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此番景象,一種強烈的窒息感朝我撲了過來,使得我幾乎無法呼吸,胸口就好像被人用力的捶了一拳,又悶又疼,難受得要命。
青銅神樹非常的高,在礦燈之下無法清楚的看到它的全貌,加上此時我所站的位置和角度,那模糊的輪廓配合前方那尊方鼎,看上去簡直就和我胸前的紋身一模一樣。我甚至有理由相信,我胸口的紋身就是按照此時我看到的這幅景象所描繪出來的。
一瞬間,我心裏無數個疑惑一下子全都匯聚成了一個巨大的問號,一個足足可以把我給壓死的巨大問號。
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麼?
是啊!究竟是為什麼?
難不成在我身上紋這個紋身的人,千方百計的就是為了讓我來尋找此時我看到的這些東西,這也太會折騰人了吧。但是,無論從那個角度去想都無法解釋,儘管我能夠得到有些假設,然後這些假設都不合理,而且全都是多此一舉。
這時候,老爺子一聲不吭的走到了我的面前,側了側身體往神樹的方向看了看,有些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
「小凌,我說什麼來着,這一趟沒來錯。看來,你身上那紋身的來源就是這裏了!」老爺子回過頭來看着我,臉上的表情很是古怪,就好像是個怪物一樣。
我很無奈的搖了搖頭道:「是又怎麼辦,我的目的是想找到對我下手的那個人,光找到這些東西顯然一點用處都沒有。」
「非也非也!」老爺子搖了搖頭說道:「很多事情其實並沒有你所想像的那麼簡單。其實老頭子也看出來了,在你身上所發生的事情應該並不只是表面上的那麼簡單。先不提那青銅神樹,僅僅是你身上的紋身就足以說明,你要找的那個人他的真正目的其實你還沒有弄清楚。或許他是為了讓你來到這裏,看到這一番景象,亦或許他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而你自己還不得而知。」
老爺子的話說的有些事不關己,我不過來是說,他說的事情其實我也想到了。
現在對於我來說最大的問題就是不知道對方的目的,光有這麼一條雲裏霧裏的線索顯然還是不太夠!
不過,我心裏還是隱隱約約的覺得,這一次也不算是白跑,至少我應該是可以搞清楚紋身的來歷了。有了這個紋身的來歷,那麼也算是知道了下一步我該怎麼辦了。
想到這裏,我深吸了一口氣,打氣精神就準備走到那神樹的地下去,打算仔仔細細的來看一看這棵所謂的青銅神樹。
老爺子見我原本頹然的表情恢復了一些神采,不由得露出了一副很是欣慰的表情,他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一起走。
神樹周圍有九尊方鼎,這幾尊鼎就好像是一個模子裏印出來的一樣,簡直一模一樣。鼎高大約有一米五左右,長一米,寬度大約在五十公分左右,這樣的個頭說起來在已經發現過的鼎中不算大,不過也不算小。鼎下有四足,足底似乎鑽入了地面的岩層之中,很是牢固。鼎的上方,左右各有兩耳,很粗,單手不能握。鼎身有四面,每一面皆有花紋。這些花紋咋一看做工非常的精細,而且沒有一絲鏽壞的跡象,顯然這鼎的鑄造工藝相當的精湛。
我湊過腦袋仔細的去看那鼎上的花紋,猛的就發現那竟然畫的是一些鬼怪,一個個青面獠牙,手執刀棒,看上去栩栩如生。在我看來,鼎這種東西在古代應該是皇家所有,怎麼說上面的花紋也應該是龍鳳之類的話,即便不是如此,那也應該是祥雲流水之類的吉祥物,而這九尊鼎上怎麼會是一些鬼怪呢?
我有些疑惑的轉頭看了看老爺子,正想問問老爺子是否知道這是怎麼回事,轉頭一看就發現老爺子此時也在看着我。兩個人視線相對,老爺子嘿嘿一笑說道:「怎麼,想問問老頭子是否知道這鼎上的花紋?」
看老爺子那自信滿滿的樣子,顯然是知道這些花紋究竟是怎麼回事,於是滿臉堆笑,連忙點頭。
老爺子乾笑一聲說道:「這些東西叫做魑魅魍魎,在古時候,魑魅魍魎既是所以會害人的鬼物的統稱。這些鼎上繪有鬼魅,看來是用作祭祀的。」
「祭祀?」我細細的咀嚼着這句話。
我記得很清楚,陳伯伯和姓尹的都說過,青銅神樹是一件祭祀用品。三星堆和光光山的山腹都發現了青銅神樹,顯然兩地在當時應該都是祭祀的地點。但是,為什麼在三星堆並沒有發現鼎呢?
