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你永遠不會懂得那種靈魂被束縛的痛苦,那種失去自我感覺後不得不承受的身體的痛苦。」
項羽懂,他當然懂。
這一切對他來說他都經歷過,他活的年紀並不大,可他經歷的事情或許比一個八十歲的老人都要多,都要精彩。
那種靈魂被束縛的痛苦比身體的約束更為痛苦,那是一種折磨,一種煎熬,更是一種無窮盡的仇恨所化成的血流。
項羽當然懂那種感覺,那種無助,淒涼悲徹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如同在戰場上他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親人,自己的將士被殺死而自己卻又無能為力,只有眼睜睜的望着的感覺。
那種痛苦比刀劍砍在自己的身上的疼痛都要痛苦萬分,那種不得不承受的痛苦,項羽扛了過來,一個人熬了過來。
多少個日夜他被噩夢驚醒,整個人幾乎要在夢中被噩夢吞噬了一般,可是他戰勝了噩夢,戰勝了心中的膽怯。
只剩下無畏、勇敢,而且他所肩扛的更不是一個人的痛苦,更是一個國家的仇恨,國讎家恨,使得他摒棄了弱者的氣息。
只剩下強者的身軀,勇敢的前行。
項羽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有些事情不是你我所期盼的,更不是你我所能改變的,活着,就是最好的選擇,既然活着就要學會去改變,只有改變了自己才能更好的生存,你們,我們,都是一樣。」
說着他把烤好的食物遞上了前,仙虞和靈雉目不轉睛的盯着項羽。
久久,久久。
仙虞忽然從項羽的身上找到了一種失去已久的感覺,那種感覺溫暖,舒適,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靠近。
她的手指輕輕一動,項羽左手中的食物飛了起來,飛到了仙虞的跟前。
仙虞伸出手來拿起那食物放進嘴裏咀嚼着,索然無味,心裏卻有着一種充實的感覺,從來沒有過的感覺。
項羽右手中的食物也飛了出去,靈雉拿起食物往嘴裏放。
那氣息,那味道,她都覺得是如此的舒適,如同找到知己一般的感覺,仿佛飛翔的感覺,飄飄欲仙。
仙虞咀嚼着口中的食物悄悄地朝項羽看了一眼,淡淡的笑了起來,她覺得她越發的對他感興趣了,對他的傳奇經歷,對他的生存之道是那麼的感興趣。
她曾經對一切凡人是如此的反感、厭惡,但是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卻一點也不討厭項羽,相反,卻有着一絲絲的欣慰,一點點的喜歡。
在東海時,她救他的那一刻,雙手碰到他身體的那一刻,她覺得好溫暖好舒適,從來沒有過的,那種感覺親切、自然,讓人浮想翩翩。
清晨的第一縷曙光從東方升起,那地平線上閃動着的光亮如同琴弦上跳動的音符,又好像是滿野地里奔跑的孩童,親切,自然,美麗動人。
陽光透過密密麻麻的枝幹照進樹林,那光線像是個受了委屈哭泣的孩子一般有氣無力的**着,又好像一個吝嗇的守財奴一般死守着自己手中的黃金只在鋪滿樹葉的地面上照亮了一小片地方。
樹梢上,樹幹上,樹葉間,處處洋溢着陽光的味道,那味道如此的清新,清香宜人。
盤虬臥龍的枝幹,緊羅密佈的樹葉,陽光好像一層薄霧一般,瀰漫了整個樹林,蒸騰的亮光,搖曳的樹影,清脆悅耳的燕語蟲鳴,整個樹林仿佛仙境一般。
項羽大步的走在前面,沉重的步伐踏在那軟綿綿的樹葉上,腳底不時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仙虞走在項羽的左面,靈雉走在右面,長長的衣袖滑過地面,地面上掉落的樹葉不停地抖動着,仿佛跳舞一般,千宇和洛靈並肩走着。
羲和弓着腰走在最後面,耳朵不停地顫動着,一雙眼睛不停地向四周巡視着,他每走一步都像是在試探一般,唯恐前面有陷阱,身後有暗箭。
一行人慢慢的走着,他們本來可以不必這麼麻煩的,他們每一個人都會騰雲駕霧,都會飛翔,可現在他們不是觀光旅遊,他們不得不在這蜿蜒的道路上慢慢的前行。
因為他們在尋找八道屏障的第一道屏障的入口——軹關洞,他們如果動靜太大,定會被太行山中的修羅門人所發現的。
他們不怕敵人,但怕麻煩,不論是你惹上了麻煩,還是麻煩惹上了你,你都會變得很麻煩,休想再安生了。
羲和表情嚴肅,一臉的緊張,他緊皺的眉頭上,一道道青筋佈滿了額頭,眉心間,一個「川」字分外的明顯。
他像是一個狩獵的獵人一般,時刻保持着清醒,清醒的就像是二月天的兔子一般。
羲和不是兔子,他是一匹駿馬,一匹馬在森林裏遠比一隻兔子活的時間長,但他此刻比兔子還要清醒,還要機靈,一種奇怪的感覺湧上了心頭。
他自然的回頭一望,高高的樹木,凋落的樹葉,朦朧的陽光,一切是那麼的寧靜,羲和回過頭去,一臉詫異,他總感覺有一雙特別的眼睛在盯着他。
那雙眼睛裏似乎能在一瞬間放出千萬支箭來,每一枝箭都是那麼的鋒利、明亮,每一枝箭似乎都對準了他的心臟。
他不敢再往下想,心裏猛地怵了一下,額頭上一絲絲的冷汗冒了出來,他多希望這不是真的,只不過是他的感覺罷了。
但他的感覺一向很準,他現在能肯定後面有一雙怪眼在死死地盯着他們,更有一張血盆般的大嘴對着他們。
那牙齒有石頭般堅硬,有寶劍般鋒利,還有那雙舞動的邪惡的魔爪??????
