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自己的中尉,正在執行哨兵勤務的伊格魯咽了口唾沫。在一個個踮起腳尖、提氣屏息,卻不停的沖他小雞啄米一樣點着腦袋的戰友們鼓勵的眼神中,伊格魯深吸了一口氣!
大膽的,也是第一次好像違背了自己連長的命令……在阿月瞪圓的雙眼裏,伊格魯居然放肆的轉身面對伊娃,「是!長官!」他大聲的回答道。
這個該死的因紐特混蛋!
用比高空空降,自由落體更快的速度,伊格魯伸手接過這位女性中尉的洗漱包,頭也不回,飛也似的沖自己連長的寢室奔去。好像此時他緊緊抱在懷裏的是一枚已經拉開引信的爆裂彈也似的……他拼了!即便接下來是清理一個月營地馬桶的懲罰性勤務也不能讓他回頭看一眼自己連長那張憤怒的面龐!
「回來!……」阿月惱火的吼叫隨即被伊娃那故作甜美的嗓音打斷了。
「你們在看什麼?你們的中尉有讓你們停止訓練麼?」她歪着腦袋,貌似賣萌的沖操場中的小伙子問道。
阿月簡直噁心的要吐了!
如果讓這些小伙子們知道,這位伊娃中尉曾經是那些沙衛2薩督卡新兵在浴室里聞風喪膽的彈雞雞奪命手的話,不知道他們此刻會作何感想!
晃了晃拿在手裏鼓鼓囊囊的行李袋,「這裏有五瓶七十五度伏特加!雖然只夠你們每個人抿一小口……這可是我帶給你們的禮物哦……」
伊娃詢問式的看着阿月,「晚餐的時候,行麼中尉?」
七十五度伏特加!
寂靜的操場頓時吼叫了起來……
對阿月的釘子們來說,這根本就不是酒!那是五個可以直接轟掉一顆行星的泯滅級核彈!
看着這幫不知所謂的傢伙,一雙雙瞬間已經變得赤紅的,野獸般的眼睛……
阿月最終頹然的點了點頭。
「哦也!」
「謝謝!長官!」
「我們什麼都沒有看見!」
「看見了也當作沒有看見!」
……
阿月釘子們,興奮的尖叫聲響徹了操場的上空。
阿月搖了搖頭,最響亮的一聲居然來自於達達里昂這個該死的混蛋!
……
伊娃是來執行一個秘密的任務。
到底是來這裏等個什麼人,還是要將誰接走……一貫沒心沒肺的伊娃,卻吞吞吐吐的不願意,或者是不能說得清楚。
阿月也就懶得細問。
阿月不懶。
但他此時很是無奈,高素質的單兵素養對眼前的這一幕根本毫無用處。阿月徹底的束手無策……
伊娃。
瘦了很多的伊娃,波濤洶湧的正在他床上滾來滾去的耍着無賴。
「陪我去拉斯維加斯!」
「澳門也行!」
「雲頂!」
……
她鬧着要阿月陪她一起去塔塔星南半球知名的幾個中心城市度假。
阿月自然是對去這些地方毫無興趣。
……
「我可是犧牲自己,出賣色相,裝作你的女朋友在這個光頭連隊面前挺你了!阿月!你不要沒有良心啊!」
「五瓶伏特加!一支怒族戰矛換的!不去就賠錢!」
「沒錢?!肉償!伺候老娘睡覺!怕啥?眼一閉,半小時就結束,又不會掉一塊肉去!」
「不然,我們去帝都找嘟嘟!」
在阿月分別以,你自找到,沒錢,硬不起來,沒休假……這類毫無營養的託辭拒絕了之後,伊娃就變成了一道在床上來回翻滾的肉浪。
…………
…………
從親王府回去臭鼬實驗站的路上,機車頭盔的顯示屏上突然彈出了移動終端的同步影像。
依然是一雙冷冰冰毫無生氣死魚眼的墨廉出現在嘟嘟眼前。
在她好似還未發育完全的小身板後,探頭探腦,時不時揮舞着拳頭的卻是永遠都不會消停的金屑!
他們回來了!
雖然和這四位奇奇怪怪的傢伙相處的時間並不長,看到金屑的時候,嘟嘟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組長,接到緊急軍令,實戰機師組需要立即前往集結地點……」
「啊?墨廉,這啥意思?」
「您的集結時間是三日後。具體行程安排,請留意終端中的密令指示。」墨廉面無表情的說完,揮手打飛了金屑比劃在她面前的拳頭,關閉了視頻連接。
「嘿!」
確認了一下,自己的終端里並沒有什麼軍令下達,感覺有些莫名其妙,嘟嘟再次確認了一次,確實沒有。
……
拎着一台嶄新光腦的嘟嘟,卻發現臭鼬實驗站機師組的寢室小樓里安靜的已經空無一人。
「墨廉?」
一層,二層,地下室嘟嘟都轉了個遍。他發現,不光人不見了,一間間寢室里空蕩蕩的,收拾的格外乾淨。
這就走了?
都走了?
遲疑的,嘟嘟將光腦丟在自己寢室的一旁,擺弄着終端試圖鏈接到墨廉……她卻總是處於無法鏈接的狀態。
三日後?
