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口種緩緩打開了空闊的腹腔,沒有食管、沒有脾肺、沒有腸胃、更沒有停止跳動的心臟,裏頭只露出了一層赤紅色的皮肉,細細分辨起來,倒像是包裹在骨骼外的簡單肌肉,與常人沒什麼不同。
但這「沒什麼不同」放在掠食者身上,就完完全全成了另一種意思,越是常理之內的表象,越是意味着非比尋常的殺傷力。
兩排森白的肋骨好似巨型蜘蛛張開的腿腳,有意識地向外開合搖擺,不斷地伸長擴展,一點點地將皮囊撐大,就在這時,有黏膩的液體自內壁分泌而出,順着肌骨的脈絡順着腹腔漸漸流淌而下,由內而外地散發出一股酸臭的腐蝕味。
刺鼻、腥臭、讓人作嘔,仿佛它的軀體已經化作了一隻胃袋,乾淨利落地捨棄掉了其餘的雜碎,卻偏偏留下了「進食」的功能。
而單純的「進食」功能給掠食者帶來的天賦,只怕是……
雲默的腦海中突然升起一個可怕的猜測,因着猜測的逐漸成形,她只覺得心底一寒,頓生毛骨悚然之感。
機甲豹子勉強從廢墟之中撐起了身子,高速運轉的能量飛快地修補着她的軀體,待手腳終於緩解了不便的時候,她就迫不及待地伸出爪子一把按上自己的胸腔,指腹一模、指節一動,乾脆、迅速、大力地按壓上斷裂之處,只聽得「咔咔」兩聲脆響,她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就接上了斷骨。
與此同時,裂口種頭頂的大嘴徹底開成了一朵食人花,內中探出的長舌猛地扎出一排尖銳的鋸齒,隨即蛇形而上。猶如砍瓜切菜般地斬斷了兩截金屬制的路燈杆子,緊接着,長舌一掃,飛快地纏繞起路燈杆子,拖拽着將那一端凌厲無比的切口劃向另外兩隻掠食者的戰圈。
沿着三十度角準確切割的杆子鋒利無比,即便裂口種的單體格鬥能力實在比不上另外兩隻,但架不住它的等級也在四階。而一頭掠食者毫不手軟的全力一擊。真正能做到不閃不避的同類又有幾個?
勁風於疏忽之間掃至面門,瘤形人大駭暴起,硬生生地拖着殘腿斷肢從原地打過一個滾。狼狽不堪地避開了這致命的一擊。但比起瘤形人的幸運,連雙眼都被毒汁腐蝕成膿包的喪屍猿卻成了冤大頭。
只見路燈杆子筆直地穿行而來,喪屍猿憑着風聲的擠壓勉強辨析出了攻擊的方向,當即揮起重拳掃開了第一根杆子。卻不料杆子的頂端太過尖利,而裂口種的全力一擊也不是它這等強弩之末能夠抵擋住的殺招。
於是。尖利的杆子一下子刺入了它的骨肉,徑直粉碎了它的腕骨,哪怕喪屍猿咆哮着將它折成了兩段,也改變不了它再次廢掉了一隻手的結局。
憑着最後殘留的意識鎖定了裂口種的目標。喪屍猿癲狂地揮起唯一的巨臂朝它砸去,卻不知對方手中的路燈杆子並不僅僅只有一根。
喪屍猿速度加成的攻擊與另一根朝它腦袋戳來的杆子相向而行,同樣是非一般的速度。幾乎沒有讓人躲閃的餘地。
而喪屍猿的動態視力基本報廢,整個腦顱在毒汁的侵蝕下也沒了原來的靈活性。因此,當杆子不偏不倚射來的那刻,它除了迎面而上,再沒了別的選擇。
「噗——」
金屬杆子筆直地插入了喪屍猿腐爛的腦殼,巨大的力道一下子貫穿了它的頭顱,爆開一堆黑紅相間的組織物,殘留的毒汁沿着爆炸的軌跡四散飛濺,頃刻間就將金屬杆子灼燒出了十幾個大洞。
喪屍猿無頭的屍身在半空中用力地揮舞了兩下,但由於軀體太過笨重而龐大,最後也只能無奈地落到了地面,揚起一陣厚實的塵埃。
就是臨死,它也沒能弄死其中一隻給它陪葬,這並非是它的武力值不夠的原因,要怪也只能怪它屍化前的種族不過是只猿猴而已。
瘤形人與裂口種在屍化前都是人類,待進階到四階之後,覺醒的自然是十歲孩童的智力。而喪屍猿,即便作為獸形四階體擁有着比同類更多的力量優勢,但在腦容量方面,卻也只能甘拜下風。
而掠食者之間的戰鬥,有時候不能光靠*力量來定勝負。
喪屍猿的殘軀蓋翻在地,黑濃的血汁蜿蜒成溪流,沿着地表的裂縫潺潺而動,t病毒的「馨香」在此刻洶湧地漫開,瘤形人和裂口種都忍不住本能中膨脹的食慾,瘋狂地撲上了這具高壯的殘屍,兇狠異常地各佔一邊啃食起來。
比起瘤形人一張嘴的啃食速度,裂口種的兩張大嘴實在是方便太多。
