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然而至的,是殖民軍鐵灰色長款軍官風衣那無風掀起的衣襟,裹挾在風衣里的是自行裁剪過的齊腿根短褲。
軍裝襯衣的紐扣冒着隨時被那飽滿的胸部呼吸起伏間崩飛的風險,拼盡全力維繫着那一道白皙的溝壑。
鏗鏘有力的腳步聲隨着那一雙鋥亮齊膝的黑色軍靴在地板上響起,艙室內一片寂靜,所有的目光都跟隨着這道身影在艙室中央立定停住。
這是一個可以使所有正常男性呼吸急促,心跳加速的女軍官。那一身精心裁剪過的改版軍裝,更是讓她的魅力如同滾燙的火浪散播到這小小艙室的每一個角落。
黑色帽檐的挺括軍帽被她戴地很低,從嘟嘟的角度看去她的眉目都隱在帽檐下的陰影里。但那張豐厚微翹的紅唇,卻讓人無限遐想着這性感之極的嘴唇在談吐吃喝之餘的其他用場會有怎樣懾人心魄的表現力。
「立正站好!」她的聲音不大,嗓音是沙啞的。
可是死囚們此時根本沒辦法遵照她的口令,在她自艙門中出現那最初的驚艷之後,此時,死囚們好似抱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他們湧上前來將美艷的女軍官團團圍住,生怕她再使用驚艷一指,消失在某塊艙壁之中。
「我們快死了!」有人歇斯底里的喊道。
「這上面的計時器已經……天啊,不到一分鐘了!」一名死囚惶恐的指着同伴脖頸間的電子項圈,驚聲尖叫道。
「哦,是麼,我看看,」女軍官漠然地環顧一周,猶自輕撫了一下飛出鬢角的一絲亂發。不見她如何動作,伸手就拽過身邊的一名死囚。
嘟嘟神色一凌微皺了一下雙眉,但是他只是頓了一下,渾身的肌肉只一僵就立即放鬆了下來。任由她一把拽住胸前的衣襟,一種她身上獨特的香水味道充滿了他的鼻翼,很好聞。
「五十八秒,五十七秒……」她輕聲讀着嘟嘟項圈上的倒計時,「看來你們的時間確實不多了……」淡淡的煙草氣息從那張豐唇間悠然飄在嘟嘟臉上,混雜着絲絲唇膏的甜膩。
「你好像不怎麼怕死?」她覺察到嘟嘟此時的竟然有閒情仔細地聞了聞她身上的味道。
嘟嘟尚未開口,身邊就有人大聲叫道,「他是個瘋子!」
她仿佛無奈的搖搖頭,下一刻一把碩大的動能手槍就出現她的右手上,緊接着那黑黝黝的槍口頂在了嘟嘟的腦門上。
「都給我立正站好,我已經說過兩遍,再讓我說一遍,我保證不用五十秒就讓你們死在我面前,有沒有人需要嘗試一下?」
直覺告訴艙室內的死囚們,她絕對沒有開玩笑。下意識支配着艙室內的死囚們逐一站好了身姿。
她手裏一緊,將嘟嘟拉的更近了些,在他的耳邊悄聲說道,「你果然不怕死,很好!」
她鬆開嘟嘟的衣襟,甚至伸手替嘟嘟撫平了胸前被她抓的皺起的前襟。隨着倒計時的臨近,幾個不堪忍受這終極刺激的死囚眩暈着昏倒在地上,她仿佛根本沒有看見。
她也當然沒有看見,阿月在嘟嘟身後不遠處,越過嘟嘟的肩頭處冷冷地盯着艙室中的自己。從她將嘟嘟拽過去的那一刻起,阿月那薄薄的嘴唇就緊緊的抿着,那雙丹鳳細眼裏充滿了冰冷的寒霜。
很可能要過很久,那一位漫不經心的倚在艙壁上,看着一眾身着橘色囚衣的囚徒從自己眼前走過的帝國海軍士官才會發現,自己純白色海軍軍服的上裝口袋裏插着的那支電子筆不知道被丟去了哪裏。
從古至今,只要是一支筆,無論是鉛筆,鋼筆,原子筆還是電子筆,筆尖都是尖的。
只要是尖的,無論是一根鋼針,一枚飛鏢,一把匕首還是一支筆,阿月都有十分的把握在瞬間擲出去扎在自己想要扎的位置上。
當然阿月一般會比較固執的選擇喉頭這個位置。
那支筆緊緊的扣在阿月白皙修長的手裏,然而此時,阿月緩緩的將它縮回了袖管中。
