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一場不算精彩的對搏劃上句號,王連長低頭看秒表,「3分鐘」,他叫道。一排36個兵加正副排長,幾乎一招沒過就全被打倒,此情此景令九連官兵面面相覷,懍然震驚,這還是那個傳說被佟教習一掌擊傷了的人嗎?少傾,隊列里轟然響起掌聲。尤為出奇的是場上被打倒的人除腿腳彆扭、腦袋歪斜的,無1人有大的傷勢。
官兵們起先有些議論,後來漸漸地紛紛嚷嚷起來。一木這回算是聽清了,你們不沒看清楚嗎?那就叫你們看清楚唄。他請王連長挑連里兩個最能打的上來,要給大家解析一下動作,全連一百多號官兵個個萎萎縮縮,無一人敢跨前。
**這下火了,他也不叫官職了。
「楊揚」!
「到」!
「邵應紅」!
「到」!
「出列」!
在九連,武藝能服眾的,除了王連長,還就這二排長和三排副,特別是長相英俊的四川人楊揚,營教習跟他對練常是他的手下敗將。
二人幾個虎步躍上前來,圍着一木慢慢轉圈,一看即知訓練有素章法有度,不僅會武,還很有功底咧。全場鴉雀無聲。
即便這樣,也不經一木折騰,他跨步上前只用兩個極簡單動作輕易放倒了這倆大個子。場上還是沒一人看得明白,包括倒地的二人,百把十人的隊列里又有些騷動了。一木咧嘴笑了笑,他先給大家演示一番自己的分解動作,做得很慢很慢,再重複一遍,直到大夥回話「看清楚了。」再要此二人繼續打。可惜無論他倆使出何種招式拳路,一木一概使用剛才那一招,真可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在團教習面前,這二人賽似木偶,連番摔倒。不少人似乎看清了秘密,在底下大聲幫二人腔,而這二人、尤其是那個叫邵應紅的的確不服這勁兒。
一木一直保持原地不挪窩的站姿,此二人無論正面對抗還是兩面夾攻,打來斗去的就是贏不了一跤,一沾就跌,直到後來躺下再不願起來。到此,懂行的才看出,教習官逢招拆招用的就是個極其簡單的「快」字,快在眨眼間,快在對手沒下招已有預判,快在對手下了招他占你先。這場格鬥演示教九連官兵看了十分過癮,包括那個虎勢勢的邵應紅更輸得沒丁點兒脾氣。一木聽出來了,場上這一回爆發的掌聲不但熱烈,而且友善、真切了。
僅上了一堂訓練課,團教習李一木在九連的威望像水銀柱放進高溫下——飆升,官兵們對他既想親近又感敬畏。很有些武術功底的營部教習,原本對這個資格太嫩的小伙子還真有些想法,領教了這堂教習課之後,內心的不服蕩然無存。
這以後,九連管區旮旯深處的一木那間房熱鬧起來,天天都有人找他指教跟他套近乎,連隊幹部們沒事時也喜到他這兒轉上一轉,事情再次傳開,三營其它連隊官兵業餘時間上門求教的也如粗沙漏水紛紛攘攘往這道孔里擠。有的是揣一顆好奇心,瞧瞧這個引領警衛團輿論效應的年輕教習到底怎生個了得,有的則真心實意要拜師求藝。李一木挑了這旮旯本想圖個清靜便於練功,這樣一來再懊惱也沒轍了。
這天操練結束,齊指導員迎面走來,說是代表班子全體跟他商量件事。一木笑道,可別這麼嚴肅,你們能有啥事跟我商量?老齊問能否在九連親手帶出一支功夫過硬的警衛隊伍。一木心想這不很好嗎?我來這幹嘛,不就是教習嗎?他不假思索一口應承,人家老齊要的就是他這句話。後來他再細想一下,唔,帶一支功夫過硬的隊伍?說說容易,啥標準、咋操作?這可沒個底,齊指導員專門來找那肯定有啥說頭,他琢磨來琢磨去沒摸透人家心思,忙趕到連部討准信。**見了他,開門見山就道,再有三個月,軍區四大機關將舉行軍事比武會,是個兩年一次的運動,可說盛況空前。警衛團是司令部的演武主力,各項名次雖都靠前,但咱九連每次都名落孫山,從未出過彩。你來了,就是大救星來了,我們想法很簡單,就想請你給咱支把子力,力爭在比武大會上出點彩頭。
一木心道,噢,原來如此,嗯……,這事我也聽說了,好是挺好,你王連長把話說到這個分上,能幫肯定幫,但是,難在這個連的整體水平也就這樣了,高不高低不低的。他開口道:「嘿呀指導員,你剛才跟我講明了不好?話開了個頭就走掉,弄得我心痒痒的胡亂猜測。不過王連長,你們想法固然好,我也捨得出力,可要在這麼短時間內讓連隊出彩,心裏實在沒譜。」
「對不起對不起,李教官,這不怕您不樂意嗎?既然您答應了,我們感激不盡。您心裏也別有壓力,具體咋做咱坐下商量着干唄,您來,等於帶來了咱連的信心,或者說咱連也有了野心,您肯定會大力支持的,對不?當然咱只是私下跟您商量,李上校那兒是一點不曉得的。」齊指導員一口一個「您」地恭維着,把一木說得心猿意馬,惶惶然。
