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平時不愛喝那油乎乎甜膩膩的,這是白果梨汁。」大妞笑嘻嘻的把托盤放下:「我熬的,你看看怎麼樣。」
因為怕阿青嫌甜,白果梨汁里沒敢多放冰糖,大妞其實先嘗過了,覺得根本沒什麼甜味兒,她就給盛了端來了。這一點她清楚的很,要是她覺得有甜味兒了,那八成阿青吃着就會覺得太甜,齁得慌。
白果還有點硬,但梨子已經燉得差不多爛了,火侯問題,不過阿青還是一迭聲的誇她做的好。以前大妞做的時候沒有把梨核削乾淨,白果芯也沒有去,喝起來那口感……誰喝誰知道。這一次起碼她知道把梨核部分都削淨了,白果的芯也已經挖去了,味道也不錯,可見是很用心的。
這個態度就值得嘉獎嘛。
「你怎麼想起來煮湯了?」
「其實前幾天在店裏我也幫我爹煮過藥湯。」大妞%無%錯% 3..挨着她坐着,頭枕在阿青肩膀上:「那麼大的鍋!」她伸開兩隻手比劃了下:「用大鏟子,藥材先干炒,再加水熬。」
「是做什麼?」
「外用的,藥湯好了倒進大桶里泡。有個病人全身生了瘡,來求醫的時候從頭到腳裹的密不透風,只露出倆眼珠,把我嚇了一跳,還以為是什麼人呢。」
「病的這麼嚴重啊?」
「沒事兒,我爹說看着嚴重,但是藥源七天就會好轉的。但是瘡沒了,多半會留疤留佑。這個就得慢慢抹藥調養了。因為這炒藥一次要炒七八斤藥材,一般人家沒這麼大的藥鍋木桶,也炒不來,所以那人隔一天就到鋪子裏來一次,我們來給他炒藥做藥浴,連炒帶泡一次得一下午呢,可費事了。」大妞伸出手說:「那大鏟子其實就是老家鏟地的鐵杴,可沉可沉了,炒一次下來我兩個膀子都酸的要掉了。」
「你讓揚威和振武來幫把手唄。」
「他們也沒什麼力氣,還不如我呢。」
大妞雖然是在抱怨辛苦。可是也聽得出來。她口氣里其實是帶着驕傲的。
她的努力有了成果,現在張伯也讓她做一些幫忙的事情了。
阿青喝了湯,大妞端着碗起身:「你早點兒睡吧,這幾天嬸兒可擔心呢。」
「我知道。」
大妞把碗送到廚房。趙媽媽正唐媽媽兩個坐在爐子邊說話。兩人吃了一堆花生殼。趙媽媽正說:「唉,還有這樣的事情,真作孽啊。大過年的……」
大妞一進去,她倆就停住了,趙媽媽笑着接過大妞手裏的托盤:「姑娘回來啦?喲,這湯都喝完了?」
「青姐說我湯燉的好。」大妞笑着說:「我明兒再給她燉一次。趙媽媽,謝謝你剛才幫我剝白果殼。」
「看姑娘說的,這是我們份內的事兒。姑娘要喝茶嗎?」。
「不了,快睡了,喝了茶怕晚上又要起夜。」大妞有點兒好奇:「你們剛才在說什麼?」
∑媽媽說:「唉,就是離咱們不遠的事兒。姑娘知道吧,隔着一條巷子那邊有一家大戶,好象是姓包的吧?夏天裏辦了場喪事,說是家裏姑娘死了。」
說起這個,大妞還有點芋,因為夏天的時候出門確實看到過那家掛白幡。
「嗯,那怎麼了?」
「結果聽說前些天,那死了的姑娘又回來啦,還帶了個男人。」
「啊,」大妞聽入了迷,坐了下來:「那她不是死了,是被人拐了嗎?」。…
趙媽媽朝唐媽媽擺手:「別跟姑娘說這些聽,沒的髒了姑娘的耳朵。」
「沒事沒事,」大妞趕緊說:「以前在鄉下的時候也常聽到這樣的事,我又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小姐,說來聽聽解悶,沒事兒的。」
「唉,可不就是嘛。家裏頭姑娘留了封信就不見了,包家也是要面子的人家,怎麼能讓這事兒傳揚出去?也就只好說姑娘死了。聽說包家太太為着這事眼睛都快哭瞎了。結果誰能想到這沒過半年,人又回來了呢。」
「是啊,怎麼又回來了?」
「那包姑娘私奔跟的也不是別人,就是他們家的花匠。走的時候帶着一大包首飾走的,按說省着花用再干點兒營生,一輩子吃喝不愁了。結果出去沒幾個月,錢都花的一乾二淨,聽說還惹上了什麼大麻煩,那個花匠就跑了,把包姑娘一個人扔下了,包姑娘沒處投奔,只好又回家來了。」
「哎呀……」大妞搖頭:「包家都辦過喪事了,姑娘又回來,這事兒該怎麼辦呢?」
唐媽媽給趙媽媽使個眼色:「可不,咱們也就是說說,到底是人家家的事情。不早啦,姑娘趕緊歇息吧,可還要熱水?我給提一壺過去。」
「不用麻煩唐媽媽,我讓桃花過來提吧。」
