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卞蓉再次叫了一聲,左手迅速的拿起了一張黃表紙,將從我眉心摳弄下來的那一塊已經結痂的黑色鮮血包裹了起來。
"恩!"
我有些舒暢的叫了一聲,剛剛我好似隱隱的看見從我眉心上被弄下來的不止是那一塊血痂,好似還有着一團黑氣。
卞蓉更本沒有搭理我,而是將那張黃表紙迅速的疊了起來,同時從兜里摸出來一盒火柴,劃着後迅速的將那張疊好的黃表紙點燃。
隨着那張黃表紙的燃燒,一股腥臭的問道傳了出來,讓我皺起了眉頭,問道:"怎麼會這麼臭?"
"哼!"
卞蓉卻只是冷哼了一聲,額頭上卻已經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好似剛剛做的一切已經耗費了她莫大的精力。
燒完那張紙,卞蓉緩緩的吐出了一口氣,臉色也好了很多,對我道:"我已經將你身體裏這些天來積累的陰怨之氣拔出來了,只要你在一個星期內離開這裏,以後也不要去什麼野外,晚上更不要隨便出門,就不會有什麼事了!"
"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皺着眉頭問道。
卞蓉瞪了我一眼,道:"我的意思就是我幫你這麼多,我們就算是兩清了,你簽下的那個婚約你也別擔心,以後我們是井水不犯河水,誰也別招誰了!"
"明白了!"
我點了點頭,也明白了這個卞蓉是要徹底和我撇清關係。
"哼,你明白了什麼啊?"
卞蓉再次沒好氣的瞪了我一眼,這才繼續道:"呆到早上我就走,看在你和我爺爺相識一場的份上,我再次鄭重的告訴你一次,千萬千萬別在這裏呆下去了,趕緊走啊!"
我皺了皺眉,不知道為什麼,對於她這種盛氣凌人的態度非常的不滿,背對着她爬上了床,只留下了一句:"我睡了,你自便吧!"
"哼,小氣鬼!"
卞蓉冷哼一聲,坐在了床前發起了呆。
一晚上沒睡,在加上剛剛拔出了身體之中的陰怨之氣,腦袋剛一沾着枕頭,我就睡着了。
早上醒來的時候,屋子裏已經沒有了卞蓉的身影,床上只留下了一張紙,上面也只有四個字—好自為之。
不知道為什麼,我只感覺一陣煩躁,竟然讓我好自為之,但是最終我也只能是苦笑一下,這樣或許是最好的結果了。
我冷靜了一下,仔細想了想這些天的經歷,打算等明天表妹夫一來,我就和表妹夫攤牌,說什麼我也不能繼續在這裏幹下去了。
焦躁的等了一上午,中午換班的時候沒有任何的異常,只是下午二點,一輛鈎機和鏟車突然出現在了山下的那條沙土路上,開始平整起了這條坑坑窪窪的沙土路。
"肯定是這附近的小煤窯,這是嫌棄這條道太窄了?"
我看着監控喃喃着,心裏滿是疑惑。
轉眼間半個小時就過去了,那個鈎機和鏟車依舊在工作着,突然一團電光亮了起來,那個鈎機直接停了下來。
"媽的,下面埋着電纜,那個鈎機將電纜挖斷了!"
我看着監控罵了一聲,心裏湧起了一股不好的感覺,那個電纜不會是礦上的吧?
正想着,對講機就響了起來,井下面斷電了。
"媽的!"
我大聲罵了一句,真的讓我猜了個正着,那條電纜真的是我們井下的。
我趕緊給表妹夫打了一個電話,只是電話那頭卻傳來了一陣詭異的沉默,這種沉默也讓我的心沉了一下,一抹不好的感覺從我的心底升了起來。
四點,表妹夫和三哥已經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只是兩人的臉色都陰沉的可怕。
"他媽的,他媽的!"
一進院子,三哥就大聲的罵了起來,順便一腳揣向了大門,發出了一聲巨響。
我皺了皺眉,越發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電纜斷了,大不了拉閘在接上就是,頂多耽誤一個班,怎麼三哥的火氣這麼大。
最重要的是,我從三哥和表妹夫的眼中看到了不止是憤怒,更多的是恐懼。
"怎麼辦?"
表妹夫沉默了半天后,還是問了出來。
"沒辦法了,必須進去,不然咱們這個礦就不用幹了!"
三哥咬了咬牙,沉聲道。
我在一旁聽着卻越來越迷惑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電閘在磚廠里,現在誰敢進去!"
表妹夫臉色一沉,再次開口了。
"砸錢,砸到有人敢進去為止!"
三哥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臉色更加陰沉了。
聽着兩人的話,我的心卻越來越沉,電閘那頭竟然在磚廠里,這他媽的到底是怎麼弄的。
"今天不行了,馬上就天黑了,先找人,明天中午在弄!"
