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嫡女不善 和親

    羅隱同謝明遠約在東山寺見面。二人一邊對弈,一邊說話。謝明遠告訴羅隱,陛下已經任命他為副使。另外還有兩名老持穩重的副使。出行的日子已經定下來了,就在明日一早。

    羅隱執黑子,面無表情的說道:「小心軒轅端。他同葉家聯手,只怕沒那麼簡單。不出事則罷了,如果出事,有多遠跑多遠,免得被他牽連。」

    謝明遠笑道,「多謝羅世子告知。你說葉家這麼賣力的替軒轅端奔走,圖的是什麼?莫非是想替軒轅端爭取那個位置嗎?上面有太子,即便沒太子,還有老二老三他們。就算是輪着來,也輪不到他。再說了,他生母不過是個宮婢,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母族。他這樣的出身,能夠被封為親王爵位,已經是得天之幸,還想圖謀更多,簡直就是不自量力。」

    若是謝明遠得知上一世,軒轅端成功的打敗了所有兄弟,榮登大寶的話,就不會說軒轅端不自量力。

    羅隱沒什麼表情的說道,「不管圖謀什麼,防着他們就行。」羅隱丟下棋子,「該說的都說了,你好自為之。我先告辭。」

    羅隱走的乾脆利落,謝明遠則是無奈苦笑。這羅隱的脾氣還真夠大的。真不知道沈靜秋怎麼受得了羅隱這個人。

    「多謝

    羅隱回到國公府,路遇蘇玉兒。蘇玉兒眼神痴纏,落在羅隱身上,遲遲不肯收回。等到羅隱一眼瞪過來的時候,蘇玉兒才趕忙低下頭,不敢亂看。「見過表哥。表哥這會回來,可曾用過午飯?不如我去廚房跑一趟,讓廚子做幾樣表哥愛吃的飯菜送來。」

    「不用。」羅隱不欲同蘇玉兒多說,越過她,徑直走了。

    蘇玉兒望着羅隱的背影,那麼的高大健壯,想着上一世被羅隱抱在懷裏的滋味,蘇玉兒渾身都酥軟了。蘇玉兒忍不住,悄悄的追了上去。目光一直痴纏着羅隱的背影,此刻隨便來個人瞧一眼蘇玉兒,都能看出蘇玉兒隱藏的心事。

    蘇玉兒躲在樹後面,看着羅隱進了月洞門,看着羅隱吩咐下人準備熱水吃食,看着羅隱脫去披風丟給小廝。她輕咬薄唇,心中又是喜悅又是酸楚。這個冤家,這輩子會不會想起她。若是想不起來,何時才肯拿正眼看她一眼。若非擔心羅隱起疑心,蘇玉兒都想衝上去,想要親手伺候羅隱洗漱沐浴。

    光想想羅隱**的身體,蘇玉兒就受不了,渾身燥熱難耐。在半年前她就來了初潮,如今她的身體已經可以承歡,可以為羅隱生兒育女。她知道羅隱所有喜好,就連在床上勇猛的樣子,她都一直刻在腦海里,不曾忘記。她想起他們有過的甜蜜日子,想到羅隱精壯的身體,有力的腰身,不行,她受不了。

    蘇玉兒偷偷的跑開了,回到房裏,渾身還在燥熱。這個冤家,連着兩世都是她的克星。只是一想到羅隱那冷漠的眼神,蘇玉兒又傷心的哭了起來。為何羅隱就是不肯正眼看她,偏偏看中了那個沈靜秋。那沈靜秋有什麼好,破了相的醜八怪,羅隱幹嘛那麼在乎她。明明上輩子,從來就沒有一個叫沈靜秋女人,為何這一世卻鑽了出來。

    她不甘心,她真的不甘心。上一世,她等了整整十年,才等到羅隱的一個正眼。她還清楚的記得她被羅隱破瓜的那天晚上,她很痛,可是她卻幸福得渾身顫抖。恨不得對所有的女人叫嚷,她是羅隱的女人。

    只是好景不長,太子被廢了,很快廢太子同廢太子妃都死了。羅家也岌岌可危。羅隱帶着全家老小逃出了京城,在寧王府的庇護下生活。後來光啟帝沒了,七王爺上位。不過七王爺的皇位還沒坐穩,寧王就扯旗造反,說軒轅端殺兄弒父,是亂臣賊子,要替先皇討一個公道。

