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要修葺房屋,薛正一放出去話,村民都趕過來幫忙。
夏風夏雨雖然還小,也跟着大人們去挑二里地遠的鹼溝子往回挑土。鹼土裏放着軋碎的麥秸稈用來做房頂是最好的土材料。
夏小滿琢磨着怎麼才能搭火炕,太明白了擔心這些人有疑惑,說不明白的話點火就冒煙,一樣沒法住,琢磨了一夜準備找個泥瓦匠幫忙,剛好自己家幫忙的人里有個泥瓦匠叫陳石頭的年輕人,二十多歲看上去是個能幹的,幹活也不藏奸,觀察了半天趁着中午歇着的時候走到了陳石頭跟前。
「石頭哥,我有點兒事想和你合計合計。」夏小滿站在陳石頭身後,他趁着大傢伙休息的時候一個人在後牆上用泥抹子把一些邊邊角角的地方處理乾淨。
聽到夏小滿的聲音,陳石頭險些跳起來,轉過頭定了定神,才憨笑了兩聲。
「小滿妹子,有啥事?」
夏小滿看着一臉憨厚的陳石頭,彎了一雙大眼睛,清脆的說道:「我想教石頭哥一個賺銀子的道道,不知道你願意不願意學?」
陳石頭有些傻眼了似地看着面前俏生生的夏小滿,她笑起來很好看,大眼睛彎成了月牙,聲音像極了山裏的百靈鳥一樣。
「不願意學?」夏小滿又問了一句,稍微偏着頭看着臉都紅到了耳根子的陳石頭,心裏嘆了口氣,這個傻小子啊!
「學,學。小滿妹子你說。」陳石頭急忙丟下了泥抹子搓了搓手,緊張的眼睛都不知道看哪裏好了,心裏琢磨夏小滿這麼漂亮的姑娘要做媳婦可真是天大的福氣,再一想她的脾氣,下意識的臉上的肉都抽抽了。
夏小滿沒留意他的神色,扯着他的衣袖來到空地上。
陳石頭一陣眩暈,被個姑娘扯着踉踉蹌蹌的跟着走過來,心裏是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直撲騰。
「石頭哥,這是我說的賺錢道道,你聽明白了嗎?」夏小滿說了好半天,也不見陳石頭吭一聲,抬起頭看着站在旁邊兒陳石頭。
「啊?我、我、我沒聽懂。」陳石頭恨不得給自己兩拳,胡思亂想了半天,夏小滿說的話一句也沒聽進去。
夏小滿笑了笑,說道:「石頭哥,這手藝你要學會了以後肯定能賺好多銀子,要是不想學我可找別人去嘍?」
「別,別介,小滿妹子,你再說一次,我認真聽。」陳石頭急的說話都變調了,蹲在旁邊兒認真的看着夏小滿,心裏還是忍不住盤算回家和爹娘說說。
「土坯曬好了之後就是搭火炕,這是火炕的構造圖,這火炕有個說法,七層鍋台八層炕,還有這是煙囪……。」
歇着的人們陸續都過來開工了,看到不遠處陳石頭和夏小滿蹲在那裏說着話,人群里老陳頭掛不住臉了,喊了一嗓子:「石頭,開工了。」
陳石頭蹭一下站起來,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說道:「小滿妹子,我聽懂了,我去幹活了啊。」
「嗯,去吧,去吧。」夏小滿拍了拍手上的土,別人的嘴巴管不住,心思更管不住,自己只是不想什麼都要親自動手,該忙的事情太多了。
看着院子裏擺放着的一些木料,夏小滿有些犯愁了,採辦木料的事情是薛正幫着辦的,一樣不少,卻獨獨沒有窗戶紙,她真搞不清楚這個世界的窗戶到底該用什麼才能不妨礙採光,自己還想着儘量開大一點兒的窗,這樣房間採光要好很多。
轉身,看到了花氏和鄒氏坐在門口摘菜,湊過去幫忙。
「奶奶,窗戶紙那麼厚,夏天多熱啊。」拿着一個土豆,夏小滿開口問道。
花氏笑了,點了點夏小滿的額頭說道:「你這孩子心氣兒太高了,這窗戶夏天的時候不用窗戶紙,咋了?看你薛爺爺沒買窗戶紙着急了?」
「不是,看您說的,我就是覺得屋子裏不亮堂怪憋屈的。」夏小滿笑眯眯的拉着花氏的手撒嬌,她可不能讓老人家覺得自己是白眼狼,幫忙是人情,不幫也是本分。
「其實啊有一種紙倒是夏天也可以用,叫竹篾紙。不過咱們窮人家過日子沒那麼多講究,冬天糊上窗戶紙,裏面用柴草封上,還暖和哩。」
夏小滿心裏記住了竹篾紙,也不多問,手腳麻利的幫忙摘菜。
這些都是村子裏的鄰居,大家趁着農閒過來幫忙也不要什麼工錢,所以夏家的飯菜可是用了心思做的,就這樣也給家裏省下了一筆不小的開支,當然,這也是有薛正的面子,不然寡婦門前誰敢多走動?
