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色古香的房間裏,一名體態豐腴的少婦抿着茶道:「郡主住的雲香園這會兒可是出事了?」
她身後給少婦捶腿的丫鬟恭敬道:「方才有人來回稟,說是蘭香跌跌撞撞沖了出來,一直喊着『死人了』這樣的話。只怕這會兒,郡主應該是凶多吉少了。那烏頭可是劇毒,郡主只要服下了,不出三息立即斃命,連請太醫的時間都沒有。」
「可憐見的,這郡主也是個福薄的。這下子,秋氏那個賤人只怕脫不了嫌疑了。」
「聽說,老爺與原配感情甚篤。可惜了,那位原配偏偏是前朝公主。不然,這裏哪裏有我們立足的地方。」
「夫人說的極是。主母本就把郡主當成眼中釘一般憎惡,上次的事情才惹得了老爺動怒,在有這麼一會兒,只怕老爺便要徹底厭棄了她了。」
「你說的不錯。今上是篡位奪了權,對前朝遺臣,只能拉攏,不敢公然動刀子,就怕失了人心。這不,這丫頭一回來,就忙不迭的封了郡主。這會兒,小郡主剛剛受封,還沒來得及謝恩呢,就給人謀害了去。今上指不定怎麼惱怒呢,何況,那丫頭還有個姨母是今上的寵妃呢。」
「夫人這般說,老爺真的有可能休了主母?」
「誰知道呢?反正,等老爺一回來,咱們瞧好就是了。對了,綠竹那丫頭的家人,你們去安置妥當了。還得,人家的女兒為我送了一條命呢!」
「夫人放心,婢子都記着呢!」
……
有腳步聲匆匆傳來,葉清月收回神識,準備應付接下來的局面。
她現在的身體,是前朝公主的女兒,又是現任皇帝竭力拉攏示好的對象,作為一個女孩兒,皇帝自然是恩寵多於防備,她鬧騰起來。只要不過分,皇帝不僅不會怪罪,還得好生安撫,彰顯他「仁德」的名聲。既如此。她也無須收斂。
主母秋氏帶着下人匆匆趕來,問明白情況後,一邊吩咐人去請大夫,一邊怒火中燒的命人去詳查。
葉清月坐起身子道:「母親,這烏頭之毒可不是憑空得來的。不如遣人去城裏的藥店處詳查,這等劇毒之物,總能找着出處的。還有,這幾日,府里誰出過門,出門之後做了什麼,不妨詳細問問。再者,綠竹這丫頭,這些日子都和誰見過面,說過什麼。也得好好查證一番才是。」
秋氏臉色有些發青,道:「郡主放心,我這便吩咐下去!」
「母親辦事,女兒自是放心的。」葉清月微微欠身,淺淺笑道,只是,那笑容卻沒有多少溫度。
秋氏心底忽地一寒,只覺這個看着年歲不大的女孩兒隱隱帶着種凜然不可侵犯的威儀,便是笑容,雖說極美。卻也冷漠而疏離。
到底是天家血脈,便是前朝的後裔,也不同尋常啊!無怪乎她的母親就算死了多年了,也能讓他一直牽腸掛肚。
秋氏心底正酸澀。忽聽床上人道:「母親,我聽說紫芝園的主人善琴,女兒想見見這位蕙質蘭心的女子,不知可否?」
秋氏眉頭皺了皺,吩咐一邊的丫頭:「自然可以,翠兒。去請雪純姨娘過來!」
不一會兒,穿了一身淺碧色杉裙的女子抱着琴在門外請安,便是之前葉清月用甚至查探到的那名「主謀」,她身後,跟着那個幫她捶肩的丫鬟。
秋氏命人請進來後,她怯怯看了清月一眼,福身道:「婢妾見過郡主!」
葉清月微微挑眉:「雪純姨娘似乎不怎麼敢看我?莫不是與我中毒之事有些干係?」
「婢妾不敢!」那少婦噗通跪下,眼底儘是無辜之色。
「方才,母親正在查如今府里的人員走動,不如就從雪純姨娘身後的那個丫頭開始吧?你叫什麼名字來着,朝露對不對?綠竹死前,好像提到過你呢!」
朝露的定力顯然不及少婦,頓時臉色慘白,眼底儘是張惶之色:「郡主……」
秋氏見狀,不需問,心下已經是明白了三分。吩咐人將之帶下去後,便見府醫匆匆趕來,診過脈,也沒開方子,只道是已經無礙。
葉清月很滿意,隨意用了一點飯菜,吩咐人去取了一些講精怪一類的傳奇話本來,翻書打發時間。她所處的這個世界叫大唐國,這裏似乎只有這一個國家。與丫鬟閒聊時發現,這個世界與她之前所在的凡俗界一般,都有習武者存在,習武者修煉所謂「元力」,武力強橫的人地位不俗。不過,葉府是文臣世家,不需要憑藉武功出仕,府邸習武的人不多。
晚飯時候,她見到了本尊的「父親」。
