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祭祀坑的台階很高,每一階的高度差不多在我們平時使用的樓梯台階的兩倍不止。老爺子動作非常的快,三兩步就跳了下去,完全看不出來這已經是一個年過花甲的老人。
見老爺子下去了,我哪肯繼續留在上面,也是幾步跑到了台階邊上,三兩步的就跑了下去。台階正好是九階,台階的最底下正好就延伸到了祭祀坑的中間。走下台階,迎面可以看到一個橢圓形的坑,長度大約在兩米左右,寬度差不多七八十公分的樣子。
這個坑並不深,感覺就好像只是在下面的岩層上起了那麼薄薄的一層而已。不過坑裏面放着幾塊像是烏龜甲殼一樣的東西,同樣也是橢圓形的,上面還有格子紋路。
我拿起礦燈往坑中一照,就發現那幾塊龜殼一樣的東西上面還有密密麻麻的小黑洞,那種黑看上去像是被火燒的,邊沿都是成碳狀的粉末。
老爺子此時也蹲在坑邊,伸手將裏面的一塊東西拿了起來。我連忙湊上去看,就發現老爺子手裏拿着的還真的是一塊烏龜殼。
老爺子手裏面拿的這塊龜甲大約有臉盆那麼大,非常的厚實,不過或許是因為時間太久遠的關係,龜甲上出現了很多大大小小的裂紋,看上去感覺這個東西隨時都會散掉一邊。
龜甲整體成一個半球面,內壁是灰白色,上面除了大大小小的裂紋別無他物。而外面突出的背殼就不一樣了,這一面上不僅僅有裂紋,還有一些對稱的像豐字形的紋路。這個紋路應該是龜甲本身的,這個和其他的幾塊有着格子狀紋路的龜殼不一樣,顯然這個坑裏的龜甲還不是來自同一種烏龜。
在龜甲的背面上,還有一些黑色的像是被灼燒過的小孔,老爺子伸手在其中一個小孔上摸了一下,手指上便粘上了一層黑色的粉末。老爺子用手指擦掉了指尖的黑粉,然後轉頭問我:「小凌,知不知道這個是什麼東西?」
老爺子指的自然不是他手裏的龜殼,而是那龜殼上的小黑洞。
我搖頭道:「龜殼我認識,不過這些小洞就不知道了!」
老爺子嘿嘿一笑說道:「這個東西叫做卜甲,顧名思義就是占卜用的烏龜殼。古人最早的時候就是用這種烏龜殼來占卜禍福吉凶的!」
用這麼大的烏龜殼占卜?這倒是有些稀奇,我問老爺子:「用這這個玩意佔卜,這到底要如何操作?」
老爺子笑道:「操作其實非常的簡單,這些龜殼從一開始就是擺放在這裏的,一旦要祭祀的時候,部落里的巫師之類的人物就會拿一根燒紅了的鐵棍來戳這龜殼,通過在龜殼上戳出來的洞來推斷吉凶。」
「啊!這···是不是有點太草率了!」我聽老爺子這麼一說,一下子就感覺好多的歷史傳說都不靠譜了。要知道,在古人眼裏,祭祀可是一件非常嚴肅莊重的事情,與之息息相關的占卜卻是這樣糊塗的方式,那麼我們的先人們是不是就如這占卜一樣對任何事情都很草率。
當然,這個念頭在我的腦子裏一閃而過,瞬間就被我否定了。如果說我們的老祖宗真是如此草率,那麼我們的文明也不可能能夠傳承這麼幾千年了。
