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其實是在兩個人意料之外的,秦傾突然想到,冷不丁地提出來,然後……好像就尷尬了。
房間裏突然就安靜下來,秦傾突然也就有些後悔。
無端端地扯這種事情幹什麼?還是為了配合他,真的就要鬧鬧脾氣洽?
像慕秦川這種人習慣成自然的事情,你要他突然意識到不妥,隨即做出改變,其實是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他骨子裏的大男子主義根本就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想到這裏,秦傾心裏嘆息了一聲,正想着要怎麼補救呢,慕秦川忽然低下頭來看着她,「你還在吃藥?鈐」
秦傾一怔,「不然呢?」
慕秦川隨即長長地嘆息了一聲,翻身仰躺在床上。
秦傾隨即翻轉身來看向他,「你什麼意思?」
慕秦川只是盯着天花板,許久之後才又嘆息一聲:「我說我怎麼努力這麼久都沒成果。」
秦傾悚然一驚,還沒回過神來,人已經不自覺地遠離了他一些,「你你你……你不會想要我懷孕吧?」
「你不想?」慕秦川微微眯起了眼睛。
「當然!」秦傾張口就回答出來,隨即便看見他微微有些沉下來的眸色,連忙解釋道,「我是說我還完全沒有做好準備,無論是心理還是生理。」
慕秦川伸出長臂一勾,直接就勾住秦傾的腰,讓她躺進自己懷裏,伸出手來按住她的腹部,沉聲道:「要是你沒有重新開始吃藥,生理上應該早就準備好了。」
「不要!」秦傾立刻就掙紮起來,「就算生理上做好準備,心理上也沒有!」
她身上原本就沒什麼力氣,掙扎了半天還是在他懷裏,終於還是放棄,半晌過後悶悶地問了一句:「你真的不知道我在吃藥?」
「你有告訴過我?」慕秦川反問。
秦傾想了想,的確,似乎在他們重新在一起之後,她每次吃藥,慕秦川都是不知道的。原因是他現在用在這方面的精力實在是比從前多了太多,她常常都被折磨得剛結束就睡着,每每吃藥都是一覺睡醒之後的事,慕秦川常常已經不在身邊,自然也不知道她吃藥的事。
好吧,她不想太多疑,於是便決定相信他真的不知道。
「那你幹嘛想我懷孕?」秦傾又問。
慕秦川的手就在她背上,食指輕輕地敲着,「我媽催的急。」
說到這裏,秦傾連忙問:「伯母的身體最近怎麼樣了?」
「算是穩定的。不過,也說不清。」慕秦川聲音變得有些淡。
「找時間我們再去看看她?」秦傾忽然說。
慕秦川低頭看了她一眼,忽然就笑了起來,「這麼乖?是想彌補上次沒有盡到的責任?」
「什麼呀!」秦傾打了他一下,「伯母一個人住在國外,本來就應該多去探望才對嘛!」
慕秦川的手便又移到了她的腹部,「你多帶個人去,我媽會更高興。」
秦傾連忙拉開了他的手,偏過了頭,「就算是伯母的意思,你也不能這樣一聲不吭地就做出要讓我懷孕的決定啊?你都沒有問過我,跟我商量過!我就是沒有準備好,我不要懷孕!」
「那這樣,能不能準備好?」慕秦川的聲音忽然在她耳後響起。
秦傾還沒回過神來,就察覺到他捏住了她的右手,然後尋到她的無名指,隨後,一圈細細涼涼的東西套上了她的手指。
秦傾猛地抬起手來一看,頓時僵住了。
那是一枚精緻優雅的鉑金戒指,鑲着一顆粉色鑽石,大小合宜,精美無瑕。
秦傾微微咬住下唇,再度轉頭看向他,「什麼意思?」
慕秦川嘴角帶着微笑,低下頭來,在她唇上親了一下,低聲道:「marry/me。」
秦傾一顆心頓時狂跳起來,骨子裏的虛軟無力也達到了一種極致。
這種失控的感覺明顯是秦傾無法適應的,她努力讓自己平靜,可是身體卻還是因為某種悸動而微微顫抖起來。
她為自己這樣的反應感到懊惱,忍不住閉上了眼睛,拼命地囑咐自己要冷靜。
慕秦川也不急躁,就側躺在她身邊,一隻手撐着腦袋,另一隻手在她的臉部輪廓緩緩遊走,看着她的模樣神情,嘴角帶笑。
許久之後,秦傾終於又開了口,聲音已經有些喑啞,「慕秦川。」
「嗯。」
「我身上沒有力氣了。」秦傾說。
「嗯。」
「你抱抱我。」
慕秦川便伸出手來,將她擁進懷中。
秦傾靠在他懷裏,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幾口氣,才又開口,「會不會太快了?」
畢竟他們重新開始才這麼短一段時間,這樣的發展,似乎太神速了?
