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朝 第三百一十一章

    徐勉是被一聲驚叫嚇了個哆嗦,走出陳吉的房間順着聲音找到潮頭,好傢夥血淋淋的一幕赫然沖入視野,不由的為受害者掬一把同情淚。

    「喲,這是用上私刑了?」徐勉走到近前嘖嘖的欣賞兩眼,調侃的語氣蓋過凝結的氣氛。

    「我家主子好心,都快要死的人了也該讓其飽嘗斷手斷腿之苦。」紅明笑容半點為減,視線有意無意在慕容軒二人身上一轉立刻收回,就不知主子的好意那二人知是不知。

    「嘖嘖這慘樣足夠這一陣子刻骨銘心的。」徐勉絲毫沒有身為醫者的父母心。

    「帶下去,吊着一口氣即可。」汐朝吩咐親衛拖人下去。

    「張貼告示一眾犯事官員三日後問斬。」汐朝抬眼去看略有嚇到的慕容軒二人,「去擬張告示,詳述事情經過,三日後拿本王的玉令監斬。」

    「這,恐怕不妥,犯事官員不用押解回京交由刑部審問再行定罪?」顧思聰越發看不透翼王的心思,越過刑部朝堂真的好嗎?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翼王身為欽差皇命在身自可行使先斬後奏之權。」徐勉為一腦袋漿糊的顧思聰解惑,「現在處理了犯人,有一點好處可以避開逃脫罪責或是殺人滅口再嫁禍的意外發生。」

    顧思聰立時明了,略有羞赧向解疑的徐勉道了聲謝,連太醫都比自己懂的多,自己真的很無能。

    慕容軒心中確是另一番思量,早知翼王握有生殺大權,要殺個人易如反掌藉口好找的很,還要看翼王膛沒有那個心思尋藉口堵朝中百官的悠悠眾口。難怪翼王言道權力地位決定一切。

    「王爺不去監斬?」顧思聰小心詢問,真正的當權者不出現他和慕容軒去算哪根蔥,萬一百姓起疑生出事端,他二人真制不住,如此艱巨的任務實難消受,雖可見到惡人被法辦,心裏多少有點報仇後的快意。可這活真接不了。

    「怕什麼。翼王叫你們去不光是為監斬,也是在為你們立威,錯過這次機會測田產的事一準又得出岔子。」書呆子不開竅總是死板硬套行事被規矩束縛。不吃虧還等什麼,徐勉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嫌棄樣。

    顧思聰臉色微紅,說不出一句話,是自己想的太簡單。不怪別人看不起。

    在問下去就顯得礙事,慕容軒以眼神示意離開去幹活。翼王不是說了要寫告示,自己右手受傷只能顧思聰代筆。

    顧思聰知趣的跟着慕容軒走了,紅明上前帶路將兩人領進書房,那裏有筆墨紙硯。

    研好墨的顧思聰看了眼慕容軒。屋內就他二人心靜仍平復不下來好半天才執筆着墨。

    就在顧思聰落筆之時慕容軒開口:「儘量用直白的話,少用修辭寫的簡練一些。」

    「為何?」顧思聰停筆看嚮慕容軒的眼神中頗覺莫名。

    「翼王不喜長篇大論幾盡華麗,告示是要給百姓看的太多的修辭拽文百姓看不懂。消息有可能傳的偏離事實。」慕容軒冷靜下來後仔細思量翼王手法雖然殘忍不合常理,卻着實解氣。也算為昏睡中的陳吉報了仇。

    「好吧。」顧思聰也覺慕容軒的話有道理,世家出來的公子清楚的事自是比自己多。

    不一會擱筆寫了一大張,顧思聰又從頭至尾看過一遍確認沒有漏下,吹乾墨跡拿給慕容軒看,「這樣行嗎?」從未寫過白化文,心裏略微有那麼一點不確定。…

    慕容軒通讀一遍後點頭道,「可以,等會拿去交差。」方想等人有了惡報,懸着的心總算有了差落。

    「翼王好像還抓了別人?」顧思聰記得翼王說過,但又怕不經審問抓錯人,豈不糟糕。

    「此地的官員怕是無一倖免。」以翼王做事連坐的標準,慕容軒敢保證此地官員好日子徹底到了頭。

    顧思聰皺眉游疑道:「有些人跟這件事沒有關係,抓了不要緊嗎?」那可是無辜者,翼王不會大開殺戒吧?