那是個中年男子,生的不錯,很有幾分儒雅氣質,使得他看起來依然是風度翩翩,風儀不凡。
他的態度有些不冷不熱,總之,葉清月對他親近不起來,他似乎也是這般,不知道應該怎麼相處。兩人不咸不淡的說了幾句平常至極的話,與其說是父女,倒不如說是兩個尋常人。
葉清月提出,想親自見見那位國師大人。國師以秘藥救了她,她當前去致謝,
這也是她的目的所在,她莫名其妙的以這樣一個身份出現在這裏,國師是其中最關鍵的一環。她想,在全無頭緒的情況下,去見見這位神秘人也許能有所收穫。
葉父遲疑了一下,同意代為聯繫,但國師此人一向極其神秘,結果如何他卻是不得而知。
葉父問她還有什麼需要時,她遲疑了一會兒道,想學些武功,以後也能有些自保之力。有修為在身的人,很是不能習慣無技可依的情況。她想,在這個世界,她也要有實力做底氣方可。
葉父點頭應允了。並沒有什么女孩子習武不像話之類的偏見。
第二天一早,葉清月見到了葉父請來的武功教習。
那是個高高瘦瘦中年男子,名楚潯,據葉父說,此人擅長劍法,修為已臻宗師之境。放在皇城,也是一把好手。因為欠了葉父人情,才不怎麼情願的來了這裏。許是不太願意教導一個十五六歲的貴族小姑娘,初見時,便是一副嚴肅模樣。
但當他看過葉清月的根骨和身體基礎後,冷淡便轉為了驚喜。
「郡主根骨極好,身體底子也極佳。倒不需要額外打基礎了,可以直接開始修煉武技了。」
「有勞孟師傅了!」
楚潯教授的劍法名喚《長生劍法》,他也是木屬性的根骨,正好與葉清月的資質相符。
這套劍法中正平和,取生生不盡之意。是一套穩健為主,剛柔並濟的劍法。
葉清月並沒有小看這俗世功法的意思。萬法皆有其道,一葉可窺菩提,俗世的功法也有其精華。
葉清月練劍的底子,修煉起來的速度讓楚潯瞠目結舌。
再艱深繁複的劍法,他只需要演示一遍,講解一遍,她便能原模原樣的施展出來,其間真意也能領悟三分。練上幾遍,便堪堪能與師傅比肩。只是礙於元力修為有限,更高的層次無法練習。
葉清月也不貪多,只是反反覆覆練習這些簡單的招式,身法、步法上都力爭更進一步。如此態度,讓楚潯大為滿意。
葉清月淡笑而已。
黃昏時,葉父帶來了消息,說是國師同意明早見她一面。
楚潯今天很激動,興致頗高的拉着葉父攀談。
第二天,葉清月乘着馬車,與葉父一道去了國師府。
在大唐國,國師府是個很獨特的存在。在大唐國的歷史上,朝代換了不知多少代,皇帝更是如此,但國師府的國師卻從來沒換過。外面改朝換代也罷,興衰更迭也罷,國師府都在那裏,國師也還是那一個人。
在所有人的認知中,國師是不死的存在。他不理俗事,但卻享有比皇帝更高的聲望和地位。國師府是大唐國習武之人心目中的聖地,大唐國百姓修習的武功功法,最初都傳自於國師。
他是大唐國的神。能見國師一面,是一件很榮耀的事情,便是葉父,也是因為女兒才能蒙國師召見。
葉清月這個被國師關照過的郡主,秋氏方才不敢怠慢。
「大人、郡主,國師府到了!」
葉清月沒有擅自使用神識,她的神識雖然極其隱晦,但也不能確保萬無一失。
跳下馬車,入目是一片黑色。
黑色的路面,黑色的牆壁,就連大門,也是古樸厚重的深黑色。
如墨一般的黑色,顯得深沉、神秘。
身着玄色緊身衣的侍者在門口行了一禮道:「國師請明月郡主隨在下前來。」
葉父道了一聲謝,對葉清月道:「你去吧!」
葉清月點點頭,跟着侍者走進用黑曜石鋪地的庭院。
庭院很大,也很空曠,沒有什麼花木鳥獸之類,只是大片大片的空地和演武場。侍者在一座尖塔樓前止步:「國師大人就在樓里。」
這是一座白色的尖塔,風格有些像是地球上歐洲天主教的教堂,整體呈白色,似乎是用整個的漢白玉雕成。高大數十丈的塔身上,裝飾着些繁複的花紋,葉清月匆匆掃過,只覺得那似乎是一些陣法符號,只是她尚且看不明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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