七大超級勢力之一的宗主,四大域之一的領袖,鵬摶九萬,君臨天下,一呼百應,萬人敬仰,卻連為自己愛妻報仇都做不到,連自己女兒的病都無法醫治,這樣的宗主,這樣的領袖,他內心滿滿的苦,無人可訴。
他揉着自己的愛妻,柔聲道:「什麼紅月城主,什麼天下王圖,我只求我們一家人可以開開心心的在一起。你沒有心結,若梅沒有頑疾,此生足矣。」
阮紅玉擦乾了眼淚,嗔怒的錘了他一粉拳,道:「我的丈夫可不能這麼窩囊,妻以夫為貴,你是天下雄主,我和若梅,還有若冰,還有整個紅月城,都緊緊的圍在你身邊,你不能讓大家失望。」
姜楚然啞然一笑,道:「有你和孩兒在我身邊,這天下間再無人可以打敗我。」
姜楚然只覺得一股豪氣在胸,夫妻間這麼多年來隔閡一下子消除,滿滿的都是愛意。
清風明月樓內,阮子茂眼中精芒閃動,嘴角含着一絲笑意,望着滿園都是臉色驚恐呆滯,陷入幻境的眾人,說不出的玩味。
樓外一處虛空之中,黎的臉色驟變,凝聲問道:「可要我出手破此幻境?」
小八驚訝道:「黎姐姐能破嗎?」
黎道:「這幻境帶有規則之力,想破不易,但還難不倒我。我只需用九黎戰鼓,三聲之下必破此境。」
「不可!」
霸天虎急忙道:「天下年輕英豪盡聚於此,紅月城不可能對他們做手腳的,阮子茂施展此術定有用意,我們若是貿然動作,反而遭人恥笑了。」
黎面無表情的淡然道:「我的責任便是保護母體的絕對安全,至於恥不恥笑,與我無關。」
霸天虎笑道:「嘿嘿,這裏是紅月城,你這妖族的小妮子可能不知道紅月城是什麼地方吧?人族的七大超級勢力之一,隨便出來一名強者,都可以將我們三人分分鐘殺死,若是他們要對李逸動手的話,誰也救不了他。」
小八道:「霸天虎前輩說得對,我們還是靜觀其變吧。即便是紅月城也不能不對魁首忌憚幾分,何況還有眾多俊傑,都是後台極硬,紅月城絕不會亂來的。」
除了霸天虎三人,不少地方都發生了輕微的元力波動,似乎產生了異議和疑惑,但短暫之後全部沉寂了下來。
寧航鋒與那幾名武帝靜靜的盤坐在天空花園之外,對裏面之事視而不見。
花園內,阮子茂目光流轉,看着天波鏡上彩華流轉,將一個法訣打入其中,嘴角含笑。
滿場之中,就連十三姨也被那鏡光照耀進去,一臉的平靜無神,陷在幻境中不能自拔。
葉玄看着眼前一臉桀驁不馴丨滿臉邪氣的自己,沉思起來,自語道:「阮子茂說這天波照影可以照見人之五蘊,因緣果業,莫非眼前這個自己便是五蘊所化?」
他心念一動,手中劍氣凝出,一指點了過去。
對方臉上冷笑不變,右肩後傾,隨後也是跟着一指點出,兩道指芒在空中撞擊之下,竟然被對方佔了上風,葉玄被迫退了一步,立即皺眉起來。
對方的鼻孔中傳來一聲冷哼,直接臨空而起,以指為劍瞬間點出萬道劍芒,揮灑如雨而下。
葉玄大為鬱悶,同樣的一招,這假象卻是比自己要強,他手中浮現出冷劍冰霜,青蓮劍歌一刺而出,開出九道清蓮來,將漫天指影擋下。
那假象神色不變,手中也是寒光閃動,同樣出現了冷劍冰霜,凌空就直斬下來,一時間漫天開出青蓮,如同繁花世界,滿是青色的花影墜下,美輪美奐
葉玄呆滯了一下,似乎自己用什麼招對方也就用什麼招,他細思一下後,取出暮雲鏡往身上一照,立即瞬移開來。
果然,那假象似乎只能施展出他用過的招數和兵器,也同樣拿出暮雲鏡來,只不過是往葉玄身上罩去,鎖住了一片空間。
「你妹的幸好沒身化雷霆,否則就真死悄悄了」
葉玄怒罵了一句,若是讓假像也能身化雷霆,那就麻煩大了。
其實最好的辦法便是施展出瞳術來破掉這幻境,但風險太大了,一旦瞳術之力撞開幻陣,必然會有波動從天空花園散出,此刻這裏聚集了太多關注,一旦被人撲捉到月瞳的力量,那就是天大的麻煩了。
思定之後,他也只能掄起寶鏡照了過去。
兩道鏡光在空中相撞,竟然折射出千萬條光線,朝着四面八方散開,兩人所立空間儘是一片射線。
「很麻煩啊,若是我祭出界神碑能不能收掉他?」
葉玄皺起眉頭來想了一陣,雖然這種大範圍的幻境很難窺視到對方的精神世界,但界神碑的世界之力可以鎮壓和吞噬一切異象,萬一把幻陣破了,被人察覺到器蘊波動,那也麻煩。
這天波鏡只是一件輔助修煉的玄器,他也摸清了這玄器幻陣的作用,將自己的五蘊之相投影出來,只有打敗自己的假象才能破陣而出。
他現在需要做的便是在不破壞幻陣的前提下,殺掉自己的假象,從這裏出去。
「既然如此,我就安下心來修煉一陣好了,只不知這裏的時間規律如何。
葉玄眼中露出一絲精芒,手中劍勢一展,正是天征浩然訣第一式,衝殺了上去。他打算儘量將武學施展開來,讓假象身懷包羅萬象的武技,這樣打起來才有意思。
一連出手了數百招,都是不同的武技,只要他一出手,那假象立即就能學會,並且以更強的力量施展出來。
很快,葉玄就落得了明顯的下風,被戰的連連敗退。
「有意思啊,對武技精妙的連貫和施展,似乎一分一毫都被計算在招式之內,不餘留半點空隙和破綻,運用之妙唯呼一心。」
葉玄心念一動,單手掐訣,剎那間魔氣雲繞,黑色複雜的魔紋立即佈滿全身,身後浮現出雙頭來,三頭六臂法相現出。
月瞳是不敢在紅月城擅自施展的術,而界神碑則是不敢在任何強者面前輕易施展的底牌,除此兩者外,他倒是沒有太多忌憚。
