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波攻擊如期而至,以廢棄的米卡薩拉之城為中心,沿着公路線往周邊火速蔓延。
強烈的爆炸餘波震動了整個西部,異形酸腐的血味飄散到每一個角落。戰火洗滌了沉寂已久的澳洲,像是宣示着強敵的到來,讓剩餘的異形變得暴躁難安。
遠離營地的誘餌肖琛終於長了點腦子,在第二波攻擊之後,當真是打死也不敢回來了。
可由於腦容量實在有限,也不知該往哪個方向走,在被坑了那麼多次的情況下,黃毛少年難得點亮了「機智」這一欄的技能,竟是自發自動地鑽進泥堆里打了個滾,消去了些許殘次品的氣息。
肖琛悄無聲息地潛伏在一棟廢棄的公寓後方,待確認了附近再沒了追蹤的異形後,一溜煙地從公寓敞開的窗戶躥了進去。
伏擊、獵食、捕殺,他三兩下掰斷了一頭成長體的脖子,小心翼翼地將之拖入廁所,待傾聽了一會兒附近的動靜後,這才搓着手將成長體肢解成塊,大口大口地蠶食起來。
整整一天了,他幾乎沒吃一點肉、喝一口血,從營地出來後就直面着被異形大軍捕殺的絕境,幾乎榨乾了他所有的體能。
他不知道自己殺了多少頭成熟體和長老,他只記得敵人如同黑潮向他碾來,不過瞬息就堵住了他全部的退路。
幸而他融合了二代種的基因,幸而營地的進攻扯住了異形的腳步,要不然,只怕他已經死得連骨頭都不剩了吧?
也是直到這一刻,肖琛才深切地感受到自己已經是一個人。沒有同伴和戰友的幫襯。沒有雲默來為他力挽狂瀾,除了自己,他再沒有可以依靠的人。
從現在開始,他要學會對自己的生命負責、飲食負責、領地負責,作為一頭不斷成長的異形種,他很理解雲默將他驅趕出領地的做法。就好比雌獸殘忍地拋棄即將成年的幼崽一樣,他已有了足夠的捕食能力。自然再不能賴在雲默身邊討食。
昨日的一堆二代種。是他向雲默的領土告別的最後一餐。
肖琛啃食着成長體不過五分鐘,衛生間的地面就已變得坑坑窪窪。他甩掉手中的骨渣子,一手摁上了仍顯空虛的腹部:「媽蛋。食量增大了麼?怎麼會這麼餓?」
一頭成長體幾百斤的肉量下肚,不僅沒有解去他的飢餓,反而加深了他對食物的需求。
這個身體每個細胞都叫囂着血肉,從骨子裏散發出來的獵食本能讓他再也按捺不住獸性。一步步往異形氣味較為濃重的方向走去。
肖琛不清楚,他的第三期進化階段已慢慢靠近。
另一端。澳洲西部山脈地區,盟軍內部的摩擦在雲默切斷了第三波進攻路線後突然爆發。
「雲少校,為什麼不採取第三波攻擊?前兩波形勢大好,如果乘勝追擊。我們還可以拿到更多的物資、消滅更多的異形。」英皇領事者帶着迫切的口吻分析着利弊,「這樣,不就可以早一步統一西部。萬一拖延時間產生了第二批二代種,雲少校。你們華夏可會為此負責?」
呵,華夏為此負責?
雲默輕飄飄地瞥了他一眼,刻薄地回道:「誰給你們引開了高階異形?是華夏的異能者;誰給你們佔到了物資的便宜?是華夏的士兵;誰給你們戰術指導?是我!你們哪來的底氣要讓華夏負責?」…
英皇領事者一噎,正待反駁,可雲默不再給他說話的機會。
「如果你不滿,請自行發動第三波攻擊,華夏的誘餌已經跑不動了,你所進攻的地域將佈滿異形。」雲默嘴角微勾,笑得很冷,「我倒是要看看,英皇的軍隊得有多大的本事,居然妄想從成千上萬的異形嘴裏奪食。」
營地內的氛圍一滯,諸*人沒有人再理會英皇,甚至於,英皇軍隊內部也產生了不小的矛盾。
「華夏既然是盟軍首領,還請各位安分地守好自己的位置。」雲默周身氣壓極低,顯然心情不好,「不然,我不介意直接廢掉一個狂徒,再好好扶持另一個領事者。別以為我在說笑,有些玩笑你們開不起,我也不屑開。」
營地內恢復一片死寂,除卻操作員眼觀鼻鼻觀心的工作着,其餘諸國相顧無言,最後都將目光投注在英皇領事者身上,只覺得這個自詡紳士的領事者也是個拎不清的蠢貨。
也難怪,不僅戰時被美帝坑,就連被栽贓了還抓不出下手的人。
雲默沒理會後方的暗潮洶湧,她的視線再度轉會了光幕,目光專注。看着上頭的綠點緩慢地靠近一批紅點,然後分批捕殺、慢慢消耗的時候,她的面上終於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神情。
當了這麼久的引導者,要是這後輩還學不乖,她真會廢了他。不過,肖琛總算有點德行了,如此,她倒是願意再度投入精力好好栽培他。
