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靖換了一身乾淨衣裳,長長的頭髮應該是才洗了,發尖還微微滴着水,就這麼端了藥碗進來。
齊寶瓶一看就笑了:「四哥,我可沒怎麼四嫂,你幹嘛這麼非得不放心。」
齊靖坐下,把碗放到一旁:「這不是想叫你嫂子早點喝藥麼,你都想哪去了。」
說話間,齊靖試了試藥溫端給雲瑤,雲瑤接過藥碗一口氣將碗裏的藥喝乾,才喝下去就有點受不住想要吐了,齊靖趕緊拿過一個小盆接着,齊寶瓶立時急道:「四嫂,你可得忍着點,快,我這裏有些蜜餞你趕緊吃點。」
雲瑤硬撐着吃了幾顆蜜餞才忍住那股苦味,沒有將藥吐出來。
只是這麼一折騰,她臉色又很不好,齊靖看着挺擔心的,就是齊寶瓶在這裏他也不好意思多問。
齊寶瓶倒也挺有眼色,見此只說家裏有事要先回去,臨走的時候又跟雲瑤道:「嫂子這些天好生歇着,有什麼事只管叫人告訴我一聲,有什麼想吃的想玩的也跟我說,千萬別不好意思。」
雲瑤笑着擺手:「罷,要走你就趕緊走,這麼絮絮叨叨的怕到了晚上都回不了家。」
齊寶瓶看雲瑤能說能笑的,又說幾句就起身告辭。
她前腳走,後腳齊靖就扎煞着手有點不敢碰雲瑤,哄的雲瑤笑個不停,齊靖看雲瑤笑,他也跟着笑,笑過之後又看看雲瑤的肚子:「娘子,我剛才叫廚房備了些飯菜,一會兒你多少再吃一點,如今你不比往常,總得多注意一些……」
雲瑤聽齊靖長篇大論說了好多話,總體來說,無非就是叫她多吃多睡多休息,雲瑤含笑點頭答應了,對齊靖招招手,齊靖移過去坐下。雲瑤拿了塊帕子慢慢給齊靖擦乾頭髮:「才洗了澡你不在屋裏多呆着來回跑做什麼,頭髮還濕呢就過來,雖說如今開春了,可天氣還冷着呢。一來一回的要是凍着怎麼辦,你也別仗着素日裏身子骨好就胡來,往後也是要當爹的人了,做什麼事都得思量着些,得想着我和孩子。你要真病了,我和孩子可靠哪一個?」
這話說的齊靖呵呵傻笑好長時間才回了一句:「我心裏有數。」
等頭髮擦乾了,齊靖回頭看向雲瑤,眼裏滿滿的都是深情:「娘子,你對我可真好。」
啪的一聲,雲瑤拍了他一掌:「廢話,我不對你好對誰好?」
「沒拍疼手吧?」齊靖一把抓住雲瑤的手仔細的翻看了好一會兒:「我皮糟肉厚的別打疼娘子的手。」
看着雲瑤掌心紅乎乎的,齊靖挺心疼的:「我以後要是再說錯話,你要打我直接拿手板打,這麼直接上手拍的手得多疼。」
「一孕傻三年。」雲瑤看着齊靖一陣無語。最後只得了這麼一句話。
「呃?」齊靖搞不明白這話啥意思。
雲瑤無奈翻個白眼:「人常說一孕傻三年,說的是我們這些當娘的,但凡女人懷了孕甭管原先多聰明,都為了孩子變的傻乎乎的,如今我瞧着我是沒變傻,反倒你有變傻的趨勢,相公,咱可別真傻上三年。」
齊靖聽了這話又呵呵傻笑起來:「只要娘子不嫌棄我,變傻我也樂意。」
雲瑤真的又想要翻白眼了,她伸出兩根手指在齊靖眼前晃了晃:「這是幾?」
「二。」齊靖老老實實的回答。
「還好。沒傻的徹底,只是變的有點二了。」雲瑤輕鬆一口氣,轉眼看齊靖還沒回神的樣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西狄都城興慶府。如今當政的太后李氏召集文武大臣商議進攻肅州之事。
小皇帝拓跋意被李氏抱在懷裏呼呼大睡,李氏一手拍撫拓跋意,一邊聽取大臣們的意見。
因為去年天寒凍死不少牛羊,西狄又是靠牧業為生,倒使得今春整個西狄都有些青黃不接,百姓日子困苦。李氏為着今後打算,也是要劫掠大周一回。
眾臣子和李氏的意思差不多,都贊成洗劫肅州,商量一時,就有武將要求李氏立刻發兵。
李氏叫戶部準備糧草,又叫大元帥點齊兵馬三日後進攻肅州,這一回,李氏要親自帶兵出征。
一聽說太后親征,有些大臣就立時反對,不過,多數臣子都持支持的意思,這李氏本就不是尋常女子,說起來,她武藝高超,又懂排兵佈陣之法,而且心思深沉之機,先帝在位的時候,就是因為李氏女太過厲害,先帝也拿她沒有辦法,只能由着她在深宮中稱王稱霸,搞的好些先帝的寵妃都被她所害。
等先帝去世,也是因為李氏一手遮天,再加上李氏家族在西狄算是望族,有不少的姻親關係,所以,李氏的兒子,年僅三歲的拓跋意才能當上西狄皇帝。
拓跋意年紀太小,他登基之後,朝中大小事務都是李氏做主,如今也快有一年的時間了,李氏手腕過人,做事乾淨利落,容不得反對之意,早先也有臣子反對她,只是都被李氏血腥鎮壓,如此到如今,多數大臣都已經習慣李氏掌控朝綱了。
商議完出兵之事,李氏又叫戶部找些事務給興慶府那些吃不上飯的百姓去做,以便好叫百姓能做苦工掙些養家的錢,起碼得把這個春天給安安生生度過。
