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這句話搞得我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四周影影綽綽的老樹林子,猛子哆嗦了一下,跑到我和胖子的中間,我看着就搖了搖頭,這傢伙真他媽不是東西,不過想着之前胖子說的話,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總感覺身後涼颼颼的,好像有人跟着似得。
隨後我也加快了腳步,緊緊地的跟在猛子身後,三個人就這麼進了林子。
大山裏的天色是說黑就黑,剛才還能看見前面的路,下一刻就只能摸黑了,走了沒多久,前面就走不動了,林子裏灌木藤條叢生,猛子拿出開山刀在前面開路,我把探燈交給胖子讓他指路,我愣了一下,他娘的,沒想到我還是處在最後的位置。
這一路上我們走的夠嗆,老林子裏面的根本就沒有路,幾乎就是我們披荊斬棘硬生生開出來的路,林子裏的植物長得很快,過不了幾天,那些被砍斷的藤條荊棘又會重新長回來,到時候我們艱難開出來的路又會被重新封住。
黑暗裏除了胖子手上的探燈在晃蕩,只能聽見我們沉重的呼氣聲,顯得異常的沉悶,猛子一直在前面開道,已經砍了好幾個小時了,氣喘的就跟頭牛一樣,也幸好他身體結實,要是我和胖子的話,早就給累趴下了。
就在這時,正在前面開路的猛子突然回過頭來,看着胖子說道:「我說死胖子,你他媽到底知不知道路,再這麼下去,你猛子大爺就算回去了,也就剩下半條命了。」
胖子拿着探燈在猛子臉上照了照,晃的他連眼睛都睜不開,被猛子一把給推開,我這才看見猛子臉色蒼白的厲害,臉上的汗水不停的往下面淌,看來就算是以猛子的的體力也有些吃不消了。
我抖了抖身上被汗水浸濕的衣服對胖子說道:「已經走了這麼久了,看樣子今晚是走不出去了,要不我們先休息一下吧,猛子有些遭不住了。」
胖子有些猶豫,拿着探燈在四周掃了掃,表情很難看:「你們難道就沒有注意到,自從我們出了墓道進入這片林子之後,除了我們自己之外就再沒有聽到其他任何聲音了?」
我愣了一下,隨即才反應過來,壓低呼氣聲一聽,還真是這樣。
這林子四周安靜的出奇,古墓之中一般都是封閉的,常年處在黑暗之中,要是在墓道里還說得過去,可是這麼大的一片山林子,晚上總會有蟲鳴鳥叫的聲音,但是這裏就好像沒有任何生命一樣,沉靜的厲害,讓人壓抑的難受。
隨後我就看見猛子一臉怒氣的揪住胖子,說道:「那你他娘的不早說,我們現在走的路全是老子劈出來的,根本就沒有人蹚過的痕跡,是不是回去的路你他娘的也找不到了?」
經過猛子這麼一提醒,我才反應過來,我們這一路上走的都是猛子用開山刀砍出來的路,要是胖子之前是從這裏來的話,那就應該有走過的痕跡才對,除非他是飛過來的。
胖子臉色非常不好看,一把甩開猛子的手,破口大罵道:「放你媽的狗屁!老子明明記得就是從這裏過來的,誰他媽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我看胖子不像是在說假話,但是我們走了這麼久了,四周除了林子還是林子,現在我們說不定不但沒有找到出路,就算迷失在這片林子裏都有可能,巴蜀之地多險峻奇山,丘陵密佈,一旦迷失方向,這後果我是想也不敢想。
「胖子,你再認真想一下,這個時候天這麼黑,說不定是你看錯了方向也不一定?」我也不想把關係鬧得這麼僵,大家現在都是一條船上的人,鬧翻了,對誰都沒有好處。
「絕對不可能。」胖子低下頭認真的思考起來,隨後用探燈指着旁邊一顆大樹的樹幹說道:「你們看,這是我來的時候做的標記,我們現在一直都是跟着這標記走的,不可能會出錯,除非這樹能長腿跑了,在跟我們兜圈子。」
