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吃醋
目送着林淼走進自己的書房,陳遠陌之前那萬般呵護的神情立刻垮下來,他轉過身,將門關好,走回屋內,拍了拍長衫然後坐下,他捧起桌子上的茶杯,慢條斯理的喝了口茶,才問道:「貪了三十萬兩?能詳細說說嗎?」
&弟,我……我是被陷害的,」徐德浩焦急的向陳遠陌說明情況,生怕他不願幫助自己,「都是那些個低賤的庶出,他們和郾城的官員相勾結,誤導我……誤導我……他們早就知道第二年郾城會大水,還誘惑我跟郾城知府貪下那三十萬兩白銀,如今郾城大水,死傷無數,二皇子皇甫政去治水,肯定查看了去年修水壩的賬冊,那二皇子一直想拉攏我們徐家,可我們忌憚皇上那邊,哪兒敢動彈,誰知二皇子早已懷恨在心,將水利決堤一事的根本原因告知了皇上。」
&哥,」陳遠陌挑了挑眉,說道:「你們是怎麼收到消息,皇上已經知曉你們貪.污白銀的事?」
&這是我們猜測罷了。」徐德浩心裏微微一震,留有餘地的說道。
&測?」當他陳遠陌是傻子嗎,要是沒人跟他們父子倆通風報信,說皇甫政查水壩的賬,他們能計劃的如此周詳來帝都尋求徐妃的幫忙?陳遠陌冷冷的看着徐居振,「要我幫忙,還不與我說實話?就當晚輩無理了,你們還是回去吧,這種忙我幫不得!」
&陌!」徐居振本想隨便撒個謊騙騙陳遠陌的,可沒料到這小子居然心思這麼縝密,他不得不苦口婆心的打親情牌,道:「徐家是你外公家啊,要是徐家倒了,你有什麼好處?!」
這算是威脅嗎?可陳遠陌根本不吃這一套。
徐家怎麼可能會倒?要倒也是他們倆父子倒吧,兒子捅出這麼大一個簍子,父親疏於管教,陳遠陌記得自己的外公徐太公對子嗣十分嚴格,要是被徐太公知曉,怕是他們父子倆會被趕出徐家,斷絕來往的!
陳遠陌回想了一下前世的經歷,頓時恍然大悟,前世的徐妃明明可以回金陵省親,但突然不回,自己入朝為官後,發現徐居振父子被徐家隔絕在外,怕就是這件貪.污.案的緣故!估計前世徐妃得知此事後,為了避嫌拒絕幫助徐居振父子倆,緊接着貪.污.案被徐太公察覺到,所以最後徐居振父子倆被徐太公厭惡驅逐,他們之所以接近自己並且獲得信任,不就是為了要依靠自己在朝廷的權勢與聲望,來重新奪得徐家?!
想到這裏,陳遠陌心裏暗暗自嘲,前世自己到底當了多少次冤大頭啊。
&家?大舅舅您說的真好聽,」陳遠陌冷哼一聲,道:「是表哥闖的禍,怎麼就怪罪到我頭上來了?求我幫忙卻連事情的經過也不說清楚,讓我如何幫你?」
&陌……」徐德浩跪在陳遠陌的面前,哀求道:「表哥求求你了,幫幫我,說服徐妃娘娘吧,我不能被祖父放棄啊!!」
&告訴我,到底是誰給你們通風報信。」陳遠陌冷漠的問道。
&這次徐德浩是真不敢多言了。
徐居振複雜的看着陳遠陌,心裏不禁懷疑,這個人真的是他的侄子嗎?為什麼跟傳聞中的不一樣?不,更確切的說是跟之前不一樣。無論是從打聽到的,還是之前接觸所了解到的,陳遠陌應該是那種謙謙君子,謙虛和藹的人,怎麼現在如此咄咄相逼?!
