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志所向 第十八章什長之位

    顧老闆將張陵送到外堂，張國柱，老學究二人坐在椅上都等候了多時了。顧老闆言道：「張大人，你所要的粉條，豬肉我立即叫人裝車送到軍營，請你先過目一番。」

    張陵笑道：「老顧，你我都是老熟人了，不用看了。」說完張陵寫了一封批條為憑證，顧老闆可憑此批條往縣府上去領錢。顧老闆拿到批條後，一副眉開眼笑的摸樣，往三人的手裏偷偷塞了一小塊碎銀子。張國柱，老學究見此臉色微微潮紅，對顧老闆頓時也多了幾分親切。

    在行到大營路上，張陵將方才顧老闆的話有細想了一邊，他想起那什麼清平教所謂的無上大法，不禁自嘲了一番，此事成不成尚難說，自己就將眼下全部期望都投入其中，若將來失敗了，豈不是要一蹶不振。萬事都是一步一步積累，而水到渠成，未有成功前決不能滿足。想到這裏張陵轉眼將這番心思放開，眼前一切頓覺的清朗起來。

    當三人坐車到達營門時，已快是傍晚時候。兵士們出操完畢正歸往營房，見張陵等人押着一大車回營，紛紛齊聲問道：「張陵，晚上吃些什麼呢？」張陵等人齊聲叫道：「豬肉燉粉條。」眾兵士們聽後都是齊聲歡呼，那狀況頗似剛打了一場勝戰，張陵見這些兵士純樸憨厚的摸樣，心想若不是要大戰，哪會吃到這麼好的飯食，可能這裏有一大部分人都是最後一次吃豬頭燉粉條了。就要駛到伙房時，只見都統全澤站在那裏，這半年他也是官運亨通由百夫長升至都統了，統轄着一個營的步卒有五百多號人。

    張陵見全澤站在伙房前，心裏一驚忙跳下車下，張國柱老學究也跟着跳下車。三人在全澤前行禮，言道：「參見全大人。」全澤背着手，微微一點頭言道：「你們怎麼回來了這麼晚了。」

    張陵做賊心虛言道：「路上遇見了朋友多喝幾杯。」全澤臉一沉，言道：「混賬，我叫你出去辦事的，不是讓你喝酒的。」

    張陵背上一寒，言道：「是大人，屬下知錯了。」幸好全澤也沒追究的意思，言道：「大軍不日就要開拔了，這幾日的伙食需給我仔細辦好了，不許給我吝嗇，懂麼？」張陵張口答應，但心底卻在冷笑，這全澤面上義正言辭，但他暗中作得手段卻瞞不過他，上頭規定淮北軍兵士伙食，正軍每人每日十錢，輔軍八錢的標準。但這半年來張陵拿到的用度卻短缺了三分之一，其中的貓膩不用猜也知道被誰用去了。

    待全澤走後，張陵指揮手下卸貨，另埋大鍋燒水，讓人去庫房抬一筐白菜來水洗。張陵身為什長這樣燒飯洗菜的事自是不用動手，伙頭軍中自有經驗豐富的老兵做這些事。這時一名兵士將一個空食盒送到伙房來，眾人皆不以為意，這是副都統大人的小灶，據說他愛*細的麵食，所以每頓伙房都必須專門給他做面。當然張陵知道這只是一個藉口，他見四周無人，偷偷將手伸入食盒，打開盒底的夾層，取出一張字條來。張陵將字條放進衣兜里，叮囑了伙夫幾句，便不動聲色回到自己的營帳。這副都統大人自是清平教安插在淮北軍的內線了，平日張陵就是負責將他所掌握的消息利用進城採購的空擋傳遞給顧老闆。張陵只與副都統見過幾面，話也沒有說過一句，誰也不會生疑到兩者的關係，但實際上兩人暗中利用食盒神不知鬼不覺地傳遞消息數十次了，自然這一切都歸功於清平教嚴謹的聯絡方式。張陵將字條展開，上面寫着一行字：營內欲組建一什馬卒，三日後可有分曉，望你速爭取什長位置，大人貪財可從此入手。張陵看完後將字條丟進火盆里，獨坐沉思起來。

    營內要組建馬卒隊的事，張陵也有耳聞，這是一個機會，輔軍什長轉為正軍什長的機會，一輩子作伙頭軍什長是不會有出息的，他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拿下。全澤貪財對張陵來說已不是一個秘密，從副都統給自己的字條來看，是要自己給全澤行賄。銀子問題倒是不大，這半年來張陵撈了不少油水，二三十兩還是有的，如果不夠還有一張五十兩的銀票沒有動用。但問題是如何交給全澤，卻是一個難題，如果當面行賄，那這筆錢的來由可就說不清楚了，憑他一個什長僅憑拿軍餉，十年也湊不齊這麼多錢，張陵可不想有個把柄落在他人手上。可眼下時間只有三日，張陵必須在這之前相出一個妥當的辦法來。於是張陵心思一動，扯下一張紙來，提筆在上寫了幾個字。

    字條寫完後，張陵走到伙房將其又藏入食盒底層。這時各個大鍋的水都已燒開，由於要準備五百多人吃食，所以至少十個大鍋方夠。看着那些伙夫認真地正拿着大勺在熱氣騰騰鍋中攪拌，張陵不禁微微一笑，吩咐張國柱吃晚飯時先不忙去營帳打擾他。交待完，張陵便匆匆回到營帳，拿出顧老闆寫給自己字條和一卷帛書，字條上有引氣歸流的打坐之法，而帛書之上卻是納氣功法。

    看到字條，張陵不禁又把周覆在心底罵了一頓。這周覆原先傳給自己那本功法，一句解釋也不說。自己與修練一事不過是門外漢，這其中門道如何懂得，若不是誤打誤撞蒙對了，恐怕吞吐氣息稍有差池，就是重傷的下場。張陵又重新看着字條，心道還好顧老闆此番講解甚為詳細，為自己解答了不少以前修練時的困惑，想來這顧老闆一身本領也是不低，但這樣人物卻也不會這太平道的無上功法。

    想到這裏，張陵又將心底莫名地燥熱壓下去，眼下最重要的是先引氣歸流，免除日後惡果才是正途。於是張陵將字條上的口訣默默記誦了一邊，盤膝閉目開始打坐練氣。打坐了約一個時辰，張陵發覺原本體內遊走的氣已經重歸丹田，整個人神采奕奕，四肢上的力氣較平日竟大上一倍，這如何不讓張陵欣喜。張陵心想這顧老闆果真沒有藏私，這字條上所寫的訣竅真是對自己有奇效。想到這裏，張陵又看到那本帛書，當下按捺不住將帛書從第一頁瀏覽起。其書中果真如顧老闆所交代那樣，修練納氣功法不過三，四成的幾率成功，還好的是即使修練不成，亦不會有妨礙，只是終生無法修練清平教的無上功法就是。張陵以前曾聽顧老闆無意間提過，他說一個人練武的天賦是從五到六歲起最好，之後隨年齡漸長而衰退，雖不知他此話有無言外之意。但張陵也知憑他十六歲的年紀，修練武道已經太遲，這裏的納氣功法對資質上乘的人說來可能有三四成的幾率，對自己而言絕對不足一成。

    據這書中所言，若他再遲上幾日修練納氣的功法，將終生無望踏進那一步。言已至此，張陵明知成功希望渺茫卻不得不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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