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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的到來,鳳寰宮大殿裏頓時越發的沉悶起來,姒錦不由哂笑一聲,沒想到自己居然也能有這樣狼狽的時候。居然連太后都能來落井下石,可見她真是在這後宮,除了皇后娘娘跟齊榮華,大家對她都是十分厭惡的吧。
若是單身一個的時候,姒錦並不怕,大不了就是從此後打進冷宮,殘羹剩飯的過一輩子唄,誰還沒有個起起落落的時候,算個p啊。
但是,現在不行,她有兒子,她絕對不能因為自己連累孩子在這宮裏抬不起頭,受着委屈過日子。
輕輕捻捻衣角,姒錦隨着眾人一起行禮,待太后升座後,眾人這才平身。
姒錦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也慢慢地站起身子來,筆直的身姿,立在那裏,就好像是暴風雨中的大樹,巍峨不動。
太后暗暗挑眉,陪在太后旁邊的喬靈夷站在身後,也是微微蹙起了眉頭,沒想到這個時候熙妃居然還這樣的ying侹着,確實出乎眾人的意料之外。
皇后卻是暗中鬆了口氣,之前還怕熙妃慌了手腳,被人圍攻之下會做出什麼失去理智的事情。看着她現在的反應,皇后心裏定了一下,微微側頭看向皇上,只見皇上的神色有那麼一絲絲的動容,但是很快的就消失不見。
皇后也不敢確定皇上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但是今日的事情不管如何,皇后都打定主意一定要堅持己見。
微微沉默之後,太后首先開了口,卻是對着皇帝,「皇上,哀家聽聞鳳寰宮這裏熱鬧得很,據說宮裏有嬪妃被退過婚又進宮的,可有此事?」
蕭祁聽了太后的話,微微側頭,然後看向太后。那雙淡漠的眼睛裏依舊沒有任何的情緒起伏,只是輕輕頷首,「確有此事。」
「是嗎?簡直是膽大包天,居然敢欺瞞皇室,居心不軌,皇上打算如何處置?」
「太后娘娘……」
「哀家沒問你話,皇后!」
皇后道口的話硬生生的吞了回去,看着強勢的太后,忽然一笑,挺直了脊樑坐在那裏,「太后娘娘的意思是,本宮這個皇后無權過問這件事情了?那麼身為皇后的職責,太后娘娘也打算收回嗎?只是歷朝來太后不涉六宮事,太后娘娘打算讓誰替本宮掌管六宮事宜呢?難道是喬小儀?」
皇后的強硬之態,讓喬靈夷面色一白,一句話也不敢反駁,「噗通」一聲先跪下,這才急忙解釋道:「太后娘娘、皇上明鑑,臣妾絕對不敢有這樣的想法。」冷汗順着喬靈夷的額角流淌下來,再也沒想到,這個時候皇后居然會先攻擊她,這一招當真是高明之極。明着是攻擊她,其實是指責太后徇私不公。
「喬小儀何必這樣緊張,本宮不過是隨口一說,畢竟太后娘娘在這後宮裏最疼愛的就是你了。」皇后帶着和緩的笑容,交疊相握的雙手上,金黃色的護甲閃閃生輝。
「皇后,無影之事,豈可隨意亂說。」太后黑臉斥責,知道皇后袒護熙妃,但是沒想到這樣的情況下,皇后居然還會袒護熙妃,腦子有病了嗎?