女軍官一動不動的站立着,她不會知道前一刻死神那貪婪嗜血的鐮刀離她的喉頭是多麼近。她安靜的站着,任憑時間一秒一秒的流逝着,那把碩大的動能手槍就貼在她那雪白的大腿旁,「嗯,就是現在!」
她話音剛落,就聽見「咔噠」,「咔噠」聲不斷響起。
死囚們發現,緊緊拽着他們生命一線的要命的頸間電子鎖,此刻如同僵死的長蛇般,從電子鎖的計時器間斷裂,無力的摔落在地上。
一眾死囚驚喜萬分的互相打量着,歡呼聲,叫罵聲,狂笑着,夾雜着不能自抑的抽泣聲響徹一片。
…………
「嗯,」女軍官略微的收攏了一下風衣敞開的幅度,放聲說道,「根據帝國憲法,你們現在歸帝國殖民軍所有,畢竟帝國不浪費絲毫的資源。」
……
「也就是說,我們從現在起,加入帝國殖民軍了?!」一位死囚迫不及待的問道。
「哧……」女軍官毫無姿態的短促恥笑,仿佛聽到一件天大的笑話,「你們?從現在起,到宇宙毀滅,都不可能加入帝國殖民軍!」
「我再次提醒和重申一下,你們是死囚,被帝國憲法剝奪了一切權益。你們已經死了,在電子項圈脫離的那一瞬間,你們在帝國的所有身份證明及檔案資料全部被瞬間銷毀。你們現在只是一堆徹頭徹尾的垃圾而已。」
垃圾,被她用重語調,重重的強調了。
隨後,那一雙圓潤修長的美腿,在敞開的風衣衣襟中,隨着她緩慢地踱步,突顯,又隱蔽着。
「垃圾,就是垃圾,垃圾只是在特定的條件下,有一些價值,例如被迴路重造,例如被回收利用……而帝國本着不浪費絲毫資源的神聖原則,你們這些垃圾,會在特定的條件下,成為薩督卡!」
話音落在「薩督卡」這三個字面上,女軍官瞬間收斂一切與嚴肅無關的情愫包括性感,停步肅立。
這一停步,她周身散發出的是一股令人壓抑、恐懼、極端焦躁不安的仿佛可以看到觸摸到,實質般的死灰色氣息,這氣息冷冽,滲人,殘忍而狂暴。
嘟嘟此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感觸,這個火辣的女軍官身上散發出來的居然是百戰餘生的殺氣!
感受到女軍官迫人的氣息,沒有一個死囚說多餘的廢話,聽到的這一切,還來不及在腦海里消化成有用的信息。
「薩督卡」這三個字,聞所未聞!
即便曾經有些消息來源的死囚通過各種渠道對殖民軍知道個一知半解,也未曾在殖民軍序列里聽到過過這個古怪的名字。
但是此刻,每一位死囚都感覺到「薩督卡」想必是一個神秘而恐怖的代名詞。
「好了,特定的條件是什麼,抵達基地後,你們會切身體會。相信『特定的條件』這一說法,最終會讓絕大多數經歷過她的人感覺到『電子項圈自爆的死法』其實是更為人道的選擇……當然為了增強你們的自信心並且作為對你們今後的祝福,我可以在並不違例的前提下提早告訴你們,能從死囚成為薩督卡,歷史上的平均比例是百分之四十二!最後,帝國不浪費任何資源!」女軍官立正,右手捶胸喝道,並用目光着掃過每一位死囚。
「帝國的光輝在上……」
一眾死囚回答的有氣無力……
…………
『能量穩定性待檢室』的門口,索菲亞將艙室門牌顯示的綠色『穩定』字樣調節到紅色『不穩定』,然後推門而入。
同樣的,這類位於艦尾的艙室,面積都不十分寬裕。
艙室門前的標牌,往往並不能昭示艙室內的實際內容,這裏便是『薩杜卡』皇家衛隊的特別控制室。
索菲亞靠在椅背上伸手摘下軍帽,將完全解除束縛的金髮甩在椅背後面,就像恆星的光輝照耀下,從絕壁斷崖上一瀉而下的金色瀑布。
她那長長的睫毛將她的眉眼襯托得毛茸茸的,目光流轉間,一絲媚人的蠱惑力悠然而出。
