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昭眼見着紫衣身影下樓的腳步聲,回頭看了眼手掌下的食盒,一口氣死死堵在心口憋悶的難受。
翼王當場甩臉,饒是沐昭再能忍也吞不下這口怒氣,好端端地憑什麼自己要受翼王冷眼,小丫頭片子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
沐昭憤憤地磨牙,打臉的事有一有二,豈可有三,不行,自己給翼王臉,一而再再而三的熱臉貼了冷屁股,他就不信了,自己拿翼王為,轍。心思急轉之下沐昭做出了決定,拎着另一個食盒下了樓去追翼王。
汐朝走的並不快,手裏拎着六層食盒,內裝有帶湯帶水的菜,走快了就灑了,再有她亦沒必要為了躲沐昭加快腳步,沐昭在她眼裏就是個紙老虎。
出了鳳陽樓,打眼向前望去,紫色的身影在前面不遠處,沐昭三步並作兩步追上前去。
「等等。」沐昭趕超一步,攔在翼王面前,手裏的食盒穩穩地拿在手裏。
汐朝停下腳步,微皺着眉看向眼前追來的沐昭,這是堵上癮了。
「翼王忘了東西。」沐昭臉上笑容不變,那些不好的情緒已完完全全的斂在笑容之下,將食盒往前遞了遞。
汐朝沒吭聲,好整以暇地看着沐昭玩什麼花樣。
大街上人來人往,汐朝又一身顯眼的官服,有眼見的人一眼辨認出官服上正面的補子所代表的官職大小。
不少驚呼私語,指指點點到是沒有那個膽子,那可是了不得的大官,得罪了官老爺吃不了兜着走。
兩人的相貌均是一等一的俊俏,站在大街上純粹是個發光體,不引人注目很難。
「公主。你看那不是大皇子殿下嗎?」剛從彩衣閣出來的一主一仆,丫環眼利,一眼瞅見街上遠遠站在四下的人群。自然而然看清引起眾人圍觀的大皇子。
「什麼?」和寧公主剛試過新制的衣裳,有些地方需要改動。腦子裏正尋思配什麼樣的首飾合適。
乍聽丫環微驚的話音,回過神再次問起,「什麼事?」
丫環指着前面奇道:「公主,那不是大皇子殿下,對面好似站着名官員,怎麼在大街上說話。」卻不到附近的酒樓茶坊里,多有*份。
和寧公主順着丫環手指的方向看去,確定是大皇子無疑。心裏一樣好奇,怎麼在街上談事,而且手裏好像拎着東西,像是食盒。
「去瞧瞧。」和寧公主往前走去,嘴上說着,「即是在街上遇見兄長理應前去問候一聲。」禮數所在不得不尊。
待走進一些,赫然看到大皇子對面的人,和寧公主錯愕萬分的注視着化成灰都記得的另她憎恨的人——翼王。
「她怎麼會在這裏?」和寧公主兀自低語,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前方。
「對呀,大皇子殿下與官員談事不該站在眾人圍觀之地。萬一被四下的人聽了去怎麼好。」丫環驚奇不已,心裏疑惑不解,並未看出官員身份。
和寧公主仔細打量兩人。突然發現翼王手中所拎食盒與大皇子後中儘是一模一樣,這兩人是在路上偶然遇上還是一早有約?
