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如此吧?」燕蘇意光聽腦子跟着飛轉,翼王做這麼多的目的看似重在處理衛軍戰俘一事,實則細心甄別發現其中有所隱意。
「當然,即做到這份上合該得到更多。」汐朝從來不掩飾自己的野心,有閒暇與燕蘇意在衛軍大帳內閒話。
燕蘇意聽了有種吐血的心情糟糕透了,翼王是從哪裏蹦出來的不說城府什麼的,單說機智敏銳手段一流就讓人嘆為觀止,若不是女兒身真要懷疑這樣下去沐國新皇的位置是否要讓賢,翼王手中正握着切切實實的三軍權柄,名副其實的大權在握,兵權永遠是制衡朝堂內外的最佳利器。
「利用真假參半的傳聞動搖衛軍對衛國的眷戀,拋開親友對官府甚至是高層面上的皇室。」燕蘇意深入內里推測出翼王打的如意算盤。
「哪裏有假?」汐朝聽了燕蘇意的話不以為許。
燕蘇意忍下翻白眼的衝動,翼王好意思說計劃不摻假,處處都是假的,連嚇人一哆嗦的吃人也是臆想畢竟事情尚未發生。
「你的目的是要讓餘下的幾萬衛軍成為自己的先鋒,衛軍可望回家而百姓又為吃人一事而諱莫如深,即畏懼不恥又憂慮不忍,其中還有自己的親人,選擇拋棄的痛苦滋生,尚有幾分親情的會如何選擇已然明了。」燕蘇意跳過之前的話道出翼王本意。
「是這樣沒錯,反正攻下衛國之後衛軍一半子民將屬於沐國,沐國又何必與衛國百姓為難屠殺殆盡。」汐朝籌謀甚深,但凡可以利用的絕不放過。
燕蘇意不得不為翼王豎起大拇指贊一聲好機智好算計,兵不血刃的解決可能殘留下來的問題。好與壞皆算不到自己頭上,撇的是一乾二淨。
「不遺餘力的謀劃結果走到哪裏你可有數?」計劃確實完美毋庸置疑,可這些都僅僅是翼王的計劃付之行動所得情況真能分毫不差的按着翼王既定的軌跡向前?就連燕蘇意自己都不敢保證,人和事是在變化的很難掌控太多。
「七成。」汐朝沒有把話說的太滿,亦不會有計劃趕不上變化,她能控制的儘量把握,雖不能確保做到完美無缺。大致框架必須走完。突發情況時做出適當的調整,對於此計相當的自信。
好大的口氣!燕蘇意還道翼王至少會謙虛一下說個四五成,反正有可行性。不想自信到這種程度,到底是自信還是自負拭目以待,看翼王得以走到哪裏。
手下將領來報,由尾工作已經結束。衛軍營全部收入囊中,稟明衛軍人數收繳盔甲兵器甚至是糧草數量一一道明。衛軍傷員是否救治,沐軍死傷數目報出,傷員早早的接受救治已無大礙,一切均按翼王的要求按部就班的完成。
燕蘇意在旁聽着。對翼王手下人的能力暗贊,說話時乾淨利落不懂的需要請示的該問就問。
將領匯報完,記下翼王的吩咐。沒去過多的在意坐在主位上的男子身份,有時候知道的太多往往活不長。如今已然遊刃有餘的接下手裏的活,橫生事端自己腦子一準抽了,有個明事理的上官做起事來顧忌也少,守好本分比什麼都重要。
待人走後阿九回來道有五千多人願意效勞,大部分是衝着可以吃飽穿暖的銀子去的,兵丁的背後拖家帶口生活艱辛自不用說。
吩咐阿九和紅明去辦修路的事,計劃趕緊施行免於後患。…
「何時啟程?」燕蘇意瞧見翼王有條不絮的定下事情,問及攻衛一事。
「三日後動身,這邊需要休整。」汐朝給予傷員充裕的休息時間,讓傷處恢復的更快。
「好吧,這地方歸你,我先回去準備。」燕蘇意和翼王聊的夠多,自己也該功成身退。
回到自家地盤的燕蘇意,一臉的沉凝坐到椅子上,身上端着的架子瞬間消失無蹤,沒有了面對翼王時的隨意。