「齋藤信的狀況如何?」雲默起身,詢問着後頭的從屬官,「周大校的臉色看上去很不好。」
「齋藤大佐的情況剛穩定,算是活下來了。」從屬官斟酌着開口道,「大校一直拿齋藤大佐當半個學生看待,很欣賞他的個性和態度。這次出了要命的事情,他難免將情緒帶入了戰事裏。但……我可以保證,大校一時心急,以後不會這樣。」
雲默單指敲擊着桌面,說道:「可以理解,如果我看好的後輩出了這種事,我也難免如此。」
難免會黑着臉想找罪魁禍首算賬去,不僅想抄了對方老巢還想宰了對方的子孫。只是,她倒是沒想到,周嚴這個平日裏看上去蠻沉穩的笑面虎,也會有這麼熱血的一面。
「你們周大校以前的性子如何?」雲默問道,「我需要了解他,才能把他用到該用的位置。」
從屬官一聽有理,但限於年齡問題,他也只能撿了大概的說:「聽老一輩的兵痞說,大校以前是個很開朗的人。愛笑、熱情、不計較、缺心眼,一直是個毛躁的小子……呃,雲少校,剛剛我說的話你可千萬別告訴大校啊!」
雲默點了點頭,示意她不會漏嘴。從屬官鬆了口氣,然後一五一十地說了起來。
「我是2017年進入特戰隊的,之前一直在虎賁特種部隊混。虎賁你該是知道的吧?就是華夏放在明面上出席國際各種演習的特種隊,世界排行前十的鐵血兵。虎賁盛名之下,才好掩蓋華夏內部更為出色的特戰隊,進而讓暗地裏的每一支都成為華夏的底牌。」
「而周大校就處於私底下的特戰隊魁首,單兵作戰能力簡直爆表。」從屬官的目中閃過崇拜,然後,慢慢露出一絲不解,「只是,地下兵團還有個傳聞,我不知道靠譜與否,但直覺那是真的。」
「據說2012年之前存在過兵王,而周大校與之相交甚篤。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兵王失蹤,地下特種隊的勢力即將面臨被高層瓜分的局面。而周大校就是在這時候崛起的,以鐵血手段鎮壓了所有人,才不至於讓這塊王牌解散。」…
「而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老一輩的說周大校變了個人,有了前任兵王的架勢,總算沒再缺心眼下去。」從屬官顯然也不知道具體情景,但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扣進了雲默心底,「反倒是跟着周大校一路走來的前輩說,大校一直都沒有變,他依然是以前的周嚴。」
「反正……我就知道這些了。」
雲默微微頷首表示明白,她靜靜地梳理着這些凌亂的脈絡,最終一字不提。
父母輩的事情固然埋葬了太多的因果,但很顯然,在澳洲這破落的大陸,並不是挖掘秘辛的好地方。她靜默了片刻,隨即起步往病患的營帳方位走去,對於這些個新入的下屬,她有必要表示一定的關懷。
「他怎麼回事?為什麼身上全是紅疹子?」何梓矜的話在營帳內響起,當雲默掀開帘子進入帳篷的時候,就看到朴珉賢渾身像是煮熟了一樣,通紅一片。
「覺醒之後的排異反應。」雲默淡淡地回道,「他體內含有愛滋病毒,疾病象徵衰敗,異能意味進化,二者屬性不兼容,就會爭奪身體。」
「唉,那怎麼辦?我治不好!」田宏義抓耳撓腮地蹲牆角,就差畫圈圈,「一會兒低燒,一會兒高燒,神仙都救不回來了!還不如讓他和齋藤信一樣被穿胸,我倒還能搶救一下!」
「也只能靠他自己了。」雲默面無表情地說道,「這種情況算是不完全覺醒,愛滋不根除,他的異能就得不到全力發揮。就算他能進化,病痛依然會伴隨他,直到……愛滋壓過異能,或者異能消滅愛滋的那一天。」
「他會活着吧?」何梓矜看着朴珉賢比田宏義「年輕」不少的臉,擔憂道,「看着比學長還小點吶……」
被一擊穿心的田宏義:「……」他得是有多老?
「愛滋病很難纏,尤其針對我們『這個時代』的醫療水平而言。」雲默說道,「除卻我、肖琛以及一批高階體外,等級不過五階的異能者以及普通人都沒有抗體。」
「五階以下,也不過是凡人的階段而已。就連五階,也只是通往制高點的地步階段罷了。等到異能者突破究極,這才有可能觸摸到返祖的屏障。」
雲默想起上輩子一直沒攻克的返祖化,嘆息道:「路還很長,慢慢走吧。」(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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