不對,這個時辰,翼王又是一身官服,不該來此才對,好啊,翼王竟私自擅離,這下終於抓住翼王的把柄。
和寧公主臉上泛起詭異的笑容,眼底陰冷與興奮之色盡顯。心裏激動萬分,終於可以一雪前恥。得以報失子之仇。…
「公主要過去嗎?」丫環小心問詢,不認為現在過去問候會是個好主意。沒看到周圍的人都什麼眼神,像是土包子一樣沒見過大市面,沒見過貴人。
和寧公主轉着自己的心思算計,半晌才道:「回府,過去不合時宜。」她要謀劃整倒翼王的法子,最好是不露面,等事情一出不會有人懷疑到自己頭上。
「是。」丫環應下,心裏鬆了口氣,好在公主有分寸,未堅持過去問候,算不上失禮,畢竟大皇子殿下未看到公主。
和寧公主坐到馬車裏想事,忽然道:「找人打聽打聽。」有了確切地消息才可做下一步打算。
「是。」丫環一樣好奇,八卦之心一起關都關不住,即使公主不說,私下裏她也會去打聽,以解心中的疑惑。
和寧公主坐在馬車裏暢想着翼王如何如何倒霉的情形,唇角的笑容愈漸擴大,夾雜着幾分意味莫名。
轉過頭來回到汐朝這邊,沐昭厚着臉皮攔下翼王不入主題的話說了一堆,對面的人毫無反應。
汐朝聽煩了,沐昭每一句話都不在點子上,周圍人的視線想忽略都難,基本上已經明了沐昭堵在自己面前的用意。
「你的目的已經達到,讓開。」汐朝冷笑,沐昭怎麼想的,這等拙劣的手段也敢大次次的擺到明面上。
沐昭仍舊笑呵呵的,哪怕翼王說出再難聽的話,他也照單全收,反正他就是要噁心噁心他那個三弟沐瑾明,別成天到晚在自己面前得意洋洋,有他笑不出來的時候,他要把這池水攪渾,越混越好,最好能渾水摸魚。
「翼王這話說的,好似本皇子別有企圖一樣。」沐昭哪能承認自己有心算計翼王。
汐朝不予多言與沐昭在大街上爭執,躍過攔着的沐昭大步離開,跟沐昭呆一妙鍾都覺得噁心。
沐昭目光直盯着翼王不放,唇角划過一抹興味,適才發現自說自話並非多無趣,至少面對翼王的冷漠還是有一定的效用,瞧瞧四下的人時不時交頭接耳醞釀可能的事情真相。
望着已遠去的身影,沐昭收回視線看向手裏的食盒,招了招手,隱在人群之中的小廝上前。
「去,給翼王送去。」沐昭吩咐下去,「再去添香樓買些點心一併送去。」就當作翼王陪自己演一齣戲的賠禮。
「是。」小廝接過食盒躬身離開。
沐昭出來時帶了兩名小廝,在看到翼王之前出於警惕遣了小廝遠遠的跟着。是以一直未露面。
出門一趟不虛此行,沐昭臉上露出幾分真實的笑容,帶上小廝回大皇子府。
汐朝直接回了工部衙門。沒將沐昭的小把戲放在心上,想算計自己也不拿面鏡子照照。殊不知謠言最難掌控,一個不甚疏忽大意,想按計劃走很難。
常言道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謠言同樣如此,希望沐昭能夠笑到最後,汐朝萬分期待。
剛坐下沒一會,就聽有人來報,說是送東西的。其他什麼也沒說。
不用猜自己那盒菜送回來了,汐朝吩咐下去收了東西直接送去小廚房,紅蕊正在那邊煮茶。
送食盒的小廝有意踩着點去的,不能翼王前腳進門,自己後腳跟上,萬一翼王一肚子火氣沒處發,自己正巧趕上成了現成的出氣筒,多冤枉,做下人的沒幾分眼力哪能行,完成主子吩咐的同時莫橫生枝節。自己受氣不說回府稟明主子一樣得不到好處,有可能在主子面前落下不好的印象。…
是以,小廝機靈未言及要見翼王。將食盒點心交於衙門的小廝道明原因離開,至於打賞什麼的,可不敢要,翼王名聲在外,要翼王的打賞總覺得心裏不踏實,還是回去向主子請賞吧。
「主子,這怎麼還買了點心?」紅蕊端着茶水點心回來,知道主子出去會帶回一份素齋,這點心哪來的。不怪她懷疑,兩個食盒一手拎一個。點心又多怎麼拿的了。
「沐昭送的。」汐朝兩句話概括了出門不利的事。
「難怪。」紅蕊倒茶遞上,「奴婢瞧了一眼是添香樓的點心。以為是主子叫暗衛買了送人的,就沒動。」桌上的點心是一早從府裏帶來的。
「奴婢去看看。」紅蕊一想是大皇子送的,驚奇之下多了個心眼,要去試試有沒有加別的料,防人之心不可無嘛,再說是大皇子送的,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大意不得。
「嗯。」汐朝對紅蕊做事放心多說一句,「與點心同來的食盒一樣。」
「是,奴婢明白。」紅蕊轉身去了小廚房。
這頭回到丞相府的和寧公主剛一到家立即打發人去街上打聽消息,坐等好事上門。