    羅隱成了大軍先鋒,一仗接着一仗,打出了戰神的名聲。就在寧王軍隊步步逼近,快要攻進京城的時候,羅家卻出事了。京城的皇帝派人來綁架的了羅家所有人,要讓羅隱放棄進攻京城並且自裁,連帶着廢太子妃的孩子也在其中。

    可是羅隱沒有答應,而是毫不遲疑的斬了說客的頭,繼續朝京城進攻。

    羅家人因此全部喪命,她身為羅隱的妾,自然也沒能倖免。死的時候,她何其的不甘心,何其的憤怒,她還沒有得到羅隱的心,還沒有為羅隱生下一男半女,就已經命喪黃泉。好在老天眷顧,讓她重生回來。比上一世提早三年認識羅隱。就算再用十年的水磨功夫,她也不怕。唯獨怕的就是沈靜秋會在她的前頭生下孩子,怕羅隱再也不肯看她一眼,再也不肯讓她做他的女人。

    想到羅隱的絕情,蘇玉兒有狠狠的哭了一場。這個冤家,為了前程,連一大家子的性命都不要了。就算不必顧及二房三房,為何連她的性命也可以如此輕易的捨棄。

    冤家啊冤家,你生來就是來折磨我的嗎?蘇玉兒一會笑,一會哭,就跟被魔怔了一樣。瞧着就不太正常。

    蘇玉兒起身,坐在妝枱前,輕撫自己的面容。在國公府住着,好吃的好穿的供着,果然比上輩子出落的越發美艷了。這肌膚,嫩得能夠掐出一把水來。她就不信,憑着這副容貌,還鬥不過沈靜秋那個破相的醜八怪。

    蘇玉兒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聽人說沈靜秋臉上全是疤痕麻子,哎呀,那得多醜啊。可別半夜三更的時候,將羅隱給嚇出個好歹。不行,她總不能坐着不動,她總要做點什麼,給那個沈靜秋一個下馬威。不不不,她現在還不能暴露自己,對付沈靜秋,將來有的是機會,不急在這個時候。

    想起羅隱還沒用飯,蘇玉兒猛地站起來,就朝廚房走去。她要親手給羅隱做一餐他最愛吃的飯菜,羅隱肯定會喜歡的。

    廚子見蘇玉兒要借用廚房,有些不高興。不過想到蘇玉兒是表姑娘,又得了老夫人的喜歡,若是不給她用,她在老夫人那裏上眼藥,可就得不償失了。於是廚子還是不情不願的讓出了廚房一角,讓蘇玉兒折騰去。

    蘇玉兒精心準備了兩葷一素,都是上輩子羅隱愛吃的。相信重生一回,羅隱的口味依舊。

    將飯菜放在食盒裏,蘇玉兒親自給羅隱送去。到了羅隱所居住的東院,蘇玉兒發現自己手心出汗,心跳加速,分明是在緊張。深吸一口氣,努力平靜下來,面帶笑容的走上去,「侍衛大哥,我是府上的表姑娘。得知世子還沒用飯,特意給世子送來飯菜。」

    守在門口的侍衛狐疑的打量了一眼蘇玉兒,蘇玉兒這號人,他們在國公府當差自然知道的。不過他們更清楚,羅隱同這位表姑娘沒什麼來往,突然上門送飯菜,怎麼聽都有點奇怪。

    侍衛甲說道:「你且等等,我去稟報世子爺。」

    羅隱正在書房裏看大周的堪輿圖,手指划過兩省十二州的地盤。既然有人扯旗造反,光是賑災自然不夠。就是不知陛下打算讓當地的駐軍剿滅叛賊,還是讓京營出動。不過不管是哪路人馬,陛下都會派出領兵作戰的將領。羅隱輕蹙眉頭,他是有點動心,好久沒有動手了,手癢的很。不過想到即將大婚,羅隱又江這個念頭給打消了。不過幾個叛賊,大不了就將這功勞讓給寧家,或者是謝家。等將來同南越開戰,那才是真正的戰場,才是他非去不可的地方。