    「翼王之舉不全是為了我們這件事,還有別的,此地官員真正清廉為民的有幾個,翼王身為欽差有監察之責,處置貪官污吏再平常不過。」慕容軒猜出大概同顧思聰說道兩句。

    「原來如此。」顧思聰茅塞頓開,很不好意思的道了謝,自己又忽略了重點。

    慕容軒笑看略微有點靦腆的顧思聰,真難得看其臉紅,心情一下子好了不少,又與其說了一些自己知道的關於翼王在朝中的事。

    「走吧。」慕容軒招呼顧思聰拿着寫好的告示去見翼王。

    「寫好了?」徐勉伸手取來一瞧點頭道,「通俗易懂。」將告示交給紅明,這事紅明負責。

    「徐太醫陳吉的腿怎麼樣了?」慕容軒非常擔心仍未醒來的人。

    「會好的,過不久會醒的,閒着無聊去看看。」徐勉給了確切答案,打發兩人離開,一個個無精打采的樣看了礙眼。

    兩人走後徐勉忽然問道:「空出來官職要從何處調撥填補?」雖然官職不大但確是一方的父母官,這回可得挑好。

    「朝中少有官員願意外調,我亦不願再用這些人,新官當有新氣象,於朝堂牽扯太深反到易生事端。」汐朝望着院中的鳥語花香稍作考量有了謀劃。

    「難道要百姓自選或者自薦,像是在衛城一樣?」徐勉不由大膽假設,翼王好像很喜歡用此方法減少百姓對新任官員的牴觸。

    「沒有經過科舉考取功名,即便是再小的官位想坐也無法。」汐朝深知官場看資歷的規矩。

    「光憑舉薦,以我的身份不是不能。」汐朝微揚眉角流露出幾分不屑,「我可不想被當做可以攀附的倚仗,人的野心難以估量,再就是朝臣不會允許我擴充關係網。現在的權勢已足夠讓朝臣驚懼。」

    「說的是,誰讓你手握兵權又掌戶工兩部,想拉你下馬的人太多,怎會由着你建立自己的人脈關係。」徐勉看清現實深以為翼王事事要靠算計實在不易。

    「話說了這麼多,你還沒說重點。」徐勉仍記得自己的疑問,得不到解答心裏像是抓心撓肝的難受。

    「還沒想好。」汐朝懶散的回道,「看朝堂如何解決。眼下光處置了動手的這一批。沒有動手或是隔岸觀火的那些也是件麻煩事。」

    「不會吧?」徐勉不信,翼王從來不是個拿不定主意的人,今日怎麼忽然轉了性。


    「要不用那些有識之士來個暫代。亦或是慕容軒三人?」徐勉提出自己的想法,「反正他們要在此地呆三年,何不接手因他們而起的爛攤子,從而鍛煉三人的能力。」

    「他們三人背景不一。朝臣即便知曉無非是暫代二字,在定下新任官員之前不算越矩。」徐勉說的是有理有據毫不含糊。

    「也不錯。」汐朝點頭贊同。「看看朝中態度,依情況再定。」…

    城中的大街小巷聚攏子許多百姓圍觀,神情驚訝的談論告示上的內容,拍手叫好者眾。貪官得以被繩之以法再也不用擔驚受怕過活。

    關於謀害學子一事百姓多當說書人口中的故事聽,沒有多少驚訝之態,大約是覺得半個官老爺與實際生活差太多。無法感同身受,多是慨嘆兩句沒有掀起太大的風浪。

    尚在讀書中勢要考取功名的學子除外。義憤填膺者有之冷靜思考者有之,官場亂象再次刻骨銘心,以往的幻想由此被打破,覺得入了官場就能萬事大吉,沒曾想也會有無情的殺戮,陰暗的一面掀起一角想的只會更多,卻無一人有退卻的惶恐,再難也要試着走下去。