腹腔大幅度地開合着夾住喪屍猿的一條手臂,兩排肋骨緊緊契合着手臂的韌度逐步咬合扭轉,在一陣「咔嚓」的骨裂聲中,裂口種腹腔的大嘴竟是整個兒將喪屍猿粗壯的手臂包裹了進去,瞬間撐大了腹腔,卻半分不見它難受。
腹腔內的酸液飛速分泌着消化起喪屍猿攜帶的病毒和肉量,裂口種仍不滿足地俯下頭顱對準了屍體的胸腔,長舌一擊貫穿了心臟的部位,三兩下就剖開了它的腹部,掘出一大堆冰冷發黑的內臟。
兩隻掠食者吃得忘乎所以,而伴隨着它們盡情地進食,那一身或深或淺的傷疤也在逐漸癒合。
雲默悄無聲息地從廢墟中爬了出來,壓低的身子保持着獵豹捕食時特有的姿態,六支精神力長箭在身側高高懸起,一雙暗金色的獸瞳緊盯着裂口種嵌入喪屍猿胸口的長舌,危險地眯了起來。
下一秒,六支精神力長箭瞬間暴起,算計着掠食者受襲後的六個落腳點飛快射去,無聲無息地劃開空氣的桎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入了掠食者暴食的領域。
「咻咻咻咻——」
「啪!」
第一支長箭夾雜着勁風而來,裂口種悚然一驚,本能地從屍體的腹腔內抬起了腦袋,險險地避開了這致命的一擊,但它不知道的是,精神力長箭的目標本就不是它的腦袋,它這一抬頭雖然避開了要害,可也被嚇得忽視了自己一直嵌在屍體內的長舌。
因此,第一箭乾脆利落地射斷了裂口種的長舌,帶起一股凌厲的勁風,就連黑血噴出的方位都被連帶着扭轉過去,直灑了裂口種滿頭滿臉。
「轟——」
長箭猛地插入地面爆開一股洪流,炸開了無數石塊飛屑盡數向兩隻掠食者砸來。
裂口種和瘤形人同時起跳,手腳並用地往後翻轉騰挪,卻不料就在這時,陰魂不散的精神力長箭再次神出鬼沒,風一般地掠到二者背後,跟長了眼睛似的刺向它們的脊背。
瘤形人吃得少,恢復得快,倒是有驚無險地避了開去,可剛囫圇吞下一隻手臂的裂口種着實遭了殃。
由於體重的驟然增加,裂口種卻依然使出曾經的力道奔逃,自然而然的,神經反應速度遠高於身體,笨重的軀殼拖累了它的行動,以至於長箭瞬息之間頂上了後背,卻再沒了避開的能力。
第二支精神力長箭於電光石火間穿透了它的腹腔,一如它之前用金屬杆子爆開了喪屍猿的腦袋一樣,毫不留情地捅穿了它的腹部,炸開了一個血肉模糊的大洞。
「吼吼吼——」
裂口種發瘋地嘶鳴起來,在劇痛的侵蝕下揮動起並不粗壯的手臂朝着大後方掃來,可非但沒掃到什麼偷襲者,硬是再度遭遇了一支精神力長箭,只見的寒芒一閃而逝,而原先囂張無比的裂口種早已被貫穿了大腿頂在了地面上,哀嚎連連。
瘤形人一看情況不對,當即想撤,可憑着它反應慢一拍的速度,實在是無可奈何。
新長出來的腿腳再度被兩支長箭轟碎,第三支直刺它的面門,若非它一個激靈舀起喪屍猿的殘屍作為盾牌,只怕還真是個被轟成碎片的下場。
只是,攻擊並沒有結束,待血霧在爆炸中散開的一剎那,一頭熟悉的金屬色豹子猛地從霧中殺出,在它還來不及反應的那刻撲上來摁翻了它的軀殼,一身流膿的瘤子在豹子的衝撞下盡數爆開,無數的毒汁濺上豹子的軀體,揚起一陣白煙。
緊接着,一根金屬色的豹尾悄無聲息地從後方繞過來圈起了它的脖子,尾椎末端的倒鈎閃爍着淬毒的寒芒,既快又狠地對準它的脖頸死死刺入,飛快將一股毒素注入它的體內。
擅長玩毒的瘤形人自然清楚這是什麼東西,可在它奮力掙扎的那一刻,還是太晚了。
肢體的力量不斷消減,反抗力度越大毒素擴散得越快,更可怕的是,它的免疫系統竟然跟不上這毒素的侵蝕速度!
機甲豹子的尾椎還死死圈着它的脖子,豹爪的掌心抽出的利刃一把貫穿了它的肩膀將它釘死在地上,她似乎更它耗上了,今朝不是勒死它就是毒死它,休想再逃!
大抵是雲默展露的殺意和威壓如此明顯,以至於在她身側的裂口種不管不顧地使勁兒張開了頭頂的大嘴,以生平最瘋狂的速度吸食起了四周的一切。(未完待續)
ps:這大過年的寫打打殺殺我真是罪孽深重啊……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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