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含玉悠悠醒來時,睜眼就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連夏?」她恍如隔世。
「小姐終於醒了,是我。」
「這是什麼地方?」
「在蓬萊觀的客房。」
原來不僅連夏在此,「小外甥女。」
「小舅舅?你怎麼會在這裏?」
「我來找你,我收到消息,你在蓬萊失蹤,我不放心就過來了。」
「你們在哪裏找到的我?」
「說來也巧,我見這道觀甚大,便進來瞧瞧,哪知就遇上了你,那觀中道長說你昏倒在門外,便把你扶了進來。」
他得到消息就快馬加鞭來到蓬萊,只不過運氣比較好,剛到這裏就找到了她。
「殿下得知您的行蹤,派了好幾個人在此地,我們已經在此找了您近一個月,都沒有任何消息,您卻突然出現在這裏。」連夏道。
蓬萊觀,臨海的道觀,建造規模很大,但來往的人並不多。
進入蓬萊島,她都是無知無覺,並不知道是怎麼進去的,更不知道是怎麼出來的。
那人是用毒高手,且難以近身,根本不好對付。
「除了你們找我,可還有其他人?」
「你猜我在這裏看到了誰?」林滬生想吊她個胃口,哪知她眼睛一瞥,一個眼神盯着他,想在說幼稚鬼,他摸摸鼻子,尷尬一笑,「是你三叔,呵呵。」
「我沒有三叔。」
「哦哦,他分家了嘛。」
「不,除族。」
「反正就是他了。」
「我們要儘快離開這裏,回京去。」
「我去尋馬車。」
等連夏離開,林滬生着急分享自己的寶貝,掏出一個寬紋鏤空銀鐲,興致勃勃道,「小外甥女,猜猜這是什麼好東西?是你一直想要的暗器,我給做出來了,你看!」
那銀鐲有大拇指長的寬度,內壁光滑,外壁鏤空花鳥圖案,精妙絕倫。
只見他兩指輕扣,那銀鐲斷開一截。
銀鐲斷開,這才看出銀鐲的巧妙,內壁有斷層,可以放置銀針。
「這還不是重點,重點在這裏。」
他再次扣住銀鐲,又伸手轉動外壁,左一下,右一次,把內壁拉出來,六個凹槽顯露出來。
「看到了嗎?六個凹槽,可以放六個銀釘,不能是銀針,銀針太細,射不出去。看,我也有做銀釘,來,戴起來試一次。」
他把六根銀釘放進去,內壁管按進去,往左擰了半下,再次輕扣,把鐲子帶在她的手腕上。
「大小正合適。」
「射擊的時候把手壓下去,兩指放在兩邊,觸到這兩邊突出來的弧度,兩邊同時按下,即射出。」
她摸索着。
「我可提醒你,這可不是玩的,射程極遠,所以很危險,有殺傷力,萬不得已最好別裝銀釘進去。」林滬生嚴肅道。
看她躍躍欲試的樣子,他道,「你要不,試一試?」
顏含玉瞬間對這新物什產生了興趣,應,「好。」
她對着窗,壓下手,另一隻手轉動着手鐲,摸着紋路,兩邊兩指同時按下。
只見銀光一閃,叮叮,兩道銀光直直的釘在窗沿,連痕跡都沒了,只在近處湊近才能看到兩個小孔。
「確實好東西。」她摩挲着。
林滬生跑到窗邊去,「完了完了,釘死了!」
「這個距離太近了。」林滬生撓頭苦惱道,「看來這釘子還是要多打些。」
「謝謝你,小舅舅。」
這樣的寶貝正是她需要的。
林滬生被謝的不好意思,「這銀鐲其實是秦王殿下設計的,機關才是我做出來的。」
「秦王人呢?回京了嗎?」
林滬生猶豫着到底要不要告訴她。
「秦王殿下的人傳話,讓你別擔心他,他還在北地。」
「京城如今狀況如何?」
「看似太平,實則暗涌。」林滬生道,「出城進城戒備森嚴,說什麼以防混入奸細。」
「看來要快些趕回去。」
「你不去北地了?」
顏含玉搖頭,「不去了,我要快些趕回京城。」
秦王以重傷為由滯留燕北,林滬生想着若這事告訴小外甥女,也不知她會不會擔心。
可想到北地跟京城的緊張關係,他思來想去還是選擇暫時瞞住。
如今秦王留在北地,北地大軍一同滯留,也因此京城城防嚴謹。
就連坊間百姓都看得出朝堂內的異常。
秦王薨逝,追封燕王,一紙詔書已經昭告天下,哪知秦王死而復生,這簡直就是在全天下百姓的面前自打嘴巴。
朝野內外流傳着皇帝容不下先帝之子,恨不得秦王早沒了。
如若皇帝繼續咄咄逼人,就是告訴全天下百姓他確實容不下先帝之子。
想他這些年苦心經營的仁德皇帝形象瞬間就會崩塌。
皇帝因郭老將軍沒了,暈倒在郭老將軍靈堂前。
太子趙佐監國,下詔封賞邊關將士們。
林滬生這幾個月雖然一直研製那銀鐲,可外面的事情還是打聽的一清二楚。
想來秦王殿下應該無甚大礙,不然怎會派人來蓬萊找她呢?