戶部官員領命,李氏才想再吩咐幾句,不料這時候拓跋意醒來,李氏只好命眾臣散朝,她帶拓跋意回後宮去。
李氏一紙命令,整個西狄就行動起來。
西狄每一年都要劫掠大周,這都已經成了習慣,要真準備起來,那是駕輕就熟的,不出幾日的功夫,糧草齊備,兵馬點齊,眼瞧着就能出征了。
這日,齊靖才看着雲瑤喝了藥,等她睡下從屋裏出來,還沒走到前衙,就見他請的師爺田宗旺匆匆跑過來:「大人,守備大人在前衙相侯,說是有要事相商。」
「於守備幾時來的?」齊靖立時加快腳步。一邊走一邊問。
田宗旺跟在齊靖身後道:「來了約摸有一刻多鐘了。」
齊靖步子又大了些,不過一息時間就到了前頭書房,一進門就看到於龍站在屋裏急的團團轉。
「你也不是外人,有事不會去後宅尋我麼。在這裏等個什麼勁。」齊靖先說了一句,坐下之後叫人上茶,問於龍:「到底有什麼事?」
於龍急的也坐不住,站着道:「才剛探子回報,興慶府有大量兵馬集合。想來應該是西狄要大規模叩關了。」
「什麼?」齊靖一驚,也跟着站了起來:「叩關?去年冬天不是剛洗劫了一番麼,怎麼又……」
「那些蠻夷只當大周好欺負,時不時的來叩關,他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哪裏會跟你商量。」於龍越發的着急:「咱們可是才接手肅州,如今連這裏的政事兵馬守備都沒有搞清楚,要真是大規模來叩關,那……說不得這回真要壞事的。指不定咱們兩家都得交待到這裏。」
「胡說什麼。」齊靖心裏也極為震驚,他勉強穩住心神:「敵人還沒來咱們不能自亂陣腳,西狄兵馬再強,那也是遠來之師,比不得咱們肅州之主佔優勢,再者,肅州城牆又高又厚,每年都有修護,可是易守難攻之地,就算是他來十萬兵馬圍城。沒有一月兩個月的時間也攻不下來,西狄本就比咱們更窮苦,他們哪裏來的糧草支持兵馬圍攻一兩個月?」
齊靖這些話說的也對,於龍聽後也穩住心神。坐下來細細思量:「若是給咱們一年半載的時間熟悉肅州兵備,再訓練出自己的心腹人馬,就是西狄來多少人我也不怕,只是如今……兄長,咱們可是才來啊,我這裏都還沒點清楚手底下有多少人馬呢。」
齊靖點頭:「我知道你心裏沒底。我何嘗就有底了,然再怎麼着咱們也得好生打算,這樣吧,你且先點清兵馬,我去叫人統計城中有多少存糧,再跟城中富戶商量,叫他們也出些家丁護衛幫助守城,總歸咱們盡人事聽天命吧。」
「好。」於龍點頭答應一聲,也沒再多說什麼,起身就走:「我這就查點兵馬。」
齊靖送走於龍,聽田宗旺商量一時,叫了這陽城的大小官員將西狄有可能叩關的事情講了一番,叫他們各自統計府城有多少存糧,再去各家各戶查點人數,另外,去和陽城富戶商量叫各家出人馬之事。
如此,齊靖一直忙到快半夜才回去。
雲瑤早就撐不住睡了,只是聽到聲音還是醒過來了。
齊靖幾步過去壓住她叫她別起身,又把被子好好掖了掖。
雲瑤躺着揉了揉眼:「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晚上吃飯了沒?」
沒等齊靖說話,雲瑤就朝外喊了一聲:「牡丹,你去廚房看看有沒有吃食,拿過來叫老爺吃些。」
牡丹答應一聲就去忙活,芍藥聽到動靜也起身穿好衣服過來伺侯。
齊靖脫了外頭的大衣裳,拿過芍藥遞來的衣服換上,坐在床邊叫芍藥打盆熱水過來。
等芍藥打了熱水,齊靖洗了手臉,正好牡丹端了飯菜過來,齊靖胡亂吃了幾口,對雲瑤笑笑:「我這幾天怕要忙了,你以後該吃飯的時候就吃,該睡的時候記得睡,別惦記我。」
「有什麼事麼?」雲瑤側躺過來問了一聲。
齊靖也沒瞞她:「不過聽探子回報西狄有異動,怕是又有些不太平了。」
他話說的輕描淡寫,並不叫雲瑤緊張,然雲瑤卻也猜到肯定事關重大,不然齊靖也不會忙到這麼早晚。
雲瑤還沒說話,正收拾桌子的芍藥抬頭道:「西狄異動?前兒來咱們府里給太太診脈的季大夫早先就曾被抓到西狄,聽說還在那裏做過好長時間的奴肅,後來也不知道怎麼的跑出來,跑到肅州落了戶,季大夫肯定知道西狄的好些事。」
「你這丫頭怎麼知道的?」雲瑤聽後挺奇怪的,笑着問了一聲。
牡丹笑了:「太太不知道呢,這丫頭平常最愛打聽事情,誰家有什麼家長里短的她都知道,甭看才來沒幾天的功夫,可附近大大小小的事她都清楚着呢。」
「哦?」齊靖聽後擰眉,又看看芍藥:「明天請季大夫再來府上給太太診脈,他來的時候你們記得叫我一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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