「指導員,您說話別「您您」的好吧,我真不敢當。你們的意思我懂,就是不做我也不會外泄。……既這樣,那這段時間面上的訓練就請營教習多關心些,咋樣做,我回去想想?」
「放心,營教習那邊沒一點問題,您這兒我是要人給人要器械給器械,只要連里能做到的,一切為您開綠燈。」**答得雖爽快,話里也帶「您您」的了。
這一晚他躺在床上睡不着,索性起床,就着從連部帶回的那份名單擬起集訓方案來。
這份名單囊括了近期本連隊上門求教者,點了點,竟有五、六十個,他作了詳細編序。次日起,李一木連用三個晚上考察了這些求教者。正如他開頭想的,要從這些人里找些出彩的還真讓人撓頭,照理,參軍後能直接分進大軍區警衛團,都得有拿得出手的功夫才行。一木卻從一對對甚至打得鼻青眼腫的士兵堆里看到的是另一碼事,別看打得熱鬧,實際稀鬆平常。難擇好手的原因既有才滿20的一木心氣足眼眶高,也有選才局限性大、只限於九連的百十號人。
集訓隊從參差不齊的人堆里挑出了20個身手還算出挑些、且吃得了苦的。一木告訴那些垂頭喪氣的落選人,千萬別不高興,別以為這些人跟了我就幸福,告訴你們,說不定未滿一月就逃掉一半,不信你們走着瞧。
每晚都來觀戰的王連長這時也要加楔進來湊湊熱鬧。
「我說王連長,你這不太屈尊了?」
「咋地,嫌棄我,不肯教我?」
「哪裏哪裏,我曉得你武功底子相當好,我要教你還不如你教我呢。」
「別介別介,你這是在挖苦我哩吧?」比一木大十二三歲的**連長求學之殷切全掛在臉上。
兩人後來商定,**跟着練功可以,來去自由。
李一木就此一心撲在集訓隊訓練上。有幸跟從團教習李一木集訓,這20人個個心裏樂開了花,誰都把此當作一份榮耀,但一投入訓練,很多人就傻眼了。其它不說,單就開頭的一天站樁2小時,就沒一個受得了,才一個禮拜,就有8人病病殃殃地退了場。即便這樣,超時加量的魔鬼訓練仍對剩下的12人是個嚴峻考驗,這些人中不乏班排骨幹,年齡個個都比一木大,但教習對他們的要求必須嚴絲密縫規範到位,還要求做到每個動作細節須知所以然。有誰不工整不規範,一木抬腳踢舉手打,打也白打,打傷也活該,還不許人當場哼哼。三個禮拜過去了,當一次站樁功加碼到三個鐘頭時,嵐山門入門功底弓步馬步的動作要領這些人已大多掌握,但受不了苦打退堂鼓的又增加了4個。
參加集訓者最服帖的是年輕教習的身教,人擺弓步他也擺人蹲馬步他也蹲,一分鐘不少,搏技動作細節要求人做到的,他無一不成典範。目睹這一切的**感佩至深,他還未天天參加已經再不能承受。精挑細選後的20人僅剩下8個,果真應驗了教習官一個月前說的話了,王、齊二位正職把心都提了起來,太嚴酷了吧,照這麼下去人不全走光了?一木不為所動,你們不是要出彩頭嗎?咱這是沙里掏金,即便最後剩下了楊揚邵應紅二人也是不錯的收穫。
其實教與被教兩方此時都有了默契。
先說被教者,是金子,濾盡沙子後才能閃光,在承載下了嚴酷的身體磨礪後這些人大致苦盡甘來,肉體上的吃苦受難已遜色於開動腦筋吃透動作要領的難度。接着,又有兩個人動搖了,一個是克鋒,他的武功基礎原本還是十分出眾的,再一個叫陳波,大學本科畢業甘願來部隊受苦的。
再說教者,一木不斷總結歸納,已開始把嵐山武功的基礎技法點點滴滴地灌輸進平素的訓練中。他想覓徒了,但不曉自己才20是不是不自量力,為這他找過鳳三先生,詢問如果藉機在部隊替門內設壇收徒,大伯會否責怪?不料老人得知後爽朗地給了他肯定的答覆,他一聽樂了。
「跟我不一樣,你大伯這人向不願顯山露水,但這不等於嵐山派武功不需要傳承,總不見得獨步天下的嵐山秘技到了你這一代就劃上句號?這事我來跟你大伯周旋,他會答應的。」鳳三先生肯定地對他道。
「我也是這麼想的,伯伯,有時我真羨慕人家達摩少林武當呀,振臂一呼,千千萬萬徒子徒孫群起響應。」
「這你可不能比,門派的大小那是有劫數的,像達摩少林那樣的整個武林能有幾家,重要的是集大成,是能夠傳承。」鳳三話不在多,字字在點子上。
「好咧,聽您這一講,把我給說得透亮了呀。」一木一臉的釋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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