我和猛子向胖子探燈照射的地方一看,樹幹上的確有用刀砍出的十字痕跡,而且還很新鮮,應該就是今天才刻下的,我心中疑惑起來,這一路上我看得清楚,之前我們走過的路全是被藤條封住的,要不是猛子在前面開路,根本就沒有辦法通行,就算是這樣,我身上的衣服也被刮成了碎布條子。
胖子看了我和猛子一眼,緊接着說道,表情異常的詭異:「這一路上,難道你們回頭了?」
「我一路上可沒有回頭看。」猛子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哆哆嗦嗦的說道:「肯定是蘇教授回頭了,那傢伙一直就是反革命的教徒,從來不遵從黨和領導的意見,經常愛犯右傾主義錯誤。」
我一聽就來火了,怪不得這小子一路上頭也不回的在前面開路,原來是把胖子的話當真了,之前在墓道的時候肯定嚇得夠嗆,就害怕那些神神鬼鬼的東西,但是這傢伙好奇心還毛線的很重,感情是借着開路分不了心來轉移注意力,怪不得從來不吃虧的猛子,一路上就沒有找胖子替換過開道的角色。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天黑不黑和回不回頭之間有毛的關係啊,不過我仔細想了一下,這一路上我都是走在最後的,加上胖子之前神神叨叨的表情,雖然我不相信這世界上有鬼,但誰知道回頭會看見什麼鬼東西,這一進了林子,我還真沒敢回頭,就問胖子:「這和回不回頭有什麼關係嗎?」
胖子一本正經的說道:「沒關係,我說着玩的。」
胖子剛剛說完,猛子就一腳踹到他屁股上:「****你大爺!」
這回胖子早就有了準備,伸手一把抓住猛子的腳,輕輕一扯,猛子身體失去平衡,一下就趴在了地上,我頓時有些無語了,怎麼盡碰上這些不靠譜的人,看來今天晚上是別想回到鎮子了。
我害怕他們打起來,隔在他們中間,這胖子也不是個省油的燈,要不然也不敢一個人跑到深山老林子來倒鬥了,隨後對着胖子說道:「這條路是你帶的,接下來你說怎麼辦吧?」
胖子臉色看起來有些凝重,看來他現在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時猛子在後面推了我一下,我以為猛子不服氣想要找胖子干架,就有些不耐煩,轉過頭來就喊道:「猛子,你他媽推我幹嘛?」
猛子呆了呆,臉上全是不忿:「誰他媽推你了?」
我被他這句話堵了一下,就有些來火:「你就站在我的後面,不是你推我,難道他媽是鬼啊!」
我話還沒有說完,就看到猛子臉上的表情突然凝固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的身後,臉色白的嚇人。
我陡然覺得後背發涼,渾身上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猛地轉過頭一看,胖子居然不見了,探燈還掉在地上。
這一驚把我嚇得一跳,趕忙問猛子:「胖子去哪兒呢?」
猛子哆嗦了一下,結結巴巴的說道:「我……我哪知道,就……就看……看到一道黑影閃過,胖子就他媽不見了。」
「******,我在樹上呢!」緊接着就聽見胖子的聲音在我們頭頂響起:「藤條!那些藤條有問題,快點把藤條砍斷。」
我從地上撿起探燈,抬頭往上一照,就看見胖子被倒掛在樹上,全身上下纏滿了藤條,還是猛子反應及時,拿着手上的開山刀騰騰幾下的爬到樹上,拿着刀就往胖子身上砍,胖子一時間嚇得夠嗆,以為猛子要宰了他:「猛子大爺,您大人有大量,千萬不要跟小的置氣,砍死我可是犯法的,你可是要跟着坐班房的,不值當。」
猛子陰沉着臉嘿嘿笑道:「老子今天就是要砍死你,待會兒隨便找個地方埋了,蘇教授不說我不說,誰他媽知道。」