「臣妾不敢隨意亂說,只是太后娘娘上來就斥責臣妾不許開口,自然是心存疑問想要問個清楚了。畢竟,不管是竇芳儀的事情,還是熙妃的事情,都屬本宮權責之內。太后娘娘不許本宮開口,這事情依然要繼續查下去,自然想要問問太后娘娘不許本宮插手,又想要哪個來審理呢?」皇后微微一笑,「後宮裏最忌權責不明,不然豈不是亂了宮規,違了法度。」
太后的咄咄逼人,皇后的毫不想讓,讓大殿裏所有的嬪妃都是吃了一驚。雖然知道皇后跟太后之間並不十分和睦,但是尋常皇后一直做得很好,請安問好從不間斷,至少不會這樣明面上跟太后相抗。
這次只為了一個熙妃,皇后居然敢跟太后如此硬抗,不要說這滿殿裏的嬪妃,便是姒錦自己也是吃了一驚。心裏就有些暖意襲上心頭,不管皇后為了什麼目的,但是這一刻她的維護,等於是給了她一個喘息機會。
「皇上,你怎麼說?」太后雖然是太后,雖然是長輩,但是確實沒有轄制後宮的宮權,硬對上皇后除了用孝道壓制,也沒有別的更有效的辦法。
但是眼下,皇后字字句句都離不開理字,太后想要尋個理由也不好找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蕭祁的身上,就連皇后都有些緊張。她不知道,出了這樣的事情皇上待熙妃會不會有什麼變化,畢竟任何一個男人遇上這樣的事情都會惱怒不已,不要說一國之君了。
太后卻是十分了解自己這個兒子,雖然不是她親生的,但是想出這些年,秉性還是清楚幾分的。就熙妃這件事情,她這個兒子絕對不會就這樣放過去的,事關男人、帝王的尊嚴。
所以,這次太后才這樣乾脆直接的來了鳳寰宮,這是一個將熙妃徹底打壓下去的好機會。
皇后如此維護熙妃,還不是在打大皇子的主意。
就連姒錦的目光,都忍不住的落在了蕭祁的身上,他的一句話,就決定了事情的走嚮往哪一邊發展。
「太后,後宮諸事素來由皇后管理,朕以為這件事情由皇后主理才名正言順。」蕭祁說完眼睛似是無意的掃過大殿諸人,眼神在姒錦身上微微一頓很快的閃開,卻沒有再說一個字。
皇后心裏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她賭對了,皇上絕對不是對熙妃不管的樣子。
太后也有些意外跟震驚,沒有想到到了這一步,皇帝居然還要維護熙妃這個踐人!明知道皇后是護着熙妃的,還要她來查此事。
「皇后素來待熙妃親厚,不知道能不能秉公辦理呢?」貴妃這個時候開口了,看着皇后的眼睛裏帶着淺淺的笑容。
「貴妃跟熙妃並不和睦,但是之前你處理謠言一事,本宮似乎並未懷疑貴妃的公正之處。」皇后看向貴妃,「原來,貴妃眼睛裏本宮曾經對你的信任也是有偏頗的?」
這個時候皇后忽然提及之前的事情,卻是讓貴妃有些難看,臉上的笑容就淡了下來,「皇后娘娘真是愛開玩笑,臣妾可未曾這樣說。」
「行了嗎,都不要吵了。」太后眼看着事情越扯越偏,便看着皇后說道:「既然皇上屬意你來審理,皇后那就開始吧。」
皇后聞言點點頭,這才看向熙妃,「熙妃,你可有什麼話要說?」
姒錦知道這是皇后給她一個自辯的幾會,當下微昂着頭,一副盛氣凌人往昔寵妃的姿態。先是冷笑一聲,然後環視眾人一遭,眼睛並未在蕭祁的身上停留,最後才開口說道:「大域建朝以來,並未聽聞律法上明言,禁止有過婚約的女子參選。律法上既無,臣妾實在是不知道自己犯了何罪。婚約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妾不過是遵從古訓,聽從父母之言而已。至於解除婚約,天下解除婚約者不知凡幾,我竟不知道原來這竟是一樁罪事,也值得拿出來說嘴議論。」說到這裏忽然看向喬小儀,「如若說起這個,我想罪官之女參選更應該拿出來好好說說才是。先帝在位時,親自下旨貶黜喬氏待罪遷往滁陽,喬小儀身為罪官之女,不知道又是如何參選進宮的。既然罪官之女都能違逆法律堂然進宮,本宮區區有過婚約之事,竟值得太后娘娘跟貴妃娘娘如此重視,真是榮幸之至。」
喬靈夷再度躺槍,簡直不敢相信的看向熙妃,她居然敢這樣說?
「豈有此理,喬家早已經赦免無罪,休得信口胡說!」太后怒斥道,一雙眼睛死死地盯着熙妃。
既然太后要置她於死地,姒錦這個時候還保持個p低調,聞言立刻帶着濃濃的譏諷哂然一笑,「哦?臣妾真是孤陋寡聞,竟沒有聽聞有這樣的旨意昭告天下。本朝律法,凡赦免罪大不赦之官員,須當昭告天下,講清緣由,以安民心,難道是臣妾居於僻壤之地,竟是漏過此事?」
太后就是個硬釘子,她身上找不到漏洞,但是喬靈夷身上的漏洞可是一抓一大把。估計太后以為她只是沒見識的閨閣女子,因此才會這樣上來就壓制她。卻沒想到原主是這樣,但是她並不是這樣。
做為一個,需要在一個完全陌生的朝代,好好的生存下來的人,首先將本地的律法研究一下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關鍵時刻,這項本事,能自保,能攻擊。進可攻,退可守,她一個土耗子,這可是保命的要訣。
沒想到,這樣快就用上了,不枉她當初熬燈費蠟的埋頭苦讀。
這是一個盲點,皇后聽了姒錦的話也是腦中一閃。是啊,因為有太后的關係,誰也不會想到喬靈夷還是罪官之女的身份,太后出自喬家,人人都會以為皇上並不會因為這件事情問罪。
但是無事時,自然無人理會。當下,卻被熙妃一舉抓住弱點進行攻擊,簡直是驚天大逆轉。
貴妃也是傻眼了,其實這件事情未必沒人知道,只是挨着太后的面子,誰也不會主動提及。誰能想到,熙妃居然就敢這樣毫不留情的出口了。到了這種時候,熙妃還敢如此囂張,難道……
想到這裏貴妃不由自主的看向了皇上,這不經意的一瞥,她神色一僵,她居然看到了皇上眼中一閃而逝的笑意!
