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行車費力的在被軋的坑坑窪窪的沙土路上行進,鏟車的嗡鳴聲越來越清晰,表妹夫那輛奧迪車也射過來兩道昏黃的燈光,我們安全了。
當來到小院前,卞蓉喘着粗氣瞪了我一眼,對着我努了努嘴,我知趣的下來,她卻沒有停留只是對着我眨了眨眼,蹬着自行車順着路向着山上去了。
我張了張嘴,想要提醒他山上危險,卻突然感到一陣不安,就好似有人在身後死死的盯着我。
我頓了一下身子,轉過頭卻發現表妹夫就坐在車裏,神色陰沉的看着我。
"這個是過稱的單子,一共四百十一多噸!"
我強忍着心頭的怒火,從兜里掏出一把單子,走上前遞給了車裏的表妹夫。
"那個女人是誰?"
表妹夫那張臉越發陰沉,根本就沒看單子,只是陰冷的問着。
"我哪知道是誰?"
我沒好氣的答着,將單子扔在了副駕駛上,這他媽的我差點死在那個磚廠里,你不來救我,還不安慰我也就罷了,還他媽在這和我擺臉子,給他媽的誰看啊!
表妹夫看出了我的不滿,終於從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道:"濤哥,山上的事情你也知道,太亂,利潤也太大,總有那麼一些人不懷好意!"
"恩!"
我悶悶的點了點頭,還是將憋在心裏的話問了出來:"愛國,磚廠的葛老二到底是被誰殺死在了我們的院子裏?"
表妹夫的臉卻瞬間僵了下來,寒聲道:"誰說我知道的?我他媽根本就不知道!"
頓了頓,他有點哆嗦的從錢包里拿出了一沓錢,直接塞入了我的手裏,半吼着道:"我先走了!"
說完,他直接發動了車子向上開去,這是寧可繞遠也要從莊裏走,他害怕那個磚廠。
下面,那個大車同樣是如此,裝完了一車煤後,那個司機根本就沒敢看我,呼嘯着從我身邊開過,同樣是從山上走,繞遠路。
我緩緩的吐出一口氣,站在煤倉的上方向着對面一片漆黑的磚廠望去,什麼也看不清,只是我卻有一種感覺,在那片黑暗中,好似有一雙眼睛在盯着我。
蓋好倉門,將錢一併結給鏟車司機,我卻發現那個鏟車司機欲言又止的,臉上還隱隱的有種恐懼感,最終他什麼也沒說,直接走了。
我一個人站在院子外,麗麗趴在我的腳邊,瞪着一雙幽黃的眼睛盯着對面看。
"呵呵!"
突然,一道陰冷的聲音再次在我的耳邊響起,是從下面的大坑裏傳來的,鏟車司機鏟土留下的那一個土坑中緩緩的伸出了一雙蒼白的手。
"吼!"
麗麗瞬間弓起了身子,全身的毛髮都戰慄了起來,對着那個土坑低吼着。
"鈴鈴鈴鈴鈴!"
就在這時,一串清脆的鈴聲響起,卞蓉騎着自行車從山上直衝了下來,那雙蒼白的手和那陰冷的笑聲同時消失。
我鬆了一口氣,轉過頭看向了急衝而下的卞蓉,心裏出現了一抹暖意。
"你怎麼又回來了?"我擠出了一絲笑容問道。
"你以為我想要回來啊?"卞蓉嗆了我一句。
借着那一絲蒼白的月光,我發現卞蓉的眼睛亮晶晶的,但更多的好似是怒氣,便趕忙閉上了嘴,安靜的看着他。
"都是爺爺要求的,要不然誰要管你死活!"
卞蓉繼續發泄着心中的怨氣,同時對着我伸出了一隻手,向着的腦門上就摸來。
"幹什麼?"
我想躲,只是看着那雙滿是怒氣的眼睛,還是沒動,任由她的一根手指向着我的腦門上戳來。
"嘶!"
下一刻,我吸了一口氣,太他媽的疼了,這個卞蓉的指甲好似刀子一樣,絕對將我的眉心劃破了。
"這麼點疼就忍不住了?"
卞蓉嘲諷的說道,同時不屑的撇了撇嘴。
我咬着牙,強忍着那抹疼痛,轉過頭儘量不出聲,卻發現那棟小二樓不知道什麼時候亮起了燈。
在漆黑的夜裏,那燈光異常顯眼,同樣顯眼的還有窗口處那一個披散着頭髮的人影,是那個瞎子,他正在看着我。
我的心底頓時升起了一股寒意,腦子裏回想起了那間儲藏間裏,一個個玻璃瓶子裏浸泡的東西,特別是那一雙雙不知道是什麼動物的大小不一的,如同死魚一般的眼睛。
"進屋!"
卞蓉驟然陰沉的聲音讓我回過了神,同時轉過了身子。
"哦!"
