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養龍進行時 第65章 狂歡節(二)

    「噢!今天一定是我的幸運日,竟然能夠迎來像您這樣的貴客。只是不知,您突然到大衛堡來,究竟是有何貴幹呢?我高貴而又英勇的朋友……公爵大人,請問我可以用『朋友』來稱呼您嗎?」摩萊爾領主抬起頭來,用一種巴結的眼神看着「霍蘭德」公爵。

    然而,「霍蘭德」公爵卻冷着一張臉,既不肯定,也不否定,始終面無表情地俯視着小老頭。

    摩萊爾被他那可怕的眼神看得直發毛,不由為自己的冒失行為而感到懊悔。

    果然不該用「朋友」來稱呼這位帝國七強。你也不想想對方是什麼地位的人,你自己又是什麼地位的人。居然第一次見面就管人家叫朋友,你這不是明擺着想要拉關係套近乎嗎,也難怪他會不高興。

    「人啊,年紀大了果然就不中用。呵呵,您瞧瞧我這張討厭的臭嘴」,摩萊爾腆着笑臉。對方一言未發,他就已經主動摑了自己一個耳光。「叫你亂說話,」摩萊爾詳怒,自言自語道,「區區一個小小的伯爵,竟然妄想與公爵大人成為朋友,簡直就是痴心妄想。我讓你痴心妄想,痴心妄想……」

    這老頭對自己可真能狠的下手,居然將自己的半邊臉抽得「啪啪」作響,聽着就覺得疼。而更可怕的是,整個過程中,他的臉上居然一直保持着過分謙卑的笑容。

    「霍蘭德」公爵在差點被掐斷腰之前,終於從「喲這老頭挺有趣」的看戲狀態中回過神來,趕緊把表情一斂,隱去眼中的好奇,冷酷十足地張開嘴巴,做出說話的口型。

    而他懷裏的「面紗美女」也終於鬆了口氣,不再掐他的腰,將剛才就想說的話講了出來。

    「伯爵你也太見外了,你怎麼可能是我的朋友呢?」

    摩萊爾的巴掌立刻就拍不下去了。

    他抬起頭,滿臉驚訝地看着對方。不是朋友,那難道我們是敵人嗎?

    剎那間,摩萊爾的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然而,還不等他做出任何激烈的反應,姍姍來遲的後半句話,便瞬間叫他喜笑顏開。

    「朋友這個詞太輕,哪裏及得上我們的感情。不,我們不是朋友,而應該是戰友——站在同一條戰線上反抗帝國的戰友!」

    「戰友?哦!戰友!」摩萊爾那張皺巴巴的老橘皮臉,頓時就笑成了一朵燦爛的向日葵。「對對隊,我們是戰友。啊哈哈哈,沒想到您這麼風趣,剛才我可真被嚇了一跳,還以為不小心得罪您了。」說完,他摸着肚子哈哈大笑起來。

    「霍蘭德」公爵也跟着笑了起來,只不過聲音和動作卻有些延遲。先是笑的聲音出來,然後過了兩秒鐘,那張冷峻的臉才跟着裂開了笑嘴。

    摩萊爾心裏覺得奇怪,但面上並沒有表現出來。「我親愛的戰友啊,你還沒有回答我剛才的疑問呢。為什麼你不在前線指揮作戰,卻突然長途跋涉跑到我這個偏遠的小地方呢?」

    為什麼「霍蘭德」公爵會突然出現在大衛堡?

    這背後的原因,還得從兩天前的那個下午說起。

    兩天前。

    尼克家後院。

    「所以,從結論上來說,我不但能夠逃過一劫,甚至還有可能離開這個鬼地方!?」尼克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不敢置信地瞪着野狼。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野狼點頭。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尼克傻呆呆地重複。

    尼克原以為野狼只說了上半句,「順利的話」後面跟着的應該是個逗號,然後他將詳詳細細地進行具體說明。就算沒有具體說明,好歹也要講幾句增加尼克信心的話,比如說「你相信我,絕對不會有問題的」,又或者「如果出了問題的話那我就去屎」。

