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燕蘇意帶着二百名將士前往衛軍軍營,受到了衛軍副將軍的熱情迎接,請入大帳內。
計劃按着燕蘇意定下的軌跡前行,先是以商談機密為由將守在大帳外的士兵遣退五半開外,緊接着嘴上說手中有一份燕國皇帝與衛國皇帝定立的條件要拿出來示於眾將領,好奇心驅使之下將領湊到近前,畢竟燕衛兩國達成結盟只聽了個結果至於內容不得而知,今日燕國大皇子親自到訪,又極有誠意的示於兩國之間的盟約,不看才是傻子,起碼知道的多一點准沒錯。
於是在燕蘇意的側意下拿出信的同時一股異香飄散,待眾將領驚覺不對下意識去握腰間的佩劍,已於是無補,剎那間一陣天旋地轉頭重腳輕,渾身無力連拔出兵器的力道也無。
當然不全有中招的,有兩三位吸入的藥少,還包括一向警覺的,乍見同僚不正常的舉動大為震驚,沒有想到燕國大皇子盡會做出毀約之舉。
手上的動作快過大腦,拔劍刺向燕蘇意,並示意沒中招的同僚快去叫人來,將大膽狂徒拿下,敢在衛軍地盤上撒野活的不耐煩了。
 (萬—書—吧).NSb. COM; 燕蘇意帶來的人不是吃素的,早就在注意衛軍將領的反應,下手要比衛軍將領快,以此截住其機會一舉拿下,外面守衛離的遠聽不到帳內發生的事,事起到結束較為短暫,一切盡在掌握之中。
將帳內所有的將領卸去兵刃甲衛捆綁起來丟在一邊,命人通知沐軍該上場了。至於衛軍中上萬將士如何處置待翼王帶兵前來再議。
地面傳來的振動聲以及由遠及近的馬蹄聲昭示出有大批人馬向着軍營的方向進發,第一道哨崗發現情況立即向自己的上官報告。
得到現報的將士命士兵繼續探查,自己則去報於上級。層層遞進的同時大軍鐵蹄擊碎了表面的平和,在衛軍營中尚未得到消息,沐軍的人馬已經踏平兩處哨崗,直奔駐地而來簡單的防護杯水車薪攔不住氣勢洶洶如猛獸的沐軍。
衛軍營中底層的士兵尚不知沐軍大舉來犯,只些微察覺到氣氛不對,胡亂的猜測一通在沒有接到上命前是不允許擅做主張,按捺下狐疑不解的情緒。該幹什麼幹什麼。
所得消息自然要上報給將領定奪,然而事情巧了,將領全部集中在大帳內又有貴客。上報者只能在帳外稟明,直到被子叫入帳內,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沒等做出反應已是一命嗚呼,雙目圓睜一副驚懼交加的表情。
坐在大帳中的燕蘇意微微一笑。心道來的真夠快的。無論是誰發現了異常前來稟報皆如前一人同等下場,儘量拖延時間在衛軍尚未有反應應對眼前形成圍困之勢,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
沐軍破開衛軍最後一層防護,侵入軍中衛軍士兵看到突然出現的沐軍先是一怔神滿臉的不可思意,盡呆愣在原地連拔劍迎敵都忘了,戰場上分神下場只有一個,處在夢裏的衛軍士兵被沐軍將士毫不容情的斬殺,兵分六路將尚在營帳中的衛軍士兵趕出來。若遇反抗者格殺勿論。將其餘人趕到一處,並放出話去放下武器投降者不殺。
一時間衛軍營地一片兵荒馬亂。各種聲音摻雜其中,不乏血腥殺戮痛呼哀鳴。
約莫過了有半個時辰,衛軍中仍有數小股士兵奮起反抗,汐朝命人傳出軍中將領皆以伏誅,識相點想活命的放下武器站到一邊,不願投降的只能到陰曹地府閻羅殿去同軍中將領敘舊。…
此言一經傳出,正與沐軍交手的衛軍不少人心浮動,軍中將領無一人生還這仗還怎麼打,眼看氣數已盡沐軍來勢兇猛勢如破竹,出該為自己考慮是活還是死。
