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傾的情緒大約還是有受到一些影響,陪蔚蔚吃東西的時候難免有些心不在焉。
等她回過神,發覺蔚蔚也一直沒有說過話時,才抬頭看向對面的蔚蔚,卻發現她就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裏,垂着眼,一聲不吭地往嘴裏塞東西。
雖然一刻不停地吃着東西,可是她的心思明顯也不在此處。
秦傾不由得喊了她一聲:「蔚蔚?鈐」
蔚蔚似乎這才猛地一驚,回過神來,卻一下子捂着嘴,痛苦地皺起了眉。
「怎麼了?」秦傾嚇了一跳,連忙站起身來查看她的情形。
蔚蔚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對着她擺了擺手,有些口齒不清地回答:「咬到舌頭了。」
秦傾這才鬆了口氣,靜靜地等着她疼痛消散。
等到蔚蔚重新平靜下來,秦傾才看向她,「你怎麼了?吃東西也心不在焉的。」
蔚蔚搖搖頭,回答了一句沒事,便又低了頭繼續吃東西。
秦傾不由自主地就嘆了口氣,撐着下巴坐在那裏靜靜地看着她吃東西。
蔚蔚似乎真的餓壞了,兩個人點了四份菜,秦傾幾乎沒有動過,她一個人慢慢地將那四份菜全都吃得乾乾淨淨。
秦傾再一次回過神來時,便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你很久沒吃過東西了嗎?」
蔚蔚擦了擦手,又喝了口水,才淡淡回答道:「不是,是東西太好吃了。」
秦傾有些呆滯,「那還要吃嗎?」
「不要了,飽了,回酒店吧。」
兩個人便買單離開,徑直又回到酒店。
秦傾情緒雖然受到一些影響,但好在她對自己情緒還可以掌控,所以很快就差不多恢復常態,這樣一來,便愈發察覺到蔚蔚的不對勁。
平時那麼愛說話的一個人,突然間安靜得一句話都不說,這絕對就是有問題了。
坐在車裏,秦傾悄悄拉住了蔚蔚的手,「到底怎麼了?」
蔚蔚臉上居然是沒有表情的,她只是怔怔地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好一會兒她才回過頭來,看向秦傾,「我還沒想好要怎麼說,給我點時間,我再告訴你吧。」
秦傾聽了,便知道她肯定有心事,可是她都這麼說了,秦傾也只能點點頭,不再追問。
秦傾今晚是肯定和蔚蔚一起住的,不過進了電梯之後,她還是習慣性地按下了慕秦川房間所在的樓層。
蔚蔚瞥了一眼,淡淡道:「按錯了。」
秦傾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地重新按了樓層,蔚蔚看了她一眼,還是幫她按下了慕秦川房間的樓層,道:「你還是得先回去一趟吧,至少要拿個睡衣什麼的。」
秦傾一想也是,便點了點頭。
蔚蔚的房間在22層,到達之後她便先走出了電梯,秦傾則繼續上行到26層。
電梯門緩緩合上,繼續上行的秦傾沒有看到蔚蔚剛剛進入走廊就頓住的身影。
走廊上有人,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確切地說,是一對相擁熱吻的男女。
蔚蔚只看了一眼,便認出了那個男人的身影——陸歐翊。
他和一個燙着波浪長發的女人就倚在電梯旁,也不知道是下了電梯就迫不及待地開始擁吻,還是還沒來得及上電梯,就已經情不自禁。
也許是蔚蔚站在那裏的身影實在是太突兀,沉浸在擁吻中的女人忽然就看到了她,連忙推了推陸歐翊,「有人!」
陸歐翊這才回過頭來看了一眼,目光落到蔚蔚面無血色的臉上,眸色雖然深邃,卻是面無表情。
蔚蔚忽然就想起了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
那是她跑去公司找上官逸的時候,直接推開上官逸辦公室的門,卻只見一個挺拔修長的身影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靜靜俯瞰着這個城市。
很明顯那不是上官逸,蔚蔚於是開口問道:「你是誰?」
他就那樣回過頭來,五官精緻,眉目深邃,面容沉凝,英俊得讓人怦然心動。
一見鍾情,多麼可笑的一件事情,那一刻卻被她那顆不爭氣的心演繹得淋漓盡致。