馬車日夜兼程,快馬加鞭,終於在第四日晌午,回到京城。
顏含玉並沒直接進城,而是先去了京郊別院,恢復了容貌,又換了一身裝束,環佩加身,珠翠點綴。
待林滬生看到女裝的小外甥女時,呆愣愣的看了許久。
肌膚皓雪,明眸善睞,頭上珠翠全都黯然失色。
「哎呦!」
她大步走,卻忘了自己穿的是裙子,一個踉蹌。
連夏忙去扶,站在前面的林滬生先扶住了她。
「我好像最近做男人做忘了,都不知道怎麼做女人了。」顏含玉困擾,從離開京城她就一直努力學着男人走路,好不容易學的像了,又要變回來,一時難適應。
林滬生大笑,「你呀!」
駕着馬車回城,剛到馬行街,就見大批的官兵湧入。
路人朝着官兵過去的地方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這是哪家出事了?」
「看樣子往槐蔭巷呢,不會是太傅府吧?」
「太傅大人家怎麼了?」
顏含玉當即讓林滬生調轉馬頭,往東華門去。
林滬生卻顧不上趕馬,如果是太傅府,就是她家出事了。他要去看看。
「我們先去看看。」
顏含玉拿他沒有辦法,馬車停在巷外。
只聽那官兵首領站在大門前大喊,「顏太傅身居高位,不謀其政,私通外賊,罪不可赦,闔府上下不得自由出入,若私自出府,當內奸論處。」
隨後只聽顏府內院亂糟糟的聲音。
而巷口此時擠滿了看熱鬧的人,一個個七嘴八舌,各抒己見。
「怎麼會這樣?我離開的時候還好好的。」林滬生焦急。
「好?顏家從來沒有好過。我們走吧。」顏含玉轉身離去。
林滬生和連夏忙給她開路,待上了馬車,林滬生問,「你要進宮?現在進宮做什麼?」
「我現在進去豈不是被困裏面了,我要去見宋皇后。」
見外甥女一臉淡定,林滬生摸不透她的想法,他素來知道她有想法,但此時進宮哪有那麼簡單。
「你祖父都不知怎樣了,你如今怎麼進宮?」
「我祖父肯定還在宮裏,我要趁熱打鐵,立刻進宮。」
「就算進去了,那可成了龍潭虎穴,含玉,你此時不能進去。」林滬生擔憂。
「我必須進宮,小舅舅,如果可以,你立刻回蘇州去,我不想你受連累,更不想林家受牽連。」
林滬生生氣,「你說的這是什麼話!你娘是我大姐,林家是你外家,是你的後盾,你怎可撇下我們?」
「如今的局勢你也已經看到了,秦王身在北地,不得回京,他如今不是不想回,而是被逼無奈,皇帝打壓顏家,是在逼迫秦王回京。我們顏家已經和秦王站在一條線上,他死,我們死。」
林滬生氣息一滯,不敢置信。
只聽她繼續說,「我知你們想幫忙,可這是拿全族人的性命做賭注。所以,林家一定不能牽扯進來。」
林滬生此刻才明白,京城的謀權之爭有多厲害!
也難怪父親一直守在蘇州不願意到京城,他怕是早就知道京城是個是非地,林家只想安穩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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