兩條路十分好選,臨到生死關頭,哪還有那麼多民族大義,保住自己才最重要,只一息間放下武器的士兵漸漸增加,其中也有隨大流的心態作祟,有一就會有二,沒人真的想死,大好的人生尚未走完,不甘心就這麼死去。
投降士兵亦知沒了將領的軍隊只能是一盤散沙,組織不起對抗沐軍的陣仗,與其被動挨宰不如乖乖的投降,意圖留下一條活命的機會。
反抗的衛軍少了許多,沐軍處理起來更加方便,冥頑不靈者通通斬殺,投降士兵歸到一處上繳兵器甲衛分出一部分人看管起來,剩下的人掃蕩衛軍營中一切,為防有漏網之魚輾轉逃回衛國通風報信,此次攻伐要做到隱秘安全,於之後的計劃大為裨益。
汐朝將後續處事事務交由其餘將領,帶着紅蕊阿九兩人前往大帳。
守衛大帳的是燕蘇意帶來的二百人,見沐軍主帥前來立即放行並通稟。
燕蘇意見翼王進來客氣的打了聲招呼,「事情處理完了?」效率夠高的。
「剩下收尾。」汐朝找了處地方坐下,掃了一眼地上被捆的將領問,「這些人怎麼處理?」
「殺了還是留着?」燕蘇意反問,想聽聽翼王是如何決定的。
「殺了。」留着無多用處還浪費糧食,至於從將領口中問出有價值的消息,汐朝嗤笑一聲並不寄希望於此。
「不問問?」相較於翼王的痛快,燕蘇意面有疑色,怎麼說地上這些人身為一軍將領背後牽繫着家族關係複雜,說殺就殺令人驚奇。
「問了有什麼是你我皆不知的,憑白聽了惡話污耳。」汐朝不願在這些人身上浪費唇舌,「你若要問請便。」
燕蘇意不禁莞爾,翼王的話直白到底,的確沒有什麼事是自己不清楚的,況且這些將領身上問不出多有價值的東西,示意手下人將地上的人拖出去處理掉。
「身上的印信手書呢?」汐朝看着被扒的流乾淨的將領想到別的事上。側首問燕蘇意。
「你要偽造信件迷惑衛國?」燕蘇意一時間窺出翼王的打算,「字跡不同是個問題。」
「武將的筆觸自比不上文官一手好字,要仿出一樣的大有可為。」汐朝現下要做的是穩定衛國皇室。造成一種衛軍與沐軍開戰的假象,衛國內部亂起來便是大舉進犯的絕佳機會。
「也罷。」燕蘇意明了翼王的心思,還好有先見之明將東西先一步收集起來到是方便。
「戰俘怎樣處置?」燕蘇意大略估算降者人靈數,明顯是個不小的數目。
「自然放他們回去,與家人團聚。」汐朝風淡去輕的拋出這麼一句。
燕蘇意挑眉道:「消息會傳出去打草驚蛇,與你之前所為背道而馳。」
「至少衛國內部要亂起來,越大越好無暇顧及邊關情勢。借着衛國本國人將軍隊分批送入衛國邊城。」汐朝要借用的正是身具腰牌的衛國人。
「告訴他們回去有望,只是不得說出邊關情況。」燕蘇意順着翼王的思路接過話頭往下說,「你有沒有想過這些本身是士兵的人突然回到衛國。回到家中,是個人都可以看出問題,這樣做不僅僅是冒險這麼簡單。」純粹就是犯傻將一切把柄交到衛國手上,真不知道翼王哪根筋搭錯了。想出這段荒唐的辦法。…
「絕對的利益面前所有的禮義廉恥國家大義全部不堪一擊。」汐朝不會用自己手下的兵與衛國硬碰硬。能用智取絕不強攻。
「你認為有幾層的機率俘虜會同意背棄自己的國家成為他國的犬牙?」燕蘇意覺得翼王的話未免過於異想天開。
「不試試又怎知?」汐朝不介意燕蘇意質疑甚至嘲笑自己想法的愚蠢,有些東西不能光看本質用自己的看法想當然的套用去評價他人。