可是見色起意這種事,看來果然是沒辦法沒辦法長久的,此時此刻的陸歐翊,和她當日在辦公室里見到的那個陸歐翊,簡直就是天差地別的兩個人。
那個女人的手臂依舊還纏在陸歐翊身上,纖長的手指在他腦後的短髮上揉了一通,柔柔媚媚地說:「我們先回房間去啦……」
陸歐翊沒有回答,片刻之後,嘴角勾起一絲薄笑,竟然再度低頭吻住了那個女人。
蔚蔚抬腳就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只是走過去幾步之後,她又突然頓住,折返回來,站在那一對相擁而吻的男女身前,神色平靜地開口:「秦傾馬上就要下來了,陸歐翊,你要怎麼放縱沉/淪都好,能不能不要再影響到秦傾?」
陸歐翊緩緩直起身來,卻沒有看她,只是伸出手,用手指緩緩擦過自己的唇瓣。
蔚蔚看着他,又看了看他懷中的那個女人,這一次再度轉身,沒有任何停留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
秦傾是在半小時後出現在22層的,走廊上空無一人,她徑直走到蔚蔚的房門前,敲門而入。
蔚蔚已經換上睡衣了,打着哈欠對她說:「我困了,先睡了啊,你自己也洗洗睡吧。」
秦傾本來還想跟她聊天的,可是見她累得這個樣子,也沒有辦法,看着蔚蔚上了床之後,她就進入衛生間。洗漱一番之後出來,蔚蔚似乎已經睡着了,秦傾也只能早早地一起睡了。
跌二天她跟林朗又有採訪任務,一早起來的時候蔚蔚還在睡,秦傾輕手輕腳地沒有吵醒她,簡單洗漱之後就離開了房間。
沒想到她剛剛站到走廊上,對面的房間門忽然也打開了,隨即,陸歐翊從裏面走了出來。
秦傾一怔,他也微微頓住了。
「這麼早?」片刻之後,陸歐翊淡淡開了口,語氣平常得就像跟一個僅算得上認識的人問號。
秦傾心裏微微鬆了口氣,「是啊,今天還有採訪要做。你也這麼早?」
「嗯。」陸歐翊淡淡應了一聲,「要去拜訪一位長輩。」
兩個人便一同往電梯的方向走去,秦傾又順便問了一句:「昨晚睡得好嗎?」
「還好,喝了點酒,睡得很沉。」他沉聲回答。
秦傾微微一笑,沒有再說什麼。
兩個人並肩站在電梯口等着,中間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剛好離他們最近的那部電梯停下來,打開了。
秦傾剛一走到電梯門口就僵住了,裏面站着眸色沉沉,似笑非笑的人,不是慕秦川是誰?
陸歐翊隨即進入,看到慕秦川,眸色似乎微微一凝,但表情仍舊平靜,並沒有任何反應,轉身面向電梯門站好。
秦傾則有些小心翼翼地站在慕秦川身旁,轉頭看着他,輕輕笑了笑,「今天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有活動?」
「嗯。」慕秦川幾乎是從鼻子裏發出一個淡淡的聲音,便算是回答了她的問題。
眼下的情形不是不尷尬的,秦傾頓了頓,也就沒有再說什麼。
電梯很快運行到一樓,門開以後,陸歐翊徑直大步走了出去,不曾回頭。
秦傾這才又看嚮慕秦川,有些討好地笑起來,「那今天到底有什麼活動?你要上場打球嗎?」
慕秦川沒有回答,緩緩走出了電梯,秦傾連忙跟上。
秦傾知道慕秦川見到她和陸歐翊站在一起等電梯,就算不誤會,心裏也肯定會有想法,本來想跟他說清楚的,可是林朗已經站在大堂里等她了,秦傾沒辦法,追上慕秦川,急急地說了一句:「晚上我等你回來一起吃飯?」
慕秦川這才頓住腳步,回頭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晚上應該有會餐,你可以不用等我。」
秦傾便只能頓住腳步,眼睜睜看着他走出大堂,坐上了一輛商務車。
她垂頭喪氣地走回林朗身邊,林朗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新歡舊愛齊聚一堂啊,秦傾,你福氣不淺。」
秦傾頓時大怒,也不顧他是半個師父了,伸出手來揪住他脖子上的相機繩,勒住他的脖子,「叫你胡說!」
林朗哭笑不得,拍了拍她的手,算是求饒,等秦傾鬆開他之後,他才說:「好啦,慕秦川吃醋才正常呢,他要是不吃醋,你就該哭了。」
秦傾皺着臉,「我不喜歡這種吃醋,無聊且無用。」
這天白天跟林朗做完兩個專訪就算是完成了任務,秦傾早早地回到酒店,蔚蔚也不在酒店,大約和上官逸一起去了高爾夫球場,秦傾便回到了房間休息。
