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氣爽,一隊快馬趕到近南山下。
青蓬烏木的雙駕馬車裏坐着榮兒和兩個侍婢。
固恩勝和郎文奇各騎一匹暗紅的馬,跑在前面。
馬車後面跟隨着四騎佩刀便衣護衛。
昨日郎文奇在安平府帳房裏大致熟悉後,晚上榮兒便和父親商量好,今日先往近南縣核對地租。應清沅派了四個帶刀護衛給他們作保鏢。
榮兒掛上一角窗簾,前面是近南山的俏雲峰,山峰不算龐大,卻極高極險,早晨晚上常常有好看的雲霞籠罩着峻俏的山峰,所以得了俏雲峰的名字。
此時已午時,俏雲峰遠遠看着尖削峻麗,與藍天相映,很有景致。
「這裏的風景真好。」語琴和語香順着她這邊高興的看過來。
榮兒笑一笑,俏雲峰在會寧府和安平府的田地之間,歸會兩府共同擁有。
祖父應夜舒和夏家祖父夏開廉就是好朋友。安朝建國時,封了一大批公侯,應夜舒和夏開廉都在其中,當時賞地後,才發現俏雲峰在兩家的封地中間,兩家祖父就興了規矩,俏雲峰為兩家共同擁有,也不興一家一半,誰家需要上山伐木打獵,誰家都可以憑信物進去。兩家祖父還共同出資在俏雲峰下修了一座別院叫俏雲居,裏面有南北兩座方院,北面歸會寧府用,南面歸安平府用。
兩家祖父在世時,常常攜眷結伴到此遊玩。往後兩代雖保持着門庭上熱情的往來,幾乎沒有出現過祖父那輩結伴出遊的事情。
俏雲峰地盤不算大,但每年山上總能出些奇物,誰家上山得打到奇貨,都會給另一家送一半來。
馬車到了俏雲峰下,馬車突然停了下來。
這裏會寧府的地盤,是通往俏雲居和安平府田莊的近路。
前面傳來恩勝響亮的喝聲,「發生什麼事了。」
榮兒探頭向前望去,前面有四個青色短衣粗漢,有兩個拿着鞭子正鞭打地上一個衣衫破爛渾身骯髒的人。
「你們是誰?不知道路這條路只能供會寧府和安平府的人出入嗎?」為首的漢子生得極粗野兇悍,性子也顯急燥。
「我們是安平府的!」恩勝亮出牌子。為首的漢子上來細細看了牌子,兇相變得溫和,「我們是會寧府的山吏。你們是上山,還是去莊裏辦事?」
「你管我們幹啥?你們又是誰?」恩勝看不慣他們的兇惡,明知那是會寧府的人,拿馬鞭指着地上被打暈死過去的人,淡笑着問,「這人犯了什麼事?不是會寧府田莊裏的人嗎?」
粗漢搖搖頭,「這一帶居住的不是會寧田莊,就是安平田莊的莊民。這小子不知從哪裏來。一大早在山上采了俏雲峰上幾株奇花異草,被我們從山背面追到這裏。我們並非生來兇惡。只因他拿不出會寧府和安平府的信物,所以才要打他偷山上的東西。」
地上的人剛才暈過去,這時慢慢醒來,動了動,渾身疼痛,意識凌亂模糊,腦子還沒完全清醒,又一記長鞭打在身上,疼得他眼冒金星。
「叫你偷俏雲峰的東西。方圓百里沒有不知道俏雲峰是不能隨便上去的。近南山那麼大,哪裏沒有花草可采?你專門來這裏討打。」打人的邊打邊罵。
「啪」,另一個人又是一鞭落下。
「啊……啊……」剛醒來又挨兩鞭,慘叫幾聲,響徹雲天。
榮兒在馬車裏聽得心驚,心中一牽,說不出來的難受。對窗外高喝一聲,「給我住手!」
那幾個人看到馬車裏探出個少女的頭,猜是安平府有身份的人,聽到她高喝,停手望過來。
為首的漢子道,「不知馬車裏的姑娘什麼意思?」
恩勝可不敢隨便攬事,沒隨便說話。
郎文奇在一邊見那人不過十五六歲,被打得慘,猜是上山尋藥的平民,惻隱心起,同情之下,衝口而出,「那是三小姐派上山採藥的人。」
為首的漢子一愣,「怎麼他沒有安平府的信物?」
郎文奇話已出口,冷傲地道,「你們如此野蠻,肯定沒容他把話說清。一定是他把信物給弄丟了。」
為漢子性子暴燥,腦子好使,聽說到三小姐,心中一動,連忙問:「車上的可是安平府的三小姐?」
他是山吏頭知道些事,並不立即給郎文奇面子,看郎文奇雖生得面容不俗,衣着只是安平府有地位的僕人。若馬車裏的小姑娘是三小姐,那可不同,這是未來的會寧侯夫人。
「語琴。把我的牌子遞出去。」榮兒按着難受的心口,臉色有點發白。
語琴拿了三小姐的牌子下去,生氣地走到那粗漢面前舉着,「看清楚。這面是安平府,這面是榮字。」
粗漢看罷臉色微變,連忙遠遠地對着馬車跪下行禮,「奴才見過安平府三小姐。」
這不是給安平府三小姐行禮,是給未來的會寧侯府夫人行禮。
見此情表,他的同伴跟着跪下叩禮。
「來安。三小姐讓你來給采點草藥,你怎麼不小心把牌子給便丟了?瞧你這狼狽樣。」郎文奇見三小姐出手相助,大膽下了馬,假裝挨打的人有府里的名字,上前扶起地上的人,背起就走。那人卻是向一邊的背簍伸伸手。
「你的背簍。」一個漢子連忙把背簍遞過來。
「我幫你吧。呆會我會派人給你們送些金創藥到俏雲居。」為首粗漢知道打錯人,滿臉通紅,上前扛起傷者。
「放我馬上!」郎文奇剜他一眼。
粗漢把傷者放到他馬上,郎文奇上馬一隻手穩住他,一隻手拉韁。
「背簍給我。」來復這次跟隨出來對帳,和車夫坐在前面,伸手接過後面漢子遞來的背簍。
「請三小姐恕罪。」粗漢後悔先前沒細細盤問就打了人,羞愧地向馬車拱手認錯。
「一場誤會。別誤了我們趕路!」恩勝在前面道。
四個山吏退到一邊,恭敬地讓開道,馬車隊伍繼續向前。
兩盞茶的時間,隊伍到了俏雲居的南院大門。南院和北院由一片花園連接。兩院各開有後門通向花園。
南院裏有四個下人,兩個看院,一個做飯,一個掃地。
看院的來歷和來臨聽到外面有馬車聲音,連忙開門出來,見到一隊人馬在外面停下,認得車夫來去,連忙迎上前。
來去說道,「你們派個人快去廚房安排燒水煮飯。三小姐此番親自出來對帳,從早上到現在沒歇一口氣。我們還沒吃午飯。」
「奴才這就去安排」。來歷三十出頭,向馬車裏行個禮,就急急地進了院裏。
護衛陶冶先上前把馬韁交給一個年近五十的看門來臨,然後把郎文奇馬上的人抱下來,輕輕放到地上,那人此時清醒着,倔強地站起來,聲音沙啞地道聲「謝謝眾位。」聲音剛落,右腳疼痛不穩,身子摔到陶冶身上,陶冶扶住他,「謝就謝三小姐。你現在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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