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淵真君是個棘手的人物!」墨玉虎嘆道:「事已至此,我們失了先機,退兵吧!」
「不行!」紅鶴的語氣不容商量,「安排援軍上去。」
「紅鶴大人,那也只是徒增傷亡而已。」墨玉虎嘶聲反駁道。
「再堅持一會兒!」紅鶴道,「你該記得,妖皇陛下陛下吩咐過,必要時候,我可以越權行事,代表妖皇陛下行使軍令。」
「可那些都是我們北荒的勇士,我不能送他們去死,妖皇陛下也不能。」墨玉虎厲色道,「妖皇陛下,到底吩咐了大人什麼?」
紅鶴冷冷一笑:「這不是你該過問的事情,你怎麼不想想,憑你墨玉虎族和我鶴族的面子,怎麼能指使的了白羽鷗一族。那些愛惜羽毛的傢伙,脾氣一向大得很,何況是一下子就給出了十幾隻通曉魂祭之術的精銳!」
「這種見鬼的天賦,便是白羽鷗一族的嫡系,都不見得能繼承。能讓白羽鷗族都不惜血本的事情,是你能過問嗎?我只能告訴你,他們死的值得。」
墨玉虎啞然,默默去安排增援的事情。
此時,戰場之上,妖獸方面已經傷亡過半。
戰鼓再度變化,三長三短,張弛相間,錯落有致。
彩色的手掌漸漸消散,眾人驚覺,一條貫穿了妖獸大軍的通道不知何時被打開,數千修士正從通道的一端快速轉移到另一端,將妖獸大軍一劈兩半,且迅速呈合圍之態。
「這是人族的援軍?他們什麼時候出現的?」紅鶴大驚。
「是那隻手,那隻手,它不斷變換方位,原來,竟然是為了這個。我們都以為,方才那個影殺陣是主力,其實,不過是個幌子而已。他這是要全殲我們。」
紅鶴不解:「若是我們的援軍從包圍圈外包抄過去支援的話。腹背受敵的不就成了他們人族修士了?」
「哪裏有這樣的好事!你看,他們主動散開了包圍圈。」
鼓聲再變,兩長三短。
只見妖獸援軍湧上來時,人族修士迅速化整為散。改用小巧精悍的羅漢陣從四面匯入妖獸群中。
湧上來的援軍所組成的整齊陣勢被四處亂衝撞的妖獸打散。而人修混跡在妖獸群中,整齊的大軍根本無法施展其威力。
整體的優勢被迫放棄,他們只能單憑着肉身之力,與被陣法開了外掛的人修戰鬥。
「我們妖族對陣道知之甚詳的妖獸太少,大部分部族平常鮮少接觸這些偏門。能組成那些大陣已經是難為他們了。至於這樣精巧的小陣,我們望塵莫及。」墨玉虎分析道。
紅鶴眼裏閃過追憶之色。
「因為三萬年前那場禍事,我北荒妖族中的貴族血脈大多被困鎖妖塔,就此斷了傳承。竟找不出幾個能與景淵真君匹敵的人物。」
「北太玄,南天音。到底是有十萬年底蘊的大門派,這一代的天音閣又是天才輩出。這景淵真君一向號稱是天音閣年輕一輩中的翹楚,又豈會是好相與的。在雲州,有個新近結丹的方劍筠,據說與此子齊名,連妖皇都稱讚他是天生的戰將。」
墨玉虎揚眉:「方劍筠。今年應該是三十六歲吧?他不是個築基後期嗎?」
紅鶴冷笑了一聲:「哼!一年前,他的確是築基後期。不過,據說是受了傷,不久前剛剛回來。這一回來,就已經是結丹期修士了。他究竟什麼時候結的丹,大概只有去問天道了!這些出自大門派的弟子,一向奸詐,誰也不知道,他們手裏究竟有多少底牌。」
墨玉虎附和道:「大人言之有理,我妖族人才凋零。境遇實是堪憂。」
「妖皇陛下也是深深以此為憾,才專程命我一路相隨。若此次妖皇陛下吩咐的事情能成,我北荒妖族,說不定。也是復興有望。」
墨玉虎眼底露出期待之色。
「罷了!到底都是我妖族的兒郎,可不能都折在這裏。我帶人上吧!」
紅鶴振翅飛起,清唳一聲,另外幾隻妖獸緊緊相隨。
人修這邊,立即有幾個留守的高手迎上來。
紅鶴顯然是妖獸一邊中坐鎮的老傢伙,有五階的實力。若是放任這樣一個大殺器衝進戰局,對下面一群修為最高不過元嬰期的小輩大開殺戒,他們自然不能答應。
岩洞中,葉清月見殷鑑起身,帶着幾個元嬰期的修士迎上前來,與妖獸捉對廝殺起來。心中明白,這一戰已經接近尾聲了。
一般而言,在大規模戰爭中,群體的實力要重要過個體。高手捉對廝殺的情況,要麼出現在一開始立威之時,要麼出現在最後做破釜一擊。
像這樣境界的高手比斗在尋常可是難得一見的事兒。
但事實並非他們想像的那般美好。礙於修為,他們根本看不清楚這些大能們出手的速度,只能看見大團大團的法術靈光閃閃爍爍。
就在這時,整個岩洞忽然顫抖起來。
岩壁上,一道道巨大的裂紋眨眼間出現,石塊大塊大塊的從頭頂上方落下。一聲尖銳的鳴叫聲響起,震得人頭腦昏沉,七竅出血。