雖然那一抹笑容幾乎是眨眼間就消失不見了,但是她絕對沒有看錯。
貴妃這一刻忽然覺得,這次的事情,不會這麼順利了。
「熙妃,不得無禮。」皇后出口斥責,「現在先來說一說竇芳儀的事情,你可有什麼要說的?」
皇后輕輕一句話,暫時揭過有過婚約跟罪臣之女的事情。雖然是明着斥責了熙妃,但是卻沒有定論這件事情,一眼瞧去倒像是皇后替太后遮掩,無形中反而坐實了喬家的罪名。
至於曾有婚約參選這件事情,律法上卻是沒有明文規定不許。關鍵是也沒想到,會有人敢這樣大膽,居然有過婚約還敢參選的。所以約定成俗的事情,在這個時候,反而給了姒錦可趁之機。
其實,大家心裏都明白,只要皇上不追究這件事情,其實熙妃度過這個關口一點都不難。
關鍵就在皇上的態度。
皇上待熙妃,真的會一丁點的也不會在意她的欺騙嗎?
大家若有若無的視線,都會飄向皇帝的方向。但是皇帝好似打定主意,這件事情有皇后審理,果然是一字不贊,金口緊閉,完全沒有說話的意思。
這樣的沉默是什麼意思?
姒錦手心裏滿滿的都是冷汗,後背上也已經將貼身的衣裳浸透。虧的是秋裝,也不會被人發現她的囧態。聽了皇后這話,姒錦依舊保持者剛才高昂的戰鬥力,一副倨傲不服的姿態,以冷笑開頭,然後接着說道:「既無律法之責,本宮何來滅口之因?豈不是貽笑大方,反而會令人察覺此事?以本宮的智商,完全不會做出這樣的畫蛇添足的事情。皇后娘娘明察,臣妾懇求娘娘徹查此事,還竇芳儀一個公道。在宮裏她素來與人為善,沒想到卻遭遇此等事,背後下手之人簡直是毫無人性的踐踏生命。本宮在此立誓,必會協助娘娘查出幕後真兇,竇芳儀一個公道,也還臣妾一個清白。」
「熙妃這話說的真是有意思。」貴妃看了熙妃一眼,「現如今已經有兩名宮人指證,難道她們的話都是假的不成?熙妃如此罔顧證人之言,可有證據為自己洗脫?這可不是憑你的三言兩語就能頂罪的。」
「貴妃娘娘此言有理,本宮想,既然有本宮身邊的宮人作證,是本宮指使她殺人滅口,那麼除了她的話可還有物證?如果沒有物證,只憑她一己之言,難道貴妃就這樣信了不成?上下嘴皮一碰,就給人定罪,這樣的事情本宮也會做,本宮還要指證貴妃娘娘殺害了竇芳儀,貴妃娘娘可有證據為自己洗個清白?」
「你……簡直強詞奪理!」
「貴妃娘娘才是信口胡言,那名宮女不過是本宮身邊一個粗使的宮人。本宮都未必知道她是誰,在這樣的情況下,居然會讓她做這樣重要的事情,難道是我的腦子壞掉了嗎?殺人滅口,事關重大,便是要做那也得是心腹可信任之人,一個在本宮身邊排不上號,記不住名字面孔的人,居然能得了這樣的差事,對方還真的就敢幹了,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當年姐是辯論社的一辯,跟我玩口舌,還嫩着呢。「還是說,貴妃娘娘做過此事,有經驗之說?」
貴妃氣的臉都黑了,「熙妃!」
「臣妾在,娘娘有何指教?」姒錦笑着看着貴妃,「知道娘娘看本宮不順眼,畢竟當初本宮初進宮的時候,娘娘就曾授意,害的本宮被貶往漪瀾軒差點命都丟了。只是沒想到這些年過去了,娘娘依舊對本宮舊怨不止,又添新仇。娘娘若是指責本宮,還請拿出證據來,不然就是誣陷!誣陷同宮嬪妃,這可也是不孝的罪名,本公會請皇后娘娘主持公道!」
「你……簡直是顛倒黑白。」貴妃自恃身份高貴,這輩子也沒有跟人有過這樣的口舌之爭,簡直是要被氣暈過去。
「多謝娘娘誇讚,沒想到在您心裏我居然還有這樣的本事,真是倍感榮幸。如果本宮真有這樣厲害,也不會在這裏被人陷害了,借娘娘吉言,希望本宮早日洗脫罪名,還我清白。」
如此無恥,貴妃也真是活久見了,頓時敗下陣來。
皇后心裏常常的舒了口氣,真沒想到還能有這樣看見貴妃氣急敗壞的樣子。面上帶着笑容,轉頭看向被炮火攻擊過的太后跟貴妃,笑米米的說道:「熙妃雖然有嫌疑,但是確實還需要繼續查證。如此暫時禁足於合儀殿,待本宮查清真相再作論處,太后娘娘、皇上,這樣處置可算妥當?」
熙妃帶着嫌疑被皇后禁足,還是禁足於合儀殿,這個處罰太后自然是不滿意的。但是如果她明確表達不滿,又會被熙妃攻擊喬靈夷罪官之女,只得轉頭看向皇上。
蕭祁並未對上太后的眼神,只是看着皇后說道:「朕之前就說,此事乃皇后的權責範圍,朕直問最後結果。」
那就是不反對了,皇后就知道皇上不會反駁的,這些年他待熙妃如何,再也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的了。也許會憤怒,但是他大概也捨不得熙妃被人誣陷整治吧?