    蔣林在外面敲門,羅隱示意他進來。

    蔣林見羅隱在看大周的堪輿圖,就笑了笑。然後才說道:「世子,門口侍衛稟報,說是府中表姑娘給世子送飯菜來了。還請世子定奪。」

    羅隱面無表情的說道:「讓她走。本世子莫非還缺一餐飯。」

    蔣林笑道:「屬下這就吩咐下去,讓他們將人打發走。一個小姑娘,站在院門口,來來往往那麼多人看見,傳出去不好聽。」

    聽了這句話,羅隱才正眼看蔣林。微蹙眉頭,「蘇玉兒是不是有問題?如果有的話,仔細查清楚。」

    「沒有,沒有。屬下就是隨口一說,世子不必在意。」蔣林辭了羅隱,出門告訴侍衛甲,讓他將人打發走,堂堂國公府世子爺,難不成還缺一餐飯。蔣林又囑咐侍衛,說是以後蘇玉兒再來,不用稟報,直接趕走。一個小姑娘,往大老爺們屋裏面跑,忒不像話了。

    這裏得說一說國公府的佈局。國公府整體上是一個三進的大宅子,宅子裏面又分佈無數大小院子。其中又以東西南北和羅老夫人住的正院為主。就好比羅隱住的東院,遠遠不是一個小院子那麼簡單。光是東院就有五進,還單獨分了內院,中庭,外院。並且東院裏面還帶了幾個小跨院。面積之大,可想而知。將來羅隱成親生子,妻兒老小都足夠住了。就算再來幾個姨娘通房,也不愁沒地方住。

    不過如今羅隱還沒成親,加上羅隱的差事特殊,東院裏面除了灑掃的婆子外,全是男人。就連羅隱身邊,也沒有一個像樣的大丫頭伺候。不過以前羅隱身邊是有丫頭伺候的,後來羅隱發現,身邊有丫頭伺候,容易給二房三房鑽空子,羅老夫人也時常打着關心的名義,往他房裏塞女人。於是羅隱乾脆就一個丫頭也不要,所有事情都有小廝來做。

    不過等沈靜秋進門以後,東院的情況肯定會發生改變。羅隱已經打算好了,將東院的中庭還有內院全交給沈靜秋打理。未免手下兒郎衝撞了沈靜秋,又決定在中庭開一道門。如此一來,沈靜秋進出東院就無需走前院,直接走中庭就行了。最大程度上杜絕了手下的兒郎們會衝撞到女眷。

    也正是因為東院裏面來來往往的都是男人,蘇玉兒突然上門,蔣林才覺着很不合適。完全不合規矩。別說蘇玉兒不該冒冒失失的上門送飯菜,就連羅隱的那幾個堂妹們,就算有事只是派個婆子過來,哪有姑娘家朝男人房裏鑽的道理。可見這蘇玉兒不愧是是小戶人家出生,連這點規矩都不懂。就算之前不懂規矩,來到國公府都大半年了,多多少少也該知道迴避。

    蔣林暗自搖搖頭,沒再關心此事。

    侍衛甲出了院門,板着臉說道:「世子爺正忙,沒空見表姑娘,還請表姑娘回去吧。另外,世子還吩咐了,以後表姑娘都不要再上門。這裏進出都是男人,表姑娘應該有所顧忌。不然壞了名聲,也是表姑娘受罪。」

    蘇玉兒泫然欲泣,眼淚就在眼眶裏打轉。這麼個模樣,就算是鐵石心腸見了也要心軟。偏偏羅隱的手下都帶着羅隱剛硬如鐵的心腸,見蘇玉兒不肯走,直接驅趕。

    蘇玉兒忍着淚意,說道:「我走,我這就走。這是我親手做的飯菜,全是世子爺愛吃的,你們給世子爺送進去吧。世子爺他不能餓肚子,餓久了胃會出問題的。」

    兩個侍衛一板一眼的,不為所動,「還請表姑娘將食盒提回去。我家世子從不吃來路不明的食物。」

    竟然敢說她做的飯菜是來路不明的食物,豈有此理。蘇玉兒眼中閃過怨毒之色。這兩人,她記住了,等將來她做了羅隱的女人,定要讓羅隱狠狠的懲罰這二人,讓他們後悔今日對她的羞辱。

