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宗績的病醫好了?」王爺拉了拉宗績的被褥,心疼的看了一眼,低聲問道。
老道捋了捋鬍鬚,笑答道,「老夫剛剛用太乙神針針法,已經排出大部分的毒素。等過會,小王爺醒了,去洗個澡,我再開幾服藥,調理幾日就可痊癒了。」
「毒素?」王爺一陣驚疑,「道長的意思是,有人下毒?」
老道點了點頭,「的確有人下毒,但是劑量很小。下毒之人可能是想讓小王爺病個幾日,不過由於小王爺年幼,沒能受的住藥力,這才。。。。。。」
王爺又驚又怒,旋即平靜地說,「不知道長可有下榻之所?」
看着王爺期盼的眼神,老道笑道:「貧道本是方外之人,無意沾染俗事。此番下山本為尋找堪破天機之法。聽說了小王爺之事,這也算是有緣,故來結一樁善緣。」
王爺不甘心道,「既然道長法力高深,不如看看我兒的命數,本王必有厚報。」
老道看了王爺一眼,幽幽道,「凶啊,大凶啊。」
王爺心中一沉,苦澀的問道,「大凶?我兒難道註定命中早夭?道長可有破解之法?」誰知老道話鋒一轉,「小王爺的凶兆,凶在人事,而非天命。破或不破,全在人心。」
王爺一臉的疑惑,「人事?不知道道長何意?」老道瞥了王爺一眼,自顧自地說道,「王爺跟當今官家交情甚篤,景佑二年,小王爺和另一位王府的小王爺,被接入宮中撫養。寶元二年,官家的親生兒子出生,兩位小王爺又被送回。是吧,王爺?」
北海郡王臉色陰沉了下來,皮肉不笑地問道,「不知道道長舊事重提是什麼意思?」老道哂笑道,「貧道只是提醒一下王爺,王爺何必這麼着急?」
王爺眼中寒芒一閃,「道長,是他叫你來的?」老道搖了搖頭,「哈哈,王爺切莫生氣。年紀大了,談事情不知不覺就扯遠了,還是談談藥方的事吧。」
老道信步走到書桌旁,拿起毛筆,研了研墨,開始筆走龍蛇。不多時,老道擱下筆。「按照此方用藥,大概十五日便可痊癒,」
老道笑着遞去藥方,「既然小王爺的病情已經穩定了,貧道就告退了。」說完,老道拱了拱手就欲離去。
北海郡王接過藥方,沉吟片刻,大聲喝道,「道長,請留步。」老道轉過頭來,「不知王爺還有何事?」
「敢問道長平日住在何處?」老道神色一黯,低聲道,「自從師尊坐化後,我雲遊四方,居無定所,不曾考慮過落腳之處。由來只有屋送人,歲月悠悠,一切身外之物要之何用?」
王爺笑道,「道長早已出世,見識自是非我輩能及。敢問道長師承何處啊?」
「純陽仙人呂祖正是師尊。」「什麼,呂祖?呂洞賓?」王爺驚詫之下頓覺失言,「直呼道長師尊名諱,在下孟浪了。」
「無妨,無妨,今日得罪之處,還望王爺見諒,貧道就此離開了。」老道擺了擺手,徑直走了出去。王爺趕忙叫喊,「道長留步,今後到哪裏尋道長啊?」
老道的身影消失在門前,只有悠悠遠遠的聲音傳來,「有緣時再見吧。」
王爺踱步回了宗績的床榻旁,自言自語道,「我已經退到這步田地了,你還是不肯放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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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自古以來便有天府之國的美譽。岷江自北來,橫貫南北。雖是波濤洶湧,但是有了都江堰的庇護。四川便由旱澇無常,變為了水旱從人,不知饑饉的人間樂土,與後世的蘇杭相較,也是不逞多讓。
正值隆冬臘月,南去成都百八十里的青神縣城外坐落着一個小山村。小山村四周環竹,故而有些本事的人家,便是以燒制竹炭為營生。再加上蜀地多用竹炭,用當地巨竹燒出來的炭,易燃無煙耐久,頗受城中居民的喜愛。
自入冬以來,氣候愈發的寒冷,故而竹炭也是一路走俏。只是由於氣候實在寒冷,所以竹炭的燒制也停工了。即便如此,先前的存貨也足夠應付這個冬天了。小村的人們活在一片喜悅之中,可是在山村最大的窯廠旁的枯林中,卻有着聲聲稚嫩的啼哭傳出。
兩大一小,三個孩子趴在地上,其中一個躺在大石旁,一副不省人事的樣子。只聽見一個略小的孩子不停在重複着,「三哥,醒醒。小四,再也不捉弄你了。」旁邊一個稍大的孩子,拉了拉他的手,小聲說,「小四別哭了,我去找我娘來……」小四沒理他,哭鬧着,「都是你,要不是你說要捉弄下三哥,三哥就不會醒不來了……」
正在二人爭論時,躺在地上的那位突然睜開了眼睛。一旁的小四見狀,趕緊撲上去。「三哥,三哥,你終於醒了。」那位看了看撲過來的小屁孩,趕快一個轉身,躲了過去,眨了眨眼睛,嘀咕道:「我轉世了?」
突然,一股不屬於他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他頓時感到腦中一陣刺痛,趕快捂住頭。小四一下子撲了個空,見三哥捂住頭,又着急起來。帶着哭腔的聲音喊出,「三哥,你怎麼了?」
未幾,腦海的刺痛消退。那位揉了揉頭,整理了一下記憶,總算里明白了。記憶中,這孩子姓陳,有父無母,兄弟三人……眼前的兩個,是他的兄弟,小的叫四郎,大的是自己從兄二郎,這個年代,叔伯兄弟是一起排行的。他父親兄弟二人,兩人一共五個兒子,從大到小排行。
他原本是一個人從家中溜出來玩,結果被二郎和四郎看到,二人商量着捉弄一下三郎。沒想到林子的露水沒幹,三郎滑倒在地,一頭撞上了石頭,昏死過去。然後,三郎就被這個二十一世紀的靈魂附體了。
想到這裏,三郎翻了翻白眼,「判官,你耍我,說好的王侯呢?」小四看到三郎睜開了眼睛,又破涕為笑,轉身對身後不知所措的二郎笑道,「二哥,三哥醒了。」
三郎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也不知道是哪一年做的,打滿了補丁。心中一陣鬱悶,就算不是王爺,也得是個財主啊,現在成了貧下中農的孩子,判官也太不守信了。
「三郎,你沒事吧。」一聲怯怯的聲音從小四身後傳來,三郎欠起身來。只見一個衣着光鮮的少年走來,雖然不知道什麼布料,但是跟自己和小四的一比,高下立現。
三郎心裏不由得嫉妒起來,沒好氣的說道,「沒事,我肚子餓了,有吃的嗎?」二郎搖了搖頭,「不過,現在快到吃飯的時候了。我們還是趕快回去吧,不然……」二郎還沒說完,小四趕快插嘴道,「是啊,三哥,大娘很兇的。我們還是回去吧。」聽見四郎的話,二郎尷尬地笑笑。
三郎嘆了口氣,心中暗想。既來之,則安之,既然已經來了,那就好好活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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