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到了夏林大婚的日子裏,可是夏家似乎忘了這一股,壓根就沒有來知會一聲。
夏小滿倒不覺得怎麼着,可鄒氏卻有些掛不住臉面了,這村子裏辦喜事鄰里都會去湊湊熱鬧,公婆那邊兒不來,自己到底該不該去呢?
「娘,犯愁了?」夏小滿坐在娘身邊兒,看她總是望着門口小聲問了句。
鄒氏嘆了口氣說道:「小滿啊,娘琢磨要不明天去一趟吧,不然還不讓人家背地裏講究?」
夏小滿把手裏的線團放下,拉着鄒氏的手說道:「娘,不是女兒不懂事,這會兒人家還怕咱們去呢,你想啊,陸家的聘禮他拿不出來,還能讓咱們去?」
鄒氏知道肯定是為了這個,再者前段日子打上門,村子裏風言風語已經傳開了,低頭繼續做活計,不去就不去吧。
「二嬸兒。」門口,夏小花又挎着個籃子進門了,快步走進來把東西塞進屋子裏。
「小花,二嬸不是告訴你別送了嘛?要被你娘發現了還了得?」鄒氏說着,心疼的幫夏小花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也不知道這孩子怎麼弄這麼髒。
「沒事,她們現在顧不上我呢,我爹讓我來的。」夏小花說着,扯了扯夏小滿的衣襟。
「娘,我和小花進屋了。」夏小滿知道她有話說,和鄒氏說了聲帶着小花進了裏屋。
剛進屋,夏小花一把抓住小滿的手,眼圈含着淚問道:「真的好了?」
她這麼激動反而給夏小滿弄愣住了,點頭說道:「好了,真好了。」
夏小花抬起袖子摸了摸眼淚兒,從懷裏摸出來一塊兒銀子塞子她,小聲說道:「爹說湊不出那麼多,這一兩多銀子收起來,還有我今天看到陸友良了,他能不能來問聘禮的事兒?」
夏小滿撲哧一聲笑了,把銀子塞給夏小花說道:「陸家敢登門嗎?我沒去找他們算賬就不錯了,再說這銀子肯定不是大伯讓你送來的,你還是自己留着吧。」
夏小花臉上有點兒不自然了,這銀子真不是爹讓送來的,是她平日裏偷偷存的,小滿的聘禮讓爹整天唉聲嘆氣她心疼,想着先送來一點兒穩穩小滿。
「小花姐,他們不打算讓我們過去是吧?」夏小滿拉着她坐在床邊兒,問道。
夏小花點了點頭,小聲說道:「爺奶沒提過,我那個娘更是一蹦多高的不讓你們去,爹一個人也爭不過他們。」
夏小滿早就猜到了,不讓自家去也好,反正讓去她也不會去的。
「小滿,你確定他們會把聘禮退給你嗎?」夏小花看着她,眸子裏的擔憂一覽無遺。
夏小滿搖了搖頭,她不確定,甚至根本就不抱希望,不過該爭取的她是不會放棄的就是了。
「你知道就好,這幾天抓緊和二嬸商量一下春種吧,去年的事兒你也知道,他們什麼事兒都乾的出來。」夏小花說着要走。
夏小滿拉住她輕聲問道:「去年什麼事兒?」
夏小花愣了一下,轉而釋然,也是的,這小滿從來不下地怎麼能知道去年的事情呢,轉頭說道:「去年春種的時候,爺奶那邊兒種子不夠了,所以……。」
不用她再說自己也知道了,所以就來拿走了自家的種子,然後秋天的時候又來拿走了多數的糧食,並且理直氣壯的說是賦稅太重。
「嗯,我知道了,小花姐再坐一會兒吧。」
夏小花擺了擺手說道:「不成的,我得抓緊回去,我都快半個月沒睡個好覺了,怕是回去還得忙到半夜。」
送走了夏小花,一個人坐在床上出神,陸友良?陸家的大兒子,除此之外再也沒什麼好特別的,夏小花剛才顯然是想告訴她這個人回來了才是重點,至於給銀子什麼的倒也是個託詞,那陸友良有什麼特別的?記憶里好像沒有啊。
鄒氏整理好外屋的東西,夏風和夏雨也都回來了,兄弟兩個只要沒活計的時候就去找野菜,這青黃不接的時候野菜才是主食。
鄒氏進屋見女兒發呆,坐在旁邊輕聲問道:「怎麼了?」
「娘,小花剛才和我說陸友良回來了,是什麼意思?」夏小滿終是沒想明白,只好問鄒氏。
鄒氏先是一愣,隨即說道:「陸家的大公子回來了?」
夏小滿發覺不對勁兒了,陸友良回來真的有那麼稀奇?