&是四皇子殿下……」徐居振咬了咬牙,說了出來。
皇甫恆?!陳遠陌心裏不免大吃一驚,原來……原來他早就與徐居振相識了嗎?他還以為是因為自己的引薦,徐居振才被拉攏的。
&陌,具體的事情經過我不便多說,也請你別再追根究底,但的確是四皇子殿下告知於我。」徐居振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嚴肅的說道:「現在不該說的也說了,如果你不肯幫這個忙,到時候四皇子殿下可是會記恨你的。」
陳遠陌聞言,不禁失笑了。搬出四皇子出來做威脅?現在皇甫政一直是韜光養晦,要是他知道有徐居振搬出他的名頭來做文章,怕是一開始就不會拉攏他了吧。
&笑什麼?!」徐居振厲聲問道,本想嚇唬嚇唬他,可誰知陳遠陌一點都不害怕。
&沒什麼。」陳遠陌輕蔑的看了徐居振一眼,爽快答應道:「好,我答應你們,一定會說服徐妃娘娘回金陵。」
&的嗎?!」跪在地上的徐德浩喜出望外。
&是我有兩個要求。」陳遠陌不緊不慢的說道。
&麼要求?」
陳遠陌輕笑了兩聲,道:「不要緊張啊,大舅舅,這兩個要求非常簡單。第一,我要你們從金陵帶來的天山雪蓮。」
&沒問題。」徐居振一口答應,反正那天山雪蓮也沒送出去,既然陳遠陌想要,給了去便是。
&二個條件,」陳遠陌道:「這次徐妃娘娘省親,我要跟我姐姐玉蘭同去,最好能在金陵長住一段時間。」
&徐居振遲疑了,「遠陌,你畢竟姓陳,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得要你家裏的長輩同意才行。」
&還望大舅舅你幫我去說服他們啊。」陳遠陌從旁提點道:「比如外公想念我和姐姐,比如讓我和姐姐回金陵為母親守孝……」
打發走徐居振父子倆,陳遠陌迫不及待跑去書房,他輕輕的推開門,「淼淼。」
走進去卻見林淼靠在書房的小榻上睡着了,小榻旁的方桌上擺放着茶水和幾碟點心,那點心是陳遠陌早上吩咐小廚房準備的,估計是元寶怕林淼等着無聊,趕緊奉上的。
陳遠陌坐在林淼的身邊,觀察着他睡夢中的容顏。
林淼稚氣未脫,他的睫毛很長,也很濃密,嬰兒肥的臉龐跟饅頭似的,又白又嫩,讓人忍不住想去掐一下。他的嘴唇粉嫩粉嫩的,嘴角還沾着些點心渣子。
陳遠陌伸出食指,在林淼的嘴唇上輕輕滑過,本就睡得很淺的林淼感覺嘴巴痒痒的,他迷迷糊糊的睜開眼,「遠陌……?」
&醒了。」陳遠陌笑着說道:「你就是只饞貓,吃完點心了連嘴巴都不知道擦乾淨。」
&林淼晃晃悠悠的坐起身子,揉了揉眼,看着陳遠陌,「談完了?」
&談完了。」陳遠陌這才將手從林淼的嘴唇上移開,可下一刻居然放進了自己的嘴裏吸允。
林淼被陳遠陌的這番動作搞得有些難為情了,他抓着陳遠陌的手腕,讓他把手指從嘴巴里拿出,少做這種挑逗性的動作,可誰知陳遠陌下一刻居然靠近過來,伸舌頭去舔林淼那沾着點心渣子的嘴角。
這回林淼想反抗可不行了,因為陳遠陌正按着他兩隻手,直到林淼的嘴唇上都沾滿了他的口水,陳遠陌才心滿意足的鬆開人。
等林淼的雙手能自由活動後,他立刻用袖子猛擦自己的嘴,罵道:「你屬狗的?!這麼喜歡舔人?」
&錯啊,我就是狗年出生的,而且……」說着,陳遠陌壞壞一笑,在林淼的耳邊輕聲說道:「而且我只喜歡舔你一個人。」
&你……」林淼的耳根子都紅了,他站起身,半天才吭哧出這麼一句話來,「你……你不知羞!」
&啊,面對你我就是不知羞。」陳遠陌大方承認耍無賴道。
&你怎麼這麼油嘴滑舌啊?」林淼都欲哭無淚了,陳遠陌不是君子麼,不是最講規矩講禮節的人麼,怎麼現在跟街邊那些個油腔滑調的市井流︶氓一般。
陳遠陌剛想再捉弄一番,卻被門口的一陣敲門聲打斷了。
