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老輩子把地要回去了,不過幸好自己那些糞土還在,剛好要整地直接下地里最好不過了。
夏小滿把貼餅子和菜湯端上桌,夏風就從外面回來了,手裏拿着個錦布袋子遞給了姐。
接到手裏打開一看,夏小滿愣住了,裏面是一錠銀子和一些散碎的銀子,至於到底是多少自己也掂量不出來,望着鄒氏。
鄒氏也沒想到小風竟拿回來這個,問道:「外面可有人?」
「沒有,我去就見這個布包了。」夏風確實沒看到人,但是這布包里是銀子卻是很意外的。
「娘,興許是別人不小心掉在咱家門口的,先放着等來人問了再還給他就是了。」夏小滿說着把錦布袋子系好遞給了鄒氏。
鄒氏也沒多想起身放進去裏屋,趁這功夫夏小滿又跑出去了,仔細的看了看確實沒人,猶疑的轉身回來,剛才的敲門聲很明顯,這銀子該是有人故意放在門口的,不過那麼多銀子能是誰送來的呢?
一家人吃過晚飯就準備休息,已經到了春種的時候了,地還沒耕好,得抓緊忙活幾天。
第二天清早薛正就過來帶着鄒氏一家去看了地,的確是不遠,就在她家屋後兩百多米的距離,一整塊地都荒着呢。
「這些地去年就沒種了,趁着今天天好我幫你們整地吧。」薛正挽着袖子要幫忙。
「薛叔不用了,您老腰不好千萬別累到,我們娘幾個就行。」鄒氏攔住了薛正,她不想讓薛家幫太多。
薛正也沒堅持,寒暄了幾句就回去了。
鄒氏和小雨在地里用耙子把乾草都堆成一堆,夏小滿和夏風兩個人回家用獨輪車倒騰糞土,小滿在後面推,前面夏風用繩子掛在稚嫩的肩膀上拉,去的時候是一車糞土,回來的時候是一車乾草,就這麼一來一回的折騰了一天。
「小風,姐拉車,你去後面扶着。」夏小滿撿起繩套掛在肩膀上,夏風一把搶過來。
「這活是力氣活,姐去後面扶着就行。」不容分說的掛在肩膀上,拉着車往地里去。
夏小滿看着前面弓着身使勁兒的弟弟,心裏別提多難受了,不過是八歲的孩子,背負的太多了。兩隻手攥緊了扶手使勁兒的往前推,儘可能的讓夏風省點兒力氣。
這塊地緊鄰着後山,龍梁河也在山腳下流過,只不過水要清淺了許多,更像是一條小溪。夏小滿直起腰看着周圍的環境,不禁抿着嘴兒笑了,薛正這塊地的地勢很好,只是想不通為什麼自己家不耕種。
在山腳下一棵老樹後,陸友良望着這邊兒出神,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夏曉曼讓他刮目相看了,是從投河自盡還是那天看着她被夏家老輩逼着退出宗譜呢?
搖頭笑了笑,活着就好,性子變了也是被逼無奈吧。轉身走到旁邊不遠處,低聲說道:「六子,明天趁着天黑把這邊兒的地翻耕好。」
六子是陸友良的書童,八歲就開始跟在少爺身邊了,回頭看了看地里的夏小滿說道:「大少爺,如果讓老夫人知道了怕不好,咱們送去銀子也就夠了,還……。」
「別做忘恩負義的人,去吧。」陸友良說完,接過來馬韁繩上馬走了,六子嘆了口氣跟在後面。
陸家大院就在靠山村隔壁村里,雖說不上富麗堂皇卻也是高門大戶,陸友良剛到門口就有家丁上前接過馬韁繩。
遠遠的,一個身穿墨綠色的少年哼着曲兒走出來,看到陸友良急忙站住,笑嘻嘻的湊上來說道:「大哥,您可回來了,剛才娘還說要去找你呢。」
陸友良眉頭微蹙,他實在不喜歡這個人,淡淡的說道:「知道了。」
偏着頭看着陸友良走進去,少年輕啐了一口,小聲嘀咕道:「別嘚瑟,能搶了一個,我陸友貴就能搶第二個。」說完,揚長而去。
陸友良並沒有去大廳和上房給母親請安,而是一轉身去了書房。
夏小滿和夏風把糞土都倒騰到地里,一米左右放一小堆,最後發現自己那些糞土也就夠兩畝地的,時間太趕沒辦法了。
「小風,你看到這些沒有,把這些糞土鋪滿田上,到時候翻土整地的時候糞土就壓在下面了。」夏小滿教夏風怎麼揚糞土,姐倆又開始忙碌着把糞土鋪滿田裏。
鄒氏和夏雨把雜草清理了差不多,也過來幫忙,不知不覺天就黑了,不過幸好今晚月亮大大的,也能看得清楚,做完了這些活計,娘四個才推着獨輪車回家。
小六子見娘幾個走了,一揮手說道:「快去,咱們得抓緊時間。」
七八個人四頭牛從暗處走出來。