「非也非也!」老爺子將那龜殼放回到了原處,然後站起身來說道:「這不但不是草率,反而是我們老祖宗智慧的展現。你想想,這龜殼這麼大,想必這隻烏龜一定是活了很多年,那一定是見慣了世間變換,滄海桑田,而它的龜殼更是吸收了天地精華,足可成為天地之靈。在龜殼上現象出來的東西,那不正是天地的真理大道嗎?」
老爺子的這一番話說得我有些發愣,感覺有些玄乎了。不過,道理卻是清楚的,其實說白了,老爺子想告訴我的就是這龜殼是經過很多年成長到這麼大的,是具有一定的靈性的。
好吧,姑且當老爺子說的是對的吧。
拿起礦燈看了看這個圓環裝的祭祀坑的兩邊,發現地面上堆了很多的東西。
我跟着老爺子往左邊走了幾步,就看到地上擺放這一堆像是白色的木頭一樣的東西,很整齊,而且還是一頭粗,一頭細,其紋理看上去非常的密實。我學着老爺子的樣子蹲在那東西的旁邊,一手拿着礦燈,一手輕輕的擦去了上面的一些灰塵,豁然就發現這並非什麼木頭,起質感摸起來感覺像是象牙。
我問老爺子這些東西是否是象牙,老爺子點頭說道:「不錯,就是象牙!」
我心頭一驚,拿起礦燈往前方看了看,就發現地上的象牙整整齊齊的排列在祭祀坑中,一眼望去不下數百。而且仔細一看就發現,地上的象牙並非只有一層,在下面似乎還有更多。
這些象牙的長度普遍都在兩米以上,我還看到幾根長的差不多有三米多,甚至還有將近四五米的,將整個祭祀坑佔了一半。我的媽,這可是在四川,即便是亞洲象種,也沒有聽說過起象牙有這麼長的。
我越看心裏越發的震驚。
據我所知,迄今為止發現的最大的象牙也不過五米,這個祭祀坑裏最長的就有五米,而三米多四米的更是不下數十。我的媽,這裏的這些象牙隨便弄幾根長的出去都足以讓整個象牙界震驚了!
看着我一臉驚訝的表情,老爺子慢慢的站起身來喃喃的說道:「在遠古時期,四川盆地以及雲貴大部分地區植被是非常茂密的,而且氣候也相當的溫和,當時在這些地區有大量的野生大象並不足為奇。隨着我們人類的逐漸擴張,大象沒有了居住地,這才逐漸從這些地區消失了。」老爺子這個話說的有些漫不經心,顯然只不過是向我解釋一下這些象牙的來歷,對於所謂的大象消失,並沒有任何的感覺。
我點頭表示同意,眼睛卻是一直盯着地上那些已經全是裂紋的象牙。
「行啦,這些東西看看就好,我們弄不出去的,就別惦記了。往前面去看看!」老爺子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指了指祭祀坑的前方。我抬頭看去,就看到一道強光射了過來,接着是小馬的叫聲:「老爺子,你快來,這裏好多玉器!」
老爺子應了一聲,邁步就向小馬的方向走去。我也站起身來,有些不舍的看着這些象牙,心裏頗為惋惜。這麼數量驚人的象牙,即便是搬出去不賣掉,直接拿去捐給國家,那也是一件光宗耀祖的大事情!