    但事實是,野狼認為自己已經講得很清楚了,他已經把整個計劃都解釋了一遍,所以便將注意力轉移到阿斯蒙蒂斯的身上。

    等尼克終於明白這是個句號,不是個逗號時,那兩個人已經開始不要臉地親熱起來了。

    「喂喂!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倆能不能別這麼沒節操!?又是摟,又是抱的,你們當我是瞎了嗎!?」

    尼克憤怒地瞪着他們,然後過了沒多久,他捂着自己的眼睛,痛苦不堪的想要滿地打滾。

    「哦,不!我錯了,你倆不是沒節操,而是根本不知道節操是什麼。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它已經被你們散發的甜蜜光芒給刺瞎了。」

    野狼本來就臉紅得不行,尼克還在旁邊瞎起鬨,弄得他再也無法忍受。接連兩聲響亮的脆響,先是阿斯蒙蒂斯被一巴掌打翻在地,再是尼克被飛來的椅子撞倒在地。

    野狼面紅耳赤地站在原地,左手捂着自己的左腰,右手還保持着投擲椅子的姿勢。

    倆橫屍頭對頭的仰倒在地,一個流鼻血,一個臉高腫,同時都露出了生無可戀的表情。

    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院子裏一片死寂。

    太陽無聲的灼烤着大地。小姑娘緹娜蹲在地上,兩手撐着頭,歪着腦袋看着一人二屍,大眼睛裏閃爍着好奇。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野狼總算是緩慢地冷靜了下來,然後無力地捂住自己的臉。

    他竟然情緒失控了。

    這麼多年來,野狼鮮少與人近距離接觸,更別說像剛才那樣,被另一個男人摟在懷裏,前胸貼着後背,像小女人一樣依偎在對方懷中。

    雖然明知道對方是自己熟悉的人,但當阿斯蒙蒂斯靠近他時,野狼的心臟還是無法抑制地加快跳動起來。他覺得自己的每一根汗毛都警惕地豎了起來,還不等阿斯蒙蒂斯的身體貼上來,他的汗毛就已經感覺到對方身體的熱量。

    天哪,這傢伙簡直就是個火爐,根本讓人沒辦法抗拒他的存在。野狼很敏感地感覺到,自己被他那火焰般的熾熱溫度所烤焦,豎起的汗毛不戰而敗,軟趴趴地倒了下來。

    阿斯蒙蒂斯摟住了野狼。

    野狼的呼吸一下子就急促了起來。

    他的腰本來就特別的敏感,阿斯蒙蒂斯的手心還特別的熱,放的那個位置也特別的癢,弄得他當時差點就沒忍住,一匕首狠狠斬下去。

    由於長相的問題,野狼曾不止一次碰到過色痞子。並且隨着他年齡的增加,被調戲的頻率變得越來越高,這簡直叫他苦不堪言。因為野狼其實是個有些心高氣傲的人,他有着自己的傲氣,再加上幼年的心理陰影,所以他對被當做女人遭到猥|褻的事情,格外的容易憤怒。

    或者用簡單一點的話來講,就是野狼已經養成了「被調戲→殺回去」的條件反射。

    所以,當阿斯蒙蒂斯貼上來時,他幾乎是違背了自己身體的本能,不得不全神貫注控制自己的每一寸肌膚,才能勉強忍住不殺他。

    野狼覺得連空氣都充滿了炭火的熱度,他不得不梗着頭皮,努力將注意力轉移到別的事情上,強迫自己忍耐被別人摟在懷裏的感覺。

    別衝動!別衝動!野狼這麼反覆地這麼跟自己說。一切都是為了救出尼克和他妹妹,這只是計劃的一部分,現在只是在進行情景模擬而已。

    野狼再一次在腦海里推演整個計劃:

    阿斯蒙蒂斯將扮成那個購買石奴兵的大公爵,假裝對約克特的死亡感到生氣,然後提出親自處置兇手(尼克)的要求。對於領主來說,一個小小的兇手,肯定沒有大公爵更加重要。所以領主權衡之後,肯定會答應他的要求。那麼這樣,阿斯蒙蒂斯就能夠帶着尼克離開大衛堡。

