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這話是什麼意思?」
於龍心裏已經有些怒意,對許氏說話也沒有先前那樣客氣了。
許氏眼圈更紅,聲音都有些哽咽:「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我想着如今最重要的就是你侄子,你……齊六姑娘送了吃食來,你分給你侄子一些如何?」
敢情這是跟於龍討要吃食的,要是別的吃食,就是價錢太貴,於龍為了自家哥哥的孩子也不會捨不得。
可關鍵是許氏討的是齊寶瓶親手做的吃食,於龍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他皺起眉頭來:「嫂子聽誰胡唚,齊六姑娘一個深閨女子我連面都沒見過幾回,又哪來的吃食?」
許氏掉眼淚了,她小媳婦似的低着頭,眼淚叭叭的掉着:「那真是我聽錯了,二弟別見怪啊,都是我的不是,我先前聽人說齊六姑娘時常給二弟吃些吃的,又聽說齊六姑娘有一手好廚藝,做出來的飯菜當真是人間難得的美味,這不……哎,我這性子聽風就是雨,說話又不中聽,難怪二弟這樣生氣了。」
於龍眉頭皺的更緊,對他嫂子越發不滿。
可許氏還沒完,抬頭對伍氏和於三老爺強笑一聲:「爹,娘,都是我的不是,你們可另怪二弟啊,我……反正我餓幾天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最多孩子出來瘦瘦弱弱的,唉,到時候我精心養着就是了,說不得等他長大了就能壯實了。」
這明顯就是在挑撥離間,於龍聽的心裏都泛起噁心來。
可於三老爺和伍氏卻最吃這一套,於三老爺沒說話,伍氏就急了:「這可不成,這可不成,可不能不吃東西。」
隨後,伍氏起身拉了於龍就往外走。
於龍雖不滿意,可還是跟着伍氏出去,進了於龍的屋子,伍氏把門關上就開始訓起於龍來:「你嫂子好容易懷上孩子。你順着她些怎麼着了,你看你說的那些話,惹的她又哭了,她這麼又哭又鬧還不吃東西。孩子可怎生是好?」
如今萬事都沒有伍氏的金孫重要,兒子啥的都拋一邊,伍氏滿心滿眼都是許氏那個肚子。
「那我也沒辦法,她要吃什麼東西我出錢給她買就是了,可她要吃齊六姑娘做的飯食。娘,恕你兒子沒那麼大的本事給她討不來。」於龍冷笑連連:「她也就是看着你和爹好性才這麼作,要換個人家你看她敢不敢的。」
伍氏心裏還是慌張,看着於龍的時候滿臉的祈望:「兒啊,娘也不是非得叫你去齊家討吃食,想來,誰家好好的大姑娘也沒有給未來婆家嫂子做飯的理兒,就是,她也沒吃過齊家姑娘做的飯,也不知道味道怎麼樣。你從外頭買些好吃食送來,就說是齊家姑娘做的不就得了麼。」
伍氏覺得這個辦法很好,一來照顧到了大兒媳婦,二來,也不會叫小兒子為難。
她一邊說還一邊得意洋洋的,深覺自己聰明極了。
可是於龍聽了這話更加不滿,開口就道:「娘你太糊塗了,我嫂子什麼樣的人你不知道?我要真這麼做了,前腳捎了吃食給她,後腳她能傳的滿天下都是。肯定得跟人說齊家姑娘不要臉,為了巴結她這個當嫂子的親自下廚給她做吃食,娘,到時候我如何自處?齊家六姑娘又如何自處?」
於龍心裏清楚着呢。他要是真照顧他娘說的做了,他嫂子可不會去管那飯食是不是六姑娘做的,許氏那人肯定以為她得了理,定要傳的遍天下都是,到時候他要怎麼說?難道說是騙他嫂子的,真要那麼說。又是一陣鬧騰了,反正這事到時候就是滿身是嘴都道不清說不明的。
伍氏一聽於龍這話,卻不說她和許氏無理撹和,反倒覺得於龍不懂事,當下就拉了臉:「叫你做事怎麼就這麼推三阻四的,得,還沒娶媳婦呢滿心滿眼就向着齊六姑娘了,她要進了門,這家裏還有我的地兒沒有,罷,罷,反正養兒子都是給媳婦養的,我也不說什麼,我……」
一邊說話,伍氏一邊抹起眼淚來,搞的於龍心裏更加難過:「娘,你說的這叫什麼話,我是不孝順你了還是怎麼着了?我不過是為願意為着嫂子作賤我自己的媳婦罷了,難道這也有錯?娘我問你一句,你心裏我重要還是我嫂子重要?」
「我孫子重要。」伍氏一梗脖子,又開始胡攪蠻纏了。
「罷,罷。」碰着這樣糊塗的一家子,於龍也只能嘆氣了;「我跟您也說不清楚,我走還不成了麼,省的礙着你們娘們的眼。」
「你嫂子的吃食……」伍氏看於龍朝外走也趕緊追了出來,於龍回頭扔下一句:「叫我哥想辦法去,沒的我為他媳婦費盡心力的道理。」
說完,於龍頭也不回就走,伍氏氣的臉漲紅可拿小兒子也沒辦法,只能回去哄許氏去。
於龍從院子裏出來沒離開,反倒是回身去了於老太爺的屋子。
如今老太爺年紀大了,已然告老在家中,他也不甚管事,每日裏聽聽曲養養花鳥逗樂子,日子過的倒也不賴。
於龍過去的時候,於老太爺正坐在院子裏的桂花樹下指揮幾個下人倒騰院子裏的花呢,見了於龍,於老太爺倒是樂了:「龍哥兒來了,過來叫爺爺瞧瞧,有些日子沒見了,瞧着人都瘦了。」
於龍幾步過去給於老太爺見了禮,搬了個小板凳在老爺子跟前坐下,先陪着於老太爺說了幾句話,就把來的目的講了出來:「爺爺,我想請您把我分出去。」
呃?
