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傾倒不是不體諒他,只是真的覺得有些疼,忍不住「嗚嗚」了兩聲,睜大的眼睛裏有着隱約的水霧。
慕秦川眼睛始終落在她臉上,卻仿佛過了很久才看清她眼睛裏的霧氣,他眸光微微一閃,旋即就變得溫柔起來。
接下來的親吻便趨於正常的範圍了,甚至比正常的時候還要溫柔幾分,大約是他察覺到先前太粗暴,刻意安撫洽。
這樣一來秦傾也就不掙扎了,靜靜靠在他懷中,揚起臉來朝向他。
兩個人站在車旁安靜而纏綿地擁吻,直至不遠處有腳步聲傳來,秦傾餘光瞥見是巡夜的保安,臉上微微一熱,連忙推開了他鈐。
這下倒是很容易地就推開了他,慕秦川順着她的視線看了看,卻又低下頭來,意猶未盡地在她唇上壓了一下,這才打開車門讓她坐進副駕駛,自己隨後也上了車。
秦傾到底還是想着慕培源的病情,心中擔憂,「我們真的不等爸爸醒來嗎?」
「沒意義。」慕秦川淡淡道,「不如早些回去休息。」
見他這樣的態度,秦傾也不再多說,眼見着車子一路駛出醫院,她低頭給明姨發了條短訊,請明姨有情況第一時間告訴她。
明姨很快就回了短訊,叫她好好安慰慕秦川。
秦傾看着那條短訊撇了撇嘴。慕秦川的處事風格她實在是太了解了,兩個人之間偶有分歧,全部都是由他說了算,秦傾一旦稍稍抗議,立刻換來強而有力的武力鎮/壓。
今晚的情形,秦傾覺得自己還是閉嘴的好。
這是他們回到g市的第一天,卻頗有些兵荒馬亂人仰馬翻的味道,一整晚秦傾都沒有睡好,早上起來也沒什麼精神。
直到收到明姨傳來的「安好」短訊,秦傾終於鬆了口氣,同時她聽見慕秦川的手機也響了起來,大概是慕紹南同時也給他報平安了。
這天上班的時候,秦傾還是沒有忘記帶上一些在國外買的小玩意兒,回到辦公室之後,每個同事都分到了一些,同時紛紛打聽她去了哪些地方玩。
林樂樂眼尖,一眼就看到了秦傾手上戴着的戒指,驀地驚叫一聲,猛地抓住秦傾的手,「秦傾,這戒指是怎麼回事?以前沒見你戴過啊?」
秦傾的這枚戒指沒有鑽石托,相反是戒身鑲嵌了一圈細小的鑽石,奢華而低調,戴起來也不礙事。然而那圈鑽石雖小,明眼人依舊能看得出價值所在。
辦公室里忽然就安靜下來,許久之後,林樂樂小聲地問了一句:「秦傾,慕先生不是向你求過婚了嗎?求婚戒指好像不是長這樣啊?」
秦傾聽了,其實便知道她是在試探,低頭一笑一聲,坦然回答道:「這是結婚戒指。」
辦公室里眾人瞬間都給出了驚訝的反應,林樂樂更是誇張得差點站不穩,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結婚戒指?你跟慕先生結婚了?」
秦傾點了點頭,大傢伙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紛紛圍上來對秦傾說恭喜。
「謝謝,謝謝。」秦傾有些不好意思,也知道辦公室里的處事之道,「今天太急了來不及準備,明天請大家吃糖。」
「耶!」林樂樂帶頭歡呼,隨後挽住秦傾,「話說你們也太低調了吧?我以為像慕先生那樣的人結婚,肯定會辦個世紀婚禮的!」
秦傾微微一笑,還沒回答,就有同事接話,「世紀婚禮看得多了,也沒什麼意思,低調點也是有錢人的作風。」
眾人便又開始八卦起了秦傾結婚的情形,正七嘴八舌之際,總編陳之煥去上層開了例會下來,聽說了這件事,自然也對秦傾說恭喜。
「謝謝總編。」秦傾說着,便也給他奉上了自己帶回來的小玩意兒。
陳之煥收下,笑着說了謝謝,隨後道:「結婚是喜事,不過工作也很重要,新年伊始,雜誌社任務有些重,可能要辛苦你這個新娘子了。」
「我扛得住。」秦傾笑道。
陳之煥點了點頭,這才對眾人道:「秦傾回來,大家也會相對輕鬆一點了,互相把手裏的工作勻一勻。」
也許是大家看秦傾新婚燕爾,都很照顧她,所以到中午時,分到她手上的工作也不過就是兩份宣傳稿。