只是,這樣彆扭的皇帝,皇后突然覺得,這一刻的他有血有肉,似個尋常男人了。
若是完全不在意,熙妃才是慘了。
姒錦極其彪悍的攻擊,讓大殿裏的嬪妃完全刷新了她的戰鬥力,在這樣的情況下,太后跟貴妃都無法應戰,她們誰還上趕着做炮灰的。對於皇后娘娘的旨意,自然是無人反對。
只是大家不僅暗嘆,熙妃果然命好,到了這種時候,皇后娘娘還這般維護她。
眾人送走了太后,又送走了皇帝,最後走出鳳寰宮的時候,姒錦完全不顧眾人的眼神,昂首挺胸的大步走了出去。
等鳳寰宮門口,姒錦看着貴妃,明艷的笑容在陽光下分外奪目,就這樣帶着幾分得意看着貴妃,「貴妃娘娘一定很失望吧?」
貴妃看着熙妃眼睛裏遮掩不住的厭惡,「你以為你一會一直得意嗎?」
「不,本宮只相信,天道有輪迴,作惡者遲早會遭天譴。希望貴妃娘娘午夜夢回的時候,不會被噩夢驚擾。竇芳儀含冤而死,想來也是想為自己討個公道的。」姒錦揚眉一笑,「白天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娘娘說是不是?」
貴妃一雙眼睛狠狠的盯着熙妃,「熙妃還是先顧好自己吧,你現在還是戴罪之身呢。」
「不勞娘娘提醒。」姒錦道,「我會記住今天的這一切都是誰贈與的,他日必然會雙倍奉還回去。」
貴妃拂袖而去,姒錦看着她的背影良久,然後才帶着人一路回了合儀殿。
回到合儀殿之後,姒錦只把姜姑姑叫了進來詢問那名宮人的事情,姜姑姑很快的就回答道:「那名宮人是頂替之前合儀殿裏的一名宮女的差事,之前那名宮女患了重疾已經挪了出去,她是補進來的。以為進來時日短,奴婢還未曾查清楚她的來歷,沒想到就出事了,請娘娘責罰。」
姒錦看着跪下的姜姑姑,「你起來吧,這件事情只怕沒有那麼簡單,現在開始查,就從之前挪出去的宮女的病查起。」
「奴婢已經讓人去查了。」姜姑姑心裏也十分懊惱,沒想到居然會在這種地方栽了跟頭,在主子面前丟臉,還令主子蒙冤,若不能查清楚,以後還如何立足。
姒錦點點頭,「那你去忙吧,我一個人呆一會兒。」頓了頓,「把大皇子抱過來。」
很快的奶娘就把大皇子抱了過來,姒錦讓人退下去,自己抱着撲過來啃她滿臉口水的兒子,直到這一刻,才忍不住的落下了眼淚。
這一整天下來,心神俱疲,姒錦不知道自己以後的路在哪裏?就算是洗清楚自己的罪名,那麼之後呢?
蕭祁……
她確實隱瞞了他,只是這樣的隱瞞並不是她故意的,這是原主的事情不是嗎?
穿越來後,最大的後遺症出現了,姒錦卻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化解這次危機。
尤其是,秦嶼川還是蕭祁欽點的狀元,重用的大臣。
丟臉丟到外頭,這才是最要命的一點。
-本章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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