那就是皇帝陛下的生辰慶典之後。
至於三日後會接到什麼樣的軍令,嘟嘟暫時沒興趣操心這些。
拿出一盒煙放在手邊,嘟嘟倒身在自己寢室的沙發上。
……
自親王府出來的時候,嘟嘟向李堅問起了龍永年這個人。
對於嘟嘟為何會打聽這個人,李堅顯得有幾分不明白,卻還是毫不遲疑的將自己知道的關於龍永年議員的一切都告訴了嘟嘟。
是一切麼?嘟嘟無法得知。
他已經知道,這位龍永年議員是帝國龍再圖上將的兒子,帝國議會少數黨之一,自由黨的黨鞭。
至於這位龍永年議員與科里昂家族之間的關係,據李堅所說,他並無從知曉。但他給出的判斷是這位自由黨的黨鞭自然少不了與這些帝國頂級貴族世家之間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繫。
對於嘟嘟將龍永年議員與科里昂家族擺在一起,李堅顯得有些疑惑,但他什麼也沒有問,嘟嘟也沒有說。
這種基於友誼的信任,仿佛來得再自然不過。
……
躺在沙發上的嘟嘟,手裏夾着香煙,心裏覺得這一切都操蛋極了。
此時的他,長時間的盯着天花板,寢室所在的這棟三層小樓里寂靜無聲。他忽然覺得有些可笑。
可笑之處就在於,他竟然感覺到了那種難言的孤獨。
孤獨這種高層次的情懷,並不是他曾經奢望擁有過的。
從小被老乞丐,不,現在應該稱呼他為何品貴,在美洲島這樣的地方養大的嘟嘟,不信任與懷疑身邊的一切,早已經成為他身體裏基因構成的一部分。
他不信任那位異族的阿爾芙公主殿下。這僅僅是一種直覺,或許也是非我族類的本性牴觸,也來自於她那雙迷人的眼睛裏無時不在的審視探究的目光。
他不相信他與索菲亞公主殿下之間發生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這源自於對自己的不自信,和那根本無法逾越的身份階層的鴻溝。他寧可作為她揮之即來的情人還是什麼他無從分析的關係人。
他懷疑李堅。這正是最令他感覺到操蛋的!因為這種懷疑毫無根據。更操蛋的是,他,一個帝國底層的屁民,根本無法也沒有途徑去驗證這份懷疑。一隻螞蟻,要去操心一隻大象是不是不愛吃香蕉,偷偷的吃了一個菠蘿?
反倒是他的薩督卡戰友們!阿月,木村,伊娃,牧師……三寸釘……甚至香農!每一個人,每一張臉,讓他打心眼裏覺得是那麼的親近!從未有過的,對他們,他可以做到毫無保留。
即使是墨廉,金屑,赤姬和銀扈,甚至話都沒說過幾句,相處沒有多久,他更喜歡和他們四個呆在一起。睡在這個三層的小樓里,他每個晚上都感覺是那麼的踏實。
……
不知不覺間,煙頭已經讓他覺得有些燙手。
嘟嘟覺得自己有些腦仁疼。
這段時間,這些事,讓他有些用腦過度。
翻起身來,他決定運轉功法,打坐片刻。
卻出乎他的意料,他之前幾乎可以做到在任何時刻都能輕易進入功法運轉所需要的空靈狀態,此時無論他如何努力的調息入定,卻做不到了。
他根本無法靜下心來。
功法,是修行,卻不是逃避悲痛的法門。
他的心在滴血。
因為若有若無,似乎就晃在他眼前的,沫兒的那一抹淡雅的紫色身影始終揮之不去。
……
下一刻。
嘟嘟笑了。
他忽然明白,他想太多了。
他本就不是善於謀劃與分析的人。
他更相信的,是自己的直覺。
以前,他處理類似的事情,方法很簡單。
簡單,意味着直接。
直接,往往非常有效。
……
他側過頭去,望向窗外。
此時的帝都已然是夜幕降至。
黑暗正漸漸的籠罩在這個星球的北半球上。
黑暗,不正是他曾經最善於出動的時候麼?!
……
束緊了連體工裝的袖口腳踝處自帶的粘扣。
嘟嘟自床頭抽出那一把黝黑古怪的玩意。
女王之刃。
那種不知名的材質,卻有着異常的尖銳和鋒利。
入手的冰涼和那種異樣的粗糙感,令嘟嘟感覺到心裏一沉,這玩意竟然好似在無聲的散播着一種特有的感觸,而這種不可名狀的感觸卻與嘟嘟此時的情緒有着某種共鳴。
需要一種血腥的宣洩。
又或者是一種基於憤怒的嗜血的渴望。
嘟嘟拿在手裏掂了掂,這把怒族長老遺留給他的奇怪東西,此時卻讓他感覺到無比的順手。
是那趁手的重量,還是契合他內心的共鳴,似乎都不重要。但這把女王之刃,在嘟嘟入手的那一瞬間,好似一劑至關重要的藥引,瞬間燃爆了嘟嘟那種本就熊熊烈火般按捺不住的復仇欲望。
將女王之刃別在腰際,一個閃身,嘟嘟就消失在了三樓窗外那無邊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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