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他!」清月有些懊惱道,「這些日子,我竟是把他忘了。」本以為葉清宸沒有去和別人爭搶資質好的弟子,便算是退讓了,不會觸及這些本土老牌怪物的利益,誰知,竟還是高估了這些人的心胸。
昨日,葉清宸說,這些人未必還會回來的時候,她誤以為葉清宸的意思是,讓自己刺激一下趙恆等人,讓他們受不住氣自行退出去。所以,她對趙恆等人的態度才這麼不客氣。誰料,機關玄微處居然是在這裏。
張元驀然一驚,也明白了幾分。但元嬰期修士的事情可不是他能議論的。他和葉清宸主僕之間,也沒有親密到這個程度,不敢再說話,悄悄退了下去。
丹鼎門四大元嬰期太上長老,其中三人都是煉丹師,只有守一真君所在的流雲峰是比較擅長鬥法的。
這些年,門派對此人頗有倚重,連主持此次縹緲之境開啟的事情,都是他帶着其他人負責。
如今,丹鼎門突然空降來這麼一位擅長鬥法的元嬰期修士,對於習慣了左右風雲的守一真君來說,實在是一件讓他鬱悶生氣的事情。
所以,他出手截人,製造流言,也算不得稀奇。
誰讓人家樹大根深,有主場優勢呢!
清月還記得縹緲之境開啟時,守一真君那一番刷新了她認知的道俗合一的言論。
「那麼,咱們還要再退一步麼?」清月也想不出什麼轄制人的好辦法。他們初來乍到。就算是丹鼎門內部再不穩定,這個挑起內亂的名頭,也不能落在他們頭上。
而且,依着她對葉清宸的了解,他會願意來丹鼎派當這個什麼客卿長老,也不僅僅是為了方便她煉丹。
葉清宸這人,看上去光風霽月,不食人間煙火。但實際上,不管走到哪裏,他總是習慣於把周圍的局勢變成自己能一手掌控的局面。
就算只是相當於掛名的客卿長老。也只有他左右丹鼎派的份。斷然沒有被丹鼎派左右的道理。
從他費心費力改造飛來峰,又專門設計關乎門派根本的試煉塔上看,她就知道,他所慮長遠。所謀者大。
眼下的局面。她對守一真君和將他們拉進泥潭裏的紫陽也生不起怒氣來。
丹鼎派拉了葉清宸來抗衡守一真君。葉清宸也打算借着這個名頭將丹鼎派變成自己的囊中之物。誰也不好說誰更清白道義,端看誰的手段更高一籌罷了!
清月想明白這些,頓時又有一種吾等果然是凡人的感覺。
「來日方長。如今,我們就再退一步好了!」葉清宸不以為意地笑笑道,「到底把程秋這顆好苗子翻了出來,如此,我們也不算是一無所獲。」
「青涯論道會,這是個機會。」清月一笑道。
「不錯,且讓他儘可能的得意些。」葉清宸道,「捧得越高,摔下來的時候,才能越是知道疼。」
這之後,飛來峰上依舊地廣人稀,安安靜靜。
一連幾日,清月忙着調理玉錦的身體,程秋的傷勢是木一在負責診治,這兩個人情況如今都恢復的不錯。
但山下,幾則流言在丹鼎門眾弟子中越傳越廣。
據傳,這位新來的飛來峰峰主脾氣古怪,心眼極小,寧肯接下來兩個公認的「廢柴」在身邊,也不要其他表現正常但稍稍有所冒犯過他的弟子。
據傳,這位飛來峰峰主口味獨特。居然看上了門派里被人採補過的殘花敗柳玉錦,為了討佳人歡心,還連玉錦的「姘頭」都光明正大的接上山去了。
據傳,飛來峰新峰主性喜漁色,除了玉錦,身邊已經有了兩個美人還不知足。
……
因為這個,紫陽長老又奉掌門之命去見了葉清宸一次。但葉清宸的心胸寬大的讓他慚愧汗顏。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葉清宸很有風骨道,「這種捕風捉影的事情,只會越描越黑,等風聲過去,就銷聲匿跡了。」
「可是,這個玉錦的名聲……」紫陽提起這人時,也有些不自在地說道,「這樣的女修留在您身邊,對您名聲無益,您是不是別在把他們圈在飛來峰了?」
「這樣怕是更不妥。」葉清宸對山下的流言也不是一無所知。
就憑山上僅有的十幾個雜役弟子都是清一色的男弟子,見了他也跟老鼠見了貓似的,就知道外頭傳的絕對不是什麼好話。
「本君若是現在將人趕下山去,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反倒是越發坐實了這個流言。」
「可也不能就讓他們這麼敗壞您的名聲!」紫陽堅持道。
「敗壞?」葉清宸挑了挑眉,「這個玉錦,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她……」紫陽搖了搖頭,終於還是沒有說出口大道,「她也是個氣運不佳的,可這世道,就是如此,誰又能說什麼呢?」