她睡了幾個鐘頭,在晚上八點的時候醒了過來,房間裏依舊只有她自己一個人。
秦傾便摸過了手機,趴在床上打電話給慕秦川。
電話響了好一會兒他才接起來,「嗯?」
他那邊很熱鬧,秦傾不由得有些失落起來,「你已經在吃晚餐啦?」
「嗯。」慕秦川淡淡道。
他態度有些冷淡,秦傾忍不住抓了抓自己的頭髮,「那你還回來陪我吃嗎?」
「你自己先吃。」他回答道,「我很晚才回來。」
秦傾也有些惱怒了,沒有回答就掛上了電話。
掛掉電話她又有些後悔,一頭栽倒在床上,重新將自己裹進了被窩裏。
不知不覺便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再睜開眼睛時已經是十一點,房間裏已經亮起了燈,衛生間裏還隱約傳來嘩嘩的水聲。
秦傾一下子就從床上翻身坐起,起身走到了衛生間門口,敲了敲門,「你回來啦?我進來給你擦背啊?」
話音剛落,裏面的水聲就停住了,片刻過後,身上只圍了一條浴巾的慕秦川從裏面走了出來。
秦傾站在門口,可憐巴巴地看着他。
他神情平靜,眼裏似乎還帶着似笑非笑,「今晚不用去陪你的好朋友?」
秦傾便上前了兩步,伸出手來圈住他的腰,「好朋友要陪,男朋友也要陪的嘛!難道你要趕我去陪她?」
慕秦川拉下她纏在自己腰間的手,「你要去我不攔你。對了,你一早說什麼來着?不想假公濟私是吧?搬到她那裏住,別人應該不會覺得我們假公濟私了。」
他一面說一面往床邊走,剛剛走到床邊,秦傾的手卻已經又纏了上來,「你吃起醋來好幼稚啊……慕叔叔。」
慕秦川身上的肌肉分明一僵,隨即就反手將她拖進了自己懷中,眸色沉晦,「慕叔叔?」
秦傾噗噗地笑了起來,「圓圓叫你二叔,卻叫我姐姐,按這個輩分拍下來,我叫你一聲慕叔叔,好像沒什麼不對吧?」
他伸手圈住她的腰,嘴角竟然勾起了笑意,「那你現在在對叔叔做什麼?」
秦傾坐在他懷中,輕聲道:「叔叔好像吃醋了,我在哄他啊!」
「叔叔可不是那麼好哄的。」慕秦川冷笑一聲。
的確不是那麼好哄的,秦傾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拼得自己全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才終於勉強哄得「叔叔」臉上出現了一絲笑容。
她這才無力地勾住他的脖子,「你還生氣嗎?」
「我為什麼生氣?」吃飽喝足的人心情似乎不錯,懶洋洋地問了一句。
難道不是因為今天早上碰見她和陸歐翊出現在同一層搭電梯?秦傾盯着他,「你沒生氣,今天幹嘛對我這麼冷淡?」
某人竟然十分厚顏無恥地說:「男人嘛,一個月難免也有那麼幾天。」
秦傾頓了一會兒,忽然收回手來,翻了個身,背對着他躺着。
「怎麼了?」這下換慕秦川問。
秦傾腦袋枕着自己的手心,靜靜地說:「我每個月也有那麼幾天,可我從來沒有對你無理取鬧過。不公平。」
慕秦川失笑,「那你覺得要怎麼樣才算公平?」
「怎麼樣都不公平!」秦傾瞬間無理取鬧上身。
「是挺不公平的。」慕秦川的手划過她的輪廓,低笑道,「你從來沒有無理取鬧,我卻每天都哄着你……」
「你哪裏有哄我了?」
「剛剛不是才哄了?」
「……」
如果那也算是哄的話,好吧,他一個月的確會有二十多天的時間是哄着她的!
可是……
秦傾忽然又想到了另一層,原本是跟他耍花腔來着,這會兒心情是真的有些抑鬱了。
慕秦川心情似乎徹底地好起來了,秦傾不說話,他就逗着她說,逗了好一會兒她仍舊不開口,慕秦川這才又低下臉來,「這是鬧脾氣,想讓我哄麼?」
「不想讓你哄。」秦傾這才開了口,聲音悶悶的,「被你哄過之後一點好處都沒有,還要每次都吃藥。」
慕秦川微微一頓,秦傾已經又開了口:「其實你有沒有想過,我長期吃那種藥,可能會對身體產生不好的影響?」
慕秦川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你一點都不心疼我啊。」秦傾嘆息了一聲,「網上都說,真正愛女朋友的男人,是不會讓自己的女朋友吃藥的,他會自己做好所有的保護措施。所以說,慕秦川,你其實不是真的愛我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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