真魔法相一出,假象也是瞬間掐訣,同樣幻化出三頭六臂來,六條手臂上與葉玄一樣,正是六件九階玄器:千秋霸刀、冷劍冰霜、錘子、鏡子、皇朝鐘,還一手掐訣,化出九柄北天寒星劍,構築劍圖。
只不過葉玄手中的玄器並非實相,而是他用精神力凝聚出來的虛影,關鍵是那些玄器威力太強,他怕把陣法破開了。
這種化虛為實的手段也是神乎其技,只不過這裏是幻境之中,相對來說就容易多了。
「不錯,果然是個好地方」
葉玄大喜道:「施展出真魔法相和化虛為實來竟然毫不吃力,這樣便可以盡情的修煉這具法相了」
在太華金符鎖陣中第一次施展真魔法相,並不能完整的與兩具法相之身融合在一起,而且維持的時間極短,對自身的反噬也極大。
更是由於擅自動用了真魔法相,從霓虹橋離去後潛修,又與那魔頭進行了肉身控制權的爭奪,隱患越來越大。
而且他發現自己的法相和魔主的三頭六臂有着極大的區別,這點看着自己假象施展出來的三頭六臂就一目了然了,和魔主施展出來,給他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葉玄自語道:「也許真如那魔頭所說,這法相唯有用大量的魔元淬體才能達到大成,但現在整個天武界,我到哪裏找魔元去?天下武學同歸於道,一法通,萬法通,我就不信會受限於這魔氣不足。」
他大喝一聲,突然運轉起不滅金身來,頓時一大片金芒從皮膚上射出,與那黑色的魔氣交織在一起,更是壓過了魔氣,讓整個三頭六臂都化作一片金色
假象也同樣施為,一具三頭六臂的金身法相出現在葉玄面前,顯的妙寶莊嚴,金光照耀之下,一股神聖的氣息散開,令人不敢睜眼直視。
葉玄看了一眼,呆愣後立即大笑起來,道:「哈哈,這樣看上去就氣勢磅礴多了果然是一法通萬法通,看來我用不滅金身法門改造這真魔法相,似乎也不會差到哪去」
他眼中冒出精光來,好像找到了一條通天大道。
妖龍的聲音傳來,帶着陣陣的無力之感,道:「你遲早會煉的走火入魔這真魔法相缺乏魔元淬鍊,本就是個半成品,那不滅金身也缺少後半功法,也是個半成品,兩者皆是頂尖的神通,只煉一半本就是潛伏的危機,現在你還亂搞一次,弄出這麼一個金燦燦的模樣來,這是自己作死的節奏啊」
葉玄含笑道:「不瘋魔,不成活」
他將真魔法相和不滅金身結二為一後,感到十分的滿意,手中擬化而出的玄器輪轉起來,開始朝着自己假象衝殺而去。
這種修煉的機會異常難得,無論這幻境的時間規則與外界有何關聯,他都打算不完全掌握這般秘法便不輕易殺死自己假象來,否則下次能有如此環境,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事了。
兩具一模一樣的金色三頭六臂法相在空中奮力廝殺在了一起,各種玄器光芒碰撞,整個天地斗的一片絢麗奪目。
在每個武者的幻境中無不是殺的天崩地裂,而空中花園裏則是一片寂靜安
阮子茂含笑的輕聲數道:「七、八、九、十到了……」
他的話音落下,天波鏡上的光芒一收,變回了那種普通的形態,好似剛出土的老古董,鏽跡斑斑,上面的花紋都侵蝕的難以辨別。
片刻之後,花園之內的人才一個個的逐漸清醒過來,睜開雙眼,竟是驚愕和一陣迷糊。
葉玄在幻境之中,不知不覺歷時六個月,終於將那不滅金身和真魔法相完整的結合在了一起,並且在不斷的戰鬥中,不滅金身的力量更進一步。
現在他對這煉體術也有了一定的覺悟,似乎要多挨打,不斷的吸收各種力量來淬鍊肉身,才能不斷成長。
「想要煉到傲長空那種程度,這得挨多少打啊?」
葉玄一陣唏噓。
隨後他望着天空中依然屹立在那的金色法相,突然笑道:「這技法我已經全部掌握了,不需要你做陪練了。」他嗤聲道:「即便完全複製了我,但是武道領悟,規則之意也能複製嗎?」
葉玄收起金身法相,僅僅是舉手握成拳頭,在空中打出幾個古怪的姿勢來,一股淡淡的規則之力在身體上徜徉浮現,金剛拳轟然擊出。
整個空間為之一凝,一股拳意世界散開,整個天地都在他這一拳之下,再無他物。
假象也同樣的幾個動作施展開來,正是聖技的規則引用之法,同樣有規則之力浮現,隨後也是同樣出拳,卻只是普普通通金剛拳,並不能轟出一片世界
武道的領悟和意念是無法複製的
假象那一記比葉玄的力量更為強大的金剛拳,轟入那拳意世界。
「砰砰砰」
雖然力量更強,卻是一拳崩碎,拳意世界擴散開來,直接將假象徹底吞沒了進去。
整個天空為之一變,世界景象開始坍塌下來,漸漸浮現出清風明月樓內的花園奇景。
今天事情比較多,晚上才開始寫,還一章爭取ll點3前發出來。
此時,突然一股奇異的力量直接浮現在葉玄的靈台之中,微弱而細膩,慢慢的往靈魂之中涌去,竟是難以察覺。
但葉玄的魂力比普通八階術煉術還要強大太多,瞬間便感知到了,一道分身立即從靈魂中分離出來,五指一抓就將那股力量困入掌心,皺眉觀察起來
那股力量之中一個極其細小的符號,在旋轉不停。
「印記種子?」
葉玄愕然道,突然他猛地一驚,立即明白了阮子茂施展這天波照影的用心,便是要在每個人身上都種下這一粒印記種子。