「不管怎麼說,名聲本君已經背上了。」葉清宸道,「本君這山上空曠得很,靈氣也濃郁,他們回去也是無處可去,不久從此就留下吧!這裏安靜,對他們來說,也有好處。」
人家受害人都如此說了,紫陽也不能再堅持。遂道:「是晚輩多慮了,可是,您就這麼放任流言穿下去麼……」
「無礙。」葉清宸淡淡道,「青涯試劍會不是就要開始了麼?很快,他們就沒心思關係這些了。」
「青涯試劍會?」紫陽面上顯出憂色,「可不是。這樣緊要的關頭,他們居然還有心思這樣折騰自己人,真是……門派不幸啊!」
紫陽長老搖頭嘆氣地離開後,木二從陰影里走了出來。
「交代給你的事情辦得如何了?」
「如玉公主行館裏的人手已經安插好。商鋪也盤了下來,就在丹鼎派山下的坊市中,用的是一個沒根基的散修的名義。名義上的店主也是他,其他人手正在招攬。」
「好。小心為上,不要走露了風聲。」葉清宸道,「那邊暫時不要輕舉妄動,免得惹人懷疑。」
「還有,外面不是都在傳我的流言麼?你換一番裝扮,也去傳一句話。」葉清宸淡淡道,「就說。朝廷那邊。打算在青涯試劍會上對付丹鼎派,企圖將丹鼎派歸於王化。為了增強這句話的可信度,可以動用安插在公主行館的眼線。」
「如此,我倒要看看。大樹將倒的關頭。究竟還有沒有人有閒心關心我的私生活!」
消滅一則流言的最好方法。是用另外一則流言轉移公眾的注意力。
木二心下一凜,應了一聲,走出了門。
玉錦住在前院的客房。清月探過玉錦的腕脈後,道:「恢復得不錯,以後可以專心修煉了。」
玉錦感激道:「多謝師姐費心。不知程秋那裏如何了?」她顯然並不是個擅長表達感激這類情緒的人,看上去有些彆扭,但依舊足見真誠。
「他現在很好。」清月道,「一會兒之後,你應該就能見到他了。」
「他的傷勢……」玉錦關心道。
「他的傷勢啊,也調理得差不多了。」清月笑笑道。
「峰主,似乎很欣賞程秋,是麼?」
「是。」清月沒有否認,道,「他走的路子,與峰主相仿。」
「那就好。」玉錦道。「這些年,他也總算是苦盡甘來了?」
「這卻也未必。」清月見玉錦露出擔心之色,玩笑道,「你們峰主對自己看重的門下弟子要求很嚴格,以後,你們有的是機會了解。」
這時候,張元在門外道:「峰主說,若是玉姑娘身體無礙了,現在就去見他。」
清月與玉錦起身,向着後院的書房走去。
路上,正遇着了同樣向着書房走去的程秋。
幾人打過招呼,走進了後院的書房。
峰主大人只淡淡問了幾句他們的修煉情況,也就是曾經修煉過什麼功法後,便將事先挑好的兩份功法給了他們。
丹鼎門的心法品階也算是不錯了,但只是進階快,在鬥法一項上相對弱一些。
這二人都曾經是內門弟子,心法不缺,缺少的是攻擊力好的功法。
是以,葉清宸給二人就是兩門地階功法。
這其實是兩門劍法。
劍法這東西,雖說難精,但上手容易,修士們幾乎人人都會幾手。
葉清宸道:「你們先不必急着練習這兩門劍法。劍法最重基礎,招式先放一放,明日一早,就在前院等我。」
這是要親自指點的意思了,程秋與玉錦面上都有喜色。
然後就聽葉清宸道:「清月和可雲,還有張元,你們三個也過來。」
「自明日起,兩個月之內,飛來峰上不許外人擅入,其他人等也不得隨意外出。」葉清宸對一臉錯愕的張元道,「傳送陣的終端先不要再用了,若有人要見本君,就說本君要閉關兩個月,不許外人打擾。」
「是。」張元忙應聲道。
第二日一早,清月到前院的時候,玉錦等人都已經齊至。
不多時,葉清宸也走了過來。
除了張元,玉錦和程秋都不知曉清月與他們峰主究竟是什麼關係,看着像是師徒,但又像是主從。而峰主處理事情的時候,總喜歡喊着清月在一邊幫忙,可是清月對峰主的態度,又不是對主人那般恭敬。
但這二人久歷世態炎涼,都是最知道尊重人隱?私的人,竟從來都沒有好奇打聽過。
能沉得住氣,不媚上,不卑下,沒有被世道的磋磨磨偏了心性,這讓清月見着這二人時,心中也多了份尊重。
能在經歷過苦難之後,依舊一身風骨的人,都是值得人敬重的人。(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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