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福仁堂,洪相緊了緊身體,走進了黑夜中。院子裏,橫七豎八的躺着慘叫連連的軀體。無形中,院子的煞氣更加重了,因為有血腥加持過。
不再理會八個不知死活被廢掉已經不關痛癢的人,洪相的腦袋裏迴響着太極門的信息。太極門,是西京市隱藏的一個大幫派,地下世界的巨擘,控制着西京市三分之一的黑色交易,黑白兩道都很少知道,神秘之極,但是實力強大。
政府中和黑道幫派里都潛伏着太極門的人,門主更是地下皇帝般,享受着連市委書記都不可能享受到的待遇。他是地下世界的皇帝和傳奇。
光頭是太極門外圍人員,很早的一批元老,但因自身實力和智慧不足難以擔任更高級別的職位,所以徘徊在不甚重要的拆遷公司。
鬱郁不得志便對門派事情知之甚少,不過提供的消息足夠了。門主一人,坐下八大金剛,分別鎮壓太極門八大堂口。鷹王,便是八大金剛之一。
鷹王出身退役特種兵,在東南亞執行任務因不可抗拒原因犯了原則錯誤,被勒令離開軍隊,隨即來到了西京市,得到了門主的賞識。
只要是人才,便有用武之地。太極門這些年發展很快,因為他們的門主,有着雄才大略,黑白兩道都鎮得住。
「為何鷹王會牽扯進來?」洪相想不通,區區一間酒吧,不僅沐婉兒諱莫如深,連太極門這種龐大的勢力虎視眈眈,其中必然有隱情。
回到公寓,洪相輕手輕腳,不想打擾其他人,當開門時,卻是發現沐婉兒的書房枱燈開着,透過門縫的光,看到了一道倩影在看書。
推開門,洪相見沐婉兒翻看着不甚熟悉的書籍,笑道:「沒睡?」
沐婉兒抬頭,看了看洪相,確定沒事,起身關燈,道:「要睡了,晚安。」
攔住要走的嬌軀,洪相道:「我想聊聊。」
「明天吧,我困了。」沐婉兒搖頭,說道,「你剛回來,餓的話,飯菜自己熱一下,東西都在冰箱裏。」
洪相執着道:「聊聊太極門的事情。」
沐婉兒身體一震,隨即恢復平靜,沉默了很久,才說道:「你知道太極門?」
洪相點頭,半強迫的拉着沐婉兒回到椅子上,打開枱燈,看着令人迷醉的容顏,燈光下,如凝脂般的肌膚散發出一抹紅暈,整個人看起來像是黑夜的精靈。
「我想知道酒吧下面是什麼東西,太極門為何對它感興趣。」洪相盯着她的眼睛,嚴肅問道。
沐婉兒想起身,被強行按住,大概是柔弱的肩膀承受不住大力感覺到了疼痛,蹙眉道:「你弄痛我了。」
洪相鬆手,沉聲道:「我搞不懂,為何到現在你還要將事情隱瞞,何苦獨自承擔?我要知道所有,我哥的失蹤,是不是與太極門有關?」
沐婉兒臉色微變,道:「不是,你想太多了。」
洪相怒道:「這是我回來的唯一目的,他是我哥,我唯一的兄弟,就算失蹤,我也有知道原因的權利吧。」
看着失去耐心的洪相,很少見面前的男人發怒,沐婉兒心頭一顫,想着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聯想到一旦將他牽扯進來,便是無止盡的麻煩甚至可能付出生命的代價,心頭一顫,沉默起來。
見沐婉兒還是不肯說,洪相抓着沐婉兒香肩,拔起來,目光直視到了對方心靈,聞着淡淡的幽香,臉在靠近。
感受到強烈的男人氣息,沐婉兒掙扎了幾下,見不可能擺脫,扭過頭去,俏臉酡紅,道:「放手啦。」
洪相道:「不放手又如何?」
沐婉兒幽幽道:「八年前,你早就放手了,如今回來,卻是抓着不放,到底誰是何苦呢?」
洪相道:「兩碼事情。」
沐婉兒猛然轉頭,看着洪相,一字一句道:「對我來說,這是一件事情。八年前,你既然放手遠離西京市,為何還要回來,這裏有值得你留戀的東西嗎?你哥哥的失蹤,還有我的安危,在你消失的八年,可曾想到過?」
於無聲處聽驚雷,洪相呆立原地,不敢看沐婉兒激動的目光。對方的語氣和聲音藏着一股強烈的憤怒,這是累積八年的怨氣,在此刻終於爆發出來。
從來都是溫婉動人冷靜處事的她,再也忍耐不住,推開洪相,說道:「你走的時候以為是英雄?現在回來,有什麼資格說我,有什麼資格發火?我說過,這件事情,與你沒有任何關係,你哥的失蹤和太極門沒有半點牽扯,你為何不信?八年來,我就令你這麼不敢信任。還是你一直都想着自己,自私自利的活着?」
轟隆!