    朝堂之上,突然詢問各地領了差事的考生狀況,朝臣沒有感覺到意外,皇上關心是正常,不聞不問那才奇怪。

    沐瑾明觀察朝臣的神情,事情一點點展開,朝臣從平靜的面容突然變的萬分錯愕,雖然只有一瞬間但個別朝臣的表現已入眼底。

    擔心的朝臣不在少數,身為父親又出了同僚之間的齷齪,不焦急才怪,雖然事情只是個個例難保沒有起歪心的人,朝臣懇請皇上嚴查,貢生可都是朝廷日後的基石棟樑,被同僚設計抹殺這等沒有人性的事必須阻斷。

    這件事的元兇在僅有五位朝臣的內閣,誰都明白殿試之後中榜的考生大半要進翰林院就職,官場有句老話非進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內閣,而內閣的位置就那麼多,哪怕打下手的位置同樣不多,為了爭取機會,各種手段頻出也不是顯見的事情。

    最後的結果,在沒有絕對實證的情況下,沐瑾明還是藉由方想的事下令徹查內閣剩餘的四人。

    出了這樣的事,正好給了沐瑾明清理內閣的藉口,內閣的存在已經沒有必要,除了處理分類奏摺外再沒有其他的用處,內閣的權力早在戰爭開啟時逐漸被架空,留着冗長的人員再無必要。

    哪怕查不出多少有用的證據背後操縱,也可從別的地方入手,當官的哪能沒沒沾染違律之事,一查一個準,就算不能將人剔出朝堂內閣的位置再無法留存,這樣便足夠。

    陳吉克服萬難攻破現實帶來的恐懼無助,睜開眼睛看着眼前新的環境,好似在夢中一樣感覺不到身體上的疼痛,一切的一切好陌生。

    見到平安活着的慕容軒和顧思聰,放空的大腦得以運轉,瞳仁有了焦距,蠕動着嘴唇想要說點什麼卻發不出一點聲音,臉上急得通紅。

    「先不要開口,聽我們說。」慕容軒制止陳吉迫不及待的交談,等陳吉喝過茶平靜下來說起期間發生的事。

    「一切都結束了。大家安全了,你要好好的養傷,徐太醫說你的腿有救,放寬心我們相信你沒有問題的。」顧思聰安慰受了大難的陳吉。

    「你會站起來的。」慕容軒給以鼓勵,「我們三個難兄難弟日後還要在一起共事,至少三年打起精神來。」

    陳吉點了點頭,心中很是輕快,迫害他們的惡人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心中的怨恨已消,眼下最要緊的是養好傷,重新站起來。

    徐勉晚間過來換藥,慕容軒兩人也在,診過脈後查看傷處,給予肯定的答覆,炎症已消下去不少。靜養得當很快就會恢復。宮中的藥就是不一般。

    接手的任務不能停,休息了兩日的慕容軒和顧思聰不好總賴在宅院中無所事事,拿出了比之前更有力的幹勁着手處理遺留問題。早出晚歸成了家常便飯。…

    汐朝沒有派親衛跟着,阻斷借用自己勢力的可能,暗中有暗衛跟着出不了事,之前的事情已然轟動一時。沒有哪個不長眼想不開的往刀尖上撞,辦起事來要比之前順利許多。這本是他們的事汐朝無權干預。

    晚上回來的慕容軒二人沒有撇下臥病在床的陳吉獨自處理公務或是兩人商量,兩人約定不將陳吉看成弱者需要保護,所做之事每晚均要說與陳吉聽,三人一同拿主意。有時意見不統一時有爭執,但最後仍有笑聲傳也很是和樂融融。

    陳吉的心逐漸放開,有時開個無傷大雅的玩笑。三人相處起來堪比家中親兄弟般親切。

    汐朝一次也未前來看望過傷重的陳吉,在她眼裏完全沒有必要。不想給陳吉一種錯誤的訊息,更不想去破壞三人間的關係,產生隔閡出事是早晚的,時間會是最好的見證者,三人能走到何種地步要看自己的努力。