這麼一句話叫於老太爺好半天回不了神:「怎麼着?家裏住着不痛快了還是怎麼的,為什麼要分家?」
說起分家來,於老太爺就不樂意,他可還活着呢,就該兒子孫子在家裏伺侯着,都圍着他轉,等哪一時他一蹬腿,要怎麼鬧就由着兒孫了,可這會兒,整個於家都得他說了算。
於老太爺以為這麼一句重話就能壓住於龍,叫他不敢再提分家。
可惜,於龍卻是個混不吝的主,又是在軍營里跟那些兵痞子們混的久了的,根本不是幾句話就被彈壓的,他笑了笑:「正是,家裏住着哪都不自在,我家那院子多小爺爺不會不知道吧,如今住着我爹娘兄嫂,我再娶了媳婦都擠在一處,怕是做什麼都騰挪不開,再者,我媳婦娘家可不是許家那樣的破落戶,齊家如今可有一個狀元郎呢,齊家又向來是能經營疼姑娘的,成親的時候我媳婦嫁妝肯定不老少,就那麼個小院子哪裏能擺得下,難道還要等我媳婦進了門家裏放不下嫁妝到外頭租房子專門放嫁妝麼?」
於龍這些話條條在理,絲絲分明,噎的老太爺一時都不曉得說什麼了。
於龍見此繼續說道:「再者,我看不上我嫂子那臭脾氣,在家住着整天生悶氣,還有,我媳婦的脾氣也不好,等入了門怕得和我嫂子每天三吵五打的,爺爺,到了那時候,咱們整個於家都甭想清靜了。」
於老太爺一聽這話登時惱羞成怒:「反了天了,老子看誰敢吵架,你媳婦要是真敢和你嫂子吵吵打打的,老子就開祠堂,叫她到祠堂里跪着跟祖宗說去,龍小子,男人就得立起來,萬不可被婦人左右,這討媳婦來就是為着伺侯老人生兒育女的,分出去算怎麼回事,不成,不能分家。」
「真不能分?」於龍心裏挺生氣的,猛的起身又問了一句。
於老太爺頭搖的跟波浪鼓似的:「不能分,今兒你來分家,明兒他來分家,咱們這個家遲早得五零失散的。」
於龍一咬牙:「那成,不分就不分,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我媳婦進了門真要每天打鬧的,反正我是打不過她,爺爺到時候也別嫌麻煩。」
「一個婦道人家能怎麼着。」於老太爺冷笑一聲滿臉輕視:「哪個女人不是以夫為天的,你媳婦再厲害,她能鬧騰出什麼花樣來?行了,你也別說這些有的沒的,趁着老子這會兒心情好趕緊走,分家的事要是再提的話,你爺爺我就跟你爹說理兒去。」
見老太爺這樣刻板暴燥,於龍心裏煩膩的很,他也不跟老爺子頂跟,行了禮轉身就走。
出了於家的門,於龍沒去軍營,而是去了魯家。
魯善才得了齊寶珠送的吃食,正美滋滋的享受美味呢,見於龍來了,趕緊就拿了塊布去蓋自己的吃食。
於龍看的好氣又好笑:「我不和你搶,你慌什麼慌。」
魯善這才幹笑兩聲:「兄弟你來做啥?你今兒不是回家看你爹娘去了麼,怎麼沒在家裏多呆。」
於龍坐下,嘆了兩聲:「家裏呆不得了。」
隨後,他把許氏怎麼仗着肚子裏的種調三窩四的不着調,他爹娘怎麼萬事由着許氏,許氏還想要拿捏齊寶瓶之類的事情一股腦的講了出來。
魯善聽後滿臉的同情,使勁拍拍於龍的肩膀:「也怪道你不樂意回家,要是我家也有此等嫂子,我也不回去。」
過後,魯善又問於龍:「你小子有什麼打算沒?難道還真想叫六姑娘跟你擱家裏受氣?」
於龍沉默了好半晌才抬頭目光爍爍的看向魯善。
嚇的魯善趕緊離他遠遠的:「兄弟,你別這麼看我,我心裏滲得慌。」
於龍這才笑了笑:「魯大哥,你手頭上還有銀錢沒,先借我些,我得置辦個宅子。」(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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