燕鴻逸自外回來打眼一瞧兄長回來了,只一眼便看出不對勁問,「怎麼,事情不順利?」沒道理啊,兄長做事一向是十拿九穩才對,很少露出難色。
「很順利。」燕蘇意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看起來不是那麼難看道,「翼王手下人能幹,結束的很迅速,衛軍營已落入手中後續一併處理妥當。」
「這不挺好,為什麼你臉色這麼難看?」燕鴻逸詫異,很少見到兄長頹然難解的表情。
「翼王之能不容小覷,根本就不像是十五歲稚齡的女兒家。」燕蘇意向自家二弟大吐苦水,「你都不知道翼王風淡雲清的說了什麼。」
「說了什麼?」能使兄長色變的內容燕鴻逸好奇心被勾了出來,有節節攀高之勢。
「翼王懂的太多,更懂得如何去利用。」燕蘇意調整好情緒說出這樣的話。
「那樣不好嗎?」燕鴻逸不解兄長要表達何種意思。
「好是好,翼王的能力足夠與我們成為盟友,不需要太過操心,翼王完全有能力解決。」正是因為如此燕蘇意瞬間有種棋逢對手之感。
「你不覺得翼王知道的太多,不是這個年紀該有的城府。」燕蘇意越是接觸翼王越加的看不透,原以為阻隔在他與翼王之間的僅為一層薄薄的迷霧,只要找到一個破口迷霧盡將消散露出翼王本質真容,可惜自己錯看了,翼王身上的迷太多根本觸碰不到,又談何了解。
「是這樣沒錯。」燕鴻逸與翼王打交道並不多,這中間主要靠展紜飛來維繫,翼王特別到多智近妖的地步,若是換作以前怕是嗤之以鼻覺得荒唐透頂,有誇大之嫌現在更多的是疑惑,就如兄長所言,翼王哪來的城府。
「有沒有心機不光憑天生得來,更多的是後天環境所培養,翼王身處怎樣的環境造就如今的能耐?」在所查翼王消息中燕蘇意並沒有發現不同尋常之處。生的好長的好又得沐國皇皇垂青坐到現在的地位,一切皆來的順遂,可謂輕而易舉措手可得,看上去再平常不過。
「別說這個,你還沒說到底怎麼一回事,被翼王幾句話弄得疑神疑鬼滿臉愁緒。」燕鴻逸好奇心被以半樑上不怎麼舒服拉開不必要的猜測直擊重點。
燕蘇意沒瞞着,詳細的說與燕鴻逸聽。平淡的語氣不含個人的看法。實事求是的說出當時的場景。
燕鴻逸聽了驚掉眼珠,誇張的喊着媽呀,眼底透着深思。腦子裏不斷的回放翼王之言,暗道一個十五歲的小丫頭從哪得來的理論,莫不是聽別人說的記在心上,在外人面前裝出一副高深莫測來抬高身份。
燕鴻逸想什麼說什麼。燕蘇意聽了皺了下眉道,「有可能。不過看着不像裝的,連展紜飛這個精明人也說翼王沒表面上那麼簡單。」
「算了,此事到此為止,是真是假上到真正的戰場上一試便知分曉。」燕蘇意不在糾結。…
三天一晃眼即逝。點齊兵馬號令出發,頭兩日願意效力的衛軍分批離開前往衛國,其中各批夾雜着兩百人一同前往。這些人用的是死去衛軍的身份又怎麼說一口流利的衛國話,此去一為監視二為探究地形及守將官府一類的事。
按汐朝的計劃所有人在衛國邊城匯合。手裏拿着衛軍副將軍手書,進城不是問題,身上穿的自然也是衛軍的裝飾。
衛國邊一如即往的平靜今日被打破了,當城樓上值守的士兵看到遠處煙塵滾滾,來了一大群人直奔城門下,心下打了個凸,甭管來者何人是什麼身份立即狂奔至城內上報,按人數估算不像是敵軍,心裏惴惴不安腳下步伐飛快。
守城的將領聽到上報不敢耽擱匆匆前往城門,士兵說是一批人騎馬而來由於離的遠看不真切,此時到了城門上往下一瞧,那批人馬已至正在城門前停下並下馬,看到是屬於衛軍的軍醫忙三步並做兩步下了城樓來到城門口。