他臉色驟變,這印記種子渺不可察,在場之人除了他之外,也許找不出第二個可以發現之人。
而且清風明月樓內匯聚的都是天下英豪,將來絕對的一方霸主豪傑,若是全被他種下這印記種子的話,後果令人不寒而慄。
「這小子還真有膽氣啊」
葉玄神色不定,道:「也不知是他自己的主意還是紅月城的主意,若是後者的話,那這意義可就大了。」
就在這時,眼前的景象恢復到了清風明月樓之中,所有人似乎都在一瞬間醒來,俱是目目相覷,一個個呆滯不已,相互望着。
這時,突然一道道的光芒從不同人的身上綻放而起,乃是晉級之光,竟然有大半的人都開始當場晉級。
甚至有人直接連跨數星,驚得滿場駭然。
就連王座之上的乘浩渺也是面露驚喜之色,一道光芒從體內衝起,跨入到了二星武帝之境
阮子茂臉色大變,眼中一絲後悔一閃而逝。
「諸位,感覺如何?」
阮子茂收斂了內心的複雜情緒,面帶微笑的看着一個個不解之人。
突然有人驚叫了一聲,道:「啊這裏是清風明月樓,我想起來了」
北冥來風滿腹疑惑道:「子茂兄,這到底是如何回事?我不過進入幻境月余,怎麼有人竟能連破四星等階,這未免太誇張了吧?」
要知道這裏可都是武尊級別的強者啊,一個月衝擊四星,這讓全天下的天才都沒法活了。
「啊?月余?」
那名連破四星的武尊少年吃驚道:「我記得我在那幻境之中待了整整五年啊和自己的幻象打了五年才贏了出來」
「月余?五年?我記得明明是半年時間啊」
「我是一年零七個月。」
眾人這才紛紛大驚,發現每個人的時間竟然不一樣,但唯一相同的便是打敗了自己的假象才出來的。
阮子茂輕笑道:「這便是天波照影的奇效,其實諸位進入幻境不過十息罷了。不信可以看你們身邊的茶水。所以這一異象也叫做『十息照影,。」
大家紛紛朝自己身側的血茶望去,只見香氣撲鼻,熱煙還不斷地滾出來,仔細記憶之下,的確和自己進入幻境前是一般無二。
北冥來風震驚道:「怎會如此神奇?若是一照之下只有十息,卻可以歷經數年之久,那麼用這天波鏡修煉起來,豈非一日時間便可以問鼎武帝巔峰了?
他這話一說,立即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冷氣,駭然心驚不已。
「哈哈」
阮子茂大笑起來,道:「這種情況是不可能存在的,否則現在的紅月城就不是七大超級勢力了,早就滿城的武帝巔峰了。」
他解釋道:「這天波鏡的妙處便是觀照五蘊,凝聚因緣果業,作為自己的敵人,直到戰勝了假象才能出來。但無論你歷經多久,在天武界內都只是十息而已。」
北冥來風追着道:「即便如此,那也是神一般的東西了,擁有此物每天觀照數次,就是一隻豬也可以進階武帝了。」
眾人都是神色凝重,擁有這種大範圍幻術修煉的技法,絕對是所有宗門都夢寐以求之物,不僅是清風明月樓內,不少目光聚集在空中花園內的老怪們都是內心極為震撼。
但他們也知道這東西一定有限制,否則太逆天了,紅月城也不可能會拿出來展示。
果然,阮子茂笑道:「五蘊識像一旦破滅,再如何觀照都無用了。也就是說,一名武者一生只能使用一次。時間越久只能說明你的武道領悟越差罷了。來風兄只用了一個月才出來,當真是令我佩服啊,當初我可是足足待了三月才出。」
「原來如此」
眾人內心一陣唏噓,緊張的氣氛這才消散開來,乘浩渺道:「是啊,我也待了三個月比之來風兄的天賦,真不想活了」
他看了一眼北冥來風,剛剛晉級的喜悅一下子消散,冷靜了下來。
葉玄這才暗暗點頭,他是為了修煉那金身法相才停留了半年,否則直接一記金剛拳轟碎假象早就出來了。
北冥來風輕笑道:「浩渺兄真會挖苦我啊。你三個月便突破到了二星武帝,現在整個天下年輕一輩都要以你為尊了,還望以後處處罩着點小弟。」
乘浩渺露出古怪的笑意,淡淡道:「修為的高低並不算什麼,只是代表我吸收的元氣比你們更多罷了。九天武帝之後,更為重要的便是對天地規則的領悟,領悟越深,實力才會越強,在這條路上走的就越遠。來風兄才一月時間就戰勝了自己假象,怕是天賦已是天下第一了,日後可要多多罩着點小弟。」
兩人互相調侃的談話聽在眾人耳中,都是牢記內心。
那名剛剛突破了四個等階的少年,狂喜之情一下子就沒了,仿若被潑了冷水,聽乘浩渺這麼說來,他的天賦應該是極低的了,日後怕是難走太遠,一下子反倒是沮喪起來。
北冥來風苦笑着連連搖頭,道:「這次多謝子茂兄賜福了,讓所有與會的朋友得到的莫大的好處,來風感激不盡。」
眾人也是都是連連稱謝,這些都是發自內腑真心,對阮子茂和紅月城一片好感。
阮子茂笑的合不攏嘴來,這便是他所預想的結果,唯一不爽之處便是讓乘浩渺進階到了二星武帝。
但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這些比起在每個人靈魂里種下的印記種子來,已經是微不足道了。而且觀其事,似乎無人發覺,全是一片的感激之情。
但也有例外的,那就是南域那兩隻猴子。
阮子茂心中不快的看着那兩隻猴子,一個一臉淡然,輕輕呷茶,一個則是臉色迷茫,似乎還沒能清醒過來。
他哼了一聲,道:「怎麼南域的兩位朋友,似乎對在下安排之事不喜呢?