「要說一個人對一個國家的歸屬感來源於何處?」汐朝的思維方式與旁人不同,她所看到的不是以自身站在高處俯瞰芸芸眾生來評斷,而是設身處地的去體會一個國家的根基所在,百姓為基石人多則為城,若干個城組成一個國,百姓的想法最為關鍵。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裏的水比之國家中的百姓。一個王朝的建立沒有百姓是不夠的,百姓要的很簡單。安居樂業衣食富足,至於誰是坐在最上面的人沒有人會關心。」汐朝微微一笑,「民生大計無外呼如是,換一個能使百姓得益的統治者其阻礙真的不算多,能夠給予的便可擁護為君,肆意盤剝不顧百姓者往往終將被人推翻,權力太誘人,人的野心隨着握在手中的權力而膨脹,當初的許諾被利益薰心蒙蔽,結局只會有一個——覆滅。」
「眼下做的便是煽動衛國殘暴不仁的統治覆滅。」汐朝平靜悠遠的瞳仁中是無盡的譏嘲,「這是在為衛國的百姓除惡,只需做到不擾民一切都會順利。」
燕蘇意很想說翼王所言是歪理,但是其話意不無道理,翼王才智特別聽之全然笑不出來。
汐朝遣阿九前去問明戰俘,有想升官發財的聽命行事,比之做一名底層士兵更加合適。其條件是回到衛國安撫百姓散出衛國皇室昏庸無道,打開城門將欺壓百姓的官員後將拿下,所得貪官污吏家財按出力的大小分配。
燕蘇意安靜的聽翼王道出利用戰俘之策,眼中滿滿的不可思意,計劃完全顛覆常態,讓人啞然驚聲。
翼王的想法好生古怪,看上去是在用衛國人對付衛國人,下層百姓對抗上層官兵,這與謀逆造反或者起義大有異曲同工之效。
「剩下不願意效力的戰俘當如何?」燕蘇意明白翼王想要不費一兵一卒或者是減少傷亡死辦法解決攻城之難,到不能說翼王不切實際,如果運作得當興許成功有五層把握。
「留下來着人盯着幹活。」汐朝從不養專吃閒飯的懶人,即便是戰俘也一視同仁。
「幹什麼活?」燕蘇意越漸難以看透翼王的想法,剎時懷疑自己是不是老了,怎麼理解不了年輕人的思緒。
「修路。」汐朝多的不說話意極為精簡。
燕蘇意一個怔神。不明其意好端端的修哪門子的路,現下正是對付衛國之時,精力應當放在衛國上。整出個修路的事莫名無語。
「修哪裏的路?」燕蘇意出於好奇問出口,翼王整天到底在想些什麼?
「自然是邊關通往衛國邊城的大路。」汐朝不輕不淺的道明原因。
燕蘇意聽之簡直氣也不是笑也不是,翼王就不能把話一下子說清楚,還得問一句回一句,這叫什麼事,不嫌累的慌。
說起來修路雖然突兀卻不是沒有好處,燕蘇意腦子一轉即知翼王目的所在。修好路便於調兵減少路途上的耽擱為日後拿下衛國鋪路。…
「剩下的最少有五萬人,你能用的了這麼多?」燕蘇意拋出自己的疑慮,「你要留下多少人看守這批人?」翼王手中的兵力剛剛十萬人。留下太多於攻衛不利,太少又怕看不住戰俘,反至後方失火殃及池魚。
「兩萬。」汐朝仔細思量一番道,「沒有必要看太緊浪費人力。」
燕蘇意聞言委實納悶。「人跑了當如何。有一就有二,總不能派人前去一刀宰了。」翼王的心思太難測。
「跑回衛國沒有馬匹帶路身上沒有盤纏糧食兵器,光憑一雙腳要走到何時。」說不定到那兒沐軍已經打開衛國邊城攻入城內,汐朝一點都不擔心衛軍偷跑,大冬天的身無長物跑出去也是個死。
「多人的力量大於個人。」燕蘇意在提醒翼王莫要疏忽大意不當回事,「逃離的衛軍聯合起來抱着回衛國的信念,什麼困難克服不了,哪怕僅有一人爬都要爬回自己的國家。不願客死他鄉。」
「那正好,讓其體驗一遭冬日的嚴寒與殘酷。」汐朝不急不余道。「當他們又冷又餓遍尋不到食物,餓死人成為常態,活着的人想活下去,哪怕背逆人倫禮法,活下去的執念嵌入骨髓刻入肺腑,吃人便成了習以為常。」