這一天忙活完,泥瓦工的活也就結束了,明天就該木工上門做窗戶和門,再就是夏小滿打算在做一對兒柜子和兩張桌子。
這邊兒張羅着吃飯,老陳頭拉着兒子早早走了,怎麼留都不肯,最後還是夏小滿悄悄拉了薛正一下,小聲說了中午和陳石頭在後面說了幾句閒話的事兒,薛正聽完臉色有些不好看,也就沒再留老陳頭。
「小滿啊,石頭是個好孩子,不過老陳家的人不怎麼樣,你和爺說是不是有什麼想法啊?」薛正把夏小滿叫到一旁,悄悄問道。
夏小滿急忙搖頭,低着頭說道:「爺,我只是看着石頭哥幹活實在,所以問問他會不會搭火炕,這火炕要是做不好就沒法住了,誰知道他們誤會了。」
薛正半信半疑的點了點頭,嘆了口氣說道:「小滿啊,按理說陸家的事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了,可是這退婚……。」
「爺,您老別擔心這個,我不找人家,再說爹沒了,娘和兩個弟弟還小,我不能丟下他們。」夏小滿知道老人家是真擔心,自己也不希望他誤會,說明了自己心裏的想法,也省去了以後的麻煩。
薛正沒繼續說,心裏卻為夏小滿叫屈,這退婚是定局了,不管怎麼說別人家的嘴巴是管不住的,可憐了這麼好的姑娘了。
「爺,竹篾紙是不是不好買?」夏小滿心裏一直盤算着竹篾紙的事兒,她可不想自己家的窗戶連個遮擋都沒有。
「不是不好買,是貴。這事兒也不着急,等忙完了再說。」
夏小滿也沒繼續問,貴?這倒不是什麼事兒,只要有就成。
黃老大的手藝沒得說,而且人更是小心翼翼,木工活一共忙活了七天,一頓飯也沒在夏家吃,這倒是容空讓夏家的人忙活着收拾房間裏的邊邊角角了。
也是因為有了搭火炕的心思,夏小滿壓根就沒想做床這個事兒。
這次只是修葺了現有的房子,至於夏小滿原本計劃着要擴大灶房的事情只能擱置了,這些人都是幫忙的,修葺怎麼說都是小活,不給工錢也無妨,要是蓋房建屋不給工錢可就真說不過去了。
再說這銀子不花感覺不少,真要操辦起來才知道什麼叫賺錢不易花錢快了。
趁着還有些空,夏小滿帶着兩個弟弟去樹林子裏撿柴,三畝地的柴草根本不夠燒,還有薛正一家呢,凡事都早作準備才好。
姐弟三個人每個人扛了一捆細木柴回來的時候,就見自家屋後有個人蹲在地上,已經擦黑兒的天色了,看不準是什麼人。
「姐,你看那有一個人。」夏風說着,拉住了渾然不知的夏雨。
夏小滿仔細的看了看,小聲說道:「別害怕,我猜是石頭哥在拓坯。」
「拓坯?」夏風不明所以的看着姐姐。
「是啊,咱們家要搭火炕,所以需要土坯,這製作土坯就是拓坯,咱們先回家,待會兒等人走了出來看看就知道了。」夏小滿帶着兩個弟弟繞了彎兒回家。
剛到家門口,就聽院子裏有人說話,姐仨對望了一樣,加快了腳步。
「小滿。」
夏小滿聽出是夏小花的聲音,順着聲音看過去。
夏小花從槐樹下面走出來,拉着夏小滿到旁邊兒小聲說道:「你可回來了,我都要急死了。」
「怎麼了?老的又上我家鬧了?」夏小滿聽她的口氣心裏咯噔一下,這還了得嗎?沒過幾天消停日子又鬧騰。
「不是,不是。是三嬸,她都進去好半天了。」夏小花說着,還不放心的往屋裏看了一眼。
夏小滿秀眉微蹙,三嬸?夏林的媳婦來自己家裏幹啥?
「小風,小雨,去把柴放到垛上去。」夏小滿把夏風和夏雨支開,這就要推門進去,又被夏小花拉住了。
夏小花壓低聲音說道:「你先聽我說,這事兒三嬸是被攛掇了,你進去可別發火,聽她怎麼說知道嗎?」
「什麼事兒?」夏小滿聽出來了,這是有具體的事兒了。
夏小花嘆了口氣說道:「還能啥事兒,村子裏人說你家發了橫財了,還有人說你和陳石頭……。」
夏小滿只覺得渾身一陣泛冷,拍了拍夏小花的手推開門往屋子裏走去,剛走到門口就聽裏面一個陌生的聲音說道:「嫂子,這孩子要是再不約束,以後你可怎麼又臉面見二哥呢?」
「娘,我回來了。」夏小滿小臉笑盈盈的推開門進來,看着屋子裏坐着的女人,微不可見的挑了挑眉頭,這夏家是硬的不行來軟的了,不過她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軟硬不吃,非但如此,更不吃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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