    計劃說起來容易,但做起來卻並不容易,任何一個細枝末節都有可能導致全盤皆輸。所以野狼不得不提前做好了各種準備,考慮各種因素,計劃每一步詳細策略。

    而這個計劃中,非常叫人頭疼的一點是,阿斯蒙蒂斯無法出聲,沒辦法和領主進行交談。

    但又不能換一個人扮演大公爵。因為野狼正在被通緝,他的臉已經貼遍了每一個角落。即使領主沒有發現他的身份,也會有其他眼尖的人認出野狼,從而導致計劃的失敗。尼克更加不可能扮演大公爵。


    總共就只有三個人,排除掉兩個,那麼只能由阿斯蒙蒂斯來當主角。

    那麼,該如何解決聲音的問題呢?

    野狼想來想去,沒有其他辦法,只能和阿斯蒙蒂斯演雙簧。也就是說,阿斯蒙蒂斯做口型,野狼來發聲說話。

    可如果這樣的話,那麼問題又回到了原點。請問,野狼該如何在被通緝的情況下,於眾目睽睽之之下,不引起任何人注意的,呆在阿斯蒙蒂斯的身邊呢?

    答案是唯一的。

    大公爵的情人。這是野狼能夠想到的,唯一一種能夠時刻和公爵緊密貼在一起,但又不引起別人注意的身份。再加上面紗和一些肢體的遮擋,應該可以初步應付領主。再之後就可以藉口狂歡節,名正言順的戴着面具來遮擋容貌。

    計劃是很美好的,但現實卻很骨幹。野狼已經做好了犧牲自我的心理準備,可偏偏身體的反應是他無法控制的。但他倆如果不靠近一些,那麼勢必會被人看破。野狼不得不拼命忍耐。

    但他能夠硬着頭皮穿女裝,卻沒辦法小鳥依人地靠在阿斯蒙蒂斯的懷裏,這才不得不一次次嘗試。

    「咳咳咳,那個,你還好吧。」野狼尷尬地咳嗽,將阿斯蒙蒂斯從地上扯起來,替他拍拍灰,整理衣服。

    阿斯蒙蒂斯眼淚汪汪地看着他,一邊臉高一邊臉低,看得野狼十分有負罪感。

    「我們再試一次吧。」野狼尷尬地把臉扭到一邊,「還是我剛才跟你說的那樣,你儘量把頭低一點,我們的頭靠得近一些。然後我一掐你,你就馬上張嘴做口型。再一次提醒你,別做任何多餘的動作,知道了嗎?」

    阿斯蒙蒂斯捂着自己的臉,拼命的搖頭。

    野狼乾咳一聲:「好的,那麼我們就開始吧。」

    阿斯蒙蒂斯還是搖頭,野狼生氣瞪眉,阿斯蒙蒂斯乾脆兩眼一翻,倒在地上裝屍體。

    這混賬玩意兒。野狼又好氣又好笑,踹了他兩腳。阿斯蒙蒂斯跟着在地上翻了兩滾,躲過他的腳。

    「行啦,不就是挨了兩巴掌嗎,別無理取鬧了。」野狼不耐煩,揪着他的領子,直接把人給拽了起來。

    「再說了,誰讓你總是不照我說去做。」野狼嘀咕着抱怨了一句,然後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耳朵,總覺得還能感受到對方貼近來時,噴出來的熾熱鼻息。

    我怎麼沒有照你說的去做了!?每次摟完你的腰,剛把臉湊近,就被拍飛。

    阿斯蒙蒂斯簡直就是委屈大發了。被拍飛一次,他也就算了,但是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第無數次,這到底是要鬧那般!

