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韓東坐在了草地上,黑眸凝望着暖陽那滿是堅強的小臉。她確實和小朵不同。小朵像溫室里的花朵,柔弱,嬌嫩,而夏暖陽,她就像生命力旺盛的小草,不管風吹雨打,她都在拼命生長。
暖陽心裏苦嗎?苦,一個女人,未婚生子,受盡白眼兒,生活壓力又大,能不苦嗎?但這種苦卻又是甜的,有父母疼愛,有可愛女兒,再苦也是甜的。她坐在凌韓東身邊,抬頭仰望着星空,那小臉在月光下露出毫無憂愁的笑容,「知道我們這裏最美的是什麼嗎?是星空,很美的!」
暖陽一個人的時候,煩惱的時候,總喜歡一個人躺在草地上仰望星空,靜靜的看上一會兒,心也就靜了。她剛躺下,卻被什麼東西扎了一下。
「哎喲。」她低呼了一聲,伸手朝後背一摸,好像出血了,什麼東西扎了她啊,低頭去看,依稀看到一酒瓶子碎片,「誰這麼缺德啊,扔這東西在這裏。」
「人品還能再差點嗎?」凌韓東冷冷地說着,將她手甩開,「沒事看什麼星空裝什麼文藝?」
暖陽氣咻咻的道:「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要不是為了帶你散心,我能這樣嗎?你不安慰我一下還說這種無情的話,你還能再沒有點人性嗎?」
剛說完,突然覺得背上一涼,衣服被凌韓東撩起來,她大驚,想跳起來,卻被他的大手摁住了肩膀,坐在原地無法動彈。她臉色一紅,「凌韓東,你幹嘛?」
「幫你看傷口,免得被人說沒人性。」
「額……不用了,您有這份心就好了。」暖陽話音剛落,後背便露在凌韓東眼前,被他目光注視着,她覺得自己後背火辣辣的一片,十分不自在,趕緊往下拽衣服,卻被他阻止。
「別動!」凌韓東卻暴喝了一聲,嚇得暖陽以為自己又怎麼得罪了他。
「幹嘛這麼凶?」暖陽紅着臉嘀咕着,凌韓東的眸子裏卻凝了太多的陰沉,目不轉睛地盯着她的後背,除了被玻璃碎片扎破了一個小小的傷痕外,她背上許多青紫印子。肯定是今天被那幾個孩子用石頭和土塊砸的。
凌韓東心中有一股無名之火竄上來,雙手突然握住了她肩膀,將她身體轉過來和他面對着面,怒吼起來,「你是木頭做的嗎?不知道疼,不知道哭,不知道傷心嗎?還傻笑着做出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給誰看!」
「凌韓東!」暖陽本想一笑置之,可是,所有的堅強,都被他的一句話摧毀,再也無法築起堅固的堡壘,嗓子一梗,心尖一疼,眼中蓄滿了淚水,微微哽咽着喃喃:「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凶……。」
話音未散,眼淚也簌簌落下,她從未在他面前這樣脆弱過,也從未將自己心中最軟弱的一面表現出來過,因此覺得難堪,想起身走開,卻被他緊緊抱住。
凌韓東的懷抱充滿了憐惜和心疼。暖陽淚眼婆娑的看着他,也覺得自己有點沒出息。正想掙脫他的懷抱,意外地,他竟然抬手,動作有些笨拙地撫上了她帶着淚水的臉龐,用粗糲的手指為她拭去臉上的淚珠。
暖陽從未見過這樣的凌韓東,溫柔、深情、仿佛她是他手裏的珍寶,被他小心翼翼地呵護着。她不禁痴了、迷了、淪陷在了他深邃的黑眸中。
凌韓東卻仿佛着魔了一般,低頭,吻上了她柔軟的唇瓣。是因為心疼還是因為被她淚眼婆娑的樣子迷惑,還是把她當成了小朵,他不知道,也懶得去想,此刻,只想親吻她柔軟誘人的唇瓣。
她的唇,帶着花香,夾雜着眼淚的苦澀,仿佛是世上最好的瓊漿玉釀,一嘗便上了癮,想要更多。他不顧一切地需索着她的甜美。可單純的吻,無法再滿足他,兩人的身體不知道何時重疊在一起,翻滾在暗夜星空下的草地上。掠奪,霸佔,許多,直到她完全放棄了那柔弱的掙扎和不甚堅定的抗議,臣服在他身下。
轟隆的瀑布聲中,蛙叫蟲鳴之中,夾雜着男人粗重的呼吸聲和女人隱忍的低吟。浩瀚的星空下,碧綠的草地上,用最原始的方式,合二為一。
一切結束後,暖陽是一路低着頭,好似後面有鬼似得疾走回家的。一回家,她就鑽進被窩裏,縮着腦袋,整個人都是飄着的,腦子更是亂鬨鬨的。
今時今日,她才知道,所謂的被男人睡了,是這樣一個過程。這個過程足夠她腦充血好幾次了,太羞人,太羞人了!這樣羞人的事,她竟然和他在戶外進行的!
暖陽的腦海里滿滿的都是剛才那些羞人的畫面。也反問自己,為什麼這麼輕易地將自己交託出去呢?而且一點都不後悔,甚至心頭還有些悸動?
他們是夫妻,發生這樣的事是很正常的啊,可她知道,並不僅僅是因為兩人的夫妻關係,才讓自己願意交託出去。也許,在她被人用石塊丟,他仿佛守護者一樣站在她身後保護她的那一刻、在她被人辱罵,他挺身而出那一刻,她的心,便已經淪陷了。
暖陽心情繁複的時候,突然想到四年前,自己被一個陌生男人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也這樣對待過,整個人都不好了。腦袋亂鬨鬨的,心也煩躁不堪,怎麼也睡不着了。
第二天一早,吃過早飯暖陽便要和凌韓東離開了。以前,妮妮和暖陽分別的時候,總是依依不捨,還會哭,可這次,小丫頭竟然高興地揮手說再見,太奇怪了。
暖陽坐在車內,看着越來越遠的女兒和父母,心裏難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但最終忍着沒哭。一直到看不到家裏人她才坐好,一轉頭看到凌韓東頭靠在後背上閉目養神。
她的視線落在他唇上的時候,忍不住想到了他這張唇在昨夜是怎樣親吻她的,看到他的手的時候,又想到了他的手是怎樣撫遍她全身的。唔,她暗羞。不能再看了,不然滿腦子都是那些邪惡又羞人的畫面,急忙別開臉看外面的風景,卻已經羞得小臉緋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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