那一雙雪白的長腿,早已經甩掉了軍靴,直接搭在控制台的機械式鍵盤上,珠珠圓潤的腳趾上塗抹的是濃郁的玫瑰紅。此刻,索菲亞的興致好像並不高。從她的角度,你很難分辨,她是在欣賞自己昨晚塗在腳趾上的指甲油,還是透過白嫩滑膩的腳丫,在注視着控制台前的監視器。
林子堅少校,輕輕的用左手食指按在自己疊放整齊一塵不染的棉質白手套上,向自己的一側移動些許,離索菲亞搭在控制台上肉感白皙的玉足遠一些,畢竟在狹小的艙室里,控制台的面積也很有限。
林子堅右手上端着熱氣騰騰的茶杯,如果有着相當的古玩鑑賞眼力界,你就會發現在他手裏這赫然是一個傳自上古的骨瓷杯。
瓷質細膩通透,器形古樸典雅,無彩釉,無花面,僅僅是純正的珠玉之白。即便在上古時代,這個簡簡單單的茶杯,也僅供皇室與貴族專寵。歷經千萬年的歲月,流傳至今,可以說,如果交由帝國名聲顯赫的『歷史的軌跡拍賣行』進行拍賣,僅僅這一個茶杯,就足可抵值林子堅現在乘坐的帝國運輸巨艦。當然,前提是茶杯的杯蓋依然留存的話。
淺淺地品了一口清茶,林子堅將茶杯放置在控制台上。
「把你的寶貝,離我的腳遠一點……」
「再遠一點!」
「嗯,很好,如果你下次再讓我去做垃圾們的死前訓誡,之前碎掉的杯蓋應該是一個很好的教訓。」
「咳咳,」林子堅仿佛什麼也沒有聽到,身子湊前仔細的盯着顯示屏,裏面垃圾們的一舉一動好像特別值得他的注意。
哼!索菲亞鼻翼抽動了一下,點燃了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
林子堅皺起了眉頭,扭頭望向身側的索菲亞,「注意你的軍姿軍容!索菲亞上尉!」
「咳咳咳……」這句話,換來的是索菲亞豐滿的唇口噴出的一口濃濃的煙氣。他趕緊端起茶杯,順了一口茶下去。
「下次休假再讓我來收垃圾,你給我等着!」索菲亞恨恨的說道。
「那麼,你說誰來呢,我們的人手最近非常短缺。」林子堅也很無奈。
「我們的人手……我們的人手從來就他嗎的沒寬裕過!」索菲亞將一口煙霧噴向艙頂。
「怎麼樣,」林子堅盯着顯示屏里的死囚們,「這一批垃圾里有沒有值得關注的。」
「關我什麼事,」索菲亞雖然這麼說,還是用夾着香煙的纖細的手指點了點屏幕里的嘟嘟,之後點向了站在嘟嘟身後的阿月。
看着煙灰隨意地跌落在控制台上,林子堅抽出紙巾仔細擦拭乾淨。
「這個胖妞怎麼樣?」林子堅指向艙室里死囚中的一個圓滾滾的姑娘,「她好像很隨意的四處打量着,但她的眼神在我們隱蔽的定向視頻採集裝置前停留的次數過於多了些……」
「切,」索菲亞不屑的撇了撇嘴,「這些破事你別找我…」手裏的香煙就剩煙蒂了,她扭過頭在附近左右找尋着掐滅煙蒂的地方。
林子堅趕緊從控制台上拿回自己的茶杯在手裏,輕輕的吹開水面上尚未完全泡開的茶葉。
索菲亞舉起手裏拿着的煙蒂,斜瞪一眼林子堅。
「班尼!」索菲亞喊道。
「在!長官!」林子堅的勤務兵班尼立正答道。
頭也未回,索菲亞就將手裏的煙蒂朝後遞過去,班尼趕緊上前,接過煙蒂。
林子堅的臉色有些難看,班尼是自己的勤務兵,而身為上尉的索菲亞還沒有擁有配置勤務兵的資格。無奈的搖搖頭,林子堅轉向班尼說道,「出去順便告訴軍士長,啟航後領他們去聆聽皇帝陛下的送行訓誡。」
「明白!長官!」班尼立正回答道。
「告訴釘子,從現在起,一直到第三次躍遷結束,不要讓我聽到關於這幫垃圾的一絲消息。不然我要他好看!」索菲亞重重的閉上眼睛,長出了一口氣。
「明白!長官!」班尼立正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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