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這計劃太危險了,殿下你不能去呀!」
「是啊!殿下,綠皮用預言確定您的位置,後果是不可接受的。````」
雖然羅正道覺得手下們的擔憂有些多餘,他自己可也沒打算去尋死的打算,把話說到這份上,他也不得不被迫公開澄清自己的觀點,對眾人解釋說道:
「由於某些原因,預言已經對我沒什麼辦法了,不信你們可以試試。」
「啊!真的嗎?」
一聽這話,圍攏在羅正道周圍的家臣們將信將疑,按說攝政王不會跟他們開這種玩笑。
別說在物質戰勝精神的舊世界,魔法與劍的新世界也沒見預言爛大街的情況,對於渺茫難以預知的未來進行準確判斷解讀,這是一門極其需要天賦的高深技藝,真正有本事的預言師和占星師等特殊人才,無一例外全被國家和大貴族當成寶貝疙瘩供養起來。極少數流散在外的預言家,多半本身是強悍的法系職業者,甚至是超越傳奇典範之上的半神強者。正因如此,哪怕在新世界幾乎人人都聽說過預言是一種了不得的神奇力量,真格見識過預言過程和會使用預言的大能,那也是跟做夢一樣的事情。
見狀,羅正道的態度異常坦然,笑着說道:
「哈哈哈哈,我不會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吧?」
舊世界的華夏兵法把所有涉及戰爭勝負的主觀和客觀因素歸納為三條,天時、地利、人和。在奪取天下的過程中,人和不如地利,地利不如天時,把握住開戰的時機非常重要,其次是選擇對自己有利的戰場環境,最後才輪到臨陣指揮等細節問題。與地精的這場戰爭是由羅正道預先選定戰場,他當然挑了一處最適合己方發揮優勢的毗鄰水域環境。不消說,在本就河道縱橫又靠近大海的大河三角洲附近作戰,水上力量差強人意的地精要戰勝擁有一支優勢海軍的羅正道,這想法大致可以描述為白日做夢。
前日擊退了地精派來挑戰的幾個師團,已經把它們的銳氣打掉了,回頭只要順勢再拔掉大運河城,人類軍隊在這裏停留個把月時間也不算誇張。然而,羅正道能否在這段相對有限的時間內完成預想中的龐大計劃,那就是一個純粹的未知數了。
「喂,你們得對我有點信心哪!」
聽到羅正道如此無賴的表態,在場的下屬們快哭出來了,就算地精不能用預言的辦法對付你,這樣以身犯險的主意也是在給大家添麻煩吧!拜託你,稍微長點心好吧!
用膝蓋思考都能明白,一貫驕橫成性的地精第二帝國不可能養着數以千萬計的人類奴隸吃白飯,哪怕只給他們吃草根樹皮,那也得有足夠的人手去弄不是?誰會覺得地精有伺候被征服者的良好習慣,那百分之百是腦抽了。哪怕眼下主大陸各地的集中營持續發生暴.亂,荒野里遊蕩的抵抗份子比穀倉里的老鼠都多,地精軍部依然自信滿滿地劃出了治安區和非治安區,採取不同的應對策略。所謂治安區代表着地精統治力最強的區域,不怕人類奴隸造反,一幫手無寸鐵的人類能打贏武裝到牙齒的地精士兵,扯淡,換成一群巨人來試試還有點可能。
在羅正道軟硬兼施的遊說攻勢下,部下們勉強接受了他的說法,但也再三要求慎重採取行動,隨後他們眼巴巴地目送攝政王殿下帶着一小隊精幹人馬踏上了深入地精佔領區的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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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貴險中求,何況對魔卡師能力傍身的羅正道來說,地精要抓住他的難度着實有些高,儘管以身犯險這事看着極其瘋狂,實際羅正道自己評估的風險沒多大。
為了發展工農業需要大量人口,常規地招攬流民早已不敷使用,羅正道只能把主意打到了地精的集中營上,這是再正常不過的理性選擇。
一路順利地滲透越過封鎖線到達大河中下游,羅正道不斷排查檢索目標,最後他選定了一個合適的下手目標。
前面這座掩映在夜幕下的集中營里容納了超過五十萬以上的人類奴隸,具體人數大概連地精都說不清楚,它們可沒有養成數字化管理的好習慣,統計數字在萬以下,基本就只能靠猜了。在這處集中營外圍,兵營里駐紮了一個大地精步兵聯隊和一個座狼騎兵中隊,等閒遭遇小規模的暴.動,只需一轉眼功夫就能鎮壓下去。縱然有人口才好到能鼓動集中營里的所有人類奴隸一塊起來反抗,地精軍隊的戰力也足夠支撐到援軍抵達,單靠關在集中營里的人類自己努力,這輩子都甭想從裏面逃出來,這就是淪為亡國奴不得不面對的殘酷現實。
雖然被舌燦蓮花的羅正道給說服了,臣下們當然不可能同意攝政王單槍匹馬地出來冒險,即便考慮到地精可能利用佐拉這樣在通緝令上掛了號的得力幹將間接追蹤他的行跡,多帶幾個名聲不大,本事不小的手下那還是很有必要的預防性措施。
這時候,看到羅正道端詳着集中營若有所思,一名隨從知趣地遞上水囊,說道:
「殿下,您準備怎麼做?」
聞聲,眯起眼睛的羅正道掃視着隨行的幾個人,他轉身指着那座僅能看清輪廓的集中營,說道:
「這是一座曬乾的柴堆,只差有人把火種扔在上面就要燒起來了,你們說我想怎麼做?」
轉頭打量着燈火照耀下的地精兵營,隨從們低聲交談了幾句,他們推舉一個人出來勸諫說道:
「殿下,潛入行動很困難,請您不要冒險。」
面帶笑容的羅正道一擺手,說道:
「一般人是進不去的,換做我來嘛!呵呵呵呵,相信我,這只是個小問題。」
在光線幽暗的樹叢中轉換成了狼人形態,花了點時間計算距離和崗哨的視野範圍,羅正道深吸一口氣飛竄出去,他低俯着高大身軀縱躍如飛,穿過了集中營外圍刻意縱火燒出來的大片開闊地。緊接着連續跨越兩道壕溝和鹿寨,最後他縱身一躍,從頂部翻過距離地面至少有十米的原木圍牆。這時,圍牆頂部來回走動巡邏的地精哨兵隱約聽到一絲風聲,它警惕地回身望着暮色深沉的夜空,好像感覺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仔細用眼睛分辨卻什麼異常情況都沒發現,當想到可能是飛鳥或蝙蝠引發的假警報,地精哨兵只能憤懣地咒罵了兩聲了事。
若說人類奴隸是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這話決計算不上誇大其詞,地精本就抱着用惡劣生活條件和繁重勞動減少人類數量的不良居心,下手更不會有絲毫留情了。
玩這種軟刀子不會觸怒神明,又能有效達成目的,地精的算盤確實打得很精,不幸置身其中的人類奴隸好比游在鍋里的魚,雖然有口氣,其實也只等着死了,亡國奴有這種下場不足為奇啊!
「動手吧!我們不能在等了,這幾天綠皮給的食物配給又減了一半,這是要餓死我們哪!」
「再想想,地精肯定有準備,我們暴.動成功機會太低。」
「那也不能等着被餓死啊!」
「嗯,你們讓我再想一想。」
人類奴隸雖然多是平民階層出身,論見識和能力不如貴族,可是當下的危機態勢已經足夠明晰了,眼睛沒瞎的人都能看出地精的用心何在,逃脫這個死局成了有識之士的共同心愿。
常言道:好死不如賴活着。沒人喜歡去死,尤其是在凍餓交加的狀態下悽慘的死去,這樣的遭遇更是不能被接受的。奈何地精守軍一早就防備人類奴隸暴.動,集中營的內外戒備森嚴,再加上內部的偽軍監視,人類奴隸一舉一動都在地精的監控下。雖然它們不會隨意大開殺戒給自己找麻煩,真格到了該殺人的時候,誰也別指望地精會心慈手軟。
這幾個扎堆密謀逃亡的人類奴隸低聲商量了一番難下決心也是人之常情,不採取行動還能多活幾天,動手立馬就要冒着被殺掉的危險,即便在瀕臨絕境之際也不能輕易作出決斷。
「呵呵呵呵,你們似乎沒有別的選擇了呢!」
正在提心弔膽地密謀逃亡,突然從背後聽到了一個陌生人的聲音,奴隸們頓時嚇得渾身一哆嗦,他們的靈魂都快出竅了。這要是那些狗腿子人奸發現了他們的逃亡計劃,鐵定會被吊死在集中營的哨塔上任由隨風搖擺的屍體給烏鴉啄食,那裏腐爛的屍體大多是這麼掛上去的。在短暫的沉默過後,一個穿着紫色絲綢長袍的身影從黑暗中現身出來,在朦朧月色下看不清對方長相,奴隸們至少能分辨出不是人奸監工的裝束,他們不禁長出了一口氣。
注視着這個闖入者,為首的中年男人站起身來,他低聲說道:
「你是誰?」
「我是威爾·尼達姆,你們沒聽說過我的名字嗎?」
在昏黃的月光下露出了半張面孔,羅正道擺出了一副高深莫測的姿態,不是他喜歡跟人擺譜,而是不擺譜出來根本沒人肯信他的身份。在一個嚴格的等級制度社會裏,不同等級之間的社會地位差距極大,一般平民只能跪下親吻君主的靴子表示崇敬,貴族們就不必如此卑躬屈膝了,但也不能逾越等級制度,否則就會成為全民公敵。穿越者羅正道自然不在乎什麼出身不出身,他只在意實力強弱,不過架不住別人全都信這套玩意,他也只能入鄉隨俗。
一聽這話,身材魁梧卻顯出消瘦的中年男人瞪大眼睛,驚呼說道:
「……你是那個海盜攝政王?」
寂靜夜晚裏一丁點聲音都顯得那樣突兀,羅正道皺眉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自知犯了錯誤的中年男人連忙捂住嘴巴,壓低聲音說道:
「好吧!這位殿下,您是怎麼到集中營來的?」
「翻過外面的圍牆很簡單,地精軍隊攔不住我,現在的問題不在於我是怎麼來的,而是你們想怎麼做?在這裏等死嗎?」
聞聽此言,旁邊的一個奴隸壯着膽子說道:
「我們也想逃出去,綠皮防備太嚴,聽說附近有奴隸暴.動,它們找藉口減少了食物供應,那些食物糟糕得連豬都不吃,我們現在都吃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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