    蘇玉兒低着頭,提着食盒,看上去可憐兮兮的模樣。手指泛青,拼命忍着怒意,一臉哀戚的說道,「還請兩位侍衛大哥通融一二。」

    兩個侍衛怎麼可能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通融,見蘇玉兒死賴着不走,乾脆將人驅趕。

    蘇玉兒一屁股摔在地上,心中無比悲憤。想當初,她成為羅隱唯一的女人,誰不巴結她。如今,兩個小侍衛就能對她如此無理。蘇玉兒沉默的站起立,提着食盒走了。在眾人看不到的時候,蘇玉兒捏緊的拳頭。老天讓她重生一次,就是讓她能夠早點認識羅隱,早點走入羅隱的生活。可是為什麼還要讓她再遭受一次磋磨。蘇玉兒心中,對羅隱又是愛又是恨,這個冤家,她活了兩輩子依舊逃不過他的魔掌。

    罷了,罷了,等將來二人琴瑟和鳴的時候,她一定要讓羅隱給她道歉。最好是休了沈靜秋,直接讓她做填房。至於食盒裏面的飯菜,她吃不下,羅隱不肯要,自然不能便宜了別人。乾脆利落的將飯菜倒了,以後非得等冤家來求她,她才肯為他洗手作羹湯。

    蘇玉兒傾倒飯菜的事情,被小丫頭看見了,小丫頭嘴巴上沒把門,很快就嚷嚷得國公府下都知道了。

    有那不忿的,直接呸了一聲,「果然糟蹋別人家的糧食不心疼。想當初,她們娘兩剛來國公府投靠的時候,連換洗的衣衫也找不出完整的兩套。母女二人面黃肌瘦的,一副整日裏沒吃飽的樣子。這才來國公府多長時間,就忘了過去的苦日子,竟然糟蹋起國公府的糧食來。咱們國公府是富貴,可是再富貴,那也是咱們國公府的,同蘇家有什麼關係。就算要糟蹋糧食,也該是府中正經的小姐少爺們,哪裏輪到一個鄉野丫頭。還真當自己是主子了。我呸,果然是個下賤玩意。」

    這事情很快就傳到了羅張氏還有羅王氏的耳朵里。她們本就對蘇玉兒母女兩人看不上眼,不過是看在老羅夫人的面子上,給她們母女三分體面。這才多久,就蹬鼻子上臉,擺出主子款,開始糟蹋起國公府的東西來。今兒是幾樣飯菜,不算回事。可是要是不管的話,下次就該是金啊銀的,再過幾年,只怕府中正經小姐都要避其鋒芒。

    羅張氏同羅王氏趁着給羅老夫人請安的時候,不動聲色的給蘇玉兒下眼藥。

    羅老夫人心想有些不對,乾脆命人去打聽消息。就知道有這麼一回事。羅老夫人訕笑一聲,她還以為多大的事情,不就是幾樣飯菜,倒就倒了。國公府的正經主子們,誰哪天沒點浪費,平常的很。羅老夫人就覺着兩個兒媳婦有些眼皮子淺,太過斤斤計較。國公府又不是窮得揭不開鍋,至於如此嗎。

    今日正好是鍾嬤嬤在羅老夫人身邊當值,鍾嬤嬤摸了摸荷包裏面的銀子,心中早有主意。趁着這會羅老夫人心情好,鍾嬤嬤就小心翼翼的說道:「老夫人說的極是。不過奴婢就怕有人擰不清,將老夫人的恩典當做了理所當然。正所謂升米恩斗米仇,可別最後老夫人的一番心意都餵了狼心狗肺。這才大半年的時間,就如此不見外,將自個當做國公府的一份子。這要是再過個兩三年,豈不是……奴婢知錯,請老夫人責罰。」

    羅老夫人瞥了眼驚慌失措的鐘嬤嬤,冷冷的問道:「大家都是這麼想的?」

    鍾嬤嬤小心翼翼的說道:「差不多吧,都在議論此事。也不是咱們國公府小氣,只是做客就要有做客的規矩。幾樣飯菜是小,就怕心大了,收不回來。」

    羅老夫人笑了笑,「你說的這話有些意思。」

    鍾嬤嬤心頭緊張,見羅老夫人不欲多說,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覺着遺憾。不過銀子進了口袋,不管事情成不成,都沒有退回去的道理。想到這一茬,鍾嬤嬤又心安理得的笑了。

