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醉沒想到,一直默默無聞的自己,竟然上了新聞。就因為上次在商場替那個孕婦接生,不知道被哪個路過的拍下了視頻,上傳到了網上。不又被記者看到這個視頻,將它刊登在了榕城晚報的社會版。於是一夜之間,蘇醉火遍了大江南北,甚至還被冠以什麼最美女醫生稱號。
「這年頭,很少有人這麼熱心了……」
「不知道這位醫生是哪一家大醫院的,我以後生孩子也去找她!」
「雖然只是個側面,但確實是個美女哎……」
看着網上成千上萬的評論,趙果兒也是醉了,「醉醉姐,你火了哎!你看看,這才一天,點擊率就破十萬了!你說,我要不要上去給咱們醫館打個廣告什麼的……」
蘇醉平時不怎麼上網,對這些八卦類的消息完全沒興趣,更怕麻煩重重,「你敢發一條,試試?」
趙果兒吐了吐舌頭,不敢再造次。
「今天有幾個預約?」蘇醉剛解決掉早餐,邊走到水槽旁洗手邊問道。
趙果兒查詢了一下預約記錄,道:「上午兩個,分別約的九點和十一點。下午四個,從兩點開始,隔一個小時一個。」
聽到這個答案,蘇醉有些不悅的皺起了眉頭。
怎麼每天都有這麼多病人?
看來,以前逍遙自在的日子是要一去不復返了。
「周六那天不安排坐診。」
「知道。那天要去敬老院義診嘛,我早就把那天的時間空出來了。」趙果兒列工作計劃表的時候,早就將每個月的十五號給圈起來了。
見她這麼上道,蘇醉毫不吝嗇的給了她一個讚許的眼神。
「醉醉姐,周六我跟你一起去吧。」趙果兒跟了蘇醉這麼長時間,卻還是頭一次提出這樣的要求。
蘇醉有些許的驚訝,問道:「好不容易放一天假,你不用休息?」
「反正醫館也不忙,我休不休息無所謂啦。」趙果兒眼神閃了閃,將早就編造好的謊言一股溜兒的倒了出來。
蘇醉沒有深想,就點頭答應了,「那明天早上九點,準時在敬老院門口集合。另外,提醒你一句,到時候可能會有很多事情要做,穿休閒裝平底鞋過來。」
「不只是例行檢查身體嗎?」趙果兒很是不解。
「明天,你就知道了。」蘇醉看到外頭已經有人過來了,便沒多做解釋。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周六。
蘇醉和往常一樣,按時起床,洗臉刷牙之後,換了一身運動裝就準備出門。
「醉醉,今天是禮拜六,醫館不是休息嗎?」蘇彥飛聽見屋子裏的動靜,揉了揉眼睛,從沙發里坐了起來。
蘇醉一邊換鞋,一邊答道:「今天十五號。」
蘇彥飛抓了抓亂蓬蓬的頭髮,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哦……又到了十五號啦……唔,你等等我,我陪你一起去。」
蘇醉蹙眉,真是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這一個個的都怎麼了,竟然都要往敬老院裏湊。他不是宅男嗎?
「嗯……整天呆在屋子裏,有些悶……」蘇彥飛一邊飛快的換衣服,一邊含糊的解釋道。
蘇醉雖然猜不透他的心思,卻也知道他最近的行為有些反常,「彥飛,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着我?」
「沒……沒有啊……」蘇彥飛否認的很快,眼神卻有些閃爍。
蘇醉情商不高,但智商卻是槓槓滴。見他眼神遊移,又不敢與她對視,就更加肯定他有問題了,「彥飛,我把你當朋友,希望你能實話實說。」
蘇彥飛沒想到一向感情木訥的她,居然這麼敏感,只得坦白從寬,「知道我為什麼來榕城嗎?」
蘇醉眨了眨眼,我哪兒知道!