「誰提不都是一樣的。」
大妞走了,唐媽媽又提了一壺熱水送去,回來趙媽媽已經把爐膛封了,兩人提着燈籠前院後院走了一圈,查看門戶落閂上鎖。兩人走着又說起剛才那事來。
跟大妞她們沒說全,包家那姑娘是挺着大肚子回來的,看那樣子,在私奔前只怕就懷上了,再過一個月多半就得生。到了這個時候想打胎是晚了,可是包家是要面子的人家,怎麼能讓包姑娘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這事兒包家雖然瞞着,可是僕人之間總是有管不住嘴的,唐媽媽又是出名的消息靈通會交際,遠遠近近人家的事情她都摸的門清兒。
趙媽媽和唐媽媽心裏有數,只怕包姑娘這個孩子生不下來,生下來了,也留不了活命。剛才大妞進去她們正說的就是這事,但大妞一個沒出嫁的姑娘,她們可不能當着她的面連這話都說。
包家這事兒,也怨不了包家老爺心狠。包家又不止包姑娘一個,還有其他兒女。這名聲傳出去,其他的女兒要不要嫁人了?這包姑娘也是個糊塗的,能讓花匠騙的私奔,人財兩空又回娘家來,也不想想家裏經不經起得她這樣三番兩次的折騰。
所以說兒女都是孽債,上輩子欠他們的,這輩子特意來討債。象她們兩個人這樣,無兒無女無牽掛,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倒也省心。就是怕兩眼一閉走了,沒個打幡摔盆的人,不知道會葬到什麼地方去。
兩人查看了門戶,就可以回去睡了,明天一早她們倆差不多是整個院子裏起的最早的人,趙媽媽尤其忙,一早上上上下下的人要用飯就不用說了,還要用熱水洗漱,差事一天都誤不得。
走到靠牆邊的兩棵樹那兒,趙媽媽腳步微微一頓,也沒停下,就若無其事的過去了。
阿青這病來的快去的也快,到底是年輕身體底子好,病一去,胃口也好了,早上的時候就着粥吃了兩張雞蛋餅,餅里卷着火腿和辣白菜,那叫一個香,還是吳嬸怕她病剛好不敢讓她吃多。…
桃葉看姑娘胃口這麼好,一面放心一面也有點擔心,領着桃核收拾屋子的時候就說:「姑娘病一場,身子是虧着了吧?昨天晚上就吃了不少點心,今天早飯聽說又吃了好幾張餅呢。」
桃核只會傻點頭。
「要不跟趙媽媽說說,多燉點湯給姑娘補養補養?」桃葉也不需要桃核回答,她純粹自問自答,因為桃核壓根兒不會給出什麼建議來。
「對了,攢盒裏點心都沒了吧?」
桃核說:「還有幾塊。」
「那也不新鮮了,剩的那幾塊你吃了吧,今天記得去廚房看看有什麼點心,見樣裝一點回來。哦,要是有水果,也端盤水果回來。」
天冷,又燒着炭盆火炕的,吃點兒有水氣的東西,總是能降降火的。
桃核很聽話的另找一隻盤子把剩的點心倒出來,然後去了廚房。趙媽媽正在做點心,看桃核進來,還捏了一塊熱騰騰的糯米糕放她嘴裏。
「怎麼樣?」
桃核實事求是的說:「好吃。」
「你這丫頭好養活,給你窩頭你都說好吃。」趙媽媽說:「所以說你這樣的是窮命,姑娘那才是富貴命哪,這一塊糕人家聞一聞,就知道裏頭都放了什麼料,嘗上一口,連飴糖地道不地道都嘗得清楚。」
桃核只會傻笑。
「你來做什麼哪?」
「桃葉姐姐讓我來取些點心。」
「哦,」趙媽媽打開柜子看了看:「這些都有點兒油膩了,我猜姑娘不喜歡吃這些。」
「那媽媽今天做啥?」
「傻丫頭,這些點心都是現做現吃的,涼了容易變味兒的。等回來做得了,我給姑娘送去唄。」
「哦。」
說這丫頭不靈光吧,一點都不冤枉她。要換成別人,肯定會說不勞煩趙媽媽送,過會兒我過來取這樣的客氣話,但桃核就不會說這樣的話。
也就是吳家主家和氣,家裏下人也不多,換成別家,她這樣的還不得讓人欺負死。
唐媽媽正和吳嬸說話。
吳嬸問她:「這附近有信得過官牙,打聽打聽,買幾個人回來幫手吧。家裏頭事情多,你們幾個人,天天也忙得很。」(未完待續……)
PS:大橙子他們班要排話劇,三隻小豬,他演大豬
一百一十二 甜湯。
一百一十二 甜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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