洪相心神大震,感覺到了沐婉兒心中的憤怒,還隱藏着一抹淡淡的淒涼,難以言語,因為現在任何語言都是蒼白的。曾經的事情,他做錯了便是錯了。
「對不起。」許久,洪相說道。
沐婉兒冷冷一笑,說道:「對不起?八年來,只有一句對不起嗎?好大的威風,好寬闊的心胸啊……」
「你要我如何?」洪相痛苦道。
沐婉兒冷冷道:「讓開,我累了,想休息。」
洪相沒有讓開,看着沐婉兒略顯憔悴的臉龐,經過了八年,對方更加美麗動人,但是眉宇間少了曾經的天真和可愛,經歷了八年的事情,終於因紅塵中的俗事,明珠蒙塵。
「酒吧下面沒有任何東西,我也不知道什麼太極門,我只知道自己是一個酒吧老闆娘,我想要的不過是簡單的生活,僅此而已。」
丟下冰冷的話語,沐婉兒離開了書房,就在走出房門的時候,洪相忽然道:「以後我出去辦事,會提前通知一聲,不會再讓你擔心了。」
嬌軀一震,隨即恢復平靜,一幕幕曾經出現在腦海中,怨氣登時消散了大半,感覺到洪相語氣中的真誠,沐婉兒點頭,輕聲道:「我幫你熱一下飯菜。」
像是回到了八年前,一座破陋的孤兒院中,沐婉兒,洪相,洪易,三人在過家家,那時候,沐婉兒是洪相的老婆,在院子裏的斑駁石板上,用青草和石頭,模擬着三個人以後的日子。
那時候,沐婉兒執意做洪相的老婆,而洪易反對,洪相害羞,可是她很執着,做着自己想做的事情。
為自己的男人在下班之後熱一下飯菜,用深夜照歸人的燈火讓心愛的人知道,她在等他,僅此而已。
回想起曾經的美好,雖然有些天真幼稚,但是不免是一種最為美好的回憶,看着溫柔盛飯的沐婉兒,西京市無數男人渴望的美麗背影,洪相的心觸動了。
抓着沐婉兒的玉手,洪相看着對方,目光柔和。
沐婉兒抬頭,與洪相對視着,莞爾一笑,說道:「先吃飯吧。待會兒又涼了。」
洪相道:「以後再也不會讓你擔心了。我發誓!」
沐婉兒道:「吃飯再說。」
洪相的飯量恐怖的嚇人,一鍋飯足夠四個人,還是沒有滿足他的需要,他摸着肚子,看着空蕩蕩的碗,無奈道:「長身體的時候,飯量可能比較大。」
沐婉兒起身,說道:「我幫你做點面。」
洪相拉着要進廚房的沐婉兒,急忙道:「算了,反正能夠支撐到明天,不必了,這兩天我要找點事情做。免得被人說成是吃軟飯的小白臉。」
兩人聊了一些事情,沒有關聯到酒吧和太極門,僅僅是洪相在原始深林中的見聞,不過即便是一點小事,都讓沐婉兒驚嘆,感嘆大自然的神奇。
像是回到了從前,兩人無所無談,那時候,沐婉兒便很開朗,而洪相很害羞,只有在她面前,才放得開,暢所欲言。
「怎麼認識楊偉的?」洪相問道。
沐婉兒想了想,說道:「一次華哥安排的飯局上,他介紹的。不過楊偉家自視甚高,名聲不好。聽禍水說,他玩弄了很多女人,半年前在醫學院有女生為了他跳樓自殺。他心術不正,害了不少人。當時並不想去,但是礙於華哥的面子才不得不應酬一下。誰知道,那晚之後,他死纏爛打,一些舉動令人作嘔,如果不是華哥吩咐,早就將他轟出酒吧。」
「華哥不簡單。」洪相凝重道。
沐婉兒點頭,道:「恩。在我買下酒吧的時候,他一直關照我,對我也沒有過分的舉動,這些年因為他的關照,省去很多麻煩。」
洪相問道:「楊偉的事情,我幫你解決。這段時間關閉酒吧算是不錯的選擇,風口浪尖上,楊偉會報復。你呆在公寓裏,等事情了結,酒吧再恢復營業吧。」
誰知道沐婉兒搖頭,道:「酒吧關閉了,就沒有必要再開。開酒吧這種事情,並不是我原來的意思,只不過礙於朋友的面子才接手的。再過一個月合約到期,我會將酒吧還給朋友,到時候有點資金,自己做點其他的吧。」
「什麼朋友?」洪相好奇道。
沐婉兒道:「洪易在外面認識的人。」
提到洪易,洪相和沐婉兒同時沉默。窗外月光清冷,灑在桌子上,即便沒有燈光,也是一片清輝。
似乎,洪易的名字,是橫亘在兩人之間的鴻溝,永遠都越不過去。
「我睡覺了,你也早點休息吧。」洪相起身,躺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沐婉兒嘆口氣,收拾了飯碗,去了廚房。
聽着嘩啦啦的水流聲音,洪相看着窗外的明月,出了神,整晚失眠。
第二天,沐婉兒早早出門了,中午回來,呆了一個驚人的消息。楊偉昨晚上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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