貼着祭祀坑的坑壁往小馬的方向走,我這才發現,原來這坑裏的象牙要比我剛才看到的數量多得多。畢竟這個坑是圓環狀的,我一眼看不完也很正常。沿着坑壁足足走了半圈,地上那被擺放得整整齊齊的象牙才算完了,換而的是一堆隨意堆放的綠色透明物體。
此時,老爺子和小馬二人正蹲在那堆東西旁在挑選着什麼,看樣子這一堆就是小馬剛才吼的玉器了。
這一堆玉器,看上去成色和剛才我們在祭祀坑外面那洞壁上看到的幾乎不差,唯一不同的就是這祭祀坑裏的這一堆玉器明顯都有殘缺,看樣子都是被打碎了的。不過也難怪,這一堆玉器就這麼隨意的堆在這裏,誰知道當時是不是直接從坑的上面傾倒下來的。
老爺子從玉堆里拿出幾件來看了看,然後說道:「都廢了,這一堆都廢了,實在可惜啊。好幾件比我們剛才找到的還要好,一定可以買個高價。可惜,真的可惜!」老爺子說着,有些失落的又將手裏撿起來的那幾塊玉的殘片丟了回去,玉片落地,發出非常清脆的聲音。
小馬蹲在一旁也不住的搖頭,口裏學着老爺子的語氣說着可惜啊,可惜。
我不再理會二人,拿起礦燈繼續往祭祀坑的前面走。走着走着就發現自己竟然不知不覺的來到了坑的另一面,而這邊沿途卻是堆放了很多的青銅器以及陶器。正如剛才我們在那洞壁上看到的一樣,祭祀坑裏的這些青銅器也多是面具和人頭像,而陶器自然就是一些罈罈罐罐。這些東西或許多考古工作者和盜墓者來說是很有價值的東西,但是對於我來說,和一對破爛沒有多少區別。
在祭祀坑裏轉了半圈之後發現,青銅樹是被這祭祀坑團團圍住的,由於這個坑實在是有些深,想要爬到那青銅樹下着實有些困難,我下示意的就將抬頭,同時將礦燈往上一照。
這一下看去,就發現自己已經距離青銅樹非常的近了,幾乎就是從它的正地下仰望的。
這株青銅樹要比三星堆出土的那一株實在是大太多太多,粗略估計,這一株的高度至少得在二十米,而且是只高不低。同時,巨樹的桐樹杆還有很長的一截是嵌入地下的,要不然根本沒有辦法固定這麼重的一尊青銅器,由此可見,這株青銅樹的實際高度要遠遠超過了我所看到的高度。
如此一來,要鑄成這一株青銅樹的困難程度,絕對不會亞於那道青銅巨門。如此巨大的青銅器,而且在這裏還一次性出現了兩件,同時這裏的環境是在山體內部的洞穴深處,種種條件結合在一起,無論是那個朝代鑄造出來的這些東西,被稱之為奇觀是一點也不過分的。
這株巨樹和三星堆出土的那一株從外觀上來說並無太大的區別,同樣是分有九條枝椏,每條枝椏入垂柳一般朝四面彎曲分開,同樣在每一條枝椏上都有一隻非常奇怪的像雞一樣的鳥。
此時此刻,我心裏暗暗有些後悔,為什麼自己之前不多查查這樹的一些資料,哪怕只去看看一些所謂的傳說也好。現在看到這麼個大東西,除了感到震驚之外,腦子裏是一團漿糊。
我突然想起姓尹說的拍照的事情,於是就拿出相機準備近距離的拍一拍這株巨大的青銅樹。此時我站的位置角度並不是太好,於是我就雙手舉着相機的同時還慢慢的往後退。
我明明記得我身後是經過打磨了的祭祀坑的地面,沒想到才退了沒幾步一下子就踢到了一個東西,身體不穩,一屁股就坐了下去。我瞬間就嚇出了一身冷汗,急忙從地上爬起來,轉頭一看,就發現剛才將我絆倒的竟然是一個軍綠色的背包。
這個背包有別於我們背的登山包,就是那種很普通的背包,裝不了什麼大型的東西。
看着這個滿是灰塵的包,我的心裏頓時浮現出了一個巨大的問號,心說難不成這個包是之前我們在門外看到的去年九月份到這裏來的那些人留下的?
我正要伸手去將包撿起來打開看看,這是從我身後的方向射來一道明亮的光柱,同時就聽到老爺子的聲音:「小凌,那邊發現什麼了?」
「我撿到一個背包!」我答道,同時就下意識的轉頭去看。就在我轉頭的那一剎那,忽然一陣惡寒從我的後背迅速的擴散到了我的全身,就仿佛我一下子被人凍在了一塊巨大的冰塊之中一般。
就在我轉頭的那一剎那,我眼角的餘光看到旁邊祭祀坑的坑壁上,竟然出現了兩個黑乎乎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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