    連續幾天,蘇玉兒明顯察覺到羅老夫人對她的疏離。以前羅老夫人肯讓她到跟前伺候,說話解悶。這兩天,總是用各種理由將她打發出來。蘇玉兒心頭緊張,羅老夫人是她在國公府最大的靠山,沒了羅老夫人的支持,那她的所有打算都成了泡影。

    蘇玉兒忍着肉痛,拿了銀子出門打聽消息。聽到府中下人議論的話後,蘇玉兒臉色煞白,恨不得立時昏死過去。誰這麼惡毒,為了幾樣飯菜,就這樣作踐她。等她查出幕後黑手,她一定不會放過對方。

    蘇姨媽見蘇玉兒哭得這麼厲害,就說:「玉兒,要不咱們母女兩搬出去住,總好過寄人籬下。」

    「誰說要搬出去住。娘,你以後不准再提這話。你放心吧,區區小事,女兒自有辦法。」蘇玉兒擦乾眼淚,準備了一番,就去見羅老夫人。奉上精心縫製的棉鞋抹額還有坎肩,全是照着羅老夫人的尺寸來的。針線紮實,繡工不俗,一針一線都體現出蘇玉兒的一番誠心。

    送上禮物後,蘇玉兒又在地上磕頭請罪,額頭都紅腫了。說她年少不懂事,以後再也不敢了。

    羅老夫人看着這份禮物,又看了眼跪在地上磕頭的蘇玉兒,心中極為感慨。雖然這些東西不值多少錢,不過這份心意卻是千金難買。羅老夫人頓覺着之前對蘇玉兒的冷落不應該。趕緊拉着蘇玉兒的手,說了好一陣話,又讓人打賞了蘇玉兒。讓她們母女在國公府安心住下,不要有任何包袱。蘇玉兒喜極而泣,一場小風波就此化為無形。

    如今京城議論的兩大焦點,一是賑災平亂,二是選誰去和親。

    長樂公主府,夏侯寬拿着奏本,猶如千金重擔。他心疼的看着夏侯宓,短短時間內,當初純真簡單的妹妹已經長大了,已經知道為家人為家族做出犧牲。夏侯寬嘆氣,將奏本放下,「宓妹妹,你要想好了。這份奏本一旦送到陛下手中,就再也沒有反悔的餘地。」

    夏侯宓一臉決絕,「大哥儘管去吧,我已經想的狠清楚。想要讓母親和父親出來,想讓我們夏侯家重新站在朝堂上,自然要做出相應的犧牲。陛下正在愁和親的人選,那我就毛遂自薦。我相信陛下是不會拒絕的。屆時,我們一家人又能團聚在一起,豈不美哉。」

    「宓妹妹,去南越和親,九死一生,宗室貴女們逃都來不及,你為什麼要主動請纓。你是姑娘家,就該在閨閣里等着出嫁。這外面的事情,讓我們做男人的來操心就行了。」

    夏侯宓忍着淚意,「大哥,妹妹心意已決,你就不要再勸了。」

    「你會後悔的。」夏侯寬心疼的說道。

    夏侯宓平靜的說道,「我不後悔。我已經想的很清楚。」夏侯宓將奏本放在夏侯寬的手裏,「還請哥哥儘早將奏本送到通政司,也好早點讓陛下知道我們夏侯家的忠心。」

    夏侯寬很痛苦,可是他也清楚,夏侯宓的決定是對的。這對別人來說,是一個災難,唯恐躲之不及。可是對夏侯家來說,卻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把握住這次機會,夏侯家就能重新回到朝堂,長樂公主也能得到陛下的召見。只要見了面,抓着那點兄妹之情不放,相信用不了多久,長樂公主府就能恢復以往的榮光。只是如此一來,卻苦了夏侯宓。