「娘,小花說他可能會來咱們家,難道是為了聘禮嗎?」夏小滿又問了句,不過心裏卻知道根本不可能為了聘禮來,因為退婚的是他蘇家,聘禮不歸還也是規矩。
「小滿,這個陸友良是長子,當年指腹為婚的其實是他,後來蘇家主母不同意,你才和陸友貴訂了婚約的,至於說來不來咱們家,還真不好說。」
鄒氏說着,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娘也在後悔啊,當初真不該有攀龍附鳳的心,要不是你爹好心救了陸家老爺,也就沒後來這些糟心事了,好人沒好報啊。」
夏小滿知道當初之所以訂婚是因為夏勇就過陸家老爺,兩個人自那之後就兄弟相稱,更是指腹為婚定下這門娃娃親,至於後來那些也就不用費腦子了,主母嫌棄夏家身份卑微,把指腹為婚的人塞給了小妾生的陸友貴了,僅此而已。
「娘,咱們和陸家沒瓜葛,最好不要來,來了的話我有一百句話等着他呢。」原主的記憶里關於陸友良的並不多,否則她也不用這麼拐彎抹角的和鄒氏打聽了。
「也好,陸友良算是個明理的,不然也不會在縣老爺身邊兒做文書了。」
這一句話,夏小滿的心涼了半截,他是在縣官身邊的人?
初十這天早晨,鄒氏早早起來收拾妥當,幾次望着門口,她總覺得夏家不會不來叫自己這一家,再怎麼說這孩子們還是夏家的孩子啊。
夏小滿收拾完了房間帶着兩個弟弟出來,開口說道:「娘,我們今天下地幹活吧,那些種子最遲三四天就出芽了,早點兒種完了也省心。」
鄒氏點了點頭說道:「也成,咱們收拾收拾下地。」
外面迎親的鑼鼓聲已經過去了,想必那邊兒都在拜堂了,這會兒不來也就是真沒把這孤兒寡母當成夏家的人,鄒氏也就不想那麼多了。
一家四口來到田邊兒,下面的一畝二分地已經整理好了,斜坡上的那些地還需要再整理一下,排水溝要深一些,壟台要高大一些,這樣興許還能保住苗。
一家人忙活了一小天總算是整理好了,夏小滿看着新翻的土地,回頭問道:「娘,為什麼不下一些糞土?」
「糞土?」鄒氏沒聽說這東西,想了想說道:「小滿說的是糞水吧?那東西太髒了,再說也是等下種之後才會用得到的,到時候我和小風就弄好了。」
這讓夏小滿有些吃驚,名稱不同不說,用法還不同,走在回家的路上鄒氏告訴她,糞水要等着小苗出土之後在秧苗旁邊灌進去的,所以種地的時候不需要的。
夏小滿知道這裏的人不知道糞土比糞水好多了,也更能培養地力,回到家裏把兩個弟弟叫來身邊兒,三個人在後面的園子裏挖了個不小的坑,又把那些黑土圍城個圈,夏風和夏雨用布遮住臉去茅廁往這邊兒倒騰,一直折騰到天黑。
夏小滿也沒閒着,從四外劃拉回好多枯枝爛葉和乾草,一層一層的放到裏面,全都弄完了點了一把火,姐弟三個人把黑土填進去。
「姐,這辦法真的管用?」
夏小滿後悔自己動手晚了,不過只要拖拖還是有機會的,點頭說道:「有用,現在天氣熱了些,應該會快點兒吧。」
一連三天,夏小滿每天都在土堆外面放一些乾柴點上,為了讓裏面的肥料發酵,這樣的話再有一天就差不多了,到時候再挑開攪拌均勻,也就可以用了。
這三天,夏家老宅那邊兒日子過的可算是喜氣洋洋,新過門的媳婦是鄰村的陳家的獨生女,陳家家境殷實,只是不知道這陳家姑娘是怎麼就相中了夏林,死活要嫁過來。
新媳婦三天回門,早早的夏家老宅就準備了牛車和禮物,前腳送走了陳氏和夏林,後腳張氏就鑽進了婆婆的房裏。
兩個人商量了半天才出門,臨走的時候張氏還特地看了一眼夏松爺倆,兩個人正在弄春種的種子。
「婆婆,這次說什麼也不能放過她們。」張氏小聲嘀咕着跟在王氏身後。
王氏心裏自然知道,她這次可是丟臉丟大了,兒子大婚的日子被親朋們講究掉一層皮,臉上的傷疤還沒好利索呢。
「老大媳婦,你確定陳家是這個打算?」王氏不放心的問了句。
「那可不,我聽我娘舅家嫂子說了,陳家可是透出風聲了,如果分家另過給的少了,就讓陳氏帶着三兒去陳家呢。」張氏說着,偷偷的撇了一嘴王氏。
王氏冷哼了一聲,嫁過來就是嫁過來了,想要兒子倒插門?做夢吧。只要把二份的地和宅子要回來,分家也成,虧待不了陳氏和老三了。
夏小滿一家正往地里施肥,首先要把壟台從中間破開,把糞土下到壟底再合好了壟,雖說是費事了一些,可是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
「姐,你看那好像是奶和大娘。」夏雨眼睛尖,看到了路上走過來的兩個人扯了扯夏小滿的衣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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