&啊?」陳遠陌鬱悶的問道。
&爺,是我。」是丫鬟小穗的聲音,「您的藥煎好了。」
&進來吧。」
小穗推門而入,乖巧的將盛着湯藥的碗放在書桌上,也不多做停留,請完安便離開。
那湯藥醬色稠稠的,瞅着就覺得肯定特別苦,只見陳遠陌端起藥碗,咕嘟嘟的將湯藥一飲而盡,然後擦了擦嘴。
林淼看着都驚呆了,他問道:「你不覺得苦嗎?」
陳遠陌笑着搖搖頭,「還好了。」前世吃過的苦味比這碗湯藥更甚。
一般的大戶人家裏喝藥,都會在藥碗旁加一小碟子,裏面放上幾個蜜餞,來緩解苦味,可剛才小穗並沒有拿蜜餞進來,並非她忘了,而是陳遠陌吩咐過不用。
林淼沒瞅見蜜餞的影子,便拿了一塊榻邊桌子上剩下點心,向陳遠陌命令道:「張嘴。」
陳遠陌聽話的張開嘴巴,>
林淼接着把點心丟進了陳遠陌的嘴裏,「桃花酥也是甜的,希望別那麼苦了。」
陳遠陌先是愣了愣,然後滿臉笑意的咀嚼起來,「淼淼,你對我真好。」
林淼忽然想到了什麼,然後從袖子裏掏出一個精緻的小禮盒來,遞給陳遠陌,「這個東西給你。」
&探病的禮物嗎?」陳遠陌立刻歡歡喜喜的接過,可一打開,發現裏面放的是一支素雅的玉質髮簪,看那圖案,雕刻的事一朵盛開的玉蘭花。
&這個送給你姐姐吧。」林淼笑着說道:「是支玉蘭花,很配她的,這髮簪……」
&要!」陳遠陌立刻拒絕,將髮簪丟在地上,啪的一聲,碎成好幾瓣。
&陌,你幹嘛摔碎它啊?」林淼被陳遠陌的反應弄得莫名其妙,他蹲下身子,想把髮簪撿起來,可誰知被陳遠陌拉住,不止如此,還用腳將髮簪踢得遠遠得,讓林淼碰不得。
林淼被陳遠陌這一舉動搞得一下子就火了,他一把甩開陳遠陌的手,大聲問道:「陳遠陌!你到底想做什麼?!」
見林淼發火了,陳遠陌立刻向做錯事的小孩,可憐巴巴的拉扯着林淼的衣袖,「淼淼,你別生氣……」
明明就是陳遠陌無理取鬧,偏偏還露出受盡委屈的眼神,弄得林淼有火沒處發,林淼張了張嘴,還是耐着性子問道:「你怎麼了?為什麼突然摔那髮簪?」
&是不是喜歡我姐姐了?」陳遠陌噘着嘴,問道。
&你姐姐?」林淼真心覺得自己冤枉了,「你姐姐什麼相貌我都不知道。」
&說的?」陳遠陌依舊不依不饒,「以前參加宮廷宴會,你難道沒見過她?」
&見是見過,可現在早忘了人長什麼樣了,林淼只覺得一陣頭疼,沒好氣的問道:「你吃醋了?」
&啊,我吃醋了,你上次還說喜歡我的,怎麼現在喜歡我姐姐了?還送它髮簪?」
林淼算是聽出來陳遠陌誤會在哪裏了,他無奈的解釋道:「那髮簪是上次咱倆發現的圓雕里的東西,我看着精美,我也沒有親姐妹,想來又與你姐姐名字相稱,就想着讓你以你的名義送給她,你倒好,還沒聽我說完,就將這髮簪給摔了。」
&陳遠陌有些訕訕的了,似乎是自己沒搞清楚狀況就亂發脾氣,可就算如此,他還是嘴硬道:「反正以我的名義送也不行,你要送東西,也只能送給我。」
&你怎麼這麼不講理啊?」見對方居然不認錯,林淼的脾氣也上來了,將人往後一推,氣呼呼的說道:「你愛怎樣就怎樣吧,懶得理你!」說着轉身推門而走。
陳遠陌也沒出門追,他看了一眼林淼遠去的身影,轉身慢慢悠悠的坐回椅子上,若有所思的看着地上那幾瓣髮簪。
在門口等候差遣的小穗從門口探出小腦袋來,她見那世昌世子氣沖沖的推門離開,怕是跟自家少爺吵架了,生怕被波及到的她小心翼翼的問道:「少……少爺?」
&事,」陳遠陌向小穗微微一笑,完全不復之前那無理取鬧的模樣,他吩咐道:「進來,把地上那髮簪撿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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