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幽幽還要逼一逼,他還有點自卑。這整卷主要是收夫,所以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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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收回目光,再次翻開奏摺,拿起硃筆,淡語:「賜死巫溪雪,別讓她再生不如死了。」
「你要賜死巫溪雪?那豈不是便宜了她?」懷幽憤恨地急語,忘記了他謹守的君臣之義。
我抬眸深深看他:「我只想要回我原來的懷幽。如果她活着是讓你放縱心裏的恨,痛快地去折磨,我寧可殺了她,換回那個或許有點古板,有點無趣,但因為能照顧我而總是快樂着的懷幽。」
懷幽在燭光中久久地,怔怔地看我。
我低下臉,開始批閱奏摺:「我也恨她,但我放下了。她現在這個樣子實在是讓人覺得噁心!如果我一早知道泗海是讓她這樣生不如死的,我早判死刑了。」
面前的懷幽再無聲音。
我嘆息道:「賜死巫溪雪……是為保留她最後的皇族的尊嚴吶……」巫溪雪啊巫溪雪,你中泗海的毒太深,他的毒……只能我來解了……
沒想到泗海死了,他在人間的罪孽卻以逍遙散的形式繼續延續着,這可怕的毒物還在荼毒巫月子民,必須要連根拔除!
眼前的奏摺,是安寧父親安大人的,他建議重開皇家學院,但是需要變革,皇家學院不應該再是達官貴族的專屬,而是培育巫月賢才之處,所以,他提出了招考制。任何人,都可以報考皇家學院,分為筆試與面試,取總分錄取。
安大人這個提議很好,我落筆時一頓,我好久沒出宮了,不如借這個機會,明天出宮看看。
「心玉,今天晚了,休息吧。」懷幽在旁輕輕提醒。
我拿起玉璽,在奏摺上蓋落:「不行啊,梁相他們都在為國努力,我不能獨自偷懶。放心吧,我身體好,不睡也無礙。」
「不行!你必須休息!」懷幽忽然起身,直接到我身邊,我疑惑看他,他忽然俯身,伸手穿過我的身體,竟是直接將我抱起。
厚重的裙衫垂落在地,他抱起我目不斜視地看着前方,臉色繃緊地把我抱上了那張大大的鳳床,他依然不看我地輕輕把我放落,雙手撐在我身體的兩旁,他不看我地側開臉,墨發垂臉,微微遮蓋他暈紅的臉龐,微紅的耳朵尖在墨發中若隱若現。
「不是想讓我開心嗎……」他輕輕地低語,「只要你吃得好,睡得好,我就開心了,睡吧。」說着,他立刻抽身離開,經過我書桌時,把上面的奏摺也疊在一起統統抱走吹熄了燈。
房間瞬間暗了下來,倒是讓皎潔的月光灑滿整個鳳床。我獨自坐在鳳床上,笑了,我真傻,懷幽不是疏遠我,而是……逃避我,他還能逃避什麼?逃避對我的感情,對我愛。
我起身下床,再次打開許久沒用的密室,點上火把,照亮整間密室,玉狐的面具安安靜靜地放在床上。
密室的一旁,是我從狐仙山帶回的藥箱。
我打開了藥箱,取出一個黑色的藥瓶,上面是師傅寫的「毒藥」。此毒無色無味,毒發時也無所察覺,會讓人漸漸疲乏,睏倦,然後在睡眠中悄然奪走生命,可以說,是世上最舒服的毒藥。
我手拿毒藥走人密道,出來時,已是夜深人靜的假山,從假山躍過牆,便是巫溪雪的宮殿,門外侍衛依然嚴守,門內靜謐無聲,但是,房內的燈,卻還亮着,窗棱上,映出了兩個淡淡的身影。
我悄然入內,看到月傾城正拿着碗餵抱坐在床上的巫溪雪。
「溪雪,吃點吧。」月傾城儘量用溫柔的聲音說着。
忽然,巫溪雪揚起手,「啪!」一聲打掉了月傾城手裏的碗,繼續一聲不吭地抱坐在床上,長發披散,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月傾城沒有生氣而是默默地拾起地上的碗,裏面的飯菜已經灑滿一地,看不見熱氣。他一點,一點地把飯菜拾入碗中,再次放到巫溪雪的面前:「溪雪,你要吃飯啊,不然,會餓死的。」
「啪!」又是衣袖甩起,月傾城手中的碗再次落地,巫溪雪怨恨的眸光從亂發中而出:「我寧願死!也不願再讓巫心玉看到我這副鬼樣子!是不是你告訴她的!是不是!」巫溪雪憤恨地起身拽緊了月傾城的衣領,長期吸食逍遙散,讓她的眼睛也已經充血發紅。
「不是。」月傾城痛心地看着她,「我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的,溪雪,戒了吧……」
「哼……戒?」巫溪雪笑了起來,「哈哈哈——我為什麼要戒?!」巫溪雪重重推開月傾城,痴痴地看着關閉的窗戶,「這是泗海唯一留給我的,我是不會戒的……有了它……我才感覺到泗海還在我的身邊……」痴痴的笑從她的嘴角浮起,她緩緩抱住了自己的身體,視線散亂而沒有焦距,「他抱着我……對我說……他愛的是我……他恨巫心玉……因為巫心玉殺了他……只有我……還愛着他……想着他……」
「溪雪!」月傾城痛心大喊之時,我大步入內,衣裙掠過月傾城的身邊,直接把手中的毒藥扔在了巫溪雪的身前。
「咚」一聲,毒藥瓶滾落在巫溪雪的膝蓋前,她呆呆地跪立在床上,眼神空洞地看向我。
月傾城跪坐在床榻邊吃驚地看向我:「女皇陛下?」
我轉開臉不看巫溪雪:「喝了它,你就解脫了,你現在的樣子讓我實在太噁心了!」
「你……你願意放我去跟泗海團聚了?」巫溪雪的語氣忽然開心起來,逍遙散的毒已經侵蝕了她的大腦,這毒,戒不了。但是,又死不了,真的是生不如死,最後只會瘋瘋癲癲,除了知道要吸食逍遙散,其它什麼不知。
曾經巫月最聰明的女人,曾經唯一一個站起來反抗孤煌少司的皇族,最後,竟被那白色粉末摧殘地人不人,鬼不鬼!
「留下你最後的尊嚴,作為一個皇族!」我拂袖而去。
有人貪生,但有人求死。因為,死對他們來說,才是最幸福的一件事。
懷幽沒想到,這個晚上,我在密室里整整……枯坐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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