眾人的目光頓時落在兩人身上。
葉玄內心一陣冷笑,淡然道:「無喜亦無怒,天下哪有免費的午餐。」
阮子茂身軀猛然一震,內心掀起了滔天巨浪,葉玄這話不知意欲何指,以他的實力就不可能發現異常的,但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更何況還是說者本就有意,這讓阮子茂無法淡定下來了。
「哼,貪得無厭」
乘浩渺冷冷道:「喝了別人的好茶,得了別人的幫助,反而吐不出象牙來
「就是,真是沒品沒格沒節操」
「唉,想不到南域之人竟是這個樣子的。」
乘浩渺的話立即得到眾人附和,都是微有怒言,一片不屑和冷哼。
阮子茂看葉玄並未多言,一顆提起的心這才稍稍安定了下來,道:「任何事都無法讓所有人滿意,大家無需苛責誰。」
葉玄微笑不語,他突然道:「老鄉,看你神色凝重,氣色卻是極強,隱隱到了一星武帝巔峰,隨時都要突破一般,卻不知你花費了多長時間?」
眾人都是隨着他的話,將目光落在了李逸身上。
李逸從出來起就一直是滿眼的疑惑,甚至還有一絲的常桑寫意。
此刻被葉玄一問,他眼中開始露出迷惑之色來,猛然間瞳孔內中精光乍現,怒視着葉玄喝道:「葉玄你是葉玄」
葉玄:「……」他抹了下汗,訕訕道:「難道老鄉在裏面待了十年二十年的?」
李逸滿眼的恨意盯着葉玄,怒哼一聲,神識似乎這才漸漸的從環境之中回來,開始慢慢接受眼前現實。
「撲哧」
有人忍不住笑了出來,道:「哈哈,連人都不認識了,不會待上了百年光陰吧?」
輕笑的人不少,但沒有敢這樣囂張笑出來的,畢竟人家武帝的實力擺在那裏,而且可不是什麼善類。
阮子茂幾人也是暗暗吃驚,若非葉玄點破,他們也沒注意到李逸的氣色的確有了不小的變化,而且隱隱之中的氣息卻是在他們身上,真的是一星武帝巔峰
阮子茂和北冥來風吃驚不小,在進入天波照影前,李逸身上的氣息最多和祝煜祺和路雨星差不多,現在竟然還在他們兩人之上了。
武帝突破可是比武尊要難上百倍,乘浩渺也是卡在一星武帝巔峰許久,加上二杯血茶的功效以及天波照影,這才突破了上去。
難道他真的是在裏面待上了數十年光陰?
李逸的神色從那凝重和疑惑之中緩緩回過神來,終於跨入了現實內,恢復了那股傲慢之色,冰冷的目光往所有人身上一掃而過,竟讓人不寒而慄
葉玄心下微驚,眼觀李逸外形,精芒內斂於身,神形卻放之百骸竅穴,隱隱之中竟是高手的特徵,與入陣之前截然不同。
舉手投足之間竟有武蘊其中,他突然有種感覺,此次十息照影中收穫最大的也許就是李逸,雖然說不上為什麼,這種感覺確實很強烈。
李逸將那凌厲的目光收了回來,直接內斂進去,雙目變得有些渾濁,哼哼唧唧的嗤笑道:「這天波鏡不錯,多少錢我買了。」
眾人皆暈倒,這種法寶不僅可以戰鬥,對一個宗門的意義更是重大,幾乎是鎮派之寶的級別,這土著還真敢開口說買。
阮子茂也是哼了一聲,這天波鏡且不說對一個宗門的意義重大,光是在每人體內種下了烙印種子,那就是難以替代的意義。
李逸用手指輕敲桌面,目光流轉道:「東西極好,可惜埋沒在庸人之手。
阮子茂臉色沉了下來,冷聲道:「你腦子又犯病了?」
李逸輕哼一下,道:「剛聽你們談了武道,簡直就是笑死人了。什麼時間越久天賦越低,貽笑大方。」
乘浩渺冷冷道:「哦?這麼說你更有高論了?今日正好是以武論道,我也有興趣聽聽你們南域猴子對武道有何見解。」
「但我沒興趣跟你們這些渣渣談。」
李逸譏諷道:「武是用來打的,而不是用來論的」
他此言一出,身上的氣息隨着話語起伏,隱隱有股威壓透了出來,讓人感到極其壓抑。
葉玄微微蹙起眉頭,這個威壓之力他竟有些熟悉,似乎在雨的身上感受到過,的確是妖氣無疑,但比普通妖氣卻要來的更為精純和強大。
李逸的不斷囂張狂妄,讓這個天空花園內的氣氛不斷緊張凝重。
阮子茂臉色沉了下來,他身為此地主人,這次宴會的發起者,碰到這種刺頭,只能暗暗叫倒霉,若是處理的不好則顯得他無能。
這個時候已經是不得不站出來了。
阮子收起天波鏡,冷笑道:「呵呵,給你嘗了點甜頭,以為實力得到了一些精進,就可以睥睨天下豪傑了?」
他身上氣勢一起,直接逼了過去,李逸身前浮現出一道靈壓,將力量擋了下來,兩者相持在那。
眾人都是心中暗喜,等着看好戲,東域七星之首終於忍無可忍,要對土猴子出手了。但這土猴子也是實力非凡,極有可能演化為一場惡鬥。
他們巴不得兩人斗的兩敗俱傷,說不定還能撿點便宜。
李逸大笑一聲,狂妄道:「非我睥睨群豪,實乃天縱我才而已。」
「笑掉大牙」
阮子茂譏諷的冷喝一聲,驟然出手,一道寒光在眾人眼前閃過,眾人都是感到瞬間的刺目,驚叫一聲紛紛閉上雙眼。
「哈哈」
李逸大笑一聲,身上配劍倏然旋轉,發出鏗鏘之聲,一道劍芒臨空而起,與阮子茂的劍氣對決
「轟」
兩道極強的劍芒斬擊之下,劍氣被碎成無數光芒朝四周射散,阮子茂身側浮現出微光,將劍氣隔開,而李逸身前則是溫度驟降,浮現出一片冰層,那碎裂的劍氣盡數凍結,還凝固在空中。
北冥來風心頭大震,五指驟然緊握,眼中道道厲芒閃出。他已經可以百分之百確定李逸所學的乃是他們北冥世家的寒冰要訣。
空中花園內那些武尊強者一下子驚慌起來,武帝對決,僅僅是餘威劍氣也不是他們扛的住的,此刻突然花園上泛起一道靈壓,將所有劍氣盡數壓制住,隨後瞬移到了外面的空間,正是本身自帶的防禦系統。
李逸冷哼一聲,舞了個劍花傲然而立,面帶輕佻。
阮子茂眉頭緊鎖,他此次出手也是為了印證李逸的修為情況,一招之下看似平手,實則他卻落了下風,眼中殺意徒增。
「以為一星武帝巔峰,就一定能勝過一星武帝嗎?」
阮子茂手中之劍用氣馭在上空,雙手不斷掐訣,那九階玄器與他人身合一,一道淡淡的影子在劍身上浮現,竟是器靈,與阮子茂身上的氣息不斷共鳴起來。
「一劍平川」
阮子茂輕喝一聲,劍勢如虹,「嘶」的一聲直接將天空割裂,一裂縫隨着劍勢往李逸身上斬下