胖子這回是真的害怕了,趕緊給猛子求饒,不過猛子壓根就沒理他,還一刀比一刀狠,嚇得胖子直喊救命,就跟殺豬似得。
我是知道猛子性格的,他斷然不會因為剛才的雞毛小事就鬧出人命,大家也算共患過難,猛子這人向來很講義氣,平時看得起你才會跟你開玩笑:「胖子,你他媽別叫喚了,老子耳朵都被你喊聾了。」隨後皺着眉頭對猛子說道:「猛子,你他媽動作乾淨利索一點,別瞎****墨跡。」
我的話音剛落,胖子的臉色就猛地一變:「你們兩個王八蛋原來是一夥的,****你們祖宗,老子就算是死了,變成鬼也不會放過你們的。」
猛子聽得不耐煩,反手一刀就用刀背拍在胖子腦袋上,說道:「你他媽別瞎嚷嚷,叫的老子心煩。」這下一猛子用的力道比較大,胖子疼的眼淚都快出來了,見胖子變老實了,猛子轉頭對我說道:「蘇教授,這玩意兒韌性太強,這把刀之前開路就已經有些鈍了,砍不斷啊!」
一時間我也想不出辦法,看着胖子消停了,就拿着探燈在胖子臉上掃了掃,只見胖子臉色白的嚇人,就跟一張白紙似得,我頓時覺得有些不對勁,人被倒吊着血液都會逆流向腦部,臉色應該潮紅才對:「胖子,你他媽被嚇傻了,我和猛子剛才逗你玩呢!」
胖子根本就沒有發出聲音,一雙眼睛瞪得很大,就好像要凸出來似得,喉嚨不時發出「咯咯咯」的聲音,嚇得我背脊發涼,隨後就在胖子身上掃了一下,就看見胖子身上的道袍全被打濕了,不過我總感覺有些怪異,這汗水也太黏稠了,好像還是紅的。
「紅的?」我好想想到了什麼,對着猛子大聲喊道:「猛子,你快看一下胖子身上到底是怎麼回事?」
猛子呆了一下,隨即拿着手往胖子身上一摸,我就看見他臉色一變:「這他媽身上都是血啊!」
猛子的話印證了我的猜測,一時間我也想不到什麼辦法,就聽見胖子喉嚨中發出的「咯咯」聲,看來都是那藤條搞的鬼,隨即我就看見胖子微微張開的嘴型好想要說些什麼,我趕忙支着探燈仔細一看,還真讓我瞧明白了:「猛子,快用火試試!」
猛子看我一臉的着急,也不敢猶豫,拿出兜里的打火機打燃就向胖子身上的藤條燒了過去。
下一刻就見到那些綁在胖子身上的藤條被火一燎,全部縮了回去,緊接着胖子一下就從樹上掉了下來,發出「砰」的一聲,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也不知是死是活。
這時猛子也從樹上跳了下來:「剛才怎麼回事,我剛把打火機支過去,那些藤條就跟見鬼似得,一下子全都縮了回去。」猛子看我的表情有些古怪:「蘇教授,沒想到幾年沒見,你他媽懂得還真挺多的。」
我懶得跟猛子廢話,就把剛才的經過給他說了一下,猛子搖了搖頭:「沒想到這死胖子懂得還真不少,不知道死了沒?」
猛子話還沒有說完,本來倒在地上的胖子,騰的一下就坐了起來,猛子就站在他的旁邊,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了一跳,跑到我身後,拿着開山刀指着胖子:「你他媽是人是鬼,我和蘇教授已經盡力了,變了鬼還是趕緊去投胎,要是趕不上閻王爺的末班車,你他媽下輩子就只能變豬了。」
這時胖子摸着脖子一下站了起來,看着我和猛子,嘴巴有些打磕:「你他媽砍得時候不會提前招呼一聲,老子的脖子差點就摔斷了。」
我看見胖子沒事了,心裏鬆了一口氣,隨後猛子抄着刀就從我背後跳了出來:「你他媽個個死胖子,突然活過來就不能打聲招呼,老子還以為活見鬼了。」
胖子瞥了猛子一眼,就要嘲諷他兩句,我對剛才胖子被吊到樹上很是疑惑,拉住猛子就要問他剛才怎麼回事,黑暗中突然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好像有人從四面八方圍了上來,我心中陡然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