燕蘇意聽到吃人二字心下一個激靈,懷疑莫不是自己聽差了,翼王面色不動像是閒話家常一樣,如何提起吃人二字,那種慘況只有顆粒無收又鬧蝗災時才會發生此種慘不忍睹的事。
「翼王的話無憑無據悚人聽聞。」燕蘇意聽在耳中多有誇大其詞之意。
「人是可怕的物種,人心更是始無前歷深淵,什麼事情想不出做不來,逼到走投無路的份上,什麼事都有可能。」汐朝懂得人性的險惡悲涼,困境之下的難以抉擇。
「就算你說的有理。」燕蘇意沒有在吃人這個問題上多糾纏,避而不談轉到別的上面,「人總會有話下去並且成功的到達衛國邊城,以其身份會受多方關注到時邊境衛軍的情況再難掩蓋。」紙總歸包不住火。
「那又如何,上報到官府說衛軍被沐軍扣下強制勞動只為修路,換作是你會信?」汐朝眼底泛冷笑與自信。
燕蘇意無言可辯,確實如翼王所說,自己不會去信有修路這檔子事。而且會懷疑士兵為了擺脫逃兵的嫌疑從而編造出來的謊言,畢竟邊關那裏一直沒有動靜,或者翼王故意製造出假的消息,辛苦回國的士兵的話再無可信,假設士兵之言為真,那麼沐軍戰勝衛軍為什麼不大肆宣揚出去彰顯沐國國威,太不合常理。
世人皆知沐軍邊關種種不如意,如今如意了卻隱藏起來,腦子沒進水吧?種種可能之下士兵的話更顯荒謬,所有人只會相信常態對於特殊情況本能的選擇不信任。
「架不住回去的人多,眾口鑠金。」燕蘇意還真就不信這個那邪難不住翼王。
「那不正好。」汐朝輕笑,不在意燕蘇意語氣中的刁難,「只需救治幾個被同伴啃食過的人,暗中助其回去當面指認,真相大白於天下,先前回去的人只能有一個下場,食人者誅。」
燕蘇意面色一變,胸中氣息翻騰為翼王此言而震驚,食人者被揭破除了自己死以外其家人再無立足之地,死已是最好的解脫,此計不可謂之不狠。
「修路的事仍會暴露出來。」燕蘇意一直揪着此事不放。…
「在看到第一批全須全尾的士兵被關押起來,只要有腦子就該清楚是為何事,第二批人哪敢開口提修路一事,就算官府人問起也會只作不知,因為他們是從死亡線上掙扎求存的,目的只為報仇,讓身為同僚卻不顧惜情分的人得到因有的懲罰,抵消心中被食的痛苦,一切像冬天飄飛的雪花,空中有形落地皆消。」汐朝淡淡的聲音中摻雜着薄薄的涼意。
燕蘇意再次被噎的無話可說,翼王所設每一環看似平常實則環環相扣找不出破綻,令人心驚不已。
「最後衛軍人吃人的消息散開,再有脫逃回去的衛軍待查實身份之後要麼關押起來要麼就地處決,省下自己出力。」汐朝考慮的更深遠,「適時的將消息散入衛軍中,想要逃走的人不禁要掂量幾分,是回去送死還是乖乖的呆在原處,若仍有冥頑不靈只需看着,更加不會有結伴相行的事發生,食人者人人皆畏,與其在一起相互防備如自己獨行,哪怕有人好命回到衛國進入邊城回到家中,除非住在荒涼僻靜之地,否則傳出去的消息會無限擴大人人皆知,如此一來誰家有兒當兵又無故冒出,本着死道友不死平道的想法上報官府是必而為。」
燕蘇意聽到此處深覺翼王可怕,輕描淡寫的玩一出借刀殺人且是衛國自己人互相殘殺,自己只要看着坐收漁利即可,如此縝密的計劃實難相信自一十五歲的小丫頭口中說出,止不住一陣陰冷自腳下升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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