兩人的對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更是牽動了紅月城內那些暗中觀察的老怪神經。
霸天虎連連嘆道:「這小子有點本事就囂張,難成大事,我看他遲早要折損掉。」
「有嗎?」
小八嬉笑道:「我看他挺能於的啊,這麼勇猛,當着天下年輕俊傑的面還敢這般囂張,一改我們死神宮向來暗中行事的作風,我很看好他哦。」
「哼,木秀於林,風必摧之,不知內斂,必遭不測」
霸天虎不屑道:「我看死神宮就要敗在你們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手裏。小妮子,你怎麼看?」
他的目光望向黎,一直都安靜不語的黎,猛然身軀一震,那古井無波的眸子驟然收縮了起來,似乎看到層層空間之外,那空中花園上的情形令她心頭大
李逸面對那勢如破竹的一劍,臉上冰冷之色漸漸轉為獰笑,寒聲道:「一星武帝巔峰能否勝過一星武帝我不知道,但你在我面前還不夠看」
他身上猛然一震,一股霸絕的氣息散開,身體似乎徒然增大了一圈,澎湃的妖力將那劍勢擋住
葉玄瞳孔驟縮,他眸子裏露出駭然之色來,在李逸的手臂之上浮現出一條血紅的經絡,正是妖族之祖脈
「轟」
隨着妖力澎湃而出,空間似乎微微震顫了一下,李逸身上祖脈浮現,那一星武帝巔峰的修為瞬間突破,二星武帝之力散發開來,猛地往前踏出一步
「竟然臨陣突破?」
所有人都是大駭,王座之上幾人全部變色,露出一片震驚。原本猜測會是一場惡戰的武決,天平頃刻間倒向了李逸。
「一氣震九天」
李逸一拳轟出,阮子茂的劍勢之威瞬間瓦解,拳勢驚天動地,轟然打碎空間,將阮子茂徹底鎮壓下去。
「畜生休要狂妄」
阮子茂氣憤交加,他萬分後悔了,早知天波鏡會給這南域猴子帶來如此大的實力提升,他就算不在眾人體內種下烙印種子,也絕不會助敵成長。
今日聚焦了天下目光,若是戰輸了,一世英名盡付流水
他瘋狂的將自己體內帝氣盡數灌入長劍內,準備要傾力一擊,挽回尊嚴
紅月城內,阮紅玉也一臉的震驚,難以置信道:「怎麼可能?那南域的少年竟然一拳破了子茂的一劍平川就算高出一星之力也決計做不到啊」
姜楚然也是一臉凝重,但神色要平靜的多,沉聲道:「這小子有妖族的血脈,若是我沒看錯的話,剛才便是妖族祖脈之力助他突破到了二星,若真是開啟了祖脈的妖人,那么子茂今日必輸無疑。」
阮紅玉呆滯了一下,急道:「這……,這如何是好?夫君你快想想辦法,子茂身為東域七星之首,他不能輸一輸的話,對他的名聲和自信的打擊無以倫比」
姜楚然看了愛妻一眼,嘆道:「剛才我便言不要太樂觀,今日若是輸了,對子茂來說未必是壞事,相反更能令他成長。東域七星之首就不能輸嗎?那我這紅月城主,領袖東域群倫,當年還不是輸了?輸不起,如何成長?」
阮紅玉怔怔的看着那水幕,一臉的頹然。
「哦?想用大挽尊術嗎?」
李逸臨空而來,嗤笑道:「我腳踏之處,皆要臣服一氣震九天」
他大喝一聲,再次運轉祖脈之力,手上的血脈鮮紅的令人刺目,在肌膚之上還有寒冰要訣的真氣,四周溫度驟然下降,整個天空花園一下子好似跨入冬至。
「一劍劈天」
阮子茂悲憤不服,劍氣沖天而起,想要斬殺一切
但現實總是殘酷的,劍芒瞬間被那拳勁壓制住,節節崩潰下來,長劍「砰然」一聲就震飛,化作一道虹光落向大地。
李逸的拳意不減,直接轟在他的胸膛。
「砰」
一聲沉悶的爆炸響起,寒冰真氣直接打入阮子茂體內,瞬間將他經脈和四肢百骸凍結,整個人呆若石頭
滿場皆驚,雖然這個結果在李逸突破到二星武帝的時候眾人就已經預料到了,但卻沒有這樣強烈的視覺衝擊,僅僅兩招,便將號稱東域七星之首,整個東域年輕一輩中的第一人徹底鎮壓住了
北冥來風猛然站了起來,寒聲道:「你的玄冰要訣是從哪裏學來的?」
李逸冷笑道:「難道只有你們北冥家可以用玄冰要訣,我便用不得嗎?怎麼?不服就上,否則便給我閉嘴」
北冥來風臉色鐵青,剛才阮子茂的一戰給了他極大震駭,自己上去的話雖有信心不至於敗得這麼慘,但想要取勝也是機會渺小。
他陰沉着臉哼了一聲,便飄然而至阮子茂身側,開始運轉功法替其解寒。
北冥玄冰氣若是長期留在體內,不僅凍傷身體,更是直接影響武道天賦。
李逸狂妄的大笑不已,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無一人敢與他正面對視,最終那目光落在了葉玄身上,冰冷的聲音響起,道:「葉玄,前仇舊恨,可敢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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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玄,前仇舊恨,可敢一戰?」
李逸的一聲大喝,在整個空中花園之上震響,聲達萬里,遠遠的傳了出去,震入每一個人的耳中。
隱匿在虛空中的三人全都呆滯了起來。
黎的面色極為凝重,她不斷的施法傳音過去,命令李逸不得和葉玄起衝突,卻發現自己的傳音直接被對方阻擋在外,根本不聞。
「哈,哈哈,霸氣,霸氣啊」
小八連連拍手笑道:「不僅贏的霸氣,這一聲大喝也霸氣,雖然違抗了魁首的命令,但我還是很欣賞啊。」
霸天虎臉上露出憂慮之色來,沉默不語。
滿場的目光頓時落在了葉玄身上,兩人境界相差太大,李逸直接朝他挑戰,引得眾人不解,以他那種狂妄至極的性格,應該直接挑上乘浩渺才是啊,而且此刻唯一有望戰勝他,替整個三域出口惡氣的,也只有乘浩渺了。
即便是乘浩渺自己也覺得要出戰了,腦海中不斷地分析着李逸剛才那一拳,極強的妖力和寒冰之氣混合在一起,無堅不摧,霸道至極,但李逸的挑戰對象卻讓他愣了一下。
葉玄輕笑道:「好好的一場宴會,為何非要搞得這麼滿座狼藉,這才算是『武,嗎?難怪人家會喊你南域猴子,就不能給我們南域樹立點好的形象?