娘四個回去吃完飯都累的倒頭就睡,夏風和夏雨不一會兒就睡着了,夏小滿掀開被子看着夏風肩膀上被勒紅了的一片,心疼的掉眼淚。
「用這個擦擦吧。」鄒氏把草藥膏拿出來,這東西以前夏勇經常用的。
夏小滿急忙擦掉了眼淚,她不能讓娘看出來自己的心情,免得她更難受,接過來藥膏在手心裏捂熱乎點兒,小心翼翼的擦在夏風的肩膀上。
「娘,你怎麼還不睡?」
「娘去把種子攤開涼涼,已經都發芽了,要是芽太長怕是毀了種子。」鄒氏說着,端着一盆種子去了外屋。
夏小滿給夏風蓋好被子也趿拉着鞋下床,隨手拿過來一件衣服給鄒氏。
娘家搬着種子攤開。
「娘,那麼好的地薛正真就白給咱們家種了?」夏小滿隨口問了句。
鄒氏的手一頓,淡淡的說道:「嗯。」
「為啥他家不自己種?那塊地靠近水源多好啊,灌溉都不是問題。」
「他家就老兩口,怕是種不動了。走吧,該睡覺了。」鄒氏並不想多說,轉身進了裏屋。
夏小滿也覺得渾身酸軟的難受,這突然幹活的確是累得不行,也就懶得想太多不一會兒就睡着了。
天還沒亮,身邊兒悉悉索索的穿衣聲驚醒了夏小滿,睜開眼睛看到夏風正小心翼翼的穿衣服,許是肩膀還疼,夏風一張小臉兒痛苦的擠在一起。
夏小滿伸手幫他把衣服扯上來,看着旁邊兒還熟睡的夏雨小聲說道:「小風,天還早。」
夏風笑了笑,一邊兒穿鞋一邊兒說道:「姐,你再睡一會兒,我去田裏看看,馬上就回來。」
「別了,我也去。」夏小滿說着穿衣下地,姐弟兩個臨出門的時候告訴在灶房的娘一聲,拎着整地的耙子往地里走去。
「姐,不用你來,我又不害怕。」夏風扛着比自己高半尺的耙子小聲說道。
夏小滿笑了,這小子肯定是害怕,不然不會這麼說的。
「小風厲害,可是你要不跟着,姐可害怕,這天還黑着呢。」
三星偏西,再過一個時辰差不多就出太陽了,這會兒正是一天之中氣溫最低的時候,夏小滿蹲下把弟弟腰上的布帶子緊了緊說道:「冷了吧?」
家裏窮,孩子的衣服都單薄。
「冷啥,一會兒幹活都冒汗呢。」夏風笑嘻嘻的說着。
到了地頭,姐倆傻眼了,地翻好了,一條一條的壟有清冷的泥土香氣,夏風和小老頭一樣皺起眉。
「是誰幫忙呢?」
夏小滿也吃驚,先是有人送銀子,這會兒又有人幫着翻地,這顯然不可能是大伯,三畝地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一頭牛就是一夜不睡也耕不出來這些地。
「可能是大伯。」夏小滿不想夏風擔心,安撫的說道。
夏風搖了搖頭,抬頭看着姐姐說道:「不是,姐,你說這個人想幹啥?」
一時語塞,夏小滿也不知道這個人想幹啥,再說這都不知是誰偷偷幫忙呢。
「要不就是村子裏人見咱們可憐偷着幫忙?」夏小滿猜測到,這也不是不可能,李二不是幫着說話了嗎?而且通過李二的那番話也聽得出來,爹活着的時候人情很好的。
姐倆起了個大早卻無事可做,站在地頭琢磨了半天。
「好了,別瞎想了,咱們趕緊回家,吃完飯就來下種。」夏小滿拉着夏風快步往回走。
剛走出幾步,夏風拉住夏小滿的衣袖說道:「能不能是陸友良?」
「陸友良?」夏小滿心裏咯噔一下收住腳步,看着夏風說道:「不准亂想,回家也不准亂說,至於是誰幫咱們,如果是好心人以後肯定能再碰到,如果是心存不良的,也會找來討人情的。」
夏風同意夏小滿的話,如果真是陸友良的話,姐可真就夠倒霉了,說啥也不能讓陸家再和自己家有瓜葛。
姐倆回到家裏,夏雨才爬起來在洗臉,鄒氏也把早飯做好了。
「娘,一會兒咱們去種地,先種苞谷吧。」夏小滿說着,把地上攤開的玉米種子收起來,苞谷其實就是玉米,不過是夏小滿家鄉的土稱呼。
鄒氏放下碗筷回頭幫忙:「小滿啊,這個不能着急的,種地要先耕地成壟,才能下種。今天咱們去把地翻翻再說。」
鄒氏知道小滿不懂怎麼種地,耐心的給解釋了一句。
「娘,昨兒不知是誰發善心,咱們家的地都耕好了。」夏小滿察言觀色的說了句,發現鄒氏的臉有些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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