羲和越想越是擔心害怕,他加快了步伐走到項羽跟前。
他望了望項羽,一張平淡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那張臉好像寒冰一般的冰冷,如同石頭一般的堅硬。
他小聲的說道:「主人??????」
項羽嘴角顫動着,輕聲回答道:「不要說話,繼續向前走。」
羲和聽了這話不再說話,默不吭聲,因為他知道,項羽已經知道有人在跟蹤他們了,羲和放慢了腳步,慢慢的落在了項羽的後面。
他看着項羽那寬廣的脊樑,擺動的雙臂,他突然感覺到他的這個主人是如此的可怕,他的身上似乎永遠都有一股戾氣,一股令人膽戰心驚的戾氣。
他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因為戾氣可以成就一個人也可以毀滅一個人,就像一把鋒利的寶劍,可以傷到敵人更能傷到自己。
羲和當然明白這一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因為他曾經看到過和項羽有着同樣戾氣的人,而那個人正是他以前的主人。
那個懲罰他把他關在夢幻仙境的人,此刻他又在什麼地方呢?
羲和不再看項羽,因為他已經感受到了項羽身上那股可怕的戾氣正在侵蝕着自己的內心,他用眼角掃視了一下旁邊的人。
仙虞和靈雉一臉冷冰冰的,寒氣十足,羲和的雙眼看到了她們的雙手上。
那一雙晶瑩剔透,明亮的雙手上,一股股寒氣透過皮膚散發出來。
那一根根細蔥般的手指仿佛一把把尖利的冰刀,直插入敵人的心臟。
洛靈緊緊地跟着千宇,千宇走在她的右邊,那前後擺動的雙臂,節奏分外的明顯,手心間一道道明亮的光閃爍着。
他手心的皮膚好像一盞燈一般,忽明忽暗,那白皙的皮膚上,玉靈獸的身影閃動着,洛靈的步伐越來越快。
她似乎已經感受到了危險的氣息離她越來越近,她一下子抓住了千宇的左手,緊緊地抓着。
千宇的手也緊緊地抓着她,他扭頭看了看洛靈,一雙深邃的眼睛裏寫滿了話語。
危險並不可怕,黑暗角落處的危險卻是最可怕、最讓人膽怯的。
野獸的殺傷力就在它突然襲擊你的那一刻,一旦襲擊成功,它將越戰越猛,襲擊失敗的話,它將被恐懼所困擾。
你的怯懦的表情正好出賣了你的軟弱,你的軟弱正好是它治癒恐懼的良藥,它將奮力拼擊,相反,如果你表現的很強大,那麼它將掉頭逃竄。
野獸的心更為膽小,因為它害怕被人打敗,就如同武林高手一般,內心的恐懼往往使他們做出一些簡單,渺小的事情。
那是因為他們在逃避,逃避自己的對手,逃避自己內心的恐懼。
出了樹林是一片空曠地,到處都是碎石,那碎石奇形怪狀,大大小小的碎石鋪滿了整片空地。
碎石旁偶爾有幾塊大的岩石,道路兩旁是高高的山崖,翔鳥從崖間飛過,只留下一聲淒涼的回音。
光禿禿的地面上,碎石忽的跳動起來,忽上忽下,忽左忽右,那些碎石好像熱鍋的上的螞蟻一般,不停地跳動着。
那石頭越跳越厲害,似乎要山崩般,路中心的碎石忽的沖了起來,像一道水柱般,從地底直衝雲天。
那碎石堆成的石柱如流水形成的水柱一般,不停地向上衝擊着,像蟲子一般蠕動着,不遠處,石柱頂端沖落得碎石嘩嘩的向下落,地上砸出了一道道溝痕。
碎石柱中,一道道亮光射出。
那亮光直衝到石柱頂端,待那亮光減弱了些,石柱頂端一塊白玉般的石球在上面滾動着,石柱中忽的又出現一個黑色發亮的石球滾向柱頂。
一白一黑兩塊石球在石柱頂跳來跳去,好像鍋中煮沸的開水一般。
咕嘟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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