秦傾的心臟不安地跳動着,似乎還在努力說服着自己。
「都快四年了,還快?」慕秦川問。
秦傾便又睜開眼睛看向了他,「四年?」
慕秦川便又笑了,看着她說:「好吧,三年零七個月。」
秦傾克制不住地又閉上了眼睛,許久之後,才伸出手來也抱住了他,輕聲回答:「i/do。」
這天晚上自然溫存不斷,而慕秦川第一次主動做了安全措施。
其實之前已經有過,這會兒他做不做都無所謂,不過他說,提前適應一下。
因為至少要在她停藥半年之後才會再度將懷孕這件事提上日程,所以現在的適應還是非常重要的。
秦傾只覺得自己已經快要融化了,天蒙蒙亮的時候,她終於克制不住,也不管今天還有訪問任務,一頭栽倒在慕秦川懷裏,沉沉睡了過去。
再醒過來時,陽光已經透過厚重的窗簾灑進室內,秦傾睜開眼睛茫然四顧,好一會兒意識才回籠。
房間裏只有她一個人,慕秦川大概又去了高爾夫球場,秦傾腰酸骨痛地坐起身,摸過自己放在床頭的手機,這一看,卻嚇得立刻清醒了——下午兩點!
她心裏頓時大叫不好,連忙翻到通話記錄一看,早上八點鐘的時候林朗打進來一個電話,不過卻不是未接來電。
秦傾連忙給林朗撥了電話回去,一個勁兒地道歉,林朗卻笑了,「好啦,你不用太緊張,慕先生已經替你請過假了。沒事,今天的訪問我一個人也能搞定。」
儘管這樣,秦傾還是覺得又羞愧又懊惱,連連向林朗保證再也不犯這樣的錯誤,同時下定了一個決心。
掛掉電話,她連忙下床洗漱,卻在刷牙的時候看見自己手上套着的那枚戒指。
原本羞愧懊惱的心情頓時又被甜蜜取代,秦傾有些犯迷糊地刷完牙洗了臉,這才回到房間,又打了個電話給慕秦川。
「終於醒了?」慕秦川聲音低沉帶笑。
他果然是在球場,背景里還有旁邊的人討論擊球的聲音。
秦傾清了清嗓子,「我有事跟你說。」
「什麼?」
「我們還要在a市呆兩天對不對?」秦傾說,「未來這兩天我要認真投入工作,所以我決定搬去蔚蔚那裏住!」
「哦?」慕秦川的聲音一傳來,秦傾幾乎就能想得到他挑眉的模樣,「你就不怕我獨守空房,耐不住寂寞?」
「我才不管你呢!」秦傾有些惱怒,「總之再要影響我的工作就是不行!」
說完她就掛斷了電話,轉頭撥給蔚蔚。
電話響了很久蔚蔚才接起來,聲音朦朧而混沌,「餵?」
秦傾有些疑惑,「蔚蔚,你還在睡嗎?」
「嗯……」蔚蔚有些迷糊地回答了一句。
居然還有比她還起得晚的,秦傾有些無奈,「我準備搬到你房間裏,我收拾東西下來找你啊?」
蔚蔚似乎依然有些迷糊,「嗯嗯」了兩聲,電話似乎又扔到了一邊。
秦傾有些無奈地掛斷電話,簡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便離開/房間,下到了蔚蔚所在的樓層。
她站在蔚蔚門前按了好久的門鈴,房門才終於咔噠一聲打開了,隨即出現在她眼前的蔚蔚卻讓她嚇了一大跳。
蔚蔚身上穿着一條有些小性感的裙子,可是已經皺得不成樣子,再往上看,她頭髮凌亂,昨天似乎還化了煙熏妝,此時此刻已經開始脫妝,一張臉上可謂是五顏六色,精彩紛呈。
秦傾被嚇得小心臟停頓了幾秒,才有些呆呆地喊了一聲:「蔚蔚?」
蔚蔚扔下房門就往裏面走,嘟噥了一句:「進來啊。」
秦傾這才拉着自己的行李走進去,一進門,卻就聞到一股刺鼻的酒味。
再一看,起居室內居然放着好幾個空酒瓶,洋酒紅酒香檳,跟蔚蔚臉上的妝容一樣精彩紛呈。
秦傾心裏猛地一跳,轉身走進裏面臥室,蔚蔚已經又倒在了床上,仿佛又睡着了。
秦傾從來沒見過這樣子的蔚蔚,一瞬間只覺得心痛如絞,連忙上前將蔚蔚拉了起來,撐着她的身體不讓她躺下去,「蔚蔚?你醒一醒!」
蔚蔚又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仍舊克制不住地想往床上倒,「怎麼了?我困……」
秦傾覺得很愧疚。
昨天晚上她心情到底有多壞,才將自己折磨成這個樣子的?可是她所謂的這個好朋友卻一點都不知道,跟慕秦川甜甜蜜蜜地過了一整個晚上。
她越愧疚就越心痛,「你還是不肯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對嗎?」