    夏侯寬一咬牙,心一狠,拿着奏本就出了公主府,直奔皇宮。

    光啟帝正在愁人選,見到夏侯家的奏本,頓時大喜過望。當即下旨,召見夏侯寬,又下旨讓夏侯宓進宮。

    光啟帝問了夏侯寬很多問題,連連點頭,分明是對夏侯寬的表現很滿意。過後又去了皇后宮中,皇后正在同夏侯宓說話。光啟帝仔細打量了夏侯宓一番,果然是長樂的孩子,同長樂有四五分相似,卻比長樂長得更好,氣質也很溫婉,一點都不像是高門嬌女。

    這樣子的夏侯宓,讓光啟帝很滿意也很放心。送去和親的女子,要聰明卻也不能太有主見。聰明的女子,知道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沒有太多主見,等到關鍵時刻,就不會私自做出決定,影響大局。同時還要有大局觀,凡事以家國為重,個人為輕。如此才能夠在需要的時候犧牲自己,成全所有人。

    光啟帝一眼就將稚嫩的夏侯宓看穿了,夏侯宓正是最合適的和親女子。身份足夠高貴,有足夠的才智,卻也不是個強硬的人。為了家人捨得放棄自己的婚姻前程,他日為了家國,就能夠放棄自己的性命。

    好,很好。當天光啟帝就下旨冊封夏侯宓為柔嘉郡主,和親南越。次日,長樂公主同駙馬被放了出來,安國公一脈重回朝堂。

    沈靜卓揮舞鞭子,抽在坐騎上。馬匹疾馳在管道上,沈靜卓只盼着再快一點。他表情凝重,抿着唇,拼命的壓抑着內心的焦躁和怒火。夏侯宓怎麼會突然成為柔嘉郡主,又怎麼會成為和親的人選。這其中到底出了什麼事情,是不是有人逼迫夏侯宓。無論如何,他都要當面問清楚。他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夏侯宓去和親,卻無動於衷。

    「駕!」又一鞭子抽在了坐騎上。

    夏侯宓站在高處,眺望遠方。清風飄過,吹動了衣袖,裙擺,也吹出了一腔愁緒。微微一聲嘆息,仿佛有千言萬語想要訴說。眉宇間的愁緒越發濃烈。

    丫頭帶上黑紅相間的厚長披風來到夏侯宓的身邊,「姑娘,起風了,我們下去吧。」

    夏侯宓沒有動,也沒有理會丫頭。

    丫頭無法,便將披風披在夏侯宓的身上。一陣急促的風吹來,秀髮飛揚,遮掩住了雙眸。

    「姑娘,姑娘,沈公子來了。沈公子找來了。」假山下面,丫頭急促的奔跑過來,對夏侯宓稟報這個消息。

    夏侯宓的呼吸猛地急促起來,手指頭哆嗦了幾下,張了張嘴唇,艱難的問道:「他來了嗎?」

    「是,沈公子來了。這會大公子正在招呼他。」

    夏侯宓呵呵一笑,兩行淚水無聲的落下。

    貼身丫頭替夏侯宓難過,哽咽着問夏侯宓,「姑娘要見沈公子嗎?」

    夏侯宓眺望遠方,沒有回答丫頭的問題,而是問道:「你說他為什麼來見我。我和他之間註定是有緣無分。」

    「姑娘太難了。姑娘難道就不想在離京之前見她一面嗎?」

    夏侯宓悲戚一笑,「見面只是徒增悲傷。既然如此,又何必再見。」輕輕的擦掉淚痕,「知道他來見我,我就很滿足了。」

    兩個丫頭紛紛跺腳,心裏頭着急得不行。心腹丫頭對山腳下的小丫頭使眼色,讓小丫頭稟報夏侯寬,看能不能放沈靜卓進來。

    小丫頭心領神會,急急忙忙的走了。

    夏侯宓感覺自己的一顆心已經死亡,她不敢見沈靜卓。她怕一見到那個人,原本的決心就會土崩瓦解,會後悔之前做出的決定。夏侯宓捂住心口,她很清楚這裏究竟在為誰跳動。

    不知什麼時候,心腹丫頭不見了。夏侯宓的身邊換了一個人。

    夏侯宓渾身顫抖,猶如風中落葉,註定只能被碾落成泥。

    溫熱的,熟悉的氣息就在身後面,可是夏侯宓卻無法回頭看一眼。就怕一眼就變成了終身,變成了擊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沈靜卓的手鬆開又握緊,握緊又鬆開。如此反覆幾次,終於,他鼓足了勇氣伸出手,輕輕的搭在夏侯宓的身上。夏侯宓顫抖得讓人不忍心。沈靜卓輕聲一嘆,然後強硬的讓她轉過身來。

