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卞頭沉默了一下,再次吧嗒了一口煙袋鍋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有些焦急的搓了一下手,又下意識的望了一眼窗外,張了張嘴想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只是看着老卞頭那張陰沉的臉,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嗷!"
麗麗呼嚕了一聲,伸出舌頭舔了舔我的手,蹭了蹭我的腿,那雙幽黃色的眼睛又盯了我一眼,才再次趴在了我的腿邊。
"我上次就和你說過,你的命格偏弱,天生容易招惹這些東西,幫你還願過後老頭子就去查這個了,只是沒想到,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啊!"
老卞頭悶悶的聲音響了起來,卻讓我的心也隨着提了起來。
"卞大爺,到底回事啊?"
我緊張的看着老卞頭,要是在這麼折騰下去,我都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走出這裏了。
老卞頭皺着眉頭看了我一眼,拿着煙袋鍋子橫着點了點外面,沉聲道:"這方圓百十里的地界,私煤窯沒有四十也有三十個,而且這莊裏頭也遠比你看到的複雜,哪家哪戶的下房裏要是沒有個煤眼,那才叫不正常!"
我眨了眨眼睛,老卞頭和我說這些幹什麼,我想問的是為什麼這些陰魂都找上我。
老卞頭好似看出了我的疑惑,冷笑着問道:"知道我為什麼說這些嗎?"
我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呵呵!"
老卞頭再次吧嗒了一口煙袋鍋子,他的腮幫子頓時鼓了起來,轉過頭對着門的方向吐出了一口煙圈。
眼圈盤旋而起,在門口久久不散,竟然形成了一個猙獰的鬼臉。
"卞大爺!"
我有些驚恐的指着門口,叫了一聲。麗麗也在這個時候抬起了頭,幽黃的眼睛死死的瞪着,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沒事!"
老卞頭磕了磕煙袋鍋子,撇了撇嘴後繼續道:"知道煤眼多意味着什麼嗎?意味着死的人也多!"
"什麼意思?"
我喃喃着,有些不解的問道。
"什麼意思?每年這附近的幾個莊裏要是不死上三個五個的,那都叫不正常!"
老卞頭眼中的神色頓時陰沉了下來,話音也說不出的森寒。
頓了頓,他又指了指外面道:"這個礦已經停了快要三年了,三年前這裏面死了三個人,兩個橫死的,一個被捉了替身!"
"不對,不對!"
我揮了揮手打斷了老卞頭的話,"卞大爺,你說的那個被捉了替身的就是那個小三子吧?可是捉了替身不就是了結了嗎?我見到的應該是小三子才對,可為什麼,我見到的是那個橫死的王林?"
"還有,那個王小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啊,您上次就沒有告訴我!"
我已經急了,這個老卞頭雖然救了我幾次,但是明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老卞頭再次沉默了下去,吧嗒着煙袋鍋子久久都不開口,只有點點的火光不斷在屋子裏閃爍着。
麗麗也沉默着,只是抬着頭凝望着門口,那雙幽黃色的眼睛裏閃爍着危險的光芒。
我緊張的看着老卞頭,不知道他的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就此不管我。
"王小子的事情你不適合知道,你也別管!"
老卞頭終於開口了,只是語氣卻更加陰沉了。
"為什麼?"
老卞頭的語氣讓我徹底慌了,這以後我還得在礦上干,天天都要和王小子見面,這要是哪天他也如同對待那個王林一樣對待我,我應該怎麼辦?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腦海里瞬間浮現出了王小子冰冷的看着王林捲入絞車裏,被絞成一團肉泥,臉上還向下滴着鮮血的畫面。
老卞頭陰沉的看了我一眼,沉聲道:"你要是還想在這個礦上繼續幹下去,有三個地方你絕對不能去,不然我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事情!"
我緊張的看着老卞頭,不明白為什麼一提到王小子老卞頭就突然變了臉。
"後面的那個狗場,莊裏,還有葛老二的那個破磚廠,這三個地方你記住了,千萬別去,不然會發生什麼,我不確定!"
老卞頭臉色陰沉的拿着煙袋鍋子朝着四面點了點,說了一聲。
我頓時慌了,老卞頭這是打算說完拍拍屁股走人啊,完全不管我了,急忙道:"卞大爺,你看我哪快說錯了你指出來,我改還不行嗎?"
老卞頭神色陰沉的看了我一眼,想了想,嘆了一口氣後這才開口道:"不是我不想管你,也不是你說錯了什麼,而是我根本就管不起!"
"卞大爺,有什麼話您就直說,我一定改!"