李逸冷笑道:「廢話這麼多,能救你的命嗎?天下之耳盡在此,你只需回我敢是不敢?」
葉玄負手而立,笑道:「不是不敢,而是不屑,因為我實在找不到出手的理由。」
「哈,哈哈,哈哈哈」
李逸猛地大笑起來,笑的異常的張揚,滿場之人無人敢語,都是靜靜的聽着他笑。
他自顧自的笑了一陣後,眼淚都笑出來了,道:「我目前還未想好如何折磨你,世上的一切手段都太輕太善良,我要把你帶回死神宮,將我所受過的苦先讓你嘗十遍」
阮子茂在北冥來風的幫助下,漸漸驅散了體內真氣,一臉的蒼白如紙,眼中神色黯淡,自己的一世威名,今日意外葬送,令他滿是頹然和有些無所適從
李逸雖然盼望着同葉玄一戰,但也知道對方實力非凡,內心忌憚不已,在挑釁無果後,也就放棄了緊逼,而是蔑視的看着群豪,譏笑道:「也不要打什麼擂台了,我看就今日一次打完算了那姜若冰我要收為*****有不服的就上來,今日不出手者,若是擂台上讓我遇見,必殺無疑」
眾人都是心中一顫,被他的氣勢震懾的心中膽寒,一個個撇過頭去,不敢直視他的目光。
「哼,我就不信天下無人可以收拾你」
乘浩渺的聲音終於響起,如同一道溫泉灌入眾人那冰冷的心中,慢慢升起一絲希望,一下子所有人都復活過來似的,充滿渴望的望着乘浩渺,這是他們心中最後的挽尊之人。
「就等你這句話了」
李逸寒聲道,手中寶劍倏然出鞘,舞了一個劍勢,天地間瞬間冰冷下來。
整個天武大陸上,年輕一輩中的巔峰強者,對決在即,所有人都是閉住呼吸,一股極為壓抑的氣氛散開。
對上乘浩渺,李逸也隱隱有些壓力,不敢再像之前的那般輕鬆。
乘浩渺亦是不敢輕敵,臨空一招,噬魂幡就浮現於手,做好全力應戰的准
他內心其實也是發苦,阮子茂戰敗,北冥來風棄戰,還算情有可原,畢竟這兩人只是一星武帝修為,若是自己同為二星武帝,卻是怯戰的話,那更將傳為天下笑柄了,所以他不得不戰
就在氛圍異常的緊張之時,突然一陣淡淡的清香飄來,花園內百花齊放,一陣微風吹過,花瓣紛紛飄入空中,繁花似錦,如夢如幻,給這冰冷肅殺的氛圍添上了幾抹風月。
一道銀鈴入耳的聲音響起,清晰悅耳,令人聞聲相思。
「花開花落花滿天,春來春去有誰憐?一朝春盡紅顏老,蝶夢如雲亦如煙
一道光芒在園內浮現,漸漸擴散開來,三位佳人的倩影佇立在眾人眼前,一下令的百花失色,月華失輝。
姜若冰、納蘭芷璇,還有小雪,從花叢之中走出,三人輕移步蓮,一人面色清冷,一人秋波暗轉,還有一人則是嘴角含笑。
乘浩渺和李逸之間的殺意氛圍竟然在這不知不覺中瓦解,滿園的豪傑直看的呆滯,皆是如沐春風,氛圍變得一片安靜。
葉玄也心中微動,雖然見過姜若冰的男裝,但此刻紅妝映影,依然讓他眼前一亮,如出塵白蓮,浩氣清英,天姿靈秀。
「表妹,你怎麼來了?」
阮子陵長劍一收,便急忙迎了上去,道:「我哥受傷了」
正在療傷的阮子茂聽言,氣的直接一口血攻心而上,當場噴了出來
當真是豬一樣的隊友
自己這般狼狽的樣子,最怕的就是被姜若冰看見,阮子陵這個豬隊友
「原來她便是姜若冰……」
眾人內心都是一驚,那傾城之貌,果然名不虛傳。大家突然覺得,此次比武招親的那些驚天嫁妝都弱爆了,姜若冰本人才是最大的吸引力
姜若冰愣了一下,道:「聽聞表哥在這裏設宴會友,我也有幾位好友要見,故而前來看看。怎麼卻變成武鬥了?子茂表哥你沒事吧?」
「我沒事,皮外傷而已」
阮子茂強行提起一口真氣來,裝出輕鬆的樣子笑了幾下,卻是滿頭大汗。
姜若冰皺眉道:「我看表哥傷勢不淺,這以武會友原來卻是武鬥,不開也罷。」
「呵呵,沒事的。」
阮子茂強行撐起身體來,詫異道:「表妹一直都在紅月城中不曾離開,不知要會的是哪位好友?」
姜若冰目光在眾人之中掃過,所有男子都盡力將胸脯挺了起來,微微昂首擺造型,以一個最佳的角度迎向佳人目光,李逸所帶來的壓抑和羞愧氛圍全部冰消雲散,就如同沒事發生過一般。
「怎麼只有你一人,青雲大哥呢?」
姜若冰將那些擺造型的全都無視了,手中一物扔出,化作一道流光射向葉玄。
所有目光都隨着那道光芒落在了葉玄身上,滿是驚愕,不解,怨念,憤恨,嫉妒……
阮子茂的臉色也沉了下來,看着葉玄的目光開始變得極為不善。
葉玄感受着數十道各種目光,如同自己被架在火上炙烤了,苦笑一下,道:「他可能昨天睡的晚,現在還沒起床吧。」
手中之物是一個水晶盒,葉玄將神念侵入其中,立即心中大喜,果然是東海月明珠,十八枚一顆不少。
這次數十道神念都掃了過來,他冷哼一聲,一股無形的精神力從身上散出,將所有探查盡數擋下,右手一翻就將盒子收了起來。
眾人儘是一驚,他們神念所觸碰到的那股阻擋,如同一座無法攀越的高牆,讓他們盡數無功而返。
不少人頓時想到葉玄搶奪王座時的那種身法,像極了八階術鍊師才能施展的瞬移。此刻在精神力的碰撞下,立即猜出了他八階術鍊師的身份來,之前那種輕蔑之情頓時少了大半。
「雲霄公子還是這般風趣幽默,青雲大哥怎麼可能會睡晚,一定是有要緊事在身了。」
納蘭芷璇輕笑起來,眼中卻有着一抹擔憂。她身上的媚術自然而然的散開,讓目光在他身上的男子感到一陣骨頭酸軟,心猿意馬,不斷地吞咽着口水。