蔚蔚怔了怔,人似乎清醒了一些,靜靜地看了秦傾好一會兒,卻終究還是又一次跌回了床上。
秦傾沒有再拉她,而是在她身邊坐了下來,低聲道:「之前我瞞着你那些事情的時候,你生我的氣,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所以我還是全都告訴了你。可是現在你有心事卻不肯告訴我了嗎?還是你覺得我們的友情不值得我跟你分擔這些事?」
蔚蔚靜靜地躺着沒有動靜,不知道是不是又睡着了。
秦傾回頭看了她一眼,卻發現她是睜着眼睛躺在那裏的,只是目光有一些呆滯。
秦傾便只是靜靜地看着她,等着她開口。
許久之後,蔚蔚抬起手來擱在自己的眼睛上,擋住視線,才低聲開了口:「我跟一個男人……發生了關係……」
秦傾整個人猛地一僵,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卻依舊震驚不已,「昨……昨晚?」
蔚蔚緩緩搖了搖頭。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是誰?」秦傾連忙又問道。
這次蔚蔚已經是過了很久才回答,「半個多月前,在印尼。」
秦傾整個人依舊是懵的,很久之後,才終於有些小心翼翼地問:「你……是自願的嗎?」
蔚蔚忽然輕笑了一聲,隨即才緩緩點了點頭:「那天晚上我雖然喝了點酒,可其實還是清醒的……我明明知道不該,可是還是……真是犯賤!」
「到底怎麼了?」秦傾連忙握住她的手,「那個男人不肯負責任?」
「沒有人需要負責人。」蔚蔚又笑了一聲,神情有些清冷,「本來就是一次不用負責任的ons……」
「你不認識他?」秦傾驚悚了。
蔚蔚呆了呆,隨後才又喃喃地開了口:「是啊,我不認識他,我根本一點都不認識他……」
「所以你不開心,就是因為那件事?」秦傾很心痛,緊緊皺着眉看着她。
蔚蔚與她對視了片刻,忽然就坐起身來,緊緊抱住了她。
「是,我不開心,我很後悔……」蔚蔚的聲音中竟然帶了濕意,「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麼蠢,做下那樣的蠢事……秦傾,我真的很後悔……」
秦傾此時腦子裏還是一片混亂,卻飛快地抓住了一絲重點,「那天晚上,你們有安全措施吧?」
不知道蔚蔚經歷的那個男人是什麼人,可是ons的男人,始終還是不靠譜吧?萬一那個人是個萬花叢中過的花花公子,萬一剛好有什麼問題,連累到蔚蔚怎麼辦?
慶幸的是,蔚蔚緩緩點了點頭。
秦傾這才鬆了口氣,連忙緊緊抱住她,「你不要自責了,我們都是成年人,有時候難免會一時衝動……你沒必要為了這樣的事情把自己搞得這麼難過呀?」
蔚蔚吸了吸鼻子,眼裏還帶着淚,卻又笑了起來,「是啊,很沒出息吧?」秦傾一聽,卻愈發覺得心疼,伸出手來在蔚蔚背上輕輕地揉着,「如果你真的覺得很難過,那就哭出來好了,哭出來也許會好一點。」
蔚蔚緊緊地跟她擁抱了一會兒,片刻之後,卻緩緩搖了搖頭。
「沒事,說出來之後,我心裏已經舒服多了。」蔚蔚輕聲道,「我之前就是憋着,一直不敢提這件事,所以才搞得自己那麼難受……」
「好點沒有?」秦傾拍着她的背,小聲地問。
蔚蔚點了點頭,隨即鬆開秦傾,擦了擦自己的臉,「我去洗個澡。」
「記得把臉洗乾淨。」秦傾用手在她臉上指了指。
蔚蔚一愣,隨即起身走進衛生間,對着鏡子一照,卻頓時驚呼出聲:「我的媽呀!這是誰啊?」
秦傾站在門口看着她,有些無奈地笑了笑,「好好洗洗吧。」
過了很久蔚蔚才洗乾淨,從衛生間裏出來,又恢復了從前一塵不染乾乾淨淨的模樣。
只是她一出來便又抱住了正在為她清理屋子的秦傾,輕聲道:「所以我這個錯誤,也沒有那麼不可原諒,是不是?」
秦傾連忙反手抱住她,低聲安慰,「真的不是什麼大事,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蔚蔚緩緩點了點頭,卻依舊緊緊地抱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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