我越來越緊張,急忙道。
老卞頭想了想,深深的凝視了我一眼,那雙有些渾濁的老眼中有種說不出的意味,這才開口道:"咱們爺倆也只是萍水相逢,老頭子我是因為你的一句話,這才幫了你這麼多次!"
說完,老卞頭頓了頓,又吧嗒了一口煙袋鍋子,這才再次開口道:"你要知道,我已經幫你還了一次願,這次又救了你一命,幫你的已經夠多了,沾染的因果也夠多了!"
不知道為什麼,聽着老卞頭的話,我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絲不妙的念頭,他不是不想管,而是要有個由頭,或者說是他憑什麼幫我。
"卞大爺,您想要什麼,您就直說!"
我沉默了片刻後,開口道。
老卞頭嘴角咧出了一抹笑容,滿意的點了點頭道:"老頭子我一不要錢,二不要物,我只要你做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你就說吧!"
我忙着道,這個時候已經顧不得其他了。
"當我的徒弟,只要你當了我的徒弟,我無論怎麼幫你,沾染了什麼因果,那就都值得了!"
老卞頭嘴角咧出了一道笑容,只是在我看來那笑容說不出的陰沉。
"徒弟?"
我喃喃了一句,下一刻卻馬上搖了搖頭,這個絕對不能答應,要是我媽知道了我去和人學了捉鬼驅邪,那絕對能夠打死我。
看到我搖頭,老卞頭的臉色再次沉了下去,悶聲道:"那我便沒有辦法幫你了,不過你要記住,那三個地方不可以去便是了,至於你今天晚上遇到的東西,只不過是因為今天是鬼節,在加上你這個體質,所以什麼東西都出來了!"
我咽了咽喉嚨,依舊是緊張無比,今天是鬼節,但是前兩天還不是啊,我他媽的不一樣遇到了那些東西。
"我再給你一個護身符,只要你小心一些,那些東西拿你沒有辦法了!"
老卞頭沉默了一下,想了想從他的脖子上拽出來一個黑的發亮的銅錢,遞給了我。
"這個是什麼?"
我喃喃的問道,實在是沒有想到老頭子這個時候還會幫我。
"五帝錢,有這個銅錢在,只要你不去那三個地方,應該會沒事的!"
老卞頭點了點頭,想了想又繼續道:"至於當我徒弟的事情,我勸你還是考慮一下!"
看到我還是要拒絕,老卞頭揮了揮手道:"你先別急着拒絕,時間還長,你慢慢的考慮!"
"恩!"
我點了點頭,心裏卻是不以為然,當他的徒弟是不用想了,別說我不願意,就算是老媽那一關就肯定通不過。
"呵呵!"
老卞頭好似看出來我在想什麼,淡淡的笑了笑,又吧嗒了一口煙袋鍋子,開口道:"時間也不早了,我也該走了,今天晚上只要你不出屋,就沒有什麼危險了!"
"卞大爺!"
我站起身,看了一眼屋外黑暗的環境,很想留下老卞頭,這一夜實在是太難熬了。
"沒事,放心吧!"
老卞頭揮了揮手,站起身拿着煙袋鍋子就出了院子,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關好大門,我帶着麗麗回到了屋子裏,對着電視發着呆,腦子裏不斷回想着今天和老卞頭的談話,他好似早就預料到了一切,這讓我懷疑他是不是早就想讓我給他當徒弟,這才幫我幫了這麼多。
"不會的,不會的!"
我又很快了否定了自己的話,這個老卞頭不會這樣的,他一開始幫我也只是出於好意,只是為什麼一提到王小子他的臉色就變了,這其中到底隱藏着什麼。
撕喇!
撕喇!
正想着,對講機里突然傳來了一陣模糊的聲音,在寂靜的房間裏特別的刺耳。
我突然哆嗦了一下,只覺得雖然屋內大亮着,但是我卻感覺不到一絲安全,總覺得有一雙眼睛在盯着我看。
麗麗也在這個時候抬起了頭,死死的盯着對講機看。
"小三子,到點了啊!"
那道低沉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也讓我緊張了起來。
咬了咬牙,我摸了摸脖子上掛着的那個銅錢,莫名的心就安了安,直覺告訴我,今天晚上不會有事了。
"嗷!"
麗麗也呼嚕了一聲,呲着牙對着對講機吼了吼。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個聲音,我反而鬆了一口氣,再次摸了摸脖子上掛着的那個銅錢,我躺下來,摸了摸麗麗毛絨絨的腦袋,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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