到了吃午飯的時候,秦傾的宣傳稿就只剩下一點,所以同事們出去吃飯,她還留在辦公室打算先把任務搞定。雜誌社裏的另一位資深記者徐朝也沒有離開,在自己的座位上忙碌了一通,忽然就走向了秦傾,將手裏的一份資料交到她手上,「秦傾,這篇稿子你幫我跟進,資料我都搜集得差不多了,但我手上還有好幾個案子要跟進,沒工夫寫這篇稿子,交給你了。」
秦傾打開一看,竟然是g市兩家頗有影響力的企業的交易內幕,涉及一單近來很受矚目的工程,而徐朝交到她手裏的這些資料顯示,兩家企業在招標投標的過程中,有高層收受回佣賄賂,在招標過程中做了假。
這無疑是一單重磅新聞,秦傾迅速看過,眉頭已經皺起來,「這麼重要的新聞,你交給我來跟進?」
「我是真的沒時間。」徐朝有些無奈地聳了聳肩,「而且我更感興趣的是手裏這單變態連環殺手案。兩三篇稿子都是趕着這期出的,社裏就你要清閒一些,我只能委託給你了。其實也沒什麼需要跟進的,你只需要把資料整理一下,然後把稿子寫出來就行了。」
秦傾也了解,對一些男人來說,獵奇性的新聞更讓他們感興趣,相對來說,這類交易內幕型的新聞就不那麼容易激起他們的興趣了。更何況這單新聞摸底調查的工作他已經全部完成,只是將完稿的工作交給她,其實也沒什麼要緊。
想到這裏,秦傾點了點頭,「好,我會儘快熟悉這些資料,把稿子寫出來。」
徐朝對她的仗義相助似乎很是感激,學着電視劇里的古代人物抱了抱拳,「多謝,辛苦了。」
秦傾忍不住就笑出聲來。
下午,她跟總編打了個招呼,提前了一個小時走,因為要趕去醫院看慕培源。
慕培源此次入院的消息其實是被封鎖了的,否則以他的影響力,此時此刻醫院裏應該早已堵滿了記者。而秦傾來到醫院的時候,一切秩序如常。
她上了樓,輕輕推開病房隔間的門,卻見隔間裏一個人都沒有。秦傾走進去,站到那扇玻璃牆背後,才發現其實是有人在的。
病房裏,黎爾卉正站在慕培源病床旁邊,小心翼翼地為他擦着手。
秦傾有些發怔地站在那裏看了一會兒,黎爾卉大約是察覺到什麼,轉身看過來時,臉色微微變了變。
很快黎爾卉就從裏面走了出來,將水盆和毛巾放進洗手間,出來以後就坐在沙發上休息,看都沒有看秦傾一眼。
「爸爸有醒過嗎?」秦傾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一句。
黎爾卉這才看向她,雖然還是沒有化妝,但面容已經恢復了女強人的冷傲,「醒過。」
「已經確定穩定下來了嗎?」她雖然冷傲,但秦傾該問的還是要問。
黎爾卉便冷笑了一聲,「培源他現在已經又睡着了,你在這裏問長問短有什麼意義呢?」
秦傾聽了,知道她是在挖苦自己,卻也不生氣,只是平靜地說:「因為我是慕家的人,我叫躺在裏面的人一聲爸爸,自然要關心他的病情。」
黎爾卉聞言,臉色倏爾更冷,「秦小姐,不是進了慕家的門就可以有恃無恐的。我當初提醒過你的事情,你還是放在心上一點,否則吃苦的早晚是你自己。」
秦傾頓了頓,忽然淡淡一笑:「就算我會吃苦,那也是慕家的事,不勞黎小姐操心。這裏是爸爸的病房,我也不想跟黎小姐起什麼爭執,先走了。」
秦傾轉身就往門口走去,打開門的時候,卻忽然又回頭看了她一眼,「黎小姐,如果你對爸爸是真心,是不是應該多為他考慮一點,而不是橫在他和慕秦川之間,做他們父子關係中最大的芒刺?」
說完,她看見黎爾卉臉色猛然變得非常難看,但秦傾也沒有再做停留,轉頭走了出去。
這邊的vip病房區,樓道上人很少,而秦傾走出來,就看見前方有一個女人的背影,正朝着電梯的方向緩緩走動。
那個背影她只覺得熟悉,心裏一震,已經快步走上前去。
很快來到那個女人的身邊時,秦傾驚呆了,「媽媽!」
真的是成茵,她穿着一件墨綠色的大衣,將整個人裹得嚴嚴實實,而露在外面的那張臉卻是蒼白的。
她看着秦傾,溫婉一笑。
秦傾連忙伸手握住了她,「媽媽,您怎麼會來?你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裏?」
「明姨告訴我你爸爸病了,我放心不下,所以過來看看。」成茵輕聲道。
秦傾一怔,只想起明姨說,自從她和慕培源離婚之後,她二十多年都沒回過國,可是現在,因為聽說慕培源病了,所以就從日本趕了回來?