老爺子伸手摸了摸那鼎上的紋路,發現上面已經積了厚厚的一層灰。
「小凌,你是否知道鼎上繪鬼,最早是誰干出來的?」老爺子突然問我,表情有些詭異的看着我。
我心頭一緊,急忙搖頭。雖然我爸媽都是搞文物研究工作的,但是我從小就對那些東西沒有任何的興趣,雖然也翻過老爸的一些東西,但是記住的卻是寥寥無幾,就更別提會知道老爺子問的這麼高深的問題了。
老爺子笑了笑說道:「是黃帝!而且是在黃帝戰勝了蚩尤之後,為了避免蚩尤召喚來的那些鬼怪繼續作亂,危害人間,於是黃帝便命人鑄鼎,將那些鬼怪繪於鼎上將其封印。而黃帝也是鑄鼎之後,得神龍相助,得道飛升。」
老爺子的話應該算是我國一個比較家喻戶曉的傳說,關於黃帝與蚩尤的故事我也聽過,而且現在還被拍成了各種版本的電視劇。不過,無論哪個版本裏,我卻是沒有聽說過黃帝鑄鼎,還在鼎上繪刻鬼怪的。
我有些半信半疑的望着老爺子,腦子裏有些糊塗。畢竟,黃帝與蚩尤這都是幾千年前的人物了,傳說是否真有其事,現在也無法證實了,是真是假,誰又知道呢。
老爺子看我表情疑惑,於是說道:「小凌,小尹有一句話我一直非常的認可。他說過,我們所看到的歷史,從來都是歷史希望我們看到的,而真相往往都隱藏在我們所不知道的地下。」
「這句話他也跟我說過!」我說道,語氣有些頹然,剛才那一股子興奮勁一下子就消失殆盡了。
老爺子繼續說道:「既然知道,我想着其中的道理你也是懂的吧。干我們這一行的,見識了太多和所謂史書記載完全牛頭不對馬嘴的東西,所以老頭子一直都相信,凡是在地下看到的東西,即便是如何的不可思議,如何的不符邏輯,但那都是真實存在的。」
老爺子頓了頓又說道:「舉個簡單的例子來講,就好比剛才我們看到的那扇青銅巨門。如此巨大的青銅器,我想無論是那個朝代想要鑄成都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從這鼎的情況來說,這些東西差不多應該就是黃帝時期或者夏朝初期的東西,那個時期在史書上可是原始社會,當時的人全都過着茹毛飲血的生活。如果某個歷史故事告訴你那個時候在某個地方存在這一個巨大的青銅門,那麼相信絕大部分人是不會相信的,甚至在史學界更是會對這種說法嗤之以鼻,因為根據史書的記載當時沒有這樣的生產力!」
老爺子說道這裏,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用一種激勵的眼神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說道:「但是,我們不同,我們見證了這一切,我們知道真實的歷史並非史書上所記載的那樣。你親眼看看,那邊的青銅巨門,這是你親眼見到的,你敢說這些都是假的,而歷史書上說的都是真的。」
我愣愣的看着老爺子,腦子裏卻是不停的轉動的。正如老爺子所言,確實如此。不過,對於此事我們所看到的這些東西,我還是持一定的保留態度,或許我要到了老爺子這個年齡,有了老爺子一樣的經歷之後才會明白這些東西吧。
「老爺子,你說的這些我懂的。謝謝你!」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對韓老爺子心生一種莫名的感激。仔細想想,自從進入汶川以來,這幾日老爺子總是在關鍵的時候幫助我,無論是心理上還是生理上。
等一下!
我看着老爺子的臉,心理卻是出現了一個奇怪的想法:我的媽,韓老爺子不會是想把他的衣缽傳給我吧?
我知道,盜墓這一行也是一門非常高深的手藝,正如我國很多傳統技藝一樣,這一行也是需要傳承的,其方式無非兩種,一種是家族式的,一家人世世代代就幹這個,父教子學,一代一代的傳承下來。
根據韓老爺子說過的話,他們韓家就屬於這樣的家族。
另外還有一種方式就是師傅教徒弟,由一個外姓的徒弟將師傅的記憶傳承下來。
這兩種方式好與壞是各有千秋,這裏不加細表。不過,老爺子對我的表現讓我心生疑惑,既然他們韓家盜墓是一個家族事業,為什麼會對我這麼細細照顧,難不成老爺子是想把這個家族式的手藝傳給一個外人,讓自己的後人『洗白』。
天啦,難道我在一個坑裏還沒有爬出來,又不小心掉進了另外一個坑?
就在我疑惑的時候,從鼎的後面傳來的小馬的喊聲:「老爺子,你快些過來看看哈子,這邊有好東西哦!」
我微微一愣,老爺子也是順勢朝我擺了擺手示意我跟上去。鼎的後面黑呼呼的,繞過去之後一看才發現鼎後面一直到那青銅樹的下方,竟然是一個巨大的壕溝,足足有七八米寬,三四米深。
在正對着那青銅巨門的這一方的壕溝邊上有一段台階,一直通往壕溝的底部。壕溝應該是直接在地面的岩層上開鑿出來的,因為那壕溝壁上還有非常明顯的雕鑿過的痕跡,一條一條的細細溝壑密密麻麻的在那岩壁上排布着,礦燈照過去,一條白一條黑的,看上去就好像是趴着無數條蟲子一般。
手電往壕溝里一照,就發現壕溝成一個圓形,將那巨大的青銅樹圍在了中間。而壕溝裏面,堆滿了各種各樣奇奇怪怪的東西。此時,小馬正拿着礦燈站在壕溝的底部朝我和老爺子叫喊着叫我倆下去。
「老爺子,這個溝是什麼情況?」我問老爺子。
老爺子嘿嘿一笑說道:「既然那青銅樹和巨鼎都是祭祀用具,那麼這個坑自然就是祭祀坑了。有祭祀坑,那就絕對少不了好東西,走,我們也下去看看。!」老爺子說着,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了那台階邊上,騰騰騰的就跳了下去。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7s 3.9504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