守門的將士正在與領頭的人交涉,見到上官來了立馬回身行禮並說明情況,將手中的文書與印信奉上。
文書上未設封,打開即可看到,顯然這封信是給守城將領的,信中表明前來的五千多人是來購置糧草並運送至邊關,請予以放行給予相應的方便,上面有完整的印信除了副將軍的外還有主帥私章,衛國上下均知韓離亡故由軍中副將軍暫代主帥一職,此番看到印信便已明了,又見到來者所持軍令立即命人放行,並着人空出府衙及周邊的客棧安排千人歇腳,購糧非一日之功少說七日多則半月,畢竟邊關苦寒糧草不豐,湊不齊需要向周邊或者上一級城鎮購置,還好是購置不是征糧,否則將領及官府非哭瞎眼不可,沒了餘糧城中的百姓怎麼活,守軍也是要吃糧的。
即是購糧將領及官府熱情非常,一應所需皆已備齊,並告知購置買糧哪家好又可以拿的出,只要沒有利益上的衝突一切都好說。
汐朝這邊帶了七萬人在路上,軍營留了兩萬人,衛軍營中留下了一萬多,暗衛留下了兩名徐勉隨軍開拔,走之前修路的事已經幹起來了,在沒有威脅沒有皮鞭沒有污言穢語下衛軍還算聽話,只要能吃飽幹些體力話無礙,大部分人均是平民出身家裏窮才來當兵,如今到過去並不怎麼抱怨,本身他們也不願意打仗,將腦袋別在褲腰上見天的提心弔膽,這些人是安於現況者,當然也有少數人動起了逃離的念頭,礙於手中無物可以說一貧洗,想跑路需得從長計議,最好可以結伴而行路上有個照應風險會小很多。
一切的一切皆在汐朝的算計之中,只待事情沿着既定的軌跡發展。
沐燕兩方兵馬沒有合在一處行進,終歸沐燕兩國結盟是不可說的大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提前商議好的分兩路而行,燕軍先走一步打頭陣,這是燕蘇意曾許諾過的。
燕鴻逸為此將翼王祖宗十八代問候了一遍,當然是姓歐陽的祖宗,沒見過翼王這麼會算計的。拿下衛軍大營是燕軍出力,如今攻打衛國同樣燕國沖向最前,這還是盟友該有的合作嗎!怎麼看翼王是在拿燕國來試衛國的水,簡直令人髮指。
反觀燕蘇意比弟弟平靜許多,早知道翼王話里藏鋒不可能為一件事應的那麼痛快,記起展紜飛的提醒加上之前在衛軍營翼王所表現出的不遺餘力,心裏早有了預料。沒同弟弟一樣大動肝火。…
看着自家二弟怒極的樣子。燕蘇意不急不余的給弟弟降降火,只道翼王沒做的太過分,早先不是將人送過去先行探路。又不是真讓燕軍打前鋒,這種虧燕蘇意自認不會吃,哪怕為些翻臉,絕不允許翼王拿着燕軍開刷當沐軍攻佔衛國的踏腳石。身份不同總要為自己的國家考慮,好在翼王知曉分寸。大家各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的去就行。
燕鴻逸仍舊不滿的冷哼數聲,心裏也清楚就是從未被人指手畫腳不大痛快,大局當前不會犯低級錯誤。
燕氏兄弟帶着十萬兵馬開拔,糧草的事由展紜飛解決。也算萬事順意沒有過多的計較翼王的厚臉皮。
住在府衙的士兵勉強擠了擠也只放下五百人,周邊的客棧更是滿滿的,還好有一半的人要去周邊的臨近城鎮走一趟。要不然這麼多人沒地住官員還不急死。
拿了官府守城將領開據的路引前往別處也方便,住在府衙內的士兵結伴將府衙逛了一遍記下各處。巧妙的打聽官員及將領身邊來往人員及關係,摸查這些不過一日的時間,這些事均為扮着衛軍的親衛所做,做慣了打聽的行當撿起來十分順手,加之身份不會被懷疑出入城內更是暢通無阻方便行事。