葉清月昏迷前,看到的最後一幕是頭頂上破裂的天空,和一張巨大的鳥臉。
「這至少是四階妖獸。」昏迷過去前,她想。
雪色的帳幔重重垂落,身下的床榻柔軟如雲絮。葉清月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床上。大床溫暖而舒適,繡着淺粉色碧落花的被褥整潔而素雅,似乎是熏了淡淡花香,呼吸間清香沁人心脾。
她默運靈力,發覺修為還在,但靈力卻是如一潭死水一般,不能調動分毫。幸好神識還在,檢查了一遍身體,除了不能調動靈力動用法術外,沒有發現異樣,沒有被動過手腳。稍稍安下心來,沒有打草驚蛇,悄悄放出神識查看她所處的環境。
這裏明顯是一處凡人的府邸。雕樑畫棟,花木萋萋,整體透着一股帶着書香氣的素雅和清華。她所在的這處房間,也是古香古色。一副富貴人家女兒閨房的模樣。兩個小丫鬟,正安靜的守在門口。
府里不乏侍衛、下人,都是沒修煉過的凡人。正堂里,一波雍容華貴的婦人正在用餐,主座上的婦人容貌甚美。只是看起來病懨懨的,精神頭很不好。
她坐起身子,發出些微輕響。
「郡主,您醒了?」守在門口的小丫鬟眼眸里染上訝色,匆忙過來打起帷帳。
「婢子去通知夫人!」另一個匆匆跑出去通知別人。
「我怎麼會在這裏?」葉清月茫然看着她,心底卻是疑雲大起。
「郡主,婢子是綠竹啊!呃,對了,郡主傷了後腦,國師為了救治郡主。動用了秘藥忘川。忘川對人的記憶會有損傷,您現在不記得婢子,也是正常。蘭香已經通稟夫人了,夫人可是一直掛念着郡主呢。」
郡主?這個小丫鬟是把自己當成她們的主子了吧?
身體和修為都沒有變,葉清月確定,她沒有再次穿越而換了身體。那麼,她所看到的一切,其實都是幻像?
可是這幻像也未免太真實了。她根本看不出痕跡。
想要破陣,當先入陣。既然這幻境讓她成為這位「郡主」,她便得先將自己當作郡主。
在葉清月的旁敲側擊下。她從小丫鬟口中探知,這具身體的主子也姓葉,單名一個月字,父親是當朝太傅。母親是葉家早逝的主母,本尊還有一個嫡親的哥哥。
讓她欣喜的是,本尊自小隨着道長在山中修行,十六歲才返家,一回來,就被皇帝封為「明月郡主」。但意外的是。她當晚遭遇了刺殺,傷及腦部。國師動用了忘川秘藥為她續命。
也就是說,本尊與這府邸的人相處了不到一天就出了事。她無需刻意模仿本尊以前的生活習慣,不管她做出什麼,都不會有人懷疑她換了芯子。
珠簾晃動的聲音響起,葉清月躺回床上。
幾名衣着華貴的貴婦人帶着侍女走進來,環佩聲動,珠翠燦然,濃重的香料味彌散開,她有些不適的吸了吸鼻子。
丫鬟綠竹的態度明顯恭謹了幾分,在她的介紹下,葉清月了解到,這幾位都是她便宜爹的妻妾。當先的那位就是葉清月之前用神識看到的美貌婦人,也是葉府現任主母,她的便宜繼母。
這位主母仔細瞧了她一回,先是落了淚,哽咽道:「既然身子好了,也省的老爺掛心了。咱這葉府不比山里,郡主還是仔細些好。若是需要什麼,只管向母親開口。」
雖然她掩飾的很好,但葉清月卻沒有錯過,她開口時,眼底一閃而逝的殺意。看來,本尊在這府里不怎麼受歡迎呢!
「是啊,夫人仁慈!」
「就是,郡主那樣的身份,更應該留意才是。」其他環肥燕瘦的女子紛紛逢迎應和。
「女兒多謝母親!」葉清月裝作虛弱的垂首應道。暗忖,莫非,本尊的身份有些問題?
送走這些虛情假意的貴婦人後,蘭香為她端來了午飯和湯藥。葉清月將其他人支走,只留下了綠竹在身邊。
「郡主,您該服藥了!這些藥材可都名貴着呢,也就是夫人心善,願意為您花這麼大一筆錢。」綠竹話里話外都透着對主母的恭維。
葉清月沒有接話,卻忽然出手,奪了綠竹頭上插着的銀簪,在黑乎乎的湯藥里攪了攪,比着微微發黑的簪尾道:「這有毒的湯藥,你怎麼解釋?」
小丫鬟登時臉色發白,在葉清月銳利如劍的目光逼視下,忽然噴出一口黑血,軟軟的倒了下去。
葉清月探了探她的脈息,已經生機全無。
「來人!」葉清月揚聲喊道。
蘭香走進來,見着房間裏的情景,倒抽了一口涼氣。
葉清月淡淡道:「綠竹送來的湯藥里有毒,你去吩咐人來清理一下這裏。」
蘭香跌跌撞撞的出去喊人,葉清月暗暗用神識籠罩住整個葉府,留意府邸里每一個人的一舉一動,尋找幕後的兇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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