葉玄笑道:「他能有什麼要緊事,我看就是睡過頭了。若冰姑娘,東西無誤,感激不盡。」
姜若冰哼了一聲,冷冷道:「取這東西可是有人幫了大忙,她讓我轉告你,君子協定,一言千金。」
葉玄啞然失笑,知道是那姜若梅,生怕他食言毀約,便道:「你讓她放心,我從來一言九鼎。」
姜若冰哼了一下,譏諷道:「看不出你認識的人還真多,連她都認識,這本事當真不小。」
她的語氣中除了冷哼之外,還帶着一股酸酸的幽怨之氣,落在旁人耳中,仿若一名女子在向自己的情人抱怨不滿。
眾人都是驚愕起來,阮子茂原本就蒼白的臉色更加慘白起來,他雙眸中幾乎要噴出火來了,寒聲道:「表妹,你怎麼會跟這葉玄認識的?」
姜若冰情緒明顯不好,目光從葉玄身上轉了過來,冷冷道:「我跟誰在一起需要表哥過問嗎?倒是聽聞表哥這次也要參加擂台賽,不知表哥這是什麼意思?」
阮子茂在她冰冷的目光盯着下,一時語塞,對這個表妹他向來是愛護有佳,從來不會苛責,被姜若冰言語一頂,頓時不知說何是好了。
「若冰表妹,難道你還不明白我哥的心意嗎?」
阮子陵從人群中走了出來,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表哥與你青梅竹馬,他為了求得參賽的機會,可是找姑媽姑父哀求過不知多少次,這才得來機會。我哥的一片心意,你豈會不知?」
姜若冰臉色微變,怒道:「你們打你們的擂台,不要跟我的婚事扯上關係,我不喜歡的人,就算是天下第一我也不會嫁要嫁就讓我爹娘自己嫁去」
她憤怒轉身,便要離去。
突然一直未做聲的李逸笑聲響起,道:「哈哈,不錯,真不錯,是我喜歡的類型。小妞,在家好好等我。待我打敗這些所謂英豪,就來收你做*****哈哈」
笑聲之中,盡顯得意猖狂,還有淫邪
滿座衣冠勝雪,卻聽着李逸的輕佻之言,儘是敢怒不敢言。
阮子茂怒火攻心,強行提起一口真氣來,立即感到全身百骸如同霜凍,真氣瞬間渙散,一口血嘔出。
乘浩渺冷言譏諷道:「沒看的人家已經心有所屬了嗎?你喜歡做接盤俠?
李逸目光一冷,怪笑的哼道:「嘿嘿,只要成了我的女人,就算心如鐵石,我也能將她調教成母狗。」
此下流的話一出,空氣肅然凝結一片寒氣,殺意橫空而來,姜若冰羞憤的怒喝一聲,飛身一劍而上,劍化長虹,直斬李逸
她的劍勢飄逸絕美,宛若仙子,但實力有限的很,純粹的以卵擊石。
「哎呀,脾氣還不小,我就喜歡玩征服」
李逸輕佻的伸出頭來在空中輕一聞,讚嘆道:「香啊」
隨後看也不看的將手中佩劍撩起,輕輕敲在姜若冰寶劍的劍身上,一股力量將那寶劍壓得微彎,猛地彈起,直接將姜若冰震飛了出去。
納蘭芷璇分身而起,將姜若冰接住,驚怒道:「大膽,竟敢傷若冰小姐
李逸一臉的不屑,大笑一聲便欺身而上,淫笑道:「什麼千金小姐,什麼天生尤物,我看你也不錯,這趟紅月城之行便收了你二人,以後你們二人就天天待在府里好好讓我爽吧,哈哈」
他的身法極快,瞬間便到了納蘭芷璇身前,一招探出,便往納蘭芷璇和姜若冰身上抓去。
正在兩女大驚之時,突然李逸面孔一變,一股莫名的冰冷之意從心底泛起,全身驟然生出一股恐懼來。
他滿臉竟是駭然,猛地收回手抓,臨空翻身而退。
一道淡然的聲音傳來,飄渺悠揚,道:「你非得讓我找理由扇你啊。」
李逸驚怒不已,怒喝道:「葉玄,你敢動我?」
葉玄臉上浮現出愕然之色,負手而立,啞然笑道:「老鄉,你講笑話了吧。難道真如他們所言,修煉的腦子壞掉了?打你不過分分鐘的事,怎麼跟敢不敢扯上關係了?先前只是不屑而已。」
李逸臉色一沉,冷然怒道:「不屑?哈哈,好,好,我知道你有點本事,就連雨都死在你手中。但現在的我,比當初的雨還要來的強大啊」
他身上的力量猛然爆開,體型似乎大了一圈,鮮紅的祖脈浮現在手臂上,一股極度妖異之氣在整個花園內蕩漾開來,九階寶劍寒光一閃,橫空刺上。
空中花園內的防禦結界發出道道藍光,組成不同的形狀擴散開來,化作炫目的天穹,美麗不已,但無人有此心思觀賞。
不僅是花園內,一時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葉玄身上,那些隱藏在虛空之內的高手也全都凝神起來。
黎的臉色驟變,瞬間就要遁出,失聲道:「快阻止他」
小八伸手一攔,將黎擋了下來,道:「且看看,我覺得這小子有和葉玄一戰之力啊,雖然魁首讓這小子暫且避開葉玄,但看這架勢,遲早擂台上是要一戰的。現在先動試手,反倒可以⊥我們看清兩人之間的差距,為擂台賽一舉奪冠做準備。」
霸天虎面色沉吟的微微點頭,顯然也是同意小八的觀點。
城主府內,阮紅玉面色如常,冷哼道:「一群廢物,都是想來娶若冰的,卻是連若冰被人欺負也不敢出手,這些廢物招來何用」
姜楚然道:「這李逸性格囂張跋扈,做事全憑一心喜好,非做大事之人。倒是這炎武城主,總有一種讓我看不透的感覺,正好可以藉機一看他虛實究竟
阮紅玉道:「這小子雖然勇氣可嘉,但卻不顧自身實力差距懸殊,算是有勇無謀,也不可取。」