    野狼的心裏其實特別過意不去,但他不好意思表現出來,而且也尷尬地不行,只好梗着頭皮說硬話。

    這些話硬邦邦的當然不好聽,聽得阿斯蒙蒂斯那叫一個好委屈,然後委屈着委屈着,他就不爽了。

    「乖乖的照我說的去做,不要做多餘的動作,聽明白了?」野狼將阿斯蒙蒂斯從地上拽起來,見人已經乖乖站好了,於是就把手鬆開,「那我們再試一次吧。」

    可他萬萬沒想到,剛鬆開衣領,就突然被一股大力推倒在地。

    野狼完全沒料到會遭遇反抗,等回過神來後,阿斯蒙蒂斯已經齜牙咧嘴地騎在自己身上,兇狠地撲了下來。

    阿斯蒙蒂斯的臉在視線內放大,二人距離近得不能再近。

    野狼整個兒沒反應過來,徹底愣住了。

    自撿到阿斯蒙蒂斯以來,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強勢地表示反抗。

    不要再命令我!

    阿斯蒙蒂斯以一種猛獸制服其他動物時的姿勢,威嚇十足地壓在野狼身上。

    他兩手用力摁住野狼的肩膀,力氣大得恐怖,完全是一副兇殘野獸的樣子,嘴裏的獠牙長了出來,手也無意識地變成利爪,刺破了野狼的皮膚而不知。

    他逼近野狼的臉,緋紅的瞳孔因憤怒而發出詭異的光芒,鏡子一般的眼睛裏,反射出野狼呆滯的表情。

    野狼的腦海幾乎是一片空白,呆呆地看着這頭髮怒的野獸。

    阿斯蒙蒂斯一點一點地逼近。

    二人的距離越來越近,鼻子貼着鼻子,彼此的眼睛裏都倒映着對方的影子。

    然後,阿斯蒙蒂斯看到在野狼的眼裏看到一頭髮怒的野獸,愣住了。

    兩個人傻傻的看着對方,都有些不太明白剛才發生了什麼。

    「哎喲臥槽,你倆兄弟剛才不還好好兒的嗎,怎麼一轉眼功夫,就打架了?」尼克嘖嘖呼呼地跑過來,「你這麼大一隻,重得要死,別壓在你哥哥身上,」他將阿斯蒙蒂斯拉起來。

    身上一松,野狼坐了起來。

    糟糕,肩膀好痛。他的眉毛皺了起來,伸出右手,撫上了自己的左肩,緊接着手心一片潮濕。野狼困惑地將手收一看,錯愕地發現,居然滿手的血。

    野狼扭頭,發現自己的左肩一道深深的抓痕,鮮血浸濕了附近的衣服。

    尼克驚訝地尖叫起來:「啊!天吶!你怎麼受傷了!?疼不疼,難不難受?小緹娜,快點把家裏的傷藥、酒和亞麻布拿過來。」

    「不用這麼麻煩,只是小傷而已……」野狼不悅的抬起頭,結果卻撞進一雙驚恐萬分的眼睛。

    阿斯蒙蒂斯好像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雙眼睜大,直愣愣地瞪着野狼,一副驚嚇過度的表情。

    野狼頓時表情一滯,二人對視片刻,阿斯蒙蒂斯忽然後退了一步。

    怎麼是這個表情。他這是……自己被自己嚇到了嗎?

    野狼嘆氣,朝阿斯蒙蒂斯招了招手:「過來。」

    阿斯蒙蒂斯傻呆呆地看着他。

    「我沒事,你發什麼呆啊。」野狼站了起來,朝阿斯蒙蒂斯走出一步。

    然而,他的動作卻好像驚醒了做夢的人。阿斯蒙蒂斯仿佛從噩夢中驚醒一樣,連連幾步後退,然後猛的一個起跳,竟然跳上了尼克家的屋檐,緊接着幾個起跳,那道矯捷的身影就消失不見了。

    野狼目瞪口呆地立在原地。

    「他這是……逃了?」尼克把手舉在眼皮上方,遙望阿斯蒙蒂斯離開的方向。

    野狼遲鈍地轉過頭,呆呆地看着他:「你說什麼?」

    「怕被你揍,所以提前逃跑了?」尼克放下手,聳了聳肩,笑嘻嘻地看着野狼說,「恭喜你,你弟弟心理年齡絕對不超過十歲。」

    野狼:「……」

    野狼頭疼地捏着自己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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