    夏侯宓緊緊的閉上眼睛,她不敢睜開,哪怕看一眼。

    「為什麼要閉眼,難道我就如此不堪入目嗎?」沈靜卓暗啞的嗓子,話語中是無盡的痛苦。

    夏侯宓緊咬嘴唇,拼命的搖頭,就是不肯睜開眼睛。

    沈靜卓抬手,輕撫夏侯宓的臉頰,「你瘦了,最近沒有休息好嗎?看你的臉色,多蒼白。」

    一滴眼淚從眼角落下。沈靜卓俯身,靠近夏侯宓,二人氣息糾纏,夏侯宓卻驚慌失措,不知該如何是好。

    輕輕的吻過夏侯宓的眼瞼,吻過臉頰。原來她的淚水也是鹹的。沈靜卓無比珍惜的捧起夏侯宓的臉頰,然後在嘴角落下一吻。夏侯宓猛地顫抖。沈靜卓沒有猶豫,他將嘴唇貼在夏侯宓的嘴唇上,輕輕的碰觸,試探。

    夏侯宓顫抖如篩糠,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下。沈靜卓輕聲一嘆,心中無比悲涼。輕輕擦拭掉夏侯宓臉頰上的淚水,柔聲說道:「不哭了,是我錯了。你打我吧。」

    夏侯宓埋着頭,拼命的搖頭,心中酸楚。

    沈靜卓痛惜,「你若是不肯見我,那我現在就離開。」

    夏侯宓還是搖頭,沈靜卓苦笑一聲,轉身離去。夏侯宓猛地這拉住沈靜卓的手,接着又好像被燙了一樣,趕緊鬆開手。睜開眼睛,一臉無措的看着沈靜卓。

    沈靜卓卻笑了起來,「你總算肯睜開眼睛看我一眼。」

    夏侯宓連連後退,她後悔了,她不該這樣做的。沈靜卓果斷出手,摟住夏侯宓的的腰,不讓她繼續逃避下去。「告訴我,究竟是誰逼着你和親?是不是陛下?」

    「不,不是的。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夏侯宓推開沈靜卓,「沈大哥,和親是我自己做出的決定,同旁人沒有任何關係。」

    沈靜卓陰沉着一張臉,「我不相信,你怎麼會去和親。一定是有人逼你,對不對。你告訴我,我替你報仇。」

    夏侯宓神情痛苦的搖頭,「沈大哥,你不肯相信我嗎?我說的沒人逼迫就是沒人逼迫。是我要求大哥上奏本,是我自己決定要去和親的。」

    沈靜卓不敢相信,就好像是第一次認識夏侯宓一樣。沈靜卓用着顫抖的聲音問道:「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去和親?」

    「因為我要救母親和父親。夏侯家養育了我,讓我享受了十幾年的富貴生活,在家族出現危機的時候,我身為夏侯家的姑娘自然該主動站出來,盡一份力。」

    「放屁!」沈靜卓怒吼,夏侯宓顫抖,眼看眼淚又要落下。可是這一次,沈靜卓卻無動於衷,他目光兇狠的盯着夏侯宓,惡毒的問道:「夏侯家的男人都死光了?這麼一個大家族,竟然要一個小姑娘犧牲自己來成全,真讓人不齒。難怪都說夏侯家就是扶不上牆的爛泥。這樣的家族,這樣的親人,根本就不值得你去犧牲。夏侯宓,你會後悔的,你的犧牲根本就是於事無補。夏侯家註定了遲早都會傾覆。」

    「夠了,不要再說了。」夏侯宓怒吼,眼淚一滴一滴的落下。夏侯宓神情堅定的對沈靜卓說道:「這是我的事,這是夏侯家的事,同你沈公子沒有絲毫關係。沈公子既然說完了話,那就請你離開吧。」