休整一日,分批前去購糧,非是進城的藉口而是真實的任務,做完手頭上的活家在邊城的士兵可回家一趟,聰明點的自知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你真有錢!」徐勉涼涼的睨了悠哉悠哉的翼王,「說買就買哪來那麼多銀子?」很少見翼王提及名下產業。
「這點銀子不算什麼,反正到時又會回到自己手裏。」說不定會比用出去的多,汐朝對此心裏頗有成算。
「說說你怎樣想的?」居然這麼閒,不騎馬專門備了個馬車,徐勉自己是不適應長期行軍,雖然行的並不快,長時間騎馬骨頭受不了,正好借着翼王的光時不時替換一下活動筋骨。
汐朝沒什麼不能說的,有一個當聽眾的燕蘇意多一個徐勉無妨,於是說了自己的計劃。
「你是要等邊城內動起手再出現收拾剩下的漏網之魚?」徐勉邊說邊尋思,「親衛出手勝算還成,問題是你要用的是真正的衛軍,那些人別看當初答應的痛快,安全的回到衛國怕就不是當初那份心。」
「由不得他們不做。」汐朝暗芒掠過眼底,「想要錢財,最好的獲取方式是抄家。」沒人會不喜歡,抄別人的裝進自己的腰包,比之天上掉餡餅更可靠。
「你要鼓動那群人拿下城中官員及將領府邸,親衛在外看守讓那些人進去搜刮。」徐勉不知道說翼王什麼好,真希望自己是會錯意了。
「我一向提倡自力更生,沒誰會傻的準備好一切放到別人面前,能拿多少看他們的本事。」反正當初又沒定下每個人多少銀子,汐朝已經對這些衛國士兵做出最大的寬容。
「於是,剩下來的比如沒有金銀吸引人的古玩字畫自然而然當人不讓的收進你的庫房!」徐勉真的很想問一句翼王如此斂財皇上知道嗎?
怪不得翼王當初提起訓練親衛直接以劫富濟貧四字為宗旨,當真是假土匪變成真土匪,再一次顛覆了徐勉的認知。
「你不怕那些人拿了銀子反咬一口?」世上忘恩負義兩面三刀口蜜腹劍的人還少嗎,徐勉真為翼王捏把冷汗,翼王每每做出的決定都像是在豪賭,一切均是自己的測意,連點基本的支撐也無,到底翼王運氣好,到現在沒遇上棘手之事。
「告誰去,將領及官員除了百姓外一律通通抓起來。」汐朝好笑,「跑去別的地方,上告說沐軍使詐利用衛軍士兵抓了城中官員,你覺得聽了這話誰會信,且不說士兵還得了好處,其他人也沒落下,一人上告得罪的人凡多,別人為了捂好自己得手的幾輩子沒見過的錢財,會替上告者說話。」
「別人不傻,以一對多結局很明顯。」汐朝老早算計好了人心,「官員若問實情上告者再如何遮掩罪證就在懷裏,鐵證如山無論事情是否當真,官員能否秉公辦理而不起歪心貪圖士兵得來的銀子,來回一折騰黃花菜怕是要涼了。」
「大軍侵入只要不擾民,只與官府中人較量,百姓為求得一息安穩,多數會躲於家中等待事情平靜,沒有了以往戰亂時的悲歡離合,在潛移默化之下衛國百姓會不會這樣想,如果沐軍將所有欺壓百姓的貪官惡霸全部拿下,感恩戴德不敢確保,起碼不會給進城的沐軍造成困擾。」
「你想的可真夠細緻如發。」徐勉不得不佩服翼王拿捏人心恰到好處,只要衛國百姓不反對不厭惡,說是侵略實則可以套上鏟奸除惡為百姓解憂的正義外衣,又因皇權瓦解冰消只在眨眼之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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