姜楚然笑道:「挺深而出的不可取,怯場的也不可取,那夫人覺得該如何好?」
阮紅玉哼道:「子茂先前惜敗在於事出突然,若是讓他們兩人都準備充分,公平一戰,鹿死誰手還難說呢。」
姜楚然微笑道:「子茂的確不錯,且看看這炎武城城主如何,若冰似乎跟他關係不錯,連東海月明珠都盜出去送給此人了。」
天空花園上,霸道無匹的妖氣橫空,一下子將葉玄籠罩進去,劍芒更是斬裂虛空,瞬間落下。
所有人都是閉住呼吸,臉色發白,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
乘浩渺也是面色凝重,從這一劍的氣勢上看,李逸的實力也許還在他的預料之上,他現在就希望葉玄能多支撐一會,多耗費一些李逸的精力,這樣等他上場收拾殘局,就更有把握了。
「昔日一別後,甚是懷念。原本以為可以把酒言歡,卻不想還是得讓我扇你嘴巴子你才會爽。既然如此,我便再做一次活雷鋒吧。」
葉玄淡然一笑,對那劍氣毫不在意,手中黃光一閃,大悲暮雲鏡落入手中,瞬間化作一塊盾牌似乎橫立在身前。
「砰」
霸道的劍氣震在寶鏡上,直接原路彈射回去,雖有穿通鏡面的光芒,卻瞬間被葉玄湮滅。
隨後寶鏡掄起,高舉在手中,一道黃光照射了出去。
李逸大驚失色,那反彈而回的劍芒幾乎是百分之百的力量,他駭然之下急忙手臂運功,一股更強的力量轟出,才將那劍氣消弭。
這時大悲鏡的光芒隨即落下,直接將他照耀了進去,四周空間突然變得黏稠起來似得,他的元力運轉困難,身體的行動也變得極為緩慢。
「空間之力?」
李逸猛然一驚,身體於脆直接踩在大地上,一股氣勁從四肢百骸散出,黃光內發出轟鳴之聲,他竟是要用妖力破開封鎖。
葉玄冷笑一聲,在空中一閃便瞬移而上,一記金剛拳轟落下去。
李逸眸子中凶光大盛,猛然大喝道:「碎冰真甲」
一股藍色的寒氣從他身體上散出,凝成一副冰甲覆蓋在周身,葉玄的拳頭直接轟入寒氣之中,受到極大阻礙,如同轟入沙堆里一般。
不僅如此,那寒氣更是從李逸身上射出,直接將手臂凍成淡藍色的冰棍。
「雲霄大哥」
姜若冰一看之下大急,舉起劍就要衝上去相助。
納蘭芷璇急忙將她攔住,道:「危險別去雲霄公子實力非凡,不會有危險的。」
她雖是這般安慰,但內心也沒底。葉玄厲害她知道,但也不認為他可以戰勝二星武帝的強者。
「哈哈,被我的寒冰真氣凍住,你這條手臂是徹底的廢了」
李逸得意的大笑起來,道:「可還記得陳大生和蕭輕王?他們兩個便是被我師傅當年用寒冰之氣所傷,現在你也步他們的後塵了。」
李逸手中劍光一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向葉玄眉心,獰笑道:「一切都結束了想不到你這麼弱,太令我失望了」
劍及眉心,李逸眼中瞳孔驟縮,內心一股不好的感覺傳了上來,立即蔓延到全身。
因為他看到了葉玄那古井無波的眼眸里竟然含笑的望着他,嘴角微微上揚不知是譏諷還是冷笑,令的他渾身大震,卻又怒火衝天
就是這張笑臉,這張該死噁心的笑臉,不知幻想過多少次要撕碎它現在卻又出現在自己眼前
葉玄淡然一笑,道:「幼稚」
「砰」
他那手臂上藍色的寒冰瞬間被震開,一絲絲的黑氣在手中環繞而出,魔紋在其中隱現。
「什麼?」
李逸瞬間大駭,驚得持劍之手都戰慄了一下。
其實這寒冰之氣葉玄可以直接用不滅金身破開,但這種情況下展露不滅金身那純粹是找死,寧可施展出無物不腐的魔氣來。
他腳下步伐一踩,輕易避開那劍,嘴角含笑的欺身而上,單手捏訣,一道古怪的法印在手中凝出,直接往李逸胸膛轟去
那法印轟在碎冰真甲上,呈現花朵般的符文散開,符文所過之處盡數發出「咔吱」的碎裂聲來。
「怎麼可能?他竟然可以破開碎冰真甲?」
北冥來風渾身大震,這碎冰真甲是玄冰要訣中記載的護體之術,比一般的戰衣還要強上許多,而且帶有極寒的攻擊屬性,玄器難破,竟然被他一掌轟開
這根本是難以想像之事,仿佛被攻擊的不是李逸而是他,整個人都震驚的呆滯了
「砰」
終於,整件碎冰真甲盡數破碎,在空中化作寒光點點散開,映照在李逸的臉色,驚得嘴裏可是塞進西瓜了。
「以為把嘴巴張大,我就沒法扇你了?」
葉玄冷聲道:「那就先敲落你的牙齒吧。」
他手中寒光一閃,一道雷電浮現,那錘子倏然出現在手中,就往李逸的嘴巴里敲了下去。
「」
李逸嚇得魂飛魄散,急忙閉上嘴巴,萬道雷霆閃爍而下,盡數轟在他臉上,青光乍閃之下,整個人慘叫一聲就震飛了出去。
所有人都是驚爆了眼珠子,嚇得心驚膽戰,那一擊僅僅是看着都覺得渾身發抖,徹底心寒啊
所謂罵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臉,這廝竟然用萬道雷霆轟落來打對方的臉,這……還是人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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