    沈靜卓死死的盯着夏侯宓,「你,你真是糊塗透頂。你以為旁人會記得你的犧牲嗎?你簡直是妄想。等你出京後,要不了半個月,京城的人就會忘記有一個叫夏侯宓的姑娘。」

    「哪又如何。」夏侯宓又脆弱又堅強,讓沈靜秋大為憐惜。沈靜卓好想將她抱在懷裏面,給她力量,給她溫暖。可是剛剛抬手,他又放棄了。他不能這麼做,他不能給夏侯宓無謂的希望。沈靜卓仰天長嘆,心中悲涼。如今他除了數落夏侯宓之外,他什麼都做不了。

    夏侯宓神情悲戚,「沈公子,多謝你的關心。旨意已下,此事無從更改。今日分別後,還請你多加保重。早點娶妻生子,建功立業,我會在南越祝福你的。」

    沈靜卓嘲諷一笑,「祝福?我不需要你祝福。你若是真有這個心,不如多祝福你自己。南越那邊,你要多加小心,不要衝動行事,多聽多看多想,能不出頭就別出頭。還有,你身邊的人……」

    為什麼眼淚會止不住,為什麼她就這麼想哭。看着沈靜卓一張一合的嘴唇,夏侯宓感覺自己已經不能呼吸。她果然不該見他的,他們的情緣早已經斬斷,見面只會徒增煩惱。

    夏侯宓乾脆利落的打斷沈靜卓的關心,「你走吧。以後我們不要再見面。」

    沈靜卓發愣,反應夠來後,自嘲一笑,「好!我們以後不見面。」沈靜卓沒有遲疑,轉身離去。走在夏侯家的花園裏,他感覺得到夏侯宓的目光一直追隨着他的身影。他放慢腳步,無數次的想要回頭。可是每一次臨到最後,他都放棄。

    站在高處的夏侯宓,不知不覺間已經是淚流滿面,眼淚控制不住的落下來。眼睜睜的看着那個人越走越遠,即便走的那麼慢。為什麼要見面,為什麼?不知什麼時候,貼身丫頭來到夏侯宓的身邊,「姑娘,你哭出來吧。哭出來好受一點。」

    夏侯宓猛地咬住手掌,壓抑着哭泣,她無數次的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哭。以後遇到再大的磨難,她也不能再哭泣。

    沈靜卓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街上,茫然四顧,他該何去何從。他的心空了,他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他也不想回軍營,就這麼茫然的走下去吧。再一次停下腳步,沈靜卓發現他已經來到定國公府大門口。

    看着門前的兩頭石獅子,顯得格外的氣派。突然間,沈靜卓就做出了決定,這也是他內心的訴求,不然他不會走到國公府門口。

    上前敲門,表明來意,他要見羅隱。他要讓羅隱幫他。

    門房一聽他姓沈,還是沈家三房的少爺,當即將沈靜卓迎進門內。帶他去見羅隱。

    羅隱是在東院的書房裏見到的沈靜卓。看到沈靜卓一副丟了魂的樣子,羅隱不動聲色的問道,「想讓我幫你做什麼?」

    沈靜卓深吸一口氣,「請將我安排進送親隊伍。」

    羅隱狐疑的看着沈靜卓,「理由!」

    沈靜卓愣了一下,然後說道:「我想去見識一下。」

    羅隱似笑非笑,「我同靜秋的婚事就在下個月。」

    「我會在你們成親之前趕回來。」沈靜卓擲地有聲的說道,見羅隱不肯表態,沈靜卓放下身段,懇求道:「請你這一次務必幫我。」

    羅隱面無表情,公事公辦的說道:「你這個決定很魯莽,很衝動。想讓我幫你,那就說出你想去送親的真實目的。」

    沈靜卓低下頭,好半天才說道,「我不放心她。」

    羅隱微微挑眉,有些意外。「既然如此……」羅隱起身,來到沈靜卓的身邊,「我會……」

    「什麼?」沈靜卓急切的問道。

    羅隱笑了笑,一個手刀就將沈靜卓給披暈了。

    「來人!」

    「屬下在。」

    羅隱踢了一腳昏迷不醒的沈靜卓,「將他送回東軍大營,安排人看管起來。告訴他們,若是再讓他跑出來,軍法處置。」

    「屬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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