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阮涼書距離兩人只有十來步遠的時候,她聽見柏顏說了一句話。
而那句話,致使原本急亂的阮涼書,生生地頓住了所有動作、甚至呼吸,呆愣在那裏。
「不要讓阿書知道,對我們來說,她畢竟是外人。」
柏顏的聲音很虛弱,可聽在阮涼書耳里,卻勝過任何一個平地驚雷。
清晰無比、猛烈異常、似乎能摧天裂地。
她的心,一定是被炸得支離破碎後還成了揚灰,所以在那一刻,她反而才什麼感覺也沒有吧,輕飄飄的。
阮涼書只是覺得自己似乎不再適合出現在他們面前,更不適合繼續插手柏顏的事情。
在這世上,她阮涼書當她柏顏是唯一,她柏顏卻當她阮涼書是外人。
相比於在她柏顏病重後選擇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的楊言今,她這個一直不離不棄的阮涼書卻是外人。
是外人呢。
是外人!
是他·媽·的外人!
「放心吧,顏顏,你轉到我名下的房子、車子和酒店,我會一個人好好守着的,不會再讓別人搶走的。」楊言今落在柏顏肩上的手臂收緊。
聽到這裏,阮涼書一個踉蹌,險些沒有站穩。
原本瑩潤粉嫩的唇瓣蒼白,貝齒在下唇瓣咬出的暗色深印幾乎要溢出血來。
阮涼書反倒笑了,卻是譏、是冷。
原來柏顏是擔心這些嗎?
是擔心她阮涼書搶了她的房子?車子?酒店?
或者說,柏顏是不是認為,她阮涼書這幾個月以來對她的照顧,皆是事出有因?全是為了得到她的財產才……
所以為了阻斷她阮涼書這樣的險惡用心,柏顏才悄悄地將所有財產轉到了楊言今名下?還不讓她知道?
是擔心她阮涼書知道以後發動無恥手段跟楊言今搶奪嗎?
……
呵。
她阮涼書雖然窮得只能寄人籬下,可她真的從未想到過這些!更別說覬覦她柏顏的財產!
何況,房子、車子、酒店還是柏顏已亡的父母留給她柏顏僅有的東西!
她阮涼書到底是哪裏做錯了,才會讓自己最親愛的表姐這樣判定自己?!
有些無力地偏過頭,阮涼書緊握的雙拳緩緩鬆開。
而不遠處,踩着高跟鞋的富家小姐,正捏着一瓶其實並不能救急的藥瓶、一瘸一拐地往這邊趕來。
再次看了一眼涼亭中緊緊相偎的兩個人,阮涼書突然有些同情魏允梓,就像同情自己一樣。
柏顏對楊言今的愛,恕她阮涼書淺薄,實在不能理解。
而對於楊言今,她實在提不起興致去品評。
表姐,我阮涼書仁至義盡,你柏顏卻防箭嚴藏。
決絕轉身,阮涼書頭也不回地朝着小區大門大步離去。
此時,已經是深夜深夜十一點多,街道上,人跡寥寥,只路邊停着一輛車窗緊閉的黑色卡宴。
阮涼書並未在意,看着路燈下自己孤寂的影子,一步一步,漫無目的、前行無路。
待阮涼書走過那輛黑色卡宴後,車門打開,男人的皮鞋穩穩落在柏油馬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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