我應了一聲,只是還是忍不住,側着身子瞄了一眼那棟小二樓,卻發現燈已經滅了,就好似剛才我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覺一般。
"別看了,回屋再說!"
卞蓉拉了拉我,語氣有些焦急。
"哦哦!"
我連着點了點頭,也回過了身,在一道刺耳的吱嘎聲中打開了大門,進了院子。
回到屋裏打着燈,卞蓉直接遞給了我一個巴掌大小的小鏡子,對我道:"你自己看看吧!"
"怎麼了?"
我疑惑的結果鏡子,一看之下,卻是愣在了那裏。
在我的眉心處,一滴滴漆黑的鮮血竟然形成了一個鬼臉,一個愣神間,我仿佛看到了那個鬼臉正在對着我笑。
"這、這怎麼回事?"
我驚恐的叫了一聲,差點將小鏡子扔了出去。
卞蓉撇了撇嘴,沒好氣的道:"這回知道我為啥刺你眉心了吧?還喊疼,怎麼不疼死你?"
"姑奶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我快要崩潰了,這他媽的自從上山以來,事就一件接着一件的來。
先是對講機里傳來的女聲,然後又是葛老二的屍體,還有那個被碾成肉泥的王林,配陰婚的女鬼,不正常的王小子,一直到前兩天的鬼嬰和女屍,現在可下子清淨了兩天,這他媽的磚廠里的東西怎麼又找上了我?
"大男人家家的,你還想哭啊?"
卞蓉再次不屑的撇了撇嘴,那張清秀的小臉上寫着的全是我看不起你。
"姑奶奶,你就說吧,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喘了一口氣,在她的刺激下終於平靜了下來。
卞蓉歪着頭想了想,這才點了點頭道:"這才像個男人的樣!"
想了想,卞蓉皺着眉頭道:"說實話啊,你們這個礦就不應該開,還有啊,這山本來是一塊風水寶地,可是讓這附近大大小小的私煤窯愣是給挖成了大陰之地!"
卞蓉越說越氣憤,皺起了眉頭,嘟起了嘴唇,眼中快要冒出火來了。
"這附近幾個莊裏的陰陽先生要不就是半桶水,要是就是沒安好心,就這個大陰之地還埋人,誰埋下去誰變鬼!"
又說了一句,卞蓉喘了口氣。
"你是說,這變成厲鬼,全是這些小煤礦的問題?"我趕忙問了一句。
卞蓉冷笑了一聲,反問道:"你說呢?"
頓了頓,她繼續道:"這山體都快要被挖空了,還有附近的那些小煤礦,哪年不都得死一兩個嗎,這麼些年下來,埋在地底的屍體怎麼也得有二十具了,怨氣積累之下,能夠好我就奇了怪了!"
"那怎麼辦?"我忙問了一句。
"怎麼辦?就你現在所在的這個煤礦死的人多,我算算啊,到底死了多少個!"
卞蓉一邊冷笑着,一邊掰起了手指,開始算到底死了多少人。
"十年前就有人死在井下了,還有人被絞車絞死的,掉進煤堆里憋死的,還有埋在你們院子裏的!"
卞蓉一個一個的數着,忽然好似想起了什麼似的,又說道:"這兩天應該又處理了兩個吧?"
我咬了咬牙道:"恩,確實是這樣!"
只是粗略的一算,僅僅是這個礦,已經死了六個人了,如果算是後院狗場裏的那個煤眼,那就不知道到底死了多少個了。
"死了這麼多人,為什麼還要幹下去?"
我喃喃了一句,隨即苦澀的一笑,為什麼還要繼續下去,因為錢,這下面埋得可都是錢啊!
卞蓉也在這個時候冷笑了一聲,指了指我道:"雖然這樣,但是也不至於鬧成現在這個鬼氣衝天的模樣,都怪你,就你這個體質你還敢來礦上,沒死都是幸運了!"
"這還怪我了?"
我真是不知道到底應該說什麼好了,怎麼這一切都還怨我了。
"別動!"
突然,卞蓉對着我厲喝了一聲,對着我緩緩的伸出一根手指,向着我的眉心處劃來。
我一呆,一動也不敢動,眉心處的那個笑臉已經夠驚悚了,現在又出了什麼問題了。
"恩!"
下一刻,我再次悶哼了一聲,我感覺到那根手指好似在從我的腦子裏向外摳東西,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頓時湧上了我的心頭。
在我的對面,卞蓉的神色卻越來越凝重,那片尖銳的指甲緩緩的在我的眉心划動着,那抹抽離感也越來越強烈,我的不適感也越來越強烈。
"給我出來吧!"
卞蓉猛地叫了一聲,那片在我的眉心划動的指甲也猛地用力,我只感覺一道陰冷的氣息從我的眉心徹底抽離,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湧入心頭,是輕鬆,還有着一絲舒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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