    在此地住了有半個月,朝廷的調令沒有下達,果真像汐朝說的那樣沒有官員自薦來此接任,朝中現處在人心惶惶階段,內閣官員中有三人參與了幕後策劃暗殺貢生的事,又有兩個縣出現了同樣的事情,還好及時攔住不然後果不堪設想,這要歸功於翼王的果決,在第一起事件後立刻做出準備避免又一場血光之災發生。

    身為禮部尚書的慕容銳,這幾日輾轉反側擔心兒子出事派了人手前去也不知怎樣了,前兩日收到兒子送來的信一顆心總算咽回肚子裏,與同病相連的朝臣着手對付內閣那些腦袋叫驢踢了的混帳。

    清理內閣的事在憤怒的朝臣有效的協助下,不用沐瑾明開口,事情辦得極其漂亮,內閣人員就此落馬,除了洛長鶴這位內閣院使,人緣好又未參與其中沒有被參,其他人均有好幾條罪名加身,致使內閣名存實亡,沐瑾明應眾朝臣要求依律定案,未趁機取消內閣,除了院使下頭還有多名官員協理事務,先就這麼放着,一時取消朝臣多少錢會有怨言,已經失了大半權力的內閣再不會是皇權的掣肘。

    待的時間足夠久,汐朝認為該啟程了,叫來慕容軒三人來見,陳吉經過細心的調養已經可以拄着拐走幾步,這是個好現象。

    汐朝免了三人的跪禮,賜了座開門見山的直入主題,城中雖不大空出大小官員有四位,其餘不怎麼重要的小官職已着人頂上,剩下的直接丟給慕容軒三人,當然也是暫代。

    三人大驚失色實在惶恐,非但不認為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反而覺得是燙手的山芋,實在是不敢拿。

    汐朝將三人表情看在眼裏,無波無瀾的面容下沒有多餘的情緒,將朝中現狀說明,沒人願意前來赴任,空位又不能空懸,只得找人暫代,而三人成了最好的人選,推脫並不能改變現有的決定。

    汐朝有任免官員的權力,當然自覺並不怎麼常用,今日只負責告知義務,沒有給三人反悔的權力。

    被趕鴨子上架的三人互看一眼很是無語,翼王的做法太簡單粗暴,一點反應的時間也吝嗇給予,無端得了官位的三人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城中的事務說不上多繁雜,入官場什麼都要從頭開始學,這點難度怎麼盡想着知難而退。」微微上揚的語調錶現出汐朝對三人態度的不滿。

    「自然不是。」慕容軒察言觀色見翼王證據微揚立馬出聲,惹惱了喜怒無常的翼王只不定要受什麼罪,乖乖接下便是,對自身又沒有多大的壞處,無非吃驚而已。…

    「本王三日後離開,三日之內會有人負責引導你們做事,用心記着。」汐朝能做的已經盡到,其他的就要看三人的領悟能力,官場上摸爬滾打少不了,想走捷徑沒可能。

    「多謝王爺。」慕容軒帶頭向翼王行了拱手禮,好在不是兩眼一摸黑上陣,該知足了。

    「去吧,一會有人會去。」汐朝打發了三人,開始考慮出行的路線,朝臣已經知道自己在此,原先的打算要換一換了,她不喜歡守株待兔這個詞,更厭惡這詞用在自己身上,對於得到消息的那些地方上的官員,自不會如其願。

    三日的時間整理衙門卷宗熟記事物流程也是一項不小的差事,前來教的人話只說兩遍,無形之中加大了記憶的難度,三人只得撐下去,好在事務不太多,要不然真要再次飽嘗頭懸樑錐刺股的滋味。

    汐朝在走前留下印有自己印信的任命書,以防城中不開眼的人挑起不必要的事端。

    徐勉走前給陳吉各慕容軒受傷者留了一些常用藥以備不時之需,被強行塞責任的提議是自己出的,心裏面多少有點不好意思,送些藥聊表歉意。

    汐朝看得直樂,發現徐勉還有這樣有趣的一面,稍稍藉此打趣一二,一行人上了馬車正式出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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