「上次你不是說在巷子裏遇襲,醫館又被人砸?我不放心,所以過來瞧瞧。儘管已經找出了幕後黑手,可事情並沒完。我發現最近幾天有人在暗處跟蹤你,所以在沒解決掉這些麻煩之前,你必須讓我跟着。」他突然變得一本正經,說話的語氣也不像是在胡編亂造。
「我能應付。」
果然是蘇醉式的回答。
她習慣了自己解決一切問題。
「最近那批人,可不是普通的混混。至少,在跟蹤技巧上要高明許多。就算是我,也還沒查到他們的底,所以……」蘇彥飛見她根本沒將自己的安全放在心上,心裏更加着急。
她怎麼就這麼固執。
蘇醉沉默了許久,最終鬆了口,「也好。」
「你……同意了?」蘇彥飛見她不再堅持,頓時笑逐顏開。
去敬老院做義工,有這麼高興麼?蘇醉很是不解,搖了搖頭,「給你五分鐘洗漱。」
蘇彥飛挺起胸膛,行了個軍禮,「保證完成任務!」
——boss,醉醉姐今天去西城區的敬老院義診,後面跟了個小尾巴。
正在查看股市行情的雷霆,突然被手機短訊鈴聲給打斷思緒。點開短訊內容,快速瀏覽了一遍,他回道——貼身在側,杜絕獨處。
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時候,趙果兒將手機里的短訊迅速的刪除,然後假裝沒事人一樣,回到人群當中。心中對雷少的敬仰之情,頓時如滔滔江水綿延不絕。
雷少果然料事如神吶!
蘇彥飛那小子果然採用緊迫盯人的跟屁蟲招數,想要來個近水樓台先得月。這樣就想打動小老闆放心?做夢吧!若小老闆真的那麼好追,早就有男朋友了,何必等到今天?這樣就想跟雷少搶人,簡直就是以卵擊石。
「她怎麼也來了?」蘇彥飛在見到趙果兒之後,整張臉拉的老長。
蘇醉不明所以,道:「她說閒着也是閒着,過來幫幫忙。」
她會是這麼好心的人?蘇彥飛一萬個不相信。
趙果兒狠狠地瞪了回去,順便還給了他一個示威的眼神,「看什麼看,沒見過美女嗎?」
蘇彥飛切了一聲,放佛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趙果兒氣得直捏拳頭,可是為了今天的目的,她還是決定暫時忍下這口惡氣。姑奶奶她浪費大好的青春在這敬老院裏,可不是為了慪氣。
兩個人刀光劍影,你來我往了大半天,當事人蘇大小姐卻毫無察覺,「果兒,過來幫忙量血壓。」
「好,來了。」趙果兒答得乾脆,上去幫忙。
見蘇彥飛閒着,蘇醉也不跟他客氣,直接下令了,「今天天氣好,去幫老人們把被窩搬出來曬曬。」
蘇彥飛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你是在跟我說話?」
蘇醉給了他一個「不然呢」的眼神,雙手叉腰,等着他的行動。
蘇彥飛雖然是以保鏢的身份來的,可蘇醉卻沒將他當成是透明人。好不容易多個免費的勞力使喚,不用白不用啊!
摸了摸鼻子,蘇彥飛只好自認倒霉,慢吞吞的去了宿舍樓。
「小蘇啊,我最近喉嚨有些不舒服,怎麼整啊?」正在測量血壓的張老頭兒早就對蘇醉很熟悉了,也很放心讓她醫治。
蘇醉瞧了瞧他的臉色,發現有些青紫,「又貪涼了吧?」
「這不是天氣太熱嘛,就想着吹一吹空調……」張老頭兒身高一米七八,但在蘇醉的面前,卻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趙果兒在一旁見了,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
張老頭兒被她這麼一笑,臉都漲紅了,「我……我以後一定注意……注意……嘿嘿……」
蘇醉淺笑着抿了抿嘴,從一旁的藥箱中拿了一小包胖大海遞給老人家,道:「情況並不算嚴重,就不給開藥了,平時多用這個泡水喝,晚上蓋被子發發汗就行了。」
一聽不用吃藥,張老頭兒頓時喜笑顏開,「謝謝你啊,小蘇。」
送走了張老頭兒,又迎來了一位個子嬌小的老太太,「小蘇啊……上次我跟你提的那事兒,考慮的怎麼樣了?」
上次那事?莫非,這裏頭有什麼貓膩?趙果兒耳尖的聽到這麼一句,頓時屏氣凝神,豎起耳朵偷聽。
蘇醉怔了怔,回憶了好久才想起是什麼事來,「李奶奶……我沒想過要成家。」
「那怎麼行?女人哪能一輩子不嫁人!我跟你說,我那兄弟的外孫子長得可好啦,人又能幹,在國企上班,工資也還過得去……」李老太太完全沒將蘇醉的拒絕當回事,繼續賣力的推銷。
蘇醉有些哭笑不得。
趙果兒見小老闆很為難,於是一句話就順嘴遛了出來,「李奶奶,我們蘇醫生有男朋友了!」
李奶奶吹噓了大半天,口水都要幹了,突然聽到這麼一個爆炸性的消息,整個人都懵了,「你說啥……小蘇有男朋友了?她上次不是說還單着了嘛……」
「最近的事兒……」趙果兒搶在蘇醉前面答道,還暗暗地給蘇醉打眼色。
蘇醉腦袋瓜子也不算笨,很快就明白了她的用意,這是找藉口封住李奶奶的嘴呢。於是,很配合的沒有吭聲。
「真的假的?」李老太太似乎有些不大相信。
蘇彥飛搬完被子過來,正好聽到這麼一句。眼珠子咕嚕一轉,笑着走過去攔住蘇醉的肩膀,「當然是真的……您瞧我們,女才男貌,是不是很登對?」
說着,還向蘇醉擠了擠眉眼。
被攬住肩膀的那一刻,蘇醉整個身子都僵住了。儘管她跟蘇彥飛是無話不談的朋友,可到底還是男女有別。這種親昵的肢體接觸,她的第一反應還是很抗拒。想要掙脫,可那一雙看似單薄的手卻力大無比,還隱隱的帶着一絲倔強。
趙果兒正得意自己的聰明才智呢,就見到小老闆被人捷足先登,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但女人的智慧都是逼出來的,趙果兒突然靈感一閃,大吼一聲,道:「蘇彥飛,你這是幹嘛?還不放開你姐。要是被你姐夫知道了,有你好受的。」
蘇彥飛臉上的笑容一僵,手上的力道也是一松。
蘇醉見趙果兒說的好像還真有那麼回事兒似的,嘴角忍不住微揚。這妮子,不去演藝圈發展實在是太可惜了。
蘇醉平時是個不大愛笑的,這一笑也不甚明顯,可在蘇彥飛看來,卻是默認了有男朋友這個事實,頓時心裏五味雜陳,很是不爽。
「同一個姓,就是姐弟嗎?」他不服氣的挑眉。
趙果兒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唱作俱佳的斥責道:「蘇彥飛,你知不知道壞人姻緣是要下地獄的啊!醉醉姐好不容易遇上一個看得順眼的,也打算安定下來了,你在這兒添個什麼亂啊。」
「我……」
不等蘇彥飛反駁,趙果兒一把將蘇醉拉開,像母雞護小雞崽兒似的,「就算醉醉姐是你親姐姐,可自古以來就有男女七歲不同席的規矩,你這樣拉拉扯扯,像話嗎?你們說,對不對?」
為了替雷少爭取時間,趙果兒還把敬老院的這群老頭兒老太太給拉下了水。
這些上了年紀的老人們,骨子裏的確還是有些守舊的。聽到趙果兒義正言辭的話,都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是啊……雖說是姐弟,但也不能太過了……」
「關係再好,也不能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就是就是……男女授受不親啊……」
蘇彥飛聽到這些話,臉頓時就沉了下來。
這該死的趙果兒,居然給他來這麼一手。當初,他故意編造的姓氏,就是為了能夠與某人有共同話題,能夠更加的親近。可沒想到,到頭來,這個姓氏,反而成為了他想要更進一步的阻礙。
蘇醉來敬老院可不是為了給大家提供這樣的八卦娛樂談資,於是站出來解圍道:「先不談論這個話題,大家按秩序排好隊做體檢了。」
好不容易有了點兒樂子,眾人豈能這麼放過。
於是,這群老頭兒老太太開啟八卦模式,向蘇醉圍攻過去。
「小蘇啊……你男朋友長什麼樣啊,是做什麼的啊……」
「有你弟弟這麼高,這麼好看嗎……」
「他在哪兒高就啊,家裏有幾口人啊……」
鋪天蓋地的問題接踵而至,令蘇醉措手不及。
趙果兒沒想到這群老人對小老闆的私事居然這麼感興趣,臉上的笑意更深。挑釁的望了蘇彥飛一眼,心裏滿滿的都是幸災樂禍。
叫你丫的天天纏着醉醉姐,叫你裝酷耍帥充當人家男票!
蘇彥飛臉上的笑容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從未見過的高深莫測。他的拳頭捏的死緊,忍耐力放佛已經到了極限。
突然,一輛黑色的轎車從門口轉了進來,一個漂亮的甩尾,在吵吵嚷嚷的人群面前停了下來。
熄了火,雷霆從駕駛室里出來,面上帶着若有似無的笑意。
「哇……這個俊小子是誰啊?」
「嘖嘖嘖……這車子我在報紙上見過,起碼價值百萬吶……」
「這是哪家的公子哥兒啊,太有型了……」
雷霆似乎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出場方式,對周圍人的議論完全的充耳不聞。他的步伐看似輕慢,卻帶着不容忽視的壓迫感。
依舊是那身黑白搭配的襯衣休閒褲,袖子還隨意的卷了好幾圈。可就算這份漫不經心的模樣,卻更加讓人移不開視線。
雷霆出現的那一刻,蘇醉就屏住了呼吸。
他怎麼會來這裏?這個問題早已拋到了九霄雲外。此時此刻,她眼睛能看的,只有他,那個一步一步走向她的他。
「還沒忙完?」雷霆站在距離她五十公分的地方,舉止並沒有多親密。
可蘇醉卻驟然呼吸急促,心臟的位置也砰砰砰直跳,「唔……剛來沒多久……」
「需要我幫忙嗎?」雷霆打量了四周一番,以慵懶的語氣問道。
「唔……一會兒送貨的車子該來了……」意思就是,需要幫忙搬運物資。
雷霆點了點頭,然後默契的退到一邊,在桌子的邊緣坐了下來。
兩個人一問一答,看似沒有任何的曖昧,但給外人的感覺卻分明有些什麼。一對金童玉女似的人兒站在一起,特別的名正言順。
「小蘇啊,這就是你男朋友吧?」人群中,不知道是誰開了個頭,當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啊。
蘇醉面上浮現出可疑的紅雲,正待解釋,雷霆卻搶先一步發話道:「時間不早了,還是先替各位體檢吧。呆會兒日頭大了,中暑了可就不妙了。」
一席話,中規中矩,可聽在不同人的耳朵里,卻是不同的意思。
趙果兒:雷少果然是雷少,沒有否認就是默認!
蘇彥飛:雷霆太陰險了!他這番說辭看似沒什麼,卻坐實了蘇醉男朋友的事實。明明就是佔了醉醉的便宜,卻還讓她感激不盡,真是太可恨了!
蘇醉:雷霆果然是最懂她的人。
敬老院眾老人:……他到底是認了,還是沒認?
一天的義診,在異常詭異的氛圍中拉開了序幕。
下午四點,蘇醉一行三人坐上雷霆的座駕,緩緩地駛出敬老院。儘管累得渾身酸痛不想動彈,但蘇醉卻有種說不出的滿足。這種滿溢的幸福感,是她以前從未體驗過的。
蘇彥飛坐在後座上,臉色一直不怎麼好看。
趙果兒卻暗暗得意,放佛做了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趙小姐,你住哪兒?」雷霆作為司機,自然要先問清楚每一位乘客的住處。
趙果兒獲雷少親自護送回家就已經很開心了,這會兒聽見他問話,頓時滿臉的諂媚,道:「雷少,不用這麼客氣的,您叫我小趙或者小果子就行了。我住濱江花園,皇后路那邊。真是麻煩您了……」
車子裏忽然變得異常安靜。
蘇醉這狗腿的形象,真是夠了!
蘇彥飛不屑的冷哼,蘇醉驚訝的睜眼,雷霆雖然沒多大的表情,但嘴角卻隱約可以看出在微微的抽動。
盛天娛樂城。
喧鬧的ktv包房外,女士洗手間門口。
林雪瑤手指間夾了根女士香煙,正愣愣的望着碩大的化妝鏡發呆。直到有人上前拍她的肩膀,她才回過神來,「什麼事?」
「雪瑤,你最近是怎麼了,魂不守舍的……」同事張薇薇畫着同樣濃郁的妝容,戴着銀色的大耳環,正對着鏡子塗口紅。
林雪瑤吸了一口煙,然後將煙頭往旁邊的垃圾桶里一扔,淡淡的道:「沒什麼……最近有些失眠。」
「你的失眠症已經拖了好多年了,怎麼不去大醫院檢查檢查?」張薇薇跟林雪瑤性子一動一靜,卻一見如故,兩個人私底下交情很不錯。
林雪瑤對着鏡子打了一遍粉底,道:「去大醫院不需要花錢麼?咱們掙點兒辛苦錢不容易,哪兒能白白送給那吃人不吐骨頭的黑心醫院。」
「說的也是……而且,花了錢也不一定能夠治好……」張薇薇一遍整理着微亂的頭髮,一遍嘟嚷着。
林雪瑤沒有接話,眼神卻比剛才清明了許多。
「哎……雪瑤,樓下那個天命醫館的蘇醫生你認識不?」張薇薇難得有閒工夫,自然要拉着好姐妹閒聊一番。
聽到她提起那個人,林雪瑤不禁心裏一緊,言語間也充滿了防備,「你……你見過她?」
「就是沒見過,所以才好奇啊。你不知道吧,她最近在網上可紅了,被稱為什麼最美女醫生。以前總覺得那些名人離咱們太遠,卻沒想到樓下就有一位,你說搞笑不搞笑?」張薇薇咯咯地笑着。
林雪瑤得知她並沒有見過蘇醉,頓時鬆了一口氣,「有什麼好看的,不就是一隻鼻子兩隻眼睛。」
「難道你就不好奇嗎?」對於林雪瑤的態度,張薇薇有些訝然。
「你出來有些時候了,該回去了。否則,一會兒領班又要念叨了。」林雪瑤似乎很不願意提起這個話題,便催促她趕緊回去做事。
「你最近真的很奇怪耶,連八卦都不聊……」張薇薇被她推出洗手間,臉上還帶着莫名其妙的表情。
林雪瑤眼角瞄到轉角處那抹酒紅色的身影,忙打斷張薇薇的話,小聲道:「莉莎姐過來了,快些走吧……」
說着,就拉着她匆匆的轉向另一個拐角。
莉莎是盛天娛樂城的股東之一,主要負責ktv這一塊。平時對下邊兒的工作人員很嚴厲,也不怎麼愛笑,故而得了個「女羅剎」的諢名。作為ktv的陪唱小姐,張薇薇和林雪瑤可沒少被她訓斥過。所以每每見到她,都要繞道走。
「那……雪瑤,咱們下班了再聊哈,我先走了……」趁着莉莎還沒發現她的行蹤,張薇薇便踮着腳尖撤了。
林雪瑤嗯了一聲,也慢慢的朝着405包間走去。
「林雪瑤,你給我站住。」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穿着職業套裙,以白領形象示人的莉莎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將她堵了個正着。
「莉莎姐。」林雪瑤振作了一下精神,開口叫道。
「上班時間,又在插科打諢,我看你是不想在這兒做下去了吧?」莉莎最是見不得底下的人不認真工作,這會兒在走道里見到林雪瑤,自然先入為主的認為她是借着上廁所的名義出來偷懶了。
林雪瑤咬了咬牙,卻不敢頂嘴,道:「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去了趟廁所。」
「你每次都是這個理由,能不能換個新鮮一點兒的?」莉莎一隻手插着腰,一隻手指着林雪瑤的鼻子罵道,「你知不知道,以你這樣的工作態度,很可能得罪來這兒消費的客人。如果不想幹了,趁早提出來,也省得敗壞公司的名聲!」
「對不起,下次我會注意。」林雪瑤的頭越來越低,卻依舊只能低聲下氣的賠禮道歉。
這個社會就是這麼現實,為了生計,她不得不做出一些退讓。
「光說對不起,有用嗎?說句對不起,就能彌補公司的損失嗎?」莉莎就是那種得理不饒人的性子,一旦抓到了對方的把柄就要把人往泥里踩。
林雪瑤好幾個晚上沒睡覺,精神早就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這會兒又要忍氣吞聲的任人辱罵,情緒一激動,眼前就開始天旋地轉。
見她低着頭沒有回應,莉莎就更來氣。向前跨了兩步,莉莎扯住林雪瑤的胳膊,搖晃了兩下,「喂,你這是什麼態度!我在跟你說話,你聽見沒有?」
林雪瑤想要張口,卻發現怎麼都提不起勁兒來。再被莉莎這麼一搖晃,頭就更暈了。不等莉莎鬆手,她身子突然一歪,整個人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莉莎嚇了一跳,忍不住尖叫一聲。等她反應過來之後,忙拿起手邊的對講機,喊話道:「有沒有人吶,到402包房這邊來一下……」
聽見她的呼叫聲,幾個服務員立馬趕了過來,「莉莎姐,出了什麼事?」
「快,林雪瑤暈倒了,你們把她扶到休息室去。」莉莎本不想管的,可到底怕被客人看到,只得先將人帶下去。
其中一個服務員跟林雪瑤關係還不錯,見她面色蒼白如紙,呼吸也極為微弱,就動了惻隱之心,「莉莎姐,雪瑤姐好像病的不輕,要不,送醫院吧?」
「送醫院?那費用誰出,你?」莉莎怕擔上責任,想要儘快推脫。
一句話,便叫人住了口。
可好歹是同事一場,就有人建議道:「樓下不是有個醫館嘛,聽說偶爾也免費給人瞧病的。要不,咱們把人送那兒去?」
莉莎考慮了一會兒,覺得可行,「行,那你們派兩個人把她扶下去。不過,事先聲明。這筆醫療費,公司可不會報銷。」
幾個服務員不敢說什麼,只覺得救人要緊,趕緊將人扶了起來,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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