表妹夫點了點頭,沉聲道。
一個小時後,表妹夫和三哥陰着臉匆匆忙忙的走了,輝哥卻緩緩的開着那輛破東風趕到了礦上,將工人全部拉走,又剩下了我一個人。
天色慢慢的暗了下來,礦上就剩下了我一個人,只是我的心卻越來越沉,明天就要去拉閘接電纜,我不知道到底會發生什麼,磚廠破敗的圍牆上那顆血肉模糊的人頭再次在我的眼前浮蕩。
第二天中午,表妹夫和三哥拉着兩個電工趕到了礦上,對着那個磚廠一陣指指點點,最終決定我們一起去磚廠。
雖然是大白天,但是一接近那道暗紅色的破敗圍牆依舊讓我感到一陣陰冷,表妹夫和三哥更是如此,眼中的那抹畏懼怎麼也掩不住。
那兩個電工則是毫無顧忌,他們兩個是從市裏面高價找來的,根本就不知道這裏的情況,但是看着這裏的情況也是犯起了嘀咕。
走下壕溝,順着一處已經倒塌的圍牆,我們五個直接翻了進去,那股陰冷的感覺也更盛了。
我咽了咽喉嚨,掃視了一眼四周,一垛垛五六米高的磚垛環繞在周圍,直接將陽光遮住,那種陰冷的氣息更是環繞在周圍,越來越強烈。
"怎麼這麼冷呢?"
年長一些的電工有些奇怪的說了一句,便繼續向着裏面走去。
"就是啊!"
年輕的那個也附和了一聲,同時也掃視了一眼四周。
我咬着牙,小心的環視着四周的磚垛,不知道為什麼,在翻入這裏的一瞬間,我就感覺到了好似有一雙眼睛一直在盯着我。
表妹夫和三哥也同樣不安的掃視着四周,異常的緊張。
"老闆,大門鎖着呢,怎麼進啊?"
那個年長的電工已經走到了廠房的門口,有些奇怪的盯着面前的廠房看。
"我記得是最裏面的那個屋子,我們將窗戶鑿開就行了!"
三哥沉悶的說了一句,指了指最邊上的那間靠近圍牆的屋子。
"好嘞!"
年長的電工應了一聲,拿起了錘子等工具就衝着那個窗戶走了過去。
叮叮噹噹的鑿擊聲頓時響了起來,一塊塊木板被直接起了下來,露出了後面滿是灰塵的窗戶。
我緊張的盯着那扇烏黑的窗戶看,就在第一塊木板被起下來的一瞬間,我就仿佛聽到了一道哀嚎聲傳來。
在我的身後,三哥和表妹夫同樣是緊張無比,隨着一塊塊木板被起下來,兩個人就不斷的向後退去,眼中的驚恐之色也越來越濃。
當最後一塊長條木板被起下來,兩個人直接撞在了磚垛上,一下子坐在了地上,發出了一聲驚恐的叫聲。
我猛地回過頭,就在那一瞬間,我仿佛看見磚垛里有一雙蒼白的手碰觸了一下表妹夫和三哥,我定時呆在了那裏。
我沒有注意到的是,就在我回過頭的一瞬間,在那雙滿是灰塵的窗戶上,一雙血色的雙眼正冷冷的看着我們。
"老闆,咋了?"年長的電工有些奇怪的問了一句。
表妹夫僵硬的笑了笑,揮了揮手道:"沒事,絆了一下!"
我也僵硬的笑了笑,緩緩的轉過了身子,向前走了幾步,儘量將身體暴露在陽光之下,好緩解心理的那抹寒意。
"這窗戶咋辦?"年長的電工再次問了一句。
"砸了,沒事!"
三哥咬了咬牙,眼中的恐懼之色也越來越重。
"好嘞!"
年長的電工痛苦的應了一聲,只要有人負責,他才不在乎呢?
"嘭!"
一聲清脆的響聲中,整扇窗戶都碎裂了,一股灰塵頓時飛散,向着四周飛揚,兩個電工也敢忙後退。
我卻是再次僵住了身子,就在窗戶碎裂的一瞬間,我好似看到有一雙血色的眼睛也隨之碎裂了。
忽然,天色也在這個時候一暗,透過那扇被砸開的玻璃向里望去,一片灰暗,只是隱隱的我能夠看見,在最裏面的一個鐵柜子旁,好似有一個人正蹲在那裏擺弄着什麼。
"呵呵!"
一道陰冷的笑聲也在這個時候從房間裏傳出,在我的耳中迴蕩。
"你們兩個進去把閘拉下來吧!"
三哥有些僵硬的聲音響了起來,也將我的魂拉了回來。
"不知道啥樣子呢,先看看燒沒燒吧,我們先進去看看,不行的話得來一個人給我們大大下手,照照亮!"
年長的電工一邊說着,一邊順着窗戶爬了進去。
"濤哥,你進去幫着忙和吧!"
表妹夫陰沉的聲音也在這個時候想起,也讓我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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