「媽媽,你回來慕秦川知道嗎?大哥知道嗎?」秦傾連忙道。
成茵微微搖了搖頭,「沒有告訴他們,不要讓他們擔心。」
秦傾便有些錯愕了,這麼說來,她這些年到底是從來沒有回來過,還是即使回來了也不被人知道?
成茵看着她的模樣,依舊是微微一笑,「你爸爸沒事我就放心了,我也該回去了。」
「媽媽!」秦傾又是一驚,「你是剛剛下飛機嗎?現在又要回去了?這麼旅途勞頓,怎麼行呢?」
「沒事,沒事。」成茵笑道,「我機票都已經訂好了的。」
「可是媽媽,你的身體——」
「秦傾。」成茵卻忽然就握住了她的手,眸光依舊溫柔,卻堅韌,「不要告訴任何人我回來過,秦川、明姨、或是你爸爸,都不要說。」
秦傾仿佛整個人都陷入了愕然之中,完全回不過神來。
因為成茵執意,秦傾只能陪同她一起去了機場。
路上,成茵始終看着窗外,而秦傾不由得又想起了在夏威夷時,慕培源去找成茵的情形。
為什麼她總覺得這兩位長輩之間,總還有斬不斷的情意?
她沉默許久,終於還是忍不住又看向成茵,「媽媽,你跟爸爸,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成茵聞言,輕輕握住她的手,「有些人之間,是註定做不成夫妻的。」
秦傾聽得怔忡,也不甚明了。
成茵卻又已經開口道:「你聽話,千萬不要告訴其他人我回來過。」
秦傾看着她,終究還是緩緩點了點頭。
她將成茵送到機場,看着她進了登機口,卻依舊沒有離開,而是聽到成茵乘坐的飛機起飛之後,她才終於離開了機場。
這樣一來一回,回到家裏的時候,已經差不多晚上九點了。
慕秦川還沒有回家,秦傾便獨自坐在沙發上發呆。
今天成茵出現在醫院帶給她的衝擊實在是太大了,她很需要平復心情。
慕秦川是一個小時後回來的,聽見房門的聲音,秦傾這才回過神來,連忙收斂心神,看向緩緩走進來的慕秦川,「這麼晚才下班?吃飯了嗎?」
「吃過了。」慕秦川松着領帶走過來,在她旁邊坐下,看了她一眼,忽然伸手撫上她的臉,「臉色怎麼不太好?」
秦傾有些心虛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隨即才道:「因為還要加班呀,好累。」
「唔。」慕秦川低笑一聲,「實在累就不要加了,誰還敢逼你?」
「當然不行啦!」秦傾無奈地看着他,「你是資本家,我是打工仔!」
「你還是資本家的老婆。」慕秦川捏着她的下巴道。
「你還是打工仔的老公呢!」秦傾心緒依舊不平靜,怕多說會表現出什麼來,乾脆就從沙發上跳了起來,拿着自己的包包往書房走去,「我加班啦,你自己先睡吧。」
慕秦川一手搭在沙發背上,看着她走進書房的身影,淡淡一笑。
秦傾今晚寫的就是徐朝交給她的那篇稿子,因為脈絡清晰,證據也充分,所以寫起來也很順手。唯一的不妙就是她心情不太平靜,常常寫着寫着就分神了。
熬到凌晨三點她終於寫完了那篇稿子,回到房間的時候,匆匆洗了個澡,倒頭就睡下來。
第二天早上,她是被某人的早安吻喚醒的,睜開眼睛時,被窩裏兩個人都已經滑溜溜得像一尾魚。
秦傾不樂意了,嘟噥了兩句困,卻被慕秦川三言兩語地哄了過去,還是給了他。
結果她在睡眠嚴重不足的情況下還劇烈運動了一輪,早上慕秦川送她去公司她也困得不行,靠在他懷中睡了一路。
慕秦川倒是神清氣爽,眼見着車子在她公司面前停下,低頭在她臉上吻了一下,輕笑道:「到了,困成這樣,要不我送你上去?」
「不要!」秦傾立刻就清醒了,連忙從他懷中坐直了身體,打開車門下了車。
沒想到剛下車就遇到陳之煥,因為是她的領導,慕秦川也下車來打了個招呼,隨後才離去。
「夠恩愛的。」陳之煥淡笑着道。
秦傾臉上一熱,連忙轉移話題,「昨天徐朝交了篇稿子給我寫,我待會兒上去再檢查兩遍就可以交稿了。」
陳之煥點了點頭,「沒問題。」
然而秦傾和陳之煥都沒有想到的是,這篇她經手的報道,隨後卻引來了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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