嬤嬤正納悶和寧公主一回來臉上的笑容十分特別,像似準備算計誰的模樣,好生怪異。
沒一會打聽事的丫環回來了,興高采烈地稟道:「外頭說先前只瞧見紫服官員一人,再見時是從鳳陽樓出來,紫衣官員在前大皇子殿下在後,大皇子殿下追了兩步,站在街上說話。」其實整件沒什麼特別之處,詳細的將打聽到的事一一道明。
「可有聽到兩人對話?」這才是和寧公主最想知道的。
「斷斷續續聽到兩句,說什麼目的,什麼讓開的。」丫環問了一圈沒一個人聽到看到完全的過程,「大概怕靠近惹兩人,其中一人身穿官服,兩人相貌風雅,一看便知身份不凡,沒人敢湊上前去。」看戲是小惹上官司就不好了,是以人群松鬆散散地站着,離着有點距離,聽不真切。
「外面都怎麼傳?」和寧公主又問:「可知兩人身份?」
丫環清楚和寧公主問的是圍觀者的說法,其中一位是大皇子,外頭要是亂說一氣,惹得大皇子不悅不知道會怎麼着呢,和寧公主關心於此無可厚非。
「沒傳不好聽的。」丫環撿了一些聽到的消息說與和寧公主,無外乎多是猜測身份的話沒別的。
和寧公主聽了秀眉擰起,暗道眾人未有一人發現兩人中其中一人的身份,關鍵在於翼王身上,翼王此舉有違法紀,不顧身份恣意妄為有失體統,官風不正言官理應參上一本以儆效尤。
「可有人知穿官服的是翼王?」和寧公主急不可耐地發問,若有人知曉最好省得自己再添一把火,謠言風起又是證據確鑿,看翼王焉敢抵賴。父皇再如何恩寵,豈能容忍此等毫無官風的官員。
「這……沒聽說。」丫環着實大吃一驚,當時她站在和寧公主側後方,未曾看清楚另一人相貌,不想會是翼王。
「去,將紫衣官員是翼王的事悄悄露出去。」和寧公主當下決定伸一把手,把水攪渾,讓目下無塵地翼王麻煩纏身。
「這……」丫環笛驚,和寧公主這麼做不就把大皇子拖了進來,翼王那邊萬一查出來,和寧公主不會如何,自己這條小命可就要交待出去,一時猶豫不決不敢應下。…
「楞着幹什麼,還不快去。」和寧公主斥道:「怕什麼,有大皇兄在,事情攤不到本宮頭上。」
「那,只說是誰便可?」丫環心中不安,這等吃力不討好又搭上小命的差事想想直犯寒。
「又不叫你編瞎話,照實說便是。」和寧公主沒那麼傻,道出身份是一回事,四處造謠又是另一回事,一個不好及有可能連自己也折進去,她的目的並不在於此,猜測編造的事還是請別人代勞更妙。
丫環聽了放下一半的心,行禮離開,僅是點出身份應該無甚大礙。
嬤嬤在一旁聽着不敢插嘴,心知和寧公主要趟這趟渾水,勸說無效充當透明人做到聽而不聞知而不言。
丫環出去沒一會回來了,有注意說話分寸,說完便立刻退迴避免被人追問或是被人認出|暴|露身份。
「想辦法告訴水悅居那位柳姨娘,大皇子和翼王有不清不楚的關係。」和寧公主要借用柳姨娘的手除掉翼王,縱使拿翼王沒辦法也得傷傷筋動點骨。
「公主,這麼做大皇子殿下萬一發現?」丫環略一想便知和寧公主的打算,柳姨娘的女兒不就在大皇子府上當側妃,消息一經傳出這位側妃必將亂了陣腳醋勁上涌,又一向與翼王不對付,會做出什麼事來難以預料。
「無妨,柳姨娘自己會去驗證真偽。」和寧公主一點不擔心,以柳姨娘的性子為了自己唯一的女兒必定會打聽,之後的事由柳姨娘母女自由發揮,自己只不過好意提醒一下,什麼也沒有做,也不去做。
丫環猶豫不定面有難色,事關大皇子與翼王名聲,一個弄不好兩者追究起來極有可能獲罪,到那時自己有可能會是最合適的替罪羊,她如何肯應下此事。
人都是自私的,奴才的命雖然在主子眼裏不算什麼,像是玩物一樣可丟可賣,但畢竟是條人命,做奴才的一樣惜命,當下人的怪只怪投生在下人的肚皮里,沒投個好胎,也不能任由主子作踐丟了性命。
和寧公主雖不打罵下人,折騰人的手法多了去了,為了留下賢良淑德的好名聲,慣常打罵的手段是不會用的,府里的下人就曾被折騰過,比板子打在身上更另人難以忍受,可見和寧公主溫和的面容下一樣是蛇蠍心腸。
「怎麼,僅是命你傳個話,又沒讓你做什麼。」和寧公主見丫環不聽自己的吩咐,臉一下子拉長,說話的語氣透着股陰冷。
「奴婢不敢。」丫環立即跪下認錯,萬不能讓和寧公主有理由作踐自己。
「按本宮說的做,保你無賴,不然……」話不必說透,威脅之意心顯